山河枕【第二部】家燈暖（中卷）

第十二章 清平郡主

又過了幾日，賓客悉數而至，楚臨陽、宋世瀾、魏王都在同一個下午過來，楚瑜將這些重要的人報給衛韞之後，衛韞看了禮單一眼，卻是意外地說了句：「清平郡主也來？」
楚瑜面色不動，點頭道：「隨父而來。」
衛韞應了聲，他思索片刻後道：「我到時候親自去接。」
楚瑜聽了這話，不自覺緊了緊拳頭。然而她面上不顯，平靜道：「我去安排。」
衛韞抬頭看了她一眼，溫和了聲：「妳別太累。」
「都是應該的。」楚瑜神色平淡，說著，她抬頭看了衛韞一眼：「你也是，別太累著自己。」
聽到楚瑜安慰的話，心裡那一點小不安也沒了去，衛韞笑起來，點頭道：「聽妳的吩咐。」
楚瑜點點頭：「那我去了。」

看著楚瑜轉身離去的背影，衛韞皺起眉頭，然而事情太多，他也來不及多想，只得夜裡到了她身邊，輕聲道：「妳近來似乎心神不寧，同我說說是因著什麼好不好？」
楚瑜輕嘆一聲：「或許是太累了吧，過了這段時間就好。」
衛韞想了想，將人攬進懷裡，他輕嘆一聲：「讓妳受累了。」
楚瑜背對著他，只是平平淡淡道：「應該的。」
衛韞沒說話，他抱著這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感覺這人一時之間所有熱情冷卻了下去，他心裡有些難受，可是又覺得這樣多的事兒，她大約的確是累了。他想了想，抬起手給她按著頭，小聲道：「這樣好點沒？」
楚瑜感受著這個人小心翼翼的討好，有些無奈地嘆出聲。
其實她心裡的事，又與這個人有什麼關係？莫要說魏王身分特殊，就算魏王身分普通，可既然衛韞與清平郡主是故交，那故人來訪，去接又怎麼樣？更何況明日她哥哥和宋世瀾也要來，怎麼說，衛韞去接人，都是理所應當。
如果不是她知道後來清平郡主是他的妻子，兩人還有一子，她大約也不會是這樣子。可是這是衛韞的過錯嗎？
不是。
錯在於她。
衛韞這樣好的男人，清平郡主這樣好的女子，兩人本就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過去或許還恩愛有加，然而是她橫插一腳，鳩占鵲巢。
楚瑜不自覺握緊了被子，覺得無數心酸艱澀愧疚湧了上來。
她翻過身去，將額頭抵在他胸口。衛韞笑了：「怎麼了？」
「沒什麼，」她帶著鼻音道：「就是覺得你太好了，我配不上。」
「妳胡說什麼呢，」衛韞笑出聲來，伸手去扳她的臉：「我看看，妳是不是哭成小貓了？」
楚瑜掙扎著不給他看，衛韞認真想了想：「妳說吧，妳怎麼突然就這麼想了？」
「來了好多賓客。」楚瑜不敢說魏清平的事，吸著鼻子道：「都是達官貴女，年輕貌美，與你門當戶對，性情溫婉動人。我嫁過人，年紀大，脾氣也不好……」
「停停停，」衛韞抬手止住她說話，覺得聽得頭疼，他抬手揉著腦袋，哀求道：「姑奶奶，妳這是聽誰和妳說胡說八道這些事兒啊？」
楚瑜悶著頭：「自個兒想的。」
「哦，妳一個大夫人，獨守過鳳陵關，千里之外奔襲直達北狄的一品誥命，就滿腦子想這些？」
一聽這話，楚瑜頓時惱了，她猛地抬頭瞪他：「你果然覺得我不夠溫柔懂禮數！」
衛韞：「……」
這話真的沒法接，兩人大眼瞪小眼，衛韞看著對方含著淚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去：「妳以前……也沒多溫柔懂禮數啊……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楚瑜：「……」
然而這麼一打岔，楚瑜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了。
