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會錯意
見馬嘉輝拿著換洗衣裳去沐浴了,謝嫻兒便命人去煮雞蛋。
等他洗完澡進屋,謝嫻兒道:「二爺快去炕上躺著,我馬上就來。」
馬嘉輝的臉立刻紅了,瞄了她的小荷包蛋一眼,垂下目光,結結巴巴道:「丫……丫頭,雖然我願意讓妳當我的媳婦,但妳實在太小了,能不能等長大些再說?況且,現在我渾身都疼,做不了的。」
謝嫻兒聽了,羞得滿臉通紅,一旁服侍的銀紅和白鴿也紅著臉,趕緊跑出去。
這個馬二呆子孔雀男,屁股上插的不是普通的掃帚,而是又大又蓬鬆的蘆葦掃帚,真是太氣人了。
謝嫻兒也想一走了之,但想想這個呆貨還要教教才行,忍住了沒走,嗔怪道:「二爺,你說什麼哪?自己想岔了,還好意思說出來。」
馬嘉輝抬起眼皮,含糊地問:「妳不是那個意思?」
「當然不是!」謝嫻兒舉起手裡的雞蛋。「人家是想用雞蛋幫你消消臉上的腫,哪有你想的那麼不堪。你知不知道,剛才那話羞死人了!」
馬嘉輝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不好意思地說:「嘿嘿,剛剛是爺誤會了。」見謝嫻兒嘟著嘴,哄道:「妳別生氣了,明天爺買大酒樓裡的醬香牛肉給妳嚐嚐,好吃得很。」又有些納悶。「雞蛋能消腫?爺還是第一次聽說。」雖然這麼說,還是主動倚到炕邊了。
謝嫻兒走過去,坐在炕沿,用雞蛋在他臉上滾著。「二爺什麼都好,善良、孝順、有英雄氣概,就是太急躁了些,事情沒搞清楚,便急著做決定,這樣容易影響判斷。比如祖父那件事,你本意是為了我好,我也很感激你,但二爺知不知道,若祖父真出了事,或者公爹和婆婆有礙,不說我在馬家徹底沒了立足之地,二爺又該如何自處?
「況且,你也沒有搞清楚,明明只有婆婆想讓我離開馬家,公爹什麼都不知道,你冤枉他了。以後,二爺在做決定之前,要先多想想、多看看……」
謝嫻兒緩緩講著,聲音清脆好聽,馬嘉輝難得地沒有出神,還不時地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謝嫻兒幫他滾了一陣子雞蛋,老公爺和真哥兒午睡起來,平哥兒、方哥兒及幾個小孩子也到劍閣玩,東跨院又開始熱鬧了。
滾完雞蛋,馬嘉輝在謝嫻兒的陪伴下,要去向太夫人請罪。
他先去東跨院見老公爺,老公爺瞧見他,還邀功地說:「小子,我拎著斧子追了你爹好幾圈,他們再不敢攆你媳婦走了。」
來到福慶院,太夫人一看見馬嘉輝,便喊青草。「把馬鞭拿來!」
馬嘉輝嚇得跪在地上,謝嫻兒走過去拉著太夫人的袖子撒嬌。「祖母,您就饒了二爺吧,他已經知錯了。」
馬嘉輝也說:「祖母,您別生氣。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太夫人看到傻愣愣的馬嘉輝,嘆著氣。「二郎啊,你是二十幾歲的人了,真哥兒也那麼大了,你該懂事些,萬事要上心,做事前用腦子想想。你是男人,你媳婦和你兒子,這輩子都得靠你護著,莫讓他人欺了去。唉,幸好你這個媳婦還算聰明,若是像原來那個……」
太夫人沒再說下去,揮揮手,讓兩口子回去了。
謝嫻兒與馬嘉輝走後,看守正院的婆子來報,譚錦慧說現在的丫頭不得力,想讓雀兒去正院服侍她。
太夫人冷笑兩聲,對一旁的張氏道:「真是叫花子還嫌餿稀飯,有服侍的人就應該感恩了,還嫌這嫌那的。」又吩咐婆子。「妳去跟表姑娘說,雀兒的情況不太好,可能也感染了疫病。若是被老軍醫診出來,會被挪出府,怎能再讓她去服侍表姑娘?」
婆子走後,張氏問太夫人。「其實,這些證據已經足夠了。慧丫頭幹了這麼多壞事,我們怎麼收拾她都不為過,為什麼一定要找到宋婆子?」
太夫人冷哼。「還不是妳那不省心的婆婆?說她心腸好,做的事情卻陰損;說她喪良心,卻死心塌地護著那壞丫頭。若不找到最關鍵的證人,她會說咱們冤枉了那個害人精。」
她嘆了一口氣,又道:「人啊,蠢點、笨點不要緊,只要能看到自己的短處,多聽別人的勸誡就行。偏偏有些人又蠢又笨,還自以為聰明……哎,我是看在梨花的情分上,卻害了我大兒啊……
「我跟妳公爹商量好了,以後,即使妳婆婆出來,府裡的中饋依然交由妳主持。後院中的關鍵位置,我已經換了人,妳婆婆想折騰折騰,也不太容易了。但願這件事能讓她警醒,從今以後把所有心思用在相夫教子上──咳,教子就不用她了。」
