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拔箭
「咳咳……」城門口吃了滿嘴塵土的眾人議論紛紛。
「剛剛過去的……是順王爺?」
「可不是?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火燒火燎的。」
「我剛才好像隱約看到,順王爺懷裡還抱著個姑娘?」
「姑娘?真的假的?是不是那個慧敏鄉君?」
「不知道,王爺的馬實在太快了,沒看清。」
「順王府肯定是出事了,剛才過去的那隊人裡,有人受傷了。」
「哦?你怎麼知道的?」
「你看,地上有血跡,剛才還沒有呢。」
眾人往地上仔細找去,果然發現了點點血跡。
一時間議論聲更大了,誰也沒有留意,人群中走出幾個人,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司徒昊一路疾行,進了順王府,大總管司義達腳步匆匆迎了上來。
「快,叫大夫,再叫太醫來!」司徒昊吩咐一聲,腳步不停,直接穿過垂花門,進了順王府後院正院榮華苑。
「王爺,姑娘這是怎麼了?」後院的管事嬤嬤司玉娘見到受傷的柳葉,嚇了一跳。
此時的柳葉雙目緊閉,不知道是不是暈過去了。一路顛簸,肩上的傷口仍在滲血。夏季的衣衫本就單薄,整個肩膀都已被鮮血染紅。
「等等再說,趕緊去準備!」司徒昊一腳踹開榮華苑的房門,快走幾步,把柳葉輕輕放在床上。
「葉兒,到家了,快醒醒。」看著雙眼緊閉的柳葉,司徒昊心口一縮,顫抖著聲音喊道:「葉兒?葉兒?」
「嗯……司徒昊,這是哪兒?」柳葉沒有昏迷,可是劇痛和失血過多已經折磨得她昏昏沈沈。這一睜眼,入眼的卻不是自己的閨房,還好,司徒昊還守在自己身邊。
「這是順王府後院。」看到柳葉睜開眼跟他說話,司徒昊放緩了語氣。「府裡有自己的大夫,又有各類藥材,而且離皇宮近,請太醫也方便。我就自作主張,把妳送到這裡來了。」
「嗯,看樣子要麻煩順王殿下一段時間了。我是傷者,你可不能這時候就趕我回去啊……」柳葉虛弱地笑了笑,說笑著緩解氣氛。
「傻丫頭,這裡就是妳的家,妳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司徒昊心疼不已。
「章大夫來了!」司玉娘掀簾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王府的專職大夫章大夫。
司徒昊趕緊起身,讓出位置。章大夫匆匆行了一禮,就去查看柳葉的傷勢。
章大夫先給柳葉把了脈,又伸出手輕輕地按壓傷口,疼得柳葉直吸氣。司徒昊也只能沈著臉看著,周身戾氣環繞,恨不得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自己。
終於檢查完畢,章大夫伸手接過藥童遞來的帕子,一邊擦手,一邊說道:「還好,只是傷到了肩膀,要是再往下一點,傷及肺臟,可就麻煩了。」
司徒昊趕緊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姑娘失血有些多,萬幸身體底子不錯,先拿參片含著。我這就準備麻沸散,幫姑娘拔箭。玉娘,幫姑娘把染血的衣服脫了,稍微清理一下。」章大夫說著,就在帶來的藥箱裡翻找起來。
「現在就拔箭?不用等御醫來嗎?」司玉娘有些躊躇,猶豫著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章大夫也反應過來,眼前這位傷者可不是平日裡讓他治傷的那些侍衛漢子,而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而且還是王爺心尖上的人,要是有個萬一……