她沒說話，翻過身背對著衛韞，悶聲道：「睡了。」
「好了好了，」衛韞去拉扯她：「別生氣了，妳說那些都不重要，什麼年輕貌美啊、門當戶對啊、性情溫婉啊，這些都不重要。」
「阿瑜，」衛韞從背後抱著她，溫和了聲道：「妳說的這些，妳不在的那四年，我都見過。可是阿瑜，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在我人生最艱難的時候，陪我一路走過來。這世上每個人都很好，端看妳有沒有在最好的時間遇到。我把這輩子所有喜歡都給了妳，再也給不了其他人。」
「而且妳哪有妳說的這樣多的不好，若是真的這樣不好，妳看顧楚生，怎麼這麼多年了，死咬著妳不放？」
說到這個，衛韞有些不舒服，然而他向來是坦蕩之人，便承認道：「顧楚生也是華京之中最頂尖的青年才俊，雖然我刻意羞辱他時說得不太好聽，但他的確是樣樣出眾，妳若真的不好，妳當我們都是瞎了嗎？」
楚瑜聽到這話，有些恍惚。
「不是的……」她輕嘆了一聲，然而又止住聲音，沒有再說下去。
她怎麼同衛韞說呢，顧楚生哪裡是喜歡她呢？只是因為得不到，所以這樣執著。
當年他輕而易舉得到的時候，又哪裡來這樣多的執著，對她厭惡無比，避之不及。
她一輩子，除了衛韞，沒有其他人喜歡過。而哪怕是衛韞，這份喜歡裡，或許也夾雜著諸多，或許是恩情、或許是習慣、甚至於情欲，這份感情裡，可以摻雜的太多了。
楚瑜壓著心裡的胡思亂想，不再多說，衛韞收緊了手臂，低聲道：「真的，我不騙妳。」
「妳特別好，值得任何人喜歡。」
這樣的話不過是安慰，楚瑜壓著心思，不想再讓自己的情緒打擾衛韞，她低聲「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等到第二日，楚瑜領著人在城門口接著人，後日就是封王大典，賓客陸陸續續都來了。來的人大多身分不凡，楚瑜為了彰顯禮數，便從城門口就開始迎接賓客。
待到正午時分，太陽已經升了起來，雖說深秋的太陽不辣，但站了太久，楚瑜也覺得頭暈腦脹，一輛從華京來的馬車停在門口，那人沒帶多少隨從，抬手從裡面遞出一張帖子。
楚瑜頭腦木木的，剛剛接過那帖子，笑著打開，正要說出例行公事的客套話，她就覺得眼前一黑，有些目眩。
她身形晃了晃，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小心！」
等光再次回到視線，楚瑜抬起頭來，看見顧楚生身著青藍色華服，站在馬車上，神色焦急地握住她的手腕，藉著這個力道扶住了她。
周邊人目光都瞧過來，這裡大多是達官貴人，偶爾有幾個去過華京眼尖的，頓時認出了來人。目光在楚瑜手腕上打量，便似乎明瞭了幾分。
楚瑜緩過神來，從容抽了手，笑著道：「顧大人長途跋涉來此，衛府榮幸之至，您食宿均已安排，還請跟著下人過去吧。今日人多事雜，若有不周，還望見諒。」
顧楚生收了手，神色恢復平靜，他點點頭，規矩道：「勞煩大夫人了。」
楚瑜含笑退了步，抬手道：「請。」
顧楚生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終於還是道：「若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吧，妳沒必要……」
沒必要為了衛家，為了任何人，做到這一步。
然而想到當年她在顧府時也是一貫如此，凡事都要打點到最好，他又止住了話，嘆了口氣，退回馬車之中，放下簾子道：「走吧。」
馬車噠噠往城門去，顧楚生忍不住捲起車簾，回頭看去。
女子站在陽光下那從容模樣，同當年顧府擺宴，她站在顧府門前迎客時一模一樣。
