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塊鐵片
外面前來搜捕的,是一群打扮如官兵模樣的人。姚婧婧出來之後就向後面的樹林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樹叢中。
「在那裡,快追!」
追捕的官兵聽到動靜,一窩蜂全部擁上前,跟著姚婧婧的腳步追了過去。
姚婧婧跑步不行,但勝在身形嬌小,她藏進一個非常隱蔽的樹洞中,輕巧地躲過了官兵的追捕。
待確定那些官兵已經全部走遠之後,姚婧婧才從樹洞中爬出來,毫無聲息地又回到剛才那座小佛堂。
人生中第一次玩這種驚險又刺激的追捕遊戲,姚婧婧的心情很是激動,可當她推開大門時卻發現殿內已是空無一人,剛才那名蒙面男子也不知去向。
姚婧婧猶不死心,一邊輕聲喊叫,一邊將殿中各個能藏人的角落都翻遍,最後才確定那名男子真的離開了。
看來她發財的美夢注定是要落空了,雖然有些可惜,但大財丟了,好在還賺到些小財。聽那男子的意思,這錦囊中裝的不止一百兩銀子呢!姚婧婧滿懷期待地將繩索解開,把錦囊中的東西倒了出來。
噹!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一塊黑不溜丟的鐵片應聲落地,姚婧婧的心也跟著一沈。她忍住想要罵娘的衝動,伸手將鐵片從地上撿了起來。
這塊鐵片整體呈月牙形狀,只有半個手掌大小,對著日光看會發現月牙中間有光芒閃動,看起來很有質感的樣子;可鐵片依舊是鐵片,再漂亮也不能變成銀子。
那個蒙面男子看著一副說一不二的硬漢模樣,做出的事情竟然如此上不得檯面,簡直是小人行徑。姚婧婧越想越氣,惡狠狠地把鐵片摔在了地上。
她好心救人一命,結果卻被當猴戲耍一番,早知如此,她剛才就應該直接把針插進他的心臟裡,看看他的良心會不會痛。
事已至此,姚婧婧就算再憤怒也只能認命,她飛起一腳把地上的鐵片踹出去老遠,可不知道為什麼,臨走時又轉過頭,將它重新撿了回來。
當姚婧婧回到前殿時,陸倚夢和雪姨早已上完香,正滿寺廟地找她。
「阿彌陀佛,姚姑娘,您總算是回來了,人生地不熟的,您要是有個什麼好歹,我怎麼回去向夫人交代啊!」雪姨急得都快哭了,自從來到臨安城開始照顧這兩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之後,這日子就沒消停過,再這樣下去,在回到清平村之前,她估計就要急白了頭。
陸倚夢倒沒有雪姨那麼擔心,在她的心裡,姚婧婧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姚婧婧搞不定的。「婧婧,妳跑到哪兒玩去了,怎麼不帶上我?妳看,我還替妳求了一支籤。這上面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可就是猜不透其中的玄機,要不咱們找個大師解一下吧?」
姚婧婧接過竹籤一看,上面寫著四句莫名其妙的禪語――
再世為人道路艱,人心叵測難歡顏,有朝一日青雲顛,水到渠成好姻緣。
姚婧婧心中一動,這些話看似沒頭沒腦,但卻有幾分印證了她的境遇。
只是這個所謂的好姻緣,她心裡卻是不相信的。在這個男權至上的社會,想要尋求一段精神與情感都彼此尊重、相互契合的兩性關係,實在是希望渺茫;而讓她在一個男人,甚至整個婆家面前伏低做小、委曲求全,那也是萬不可能的事。
在現代社會,她已經活到了三十歲,也曾經交往過幾個男生,但最後都無疾而終,對於感情,她已經有些心灰意冷。
這一世,她已經打定主意一心只想發家致富,努力做一個像嬤嬤那樣的女強人。
「婧婧,妳發什麼呆呀?大師可是很忙的,咱們要去就要趁早。」
姚婧婧笑著搖了搖頭。「不去了,未知才有驚喜,如果把自己往後的路都打聽得一清二楚,那生活該有多無聊啊!」
陸倚夢仔細想了想,覺得姚婧婧說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堅持。
「對了,夢兒妳的籤上寫的是什麼啊?」姚婧婧突然對這種古老的占卜之術產生了興趣。
「喏,什麼也沒有。」
陸倚夢一臉鬱悶地攤開手心,上面放了一支空無一字的竹籤。三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都是一臉懵。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三人不再耽擱,即刻下山,坐上馬車原路返回衛國公府。
當她們回到衛國公府時,天已經全黑了,衛辭音還在等著她們一起吃晚飯。
