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香巧娘子（下）

第三十一章　採花製油
竺珂正坐在鏡子前梳頭，這梳妝檯也是之前謝紹打給她的，樣式樸素卻結實，讓竺珂歡喜了好一陣子。可現在她有些氣鼓鼓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自己的頭髮，暗暗惱怒他不知輕重，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謝紹走到竺珂身後，雙手插入她腋下擁住她，彎腰將頭埋在她脖頸裡，語氣溫柔。「我錯了，以後會小心些。」
「放開我。」這人老是這樣，先惹怒了她再來賣乖，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謝紹怎麼可能聽她的話，他一靠近她就聞到了一股特別宜人的香氣，直直衝進天靈蓋，讓他整個人燥熱起來。
這下謝紹乾脆一使力，用抱小孩的方式將竺珂提起來擁入懷裡。
「你！」竺珂氣急，連話都不會說了。
謝紹雙臂力氣大得嚇人，抱她就跟鬧著玩一樣，竺珂被高高舉到半空中，他的雙手還正好握住她的臀，這讓竺珂更惱怒了。
逼不得已，她只能用雙手撐著謝紹的肩膀，可隨即想到他肩膀又傷了，只得勾住他的脖頸──這個姿勢，怎麼看都像無聲的邀請。
謝紹漆黑的眼眸沈了沈。
「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生氣嘍！」竺珂拿這麼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沒法子，只好豎起眉毛，用自以為最凶的表情對他說。
可謝紹卻覺得她是隻會撓人的貓兒，根本不放在心上，只道：「今天搽的是什麼，這麼香？」
竺珂一愣。她方才用了一些玫瑰花油，還有泉液……
謝紹緊緊地抱著人在屋裡轉了一圈，竺珂慌亂地看了門外一眼，生怕自己的聲音傳出去，又羞又怒地捶了他的胸口一下道：「你要做什麼呀?!」
謝紹發自內心地咧開嘴笑了。今天他出去幹了一天活兒，雖然疲累，卻感到異常充實。他是為了她奮鬥的，這比過去在山裡打了野豬賣得幾十兩銀子還讓他感到高興。家中有此嬌妻，他恨不得每時每刻將她帶在身邊，寸步不離。
竺珂被他轉得腦袋有些暈，可瞧他一臉傻笑，到底是軟了心腸，表情也柔和下來。「你放我下去，我給你上藥。」
「不放。」
謝紹抱著她大步朝炕邊走去，竺珂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躺在炕上。
男人的身體伏了下來，似乎特別喜歡今日她身上的香氣。「依依，妳好香。」
竺珂到底才剛經人事，哪裡禁得住這麼直白的挑逗，但看他額角隱隱冒出汗意，眸子深得可怕，到底是心疼的。
「你不累嗎？」她輕聲問道。
累？抱著嬌軟可人的嬌妻還會累？謝紹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兩三下，上半身的衣裳就被隨意扯掉，扔在了一旁。
他長年幹活，精壯有力的肌肉結實健美，瞧得竺珂怦然心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硬邦邦的方塊。當他們肌膚相親的時候，她能感受到他身體的力與美。
謝紹倒吸一口氣，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在竺珂滿是羞澀的眼神中，他溫柔地親了親她的手，眼神越發幽暗。
「你……」竺珂剛要開口，話語已經被全數堵了回去。
謝紹覺得這炕的好處實在太多了，無論他怎麼使勁，都不會像木床一樣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竺珂初經人事，剛開始不太適應，但這次也隱隱有了感覺，聲音愈來愈甜膩，像是勾著人去品嘗一樣，謝紹也跟著沒了輕重。
輕挑慢撚，一下又一下，到最後一個狠戾，竺珂像隻小獸一樣睜大眼睛，嗚咽了一聲。
冬日的半夜，一家人早歇下了，謝紹只能摸黑起床燒熱水，給自家嬌嬌送去。