正院裡,婆子把太夫人的話轉告譚錦慧。
譚錦慧無計可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不知道哪裡不對。
她不好意思地對劉氏說:「姨母,都是我不好。若是那天我不來,只會封雨汀榭,不會連正院一起鎖了。」
劉氏拍著她的手。「傻孩子,那天妳是來服侍我的,我知道妳的孝心。哼,枉我有兩個兒媳婦,卻沒有一個在我最難受的時候來床前盡孝,真是白疼她們了。這些天來,我靜靜地想了又想,還是慧丫頭最貼心,甚至比兒子還貼心。可是,太夫人卻橫插一槓,本來已經辦妥的事情,又被她壞了。」
她說完,擦了擦眼淚。「慧丫頭呀,姨母是沒福氣把妳留在身邊一輩子了。等能出正院時,姨母幫妳找戶好人家,多給些嫁妝……」
說到最後,兩人竟是相擁而泣了。
是夜,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綿綿秋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樹葉落了滿院,劍閣的房簷下有幾盆謝嫻兒從花棚端回來的菊花,雖然開得正豔,但在瑟瑟秋風中,也顯得落寞而蕭索。
這幾天是老公爺和孩子們最難挨的日子。孩子們還好,聽故事、寫大字、玩小遊戲,照樣能打發時間。老公爺就不好過了,屋子裡施展不開,實在悶了,便穿上蓑衣,由馬忠幾人陪著去院子裡跑上幾圈,名曰雨中行軍。
一場秋雨一場寒,雨後的秋陽依舊火紅,但已經沒有前些時候溫暖。人們開始穿夾衣,身體弱些的,已經披上薄的棉坎肩了。
在劍閣裡玩得舒坦、吃得舒服的老公爺,身子越來越好,臉色也越來越紅潤。除了那次被馬嘉輝惹得犯病,其他時候,雖然心智仍似孩子,卻沒有發狂或抑鬱,每天開開心心的。
十月初,該讓老公爺去大覺寺,請圓空大師把脈開藥。謝嫻兒也必須跟去,一是去替雙茶映月治病,二是得把做好的衣裳送去給熊大姊。不過,明面上的理由,依然是要做些素點心,送給圓空大師嚐嚐。
太夫人人老成精,覺得圓空大師時時讓謝嫻兒做素點心,還要她親自送去大覺寺,肯定是有用意的。而且,上次謝嫻兒有本事偷偷揪了幾片雙茶映月的葉子,能如此單獨接近那株寶貝,即便謝嫻兒不是雙茶映月的有緣人,也定與它有些緣分,她當然樂得成全了。
但這次太夫人不能一起去,因為府裡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須由她親自出面處理,所以吩咐謝嫻兒和馬嘉輝陪著老公爺去大覺寺。
謝嫻兒道:「祖母,既然去了大覺寺,不如我們去玉溪莊住兩天,祖父也不用來回奔波,免得太辛苦。」
太夫人點頭。「既然這樣,把真哥兒帶上,你們去那裡玩兩天。」又低聲囑咐。「順道問問大師,雙茶映月的有緣人找到沒有?茶花的病可好些了?祖母急著想知道。」
謝嫻兒看到太夫人眼裡的探尋,太夫人跟太極一樣,都是個精,只不過一個是貓精,一個是人精。既然她已經把太夫人當成親人,也完全的信任,有些事,還是開誠布公的好。
謝嫻兒抿嘴笑起來,看看離得有些遠的下人,把嘴湊到她耳邊。「大師說,我可能是那花的有緣人,每次都讓我去替它治病。可我哪裡會治病呀,就是去幫花澆澆水、鬆鬆土,但那花已經比原來精神些了。至於能不能開花,我也不知道。」
太夫人聽了,更是高興,低聲說:「好孩子,既然妳是有緣人,不一定非得會治病。就算是在那花面前站站,它的病興許都會好。」
「我當然希望我就是那個有緣人,這樣能讓花快點好起來,也能早些把祖父的病治好。」謝嫻兒道。
回劍閣後,謝嫻兒派人去順王府送信,把顯哥兒接過來,要領著他一起去玉溪莊玩兩天。
顯哥兒是在晚飯前到的,依然是粉蝶帶著伺候的人陪著他來。
顯哥兒先是抱著謝嫻兒撒了半天嬌,埋怨她是不是把他忘了,這麼久才去接他。
這次,粉蝶不僅帶了許多顯哥兒送給真哥兒的東西,還帶了朱得宜的信,信中說幫玉鐵弄到十幾車的生鐵,過幾天直接運過去。
謝嫻兒喜出望外,最近馬嘉輝也陸續幫她找了些生鐵,但這個時代的生鐵不易取得,收購的舊鐵有限,生鐵自是多多益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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