其實最初她不會這些，一個當武將養大的女人，又哪裡懂什麼中饋持家？
然而當了他十二年大夫人，掌管中饋六年，她什麼都學會了。
可是學會了，卻也不是他的夫人了。他驟然覺得，自己彷彿將一塊璞玉雕琢好，最後送給了別人。而且還是他親自送出去的。
顧楚生心口有些發悶，他靠在車壁上，重重呼出一口氣。
不能再想了。
他來不是為了這種事，不能再想。
而顧楚生入城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衛府，衛韞正同陶泉商議著華京動向，便聽衛夏進來道：「主子，顧楚生入城了。」
聽到這話，衛韞愣了愣，他抬起頭，有些詫異道：「他怎麼來了？大夫人可知道？」
「顧楚生是化名顧子初來的，大夫人之前將這個顧子初安排在貴賓的院子，想來……是知道的。」
衛韞心口一堵，他抿了抿唇，片刻後，放下筆，直接走了出去。
「我出去看看。」
他覺得自己似乎突然知道了楚瑜心緒難安的原因。
這麼多年，顧楚生在的地方，楚瑜就未曾心安過。
衛韞直接翻身上馬，往城中疾馳而去。衛夏跟在後面，壓著聲同衛秋道：「你說人都入城了，聽說還握了咱們大夫人的手一把，該占的便宜都占了，咱們侯爺還這麼趕著去做什麼啊？」
衛秋淡淡瞟了他一眼，「大概是，洗眼睛吧。」
衛夏：？
衛秋轉過頭：「你眼裡有了別人，我就擠過去，把你眼睛裡的人洗乾淨。」
衛夏：「……」
過了片刻後，衛夏抬起頭，認真道：「衛秋你同我實話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衛秋淡淡瞟了他一眼：「有病。」

說話間，衛韞疾馳到了城門口，楚瑜正坐在涼棚喝茶休息，一抬眼，看見衛韞駕馬而來。
楚瑜勾了勾嘴角。
也不知是茶苦還是心苦，就覺得苦味在舌尖心頭無一不蔓延去。
等衛韞到了身前，楚瑜站起身，恭敬行了個禮，開口道：「侯爺怕是來早了。」
「不早不早，」衛韞趕忙道：「我陪妳多等一會兒，無妨的。」
楚瑜皺眉：「侯爺今日無事？」
「也不是沒事吧……」衛韞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不放心，想過來瞧瞧……」
楚瑜面色不動，她點了點頭，「既然如此誠心，便等著吧。」
衛韞呐呐地應了聲，同楚瑜站在一起，想了片刻，他伸手想拉楚瑜。楚瑜不著痕跡退了一步：「侯爺，人多眼雜。」
衛韞心裡又酸又苦。
方才衛夏同他說過了，顧楚生剛才拉了她一把。
他抿著唇不說話，守在她身邊，她去哪兒他便去哪兒。
過了一會兒，楚瑜有些煩了，她走到遠處沒人的地方休息，他也跟過去，楚瑜走進林子裡，他一步不停跟著，走了一段路，楚瑜猛地頓住步子，抬起頭皺眉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的語氣太冷太見外，衛韞所有委屈壓不住，驟然爆發出來，他伸手去拉楚瑜，楚瑜抬手掙著：「你這是做什麼？放開！」
衛韞下了狠手，抓著就是不放，她掙扎得厲害了，他將她猛地抵在身後大樹上，提了聲道：「我才要問妳妳這是要做什麼！」
楚瑜被他吼得愣了愣，她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衛韞，衛韞捏著她的手，氣得口不擇言：「顧楚生來了妳也不同我說，妳是怕我知道什麼？他一來妳就對我這樣子，他能牽妳手我就不能，楚瑜，」他咬著牙：「妳心裡是不是還有他？有妳就同我說，」他狠話放到一半，居然不知道怎麼說下去，頓了片刻後，終於道：「我這就去宰了他！」