因為下午遇到的糟心事,導致姚婧婧沒有什麼胃口,但這種有損英明的事她並不打算向旁人說起。
吃過晚飯後,衛辭音沒有放她們回去休息,反而派人叫了兩個府裡的繡娘過來。
臨安城內有許多規模不一的成衣店,裡面賣的衣裳也是五花八門、琳瑯滿目,但真正的大戶人家還是習慣養幾個手藝精湛的繡娘在府裡,專門為主人家服務。
兩位繡娘一進門,衛辭音就吩咐她們替姚婧婧和陸倚夢丈量尺寸。
陸倚夢不解地問道:「娘,咱們從家裡出門的時候不是已經帶足了衣服嗎?怎麼這麼快又要添置新衣?」
姚婧婧心裡也有些納悶,這幾天早上她只要一睜眼,雪姨就會捧著一套新衣來服侍她穿戴,看樣子能夠讓她穿到她們回家。
「過幾天臨安城裡有一位貴人過壽,到時候城裡的各家夫人、小姐都會前去慶賀,妳外祖母已經同意帶妳一同去,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到時候趁著人多,也好打聽打聽哪家有與妳相配的公子,早日把婚事定下來,娘這顆心才能放到肚子裡。」
「娘。」
衛辭音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這事,讓陸倚夢心裡忍不住有些惱了。「看您這恨不得倒貼也要把我往外推的架勢,好像生怕我嫁不出去似的。我就不明白了,我雖然生在一個小地方,但我有胳膊、有腿,哪裡比這些城裡的小姐們差了?為什麼非要感覺低人一等似的。」
衛辭音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夢兒,妳還小所以不明白,在這些世家大族的眼裡,出身就是妳的致命傷;別說門楣的高低了,就連同一個家族的嫡庶之間都是天差地別。」
陸倚夢噘著嘴,一臉的不服氣。「那又怎麼樣?他們瞧不起我,我還不待見他們呢!娘,我不明白,天地那麼大,您為什麼非要我嫁到這臨安城來?」
衛辭音說話的語氣變得嚴肅。「難道妳想嫁給村裡那些大字不識一個,只知道種地、喝酒、打老婆的農家漢?妳從小嬌生慣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真的嫁到這樣的人家,妳只有餓死的分。」
「那我就一輩子不嫁。」陸倚夢也使起了小性子。
衛辭音語重心長地勸道:「說什麼傻話?爹娘總不能一直陪著妳,妳終有一天要組建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孩兒,既然如此,還不如趁早選擇一個對自己好的託付終生。」
「娘,我就是不想讓您為了我的事對外祖母卑躬屈膝,實在不行,咱們就回家吧,我現在覺得這臨安城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好玩了。」
衛辭音將陸倚夢摟在懷中,輕聲撫慰。「我知道夢兒心疼娘,她是我的母親,孝敬她是我的本分,娘不覺得委屈,只要妳能夠有一個好歸宿,娘怎麼樣都行。」
母女倆說了半天知心話,侍立在一旁的兩位繡娘表情略顯尷尬。
「這國公府裡的繡娘都是個頂個地厲害,二小姐還是趕緊把尺寸量好吧!聽說距離那位貴人的壽辰沒幾天了,還得請師傅們辛苦地趕工,好讓二小姐能漂漂亮亮地跟著國公夫人出門。」雪姨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裡拿出兩錠銀子塞到兩位繡娘手中。
得了如此豐厚的賞銀,兩位繡娘立即興高采烈地忙活起來。
量完陸倚夢就輪到姚婧婧了,但她對那些不太實用的錦衣紈袴並沒有多大興趣,且衛辭音給她準備的衣裳已經夠多了,再做也只是浪費。「夫人,我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用去參加什麼壽宴,何必麻煩一場?」
「那怎麼行。」衛辭音不由分說地拒絕道:「母親特意交代過,姚姑娘為了父親的病終日操勞,只要妳一日還住在這國公府裡,就一定要以上賓之禮對待;裁衣裳這事原本就是為妳而來的,夢兒也只是沾了姚姑娘的光而已。」
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姚婧婧再推辭就顯得有些不恰當了,無奈之下,她只好像個木偶般站在那裡,任憑兩個繡娘拿著軟尺在她身上比劃。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9/3上市的【文創風】781《醫女出頭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