想了想,章大夫覺得應該相信自己的醫術,多拖延一分,傷口就越容易感染,還是救人要緊,便不再猶豫,說道:「傷勢不重,我還能處理,不過,若是御醫能帶來宮中秘製的金瘡藥,倒是可以等一等。姑娘本就已經失血不少,若是拔箭時沒能及時止血,只怕姑娘失血過多,導致氣血兩虧,怕是沒個三、五年的休養恢復不過來。」
此時,章大夫已經找出麻沸散的藥包,交給藥童去熬藥了。
「輕風,速去書房,把先前陛下賞的秘製金瘡藥拿來。」聽了章大夫的話,司徒昊片刻不遲疑,馬上吩咐輕風去辦事。
「是。」正為今日不在打鬥現場保護主子而惱恨不已的輕風,一聽到司徒昊的吩咐,趕緊辦差去了。
司玉娘看了司徒昊一眼,想開口,卻還是閉了嘴。就是在皇宮中,秘製金瘡藥也是十分難得的珍貴藥品,順王府裡也只有王爺那裡珍藏著一小瓶,那是陛下賜給王爺,以備不時之需的。想了想,司玉娘還是決定先把柳葉的髒衣服給處理了。
由於箭頭還沒拔,為了不碰觸箭頭,加重傷勢,司玉娘果斷地喚來一個丫鬟,取來一把剪刀,「喀嚓」幾下,衣服就成碎片散落,露出整個左肩和大半片胸口,再拿乾淨帕子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
章大夫一直忙著準備要用的東西。帕子、綁帶、小刀……輕風也以最快的速度取來了金瘡藥。
很快的,藥童捧著煎好的麻沸散進來。
司徒昊接過藥碗,來到柳葉床邊,語氣溫柔地對柳葉說道:「丫頭,乖乖把藥吃了,就讓大夫給妳拔箭。章大夫是治療外傷的聖手,府中侍衛不管受多重的傷,他都能治好。所以不要怕,把藥吃了,一覺醒來,妳的傷就沒有大礙了。」
司徒昊安慰著柳葉,同時又何嘗不是在安撫自己那顆慌亂的心?慢慢扶起柳葉,親自餵她喝下藥,又緩緩地扶著柳葉躺好,雙手緊緊握著柳葉的右手,眼神溫柔地看著她,慢慢地等著麻沸散起效。
柳葉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沈,很快大腦當機,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看到柳葉睡去,司徒昊才又起身,示意章大夫拔箭。
此時的章大夫已經淨手完畢,示意藥童把放著金瘡藥和工具的托盤擺到他觸手可及的位置上。拔箭、按壓、敷藥、包紮,一氣呵成。
「好了,我這就開個方子,等姑娘醒來就給她服下。這段時間,要照顧仔細,切不可使傷口感染了……」章大夫一邊淨手,一邊絮絮叨叨地囑咐著注意事項。
司玉娘在旁邊一一記下。
淨完手的章大夫卻沒有急著開方子,又從藥箱裡拿出綁帶等物,來到司徒昊身邊,說道:「王爺,您的手也該包紮一下。」
此時,眾人才發現司徒昊也受了傷。由於傷口不深,而司徒昊今日的衣衫偏偏是玄色的衣袖,又加上緊張柳葉的傷勢,司徒昊本人也沒有露出半點異樣來,眾人竟是沒人發現。
「主子……」輕風更加懊惱了,抹了把眼淚,跪在司徒昊旁邊幫著章大夫打下手。
「沒事,只是一點皮肉傷。」司徒昊淡定地伸出左手,任由章大夫包紮。
御醫總算氣喘吁吁地來了,明顯是趕路過來的,看到司徒昊也在,趕緊上來行禮。
「許太醫不必多禮,去看一下柳姑娘的傷勢吧!」司徒昊對御醫還是很客氣的,指了指床上躺著的柳葉,示意御醫先去看傷。
許太醫見柳葉的傷口已經包紮完畢,看了看沒有繼續滲血,也就放下心來,把了脈,又翻看柳葉的瞳孔,才與章大夫兩人商討藥方。待到一切妥當後,告辭出府,約定三日後再來。
看著床上的柳葉睡得沈,司徒昊囑咐司玉娘和章大夫好生照看著,就回了前院。一身塵土,滿身血漬,自己也該梳洗一番。
他已經派人去柳府送消息,柳氏等人一會兒就會到了,自己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未來丈母娘呢。畢竟柳葉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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