「你回來！」楚瑜急急地拉住轉身就要走的衛韞，有些哭笑不得道：「你這是扯哪裡去了？這又關顧楚生什麼事？」
衛韞不說話，他由她拉著他，似乎有些委屈道：「我知曉妳心裡放不下他，我也沒什麼辦法，先喜歡妳是我輸了，我願賭服輸。我不能對妳怎麼樣，我找他麻煩都不行了嗎？」
「你這個人……」楚瑜有些無奈：「哪裡來這樣多的想法？」
「不是嗎？」衛韞轉頭看她：「妳知曉他要過來，卻不告訴我，自己在那裡難受，我以為妳是因我有什麼不開心，費心費力哄著妳……」
衛韞越說越難受，想著這幾日楚瑜夜裡輾轉反側，他低聲下氣的哄，頓時就覺得更不能忍：「我這就去找他。」
「小七！」楚瑜拉著他，也不知道怎麼的，近來的氣突然消了許多，她拉著他，忙道：「我沒因他難受，我近來不高興，只是因為……」楚瑜卡了殼兒。
衛韞抬眼瞧她，一副「我看妳怎麼編」的樣子，配合道：「因為什麼？」
楚瑜把魏清平的名字咽了下去，小聲道：「我就是覺得，這次來了這麼多姑娘，你也到適婚年齡了……我心裡難受。」
衛韞愣了愣，而後他皺起眉頭：「那顧楚生來妳為何不告訴我？」
「我並不知他要來。」
顧子初這個名字是顧楚生家父所取，他沒告訴過她，她若說知曉，一來怕顧楚生日後生疑，二來又擔心在衛韞這裡顯得太過親密。
「那妳為何要將顧子初分在貴賓的院子裡？」
「這是誰同你說的？」楚瑜有些疑惑：「我看到名字時，就揣摩這人會不會是顧楚生，所以我準備了兩個房，若來的是顧楚生就直接去貴賓房，若不是就去普通房，哪裡有專門準備貴賓房給他？」
衛韞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些，他轉念一想，喜笑顏開道：「原來妳怕我要準備娶妻，既然怕了，那妳怎麼不嫁我呢？」
「我如何就不嫁你了？」楚瑜笑起來，抬手給他整理衣衫：「我不是不嫁你，我只是等著嫁給你。」
「等」著嫁給他，等感情水到渠成，等時機合適。
如今衛韞即將自封為王，他要向天下招兵買馬，一個好名聲對於他來說太重要了。如果他只是鎮國候，那娶了她，大概也就是接受滿華京的恥笑，最多不過被降職罰俸，她和他最大的阻礙，只是怕柳雪陽接受不了而已。
然而如今卻是不一樣了，如今正值緊要關頭，天下將分，衛韞極需招攬天下人心，若他私德有虧，趙玥加以渲染，有識之士怕是要多做猶豫，局面便對衛韞不利了。如今賭著滿門性命大半天下做的事，楚瑜絕不會讓任何不該有的風險出現，尤其是這風險……還是如此風月之事。
楚瑜內心定下來，她抬頭看他，溫和道：「你別多想，我和顧楚生早已經過去了，我不是放不下的人。」
聽到這話，衛韞內心安定了許多，他抬手握著她的手：「那妳也別多想，那些姑娘我不會多看一眼的。」
楚瑜笑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就知道說漂亮話哄我。」
說完，她將手抽出來，轉身道：「好了，回去吧，我哥怕是要來了。」
「嗯。」衛韞應了聲，緊隨在她後面走了出去。
等回到了城門前，沒過多久，楚臨陽的馬車就出現在視野裡。楚瑜一看見那個飄蕩著的「楚」字，便提著裙主動上前。
衛韞跟在她身後，看她高興地到了馬車前，歡喜道：「哥哥！」
車簾捲起來，率先露出了楚臨陽那張溫和中正的臉，他往旁邊側了側身，楚瑜就聽到謝韻含著哭腔從裡面衝了出來：「阿瑜！」
楚瑜聽到這話，便看見謝韻提著裙下了馬車，急切地拉著她：「妳可還好？」
楚瑜愣了片刻，抬眼看上去，卻見楚建昌和楚錦也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你們……怎麼……」