次日竺珂強迫自己起了個早，儘管睏得眼皮直打架，她還是進了廚房，下了昨日做的餃子，再用平底鍋熱豬油，為謝紹準備午飯。
白胖胖的餃子遇到熱油，傳出來的聲音與香氣都讓人垂涎。竺珂控制著火候，等一面變得金黃之後就立刻翻煎另一面，沒多久的工夫，餃子全被煎得兩面金黃、酥脆可口。她一共煎了五十個餃子，裝了兩個盒子。
謝紹在院子裡洗漱完畢，竺珂正好走出來把飯盒遞給他。
「多的給元寶吧。」碼頭午飯管的都是米湯，幹活的人怎麼可能吃得飽。
謝紹接了過來，確認四周無人後，又上前捏了捏竺珂的臉蛋道：「在家乖乖等我。」
待謝紹出門後，竺珂只覺得渾身快散架了，簡單地喝了幾口粥後她就鑽回被窩裡，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竺珂迷迷糊糊中聽到院子裡傳來兩個姑娘跳皮筋的聲音，她在桌上留了飯，心想她們已經吃過了，便沒有立刻起床，而是順勢翻了個身，賴在被窩裡。她實在是累極了，昨晚一夜瘋狂，今日還緩不過來。
睡著睡著，竺珂有些口渴，炕邊那張小几案倒是方便，她隨手倒了杯茶，加了兩滴泉液喝下去。
這泉液是個好東西，只消兩滴，竺珂的困乏便解了大半，繼續在床上閉目養神一會兒，渾身痠痛的感覺也好了不少……她睜開眼，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梳妝檯前擺著她那日去香料鋪子順道買的玫瑰花油，這花油用的玫瑰不算頂好，香氣有些青澀。竺珂將瓶蓋打開，小心翼翼地滴入兩滴泉液，靜靜等待變化。
玫瑰香沒多久就變得濃郁，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吐露出了成熟的花蕊。她湊過去聞了聞，驚訝地看了看手中的泉液，果然和她想的一樣嗎……
竺珂喜出望外，當下瞌睡蟲全飛了，她起身換衣梳頭，走到院子裡甜甜一喊。「靈靈、小豆芽，要跟我去採花嗎？」

後山上有一片茶園，這會兒正是茶花盛開的好時節，茶花品種之一的白寶珠朵朵潔白、奪目耀眼，三人採了整整兩大籃的茶花才返家。
打開院門，竺珂將今日的收穫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進屋拿出一個木盆，接著走到井邊仔細清理起這些茶花。
捨去微爛或長蟲的花瓣，只留最好的，洗乾淨之後放進木盆裡。竺珂拿出自製的碾花汁器具，開始將那些茶花細細碾成花泥。
「嫂嫂，我們來幫妳。」謝靈說道。她和小豆芽好奇地站在一旁，躍躍欲試。
「好，那妳們就和我剛才一樣，碾到這個程度便好。」這道工序不難，交給兩個姑娘也不是大事。
竺珂起身走到廚房，尋了一小罐芝麻油出來。
芝麻油可是稀罕物，是富貴人家消費的東西，謝家就這麼一小罐，竺珂從不捨得用，可是……咬了咬牙，她拿著芝麻油回到院子裡。
花泥碾好之後，竺珂將其收進罐子裡。別看採回來的茶花這麼多，挑揀過後再碾一遍，做出來的花泥也就裝了半個瓷罐而已。
竺珂按照《香譜》上的方子，將嚴格調配好比例的芝麻油和花泥倒在一起混合，再將罐子密封好，便能上火去蒸了。
這是普通花油的作法，當然，竺珂沒忘記自己的泉液。這是她頭一次試做花油，如果能成，以後香粉鋪子要賣的東西品質全都有了保證。現在是冬季，還是花油最受歡迎。
「嫂嫂，這蒸出來的是什麼呀？」謝靈問道。
竺珂控制好火候，抬起頭笑著說：「是茶花油。」
「茶花油？」
「是呀，做好的花油對女子來說大有益處，不僅帶著香氣，還可以用來潤髮、潤臉，到時候也給妳們倆用一點。」
謝靈雙眼迸發出了光彩，讚嘆道：「嫂嫂，妳會的可真多！」
竺珂笑著看了旁邊的小豆芽一眼，這還得歸功於她那本《香譜》。
《香譜》上記錄的方子眾多，花油還是最簡單的一種。茶花香氣淡雅，不似玫瑰、牡丹的雍容富貴，更不像桂花、梔子花的濃郁，勝在有自己的特點。
上火溜了三遍，雖然竺珂很期待成品，但此時還不能打開，至少要等到明日。
瞧了瞧天色，謝紹應該快回來了，竺珂清理了灶臺一番，準備做晚飯。
「哥哥！」院子裡傳來了謝靈的一聲大喊。
竺珂擦了擦手，小跑著出了廚房問道：「怎麼了?!」
謝紹和元寶正在院門口張羅，只見元寶牽著一頭中等大小的成年驢，而謝紹手中則牽了一頭牛。
只是……白色的身體、黑色的斑塊？竺珂也忍不住叫出聲。「哪裡來的乳牛?!」
那頭乳牛此刻正乖順地被謝紹牽著，兩顆眼珠黑漆漆的，似乎對面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竺珂驚喜地走上前望向謝紹，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道：「本來定的是下月初，沒想到提前到了。」
想買乳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竺珂只聽說過距離這裡一百多里以外有個牧場有養乳牛，沒想到謝紹竟真的為她尋了一頭回來。
「先進去吧，把牠倆安置下來。」
謝家院子裡就一棵桂花樹還算粗壯，謝紹前兩日用幾根木頭搭了一個簡單的驢棚，他顯然沒想到乳牛會這麼快就來了，只好先用繩子將牠拴在桂花樹下。
謝靈和小豆芽顯然對家裡的「新夥伴」充滿了好奇，尤其是她們沒見過乳牛，兩人圍著桂花樹不住地跑來跑去，想靠近又不敢。
「還是別讓她們靠太近。」竺珂有些擔心地看著那頭乳牛。聽說牛會踢人，她生怕會傷著兩個孩子。
謝紹抬頭看了一眼道：「沒關係，乳牛一般性情溫和。暫時先這樣吧，我會盡快搭牛棚的，先喊她們進來。」
竺珂點點頭，喊道：「靈靈、小豆芽，來吃飯了！」

晚飯竺珂攤了軟餅，又圓又薄的餅在她的巧手下一張張地摞了起來。馬鈴薯絲、青椒肉絲、清炒白菜絲都是非常適合捲餅的菜。
竺珂端著菜和捲餅出來，謝靈拿碗筷、小豆芽端菜，鍋裡還熬著一鍋香噴噴的小米粥。平凡又樸實的一頓晚飯，讓人掃去了一天的疲憊。
「哥，乳牛要怎麼養？」謝靈看了看屋外那兩個新夥伴，問道。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竺珂也看向謝紹。她從來沒養過驢或牛，肉牛倒罷了，聽說給夠了草就行，可乳牛應該金貴得多，若是養不好不下奶就麻煩了。
「我明天去趟方家，村長也有經驗。」謝紹道。
竺珂想起方家也有驢，而村長則是養殖大戶，經驗豐富自然不在話下。
「今晚先將就一下，明天下了工，元寶就會過來幫忙搭牛棚和驢棚，兩個要分開一些。」
原本的驢棚並不完善，只夠頂著用，接下來有元寶幫忙，就能做得到位了。
竺珂點點頭，心裡微微有些難受。謝紹上工一天就夠累了，回家還要幹活……她這麼想著，又為謝紹捲好了一個餅，放進他盤子裡。

晚上洗漱完，竺珂進了新屋，謝紹已經歇下了，她便放輕腳步慢慢走到炕邊。
男人睡得很熟，卻蹙著眉頭，輕微的鼾聲暴露了他的倦意。先前蓋新屋的時候，那種勞動強度都沒讓謝紹打過鼾呢……
竺珂眸中閃過了一絲心疼。她輕輕掀開他的衣襟，想看看他的肩膀，只是還未瞧清楚，躺著的人已經醒了，他猛地把人一扯，她瞬間倒在他胸膛上。
「偷看我？」男人的聲音有點沙啞，富有磁性。
「美得你！」竺珂不輕不重地捶了他的胸膛一下。「我就是看看你的肩膀。」
謝紹語氣帶著一絲笑意。「沒事，不用擔心，嗯？」
竺珂特別迷戀有他在身邊的安全感，輕輕「嗯」了一聲，就想撐著他的胸膛坐起來，可謝紹不讓她走，摟著人翻了個身道：「乖，陪我睡一會兒。」
謝紹的聲音裡透露出濃濃的疲憊，竺珂不忍心再亂動，只好順著他的胳膊窩在他懷裡，沒多久，她也睡著了……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5/18上市的【文創風】957《逐香巧娘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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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採花製油
第三十二章　牛棚完工
第三十三章　意外訪客
第三十四章　新年將至
第三十五章　瑞雪豐年
第三十六章　元宵探鋪
第三十七章　攜手合作
第三十八章　香鋪開張
第三十九章　登門找碴
第四十章　神祕老者
第四十一章　白衣貴客
第四十二章　溪邊偷歡
第四十三章　身世揭曉
第四十四章　終須一別
第四十五章　情愫暗生
第四十六章　牛場新血
第四十七章　官差拿人
第四十八章　獄中探望
第四十九章　安然獲釋
第五十章　喜懷身孕
第五十一章　前往永州
第五十二章　異地相聚
第五十三章　一訪王府
第五十四章　歡度中秋
第五十五章　鹽場再遇
第五十六章　啟程返鄉
第五十七章　急煞旁人
第五十八章　燦爛人生
番外一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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