楚瑜一時思緒有些混亂，楚錦和謝韻本該在華京才對，就算不在華京，也該在洛州，怎麼就隨著楚臨陽一起過來了？
楚錦知道她要說什麼，她笑了笑，溫和道：「妳不是在去順天府告狀前夜就通知我帶著母親走嗎，我連夜趕了出來，然後直接去找了大哥，如今聽到大哥要來白嶺，我便同父親母親過來了。」
離開了華京浮華之地，楚錦也沒戴面紗，她面上刀疤淡了許多，破壞了過去那樣柔弱的美麗，卻多了一份灑脫豪氣，讓她的氣質磊落清明，看得人十分舒適。
謝韻握著楚瑜的手，焦急地看著她道：「我聽說你們出了那樣大的事，我很擔心妳。妳說妳這孩子，這些年，怎麼就沒讓我省心過呢？妳一個，阿錦一個，我這輩子都快為妳們操心死了……」
聽到這話，楚錦、楚瑜相視一笑，說話間，楚臨陽扶著一個女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那女子身著淺藍色廣袖衫，姿態從容，帶著百年世家獨有的清貴，走到楚瑜面前。
楚瑜看見這人更驚訝了：「大嫂也來了？」
她知道謝純向來是不管事的性子，每日就喜歡待在屋中，能讓她出來，楚臨陽也是費了心思。
謝純聽到這話，輕輕一笑：「全家都來了，我自然也來了。」
「便當做散心吧。」
楚臨陽聲音平淡，不著痕跡將手搭在謝純肩上，楚瑜看見這個動作，臉色黑了黑。
謝純是個純正的世家嫡女，和她這種軍營長大的人完全不一樣。剛嫁進來的時候，她喜歡找謝純玩，但一巴掌就能把謝純拍吐血，從此以後楚臨陽就拒絕她接近謝純一丈之內，接近了就要被揍。
這麼多年過去了，楚臨陽對謝純的愛護，一如既往。對她這個妹子，依舊狠辣。
楚瑜有些無奈地看著楚臨陽的動作，衛韞走上前，笑著道：「一家人來了也好，嫂嫂許久沒回家過，一直惦念你們，大哥先帶著伯父、伯母們入城吧，等回去再慢慢敘舊。」
楚臨陽聽到這話，點了點頭，謝韻又問了楚瑜幾句，一行人才回了馬車，等所有人上去後，楚臨陽進馬車前突然回頭，盯著衛韞道：「晚上我有事，想單獨找侯爺好好談、一、談。」
他那個「談一談」說得咬牙切齒，衛韞直覺有什麼不好，他僵硬著臉，撐著笑道：「好，待到事畢，我就去找大哥。」
楚臨陽點點頭，進了馬車。等楚臨陽一行人走了以後，衛韞鬆了口氣，轉頭同楚瑜道：「阿瑜，妳哥會打人嗎？」
「嗯？」楚瑜有些奇怪：「你怕什麼？」
「妳說他要是把我打得快死了，我能還手嗎？」
楚瑜：「……」

第十二章 清平郡主

又過了幾日，賓客悉數而至，楚臨陽、宋世瀾、魏王都在同一個下午過來，楚瑜將這些重要的人報給衛韞之後，衛韞看了禮單一眼，卻是意外地說了句：「清平郡主也來？」
楚瑜面色不動，點頭道：「隨父而來。」
衛韞應了聲，他思索片刻後道：「我到時候親自去接。」
楚瑜聽了這話，不自覺緊了緊拳頭。然而她面上不顯，平靜道：「我去安排。」
衛韞抬頭看了她一眼，溫和了聲：「妳別太累。」
「都是應該的。」楚瑜神色平淡，說著，她抬頭看了衛韞一眼：「你也是，別太累著自己。」
聽到楚瑜安慰的話，心裡那一點小不...

第十二章　清平郡主
第十三章　自立為王
第十四章　前世
第十五章　第一戰
第十六章　人倫綱常
第十七章　荒唐
第十八章　離家
第十九章　家法
第二十章　地動
第二十一章 徵糧書
第二十二章 贖罪
第二十三章 意料之外

第十二章　清平郡主
第十三章　自立為王
第十四章　前世
第十五章　第一戰
第十六章　人倫綱常
第十七章　荒唐
第十八章　離家
第十九章　家法
第二十章　地動
第二十一章 徵糧書
第二十二章 贖罪
第二十三章 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