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越國老皇帝左等右等,終於等到黑煞軍回來,命統領打開麻袋,打算將獸人關進籠裡。
麻袋打開,發現裡面根本不是他要的人,老皇帝氣得當場拔劍砍了這人。
黑煞軍統領也不敢置信,他明明已經殺掉所有人,活捉獸人,為此還折損了不少部將,這是怎麼一回事?
「陛下,屬下明明帶人將其餘人殺了,捉住獸人,卻不知為何會變成自己人。」黑煞軍統領趕緊跪地請罪。
「抓到人後,你中途可有停下來?」越國老皇帝問。
黑煞軍統領搖頭。「屬下抓到人,就馬不停蹄回來覆命了。」
越國老皇帝想到帶著追捕她的人滿城亂竄,最後好像憑空消失的攸寧公主,真真覺得這丫頭邪門。
如今福王歿了,所謂的仙宮只剩下一片廢墟,連福王花了幾十年才改造出戰鬥力超乎常人的獸人也被帶走,這次他可說是滿盤皆輸。
一個攸寧公主攪亂整個棋局,攪亂整個越國!
老皇帝臉色陰狠猙獰。「傳朕的命令,集中所有兵力將李承器這反賊拿下。強徵勞役,開採火藥材料運往邊關,就地製作火藥武器,務必盡快滅了慶國,活捉攸寧公主。」
養虎為患,這麼多年等著他那兒子低頭,結果等來了隻白眼狼,反咬他一口。早知如此,就該在知道這個兒子並不打算認他,並且以他為恥的時候,將慶國收攏在手。
詔書一下,但凡有硫磺、硝石礦的地方,都被強徵勞役,百姓怨聲載道。曾經覺得越國有多強大、有多美好,如今就覺得有多殘暴、有多不仁。
老皇帝以暴治國,民心盡失。
在越國處於混亂的時候,楚攸寧一行人有驚無險走過一個又一個城關。
每經過一座城關,楚攸寧就施展精神力,放出越國老皇帝要認祖歸宗的暗示,守城的將領腦子裡還多了要支持李承器匡扶正統的想法。他們走後,大批官兵揭竿而起,加入李承器的義軍。
越國老皇帝原以為一心對付李承器這支叛軍,拿下李承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沒想到有源源不斷的義軍從四面八方而來,他是慶國血脈的謠言也甚囂塵上。
這時李承器也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會走上造反之路,是誰給他的膽子胡編亂造皇帝的身世,顛倒黑白?可是這條路已經容不得他回頭,只能硬著頭皮打下去,尤其看到那麼多義軍趕來支援,更是野心勃勃。
緊趕慢趕,不到十日,楚攸寧一行人走過最後一個越國城關。
順利出關,楚攸寧拿出一個銀絲酥,張嘴要吃,突然一隻手伸來虎口奪食,動作極快。
大家倒抽一口涼氣,居然有人敢在公主手上奪食!
楚攸寧氣呼呼看去,沈無恙已經一口吞掉銀絲酥,為此還差點噎到,瞬間氣悶。
沈無咎及時遞上一根烤玉米。「公主,我替二哥賠不是。」
楚攸寧瞬間沒脾氣了,接過來啊嗚咬下一大口。這時節的嫩玉米又甜又糯,很有嚼勁。
她邊吃邊跟沈無恙說:「二哥,你現在是個人了,要有禮貌。」
「公主嬸嬸,我也替爹爹賠不是。」歸哥兒把手裡的糖葫蘆遞過去,小小年紀已經擔負起照顧爹爹的重任。
楚攸寧也不客氣,咬了顆糖葫蘆,狠揉了把他腦後的小圓髻。「不錯,這麼小就知道父債子償了。」
「等爹爹病好,再讓爹爹跟公主嬸嬸賠不是。」歸哥兒順勢偎進她懷裡。
楚攸寧正想再逗他,忽然眉心一皺,迅速撐起精神屏障。
「停下。」她擺手叫停。
大家緊急勒住馬,警惕四周。
「前面不遠處有大批越軍立起人牆,兩邊也列滿了人,足足有上萬,地上還撒了石灰。除非咱們能飛,否則想穿過去,就一定會碰到他們。」越國老皇帝想必是看穿她的把戲了。
被她的精神屏障籠罩住的人,一旦碰到,或者留下腳印,敵人就能察覺,準備好的火雷、火炮會朝他們轟炸。想以她的精神力防護,也控制不了上萬人。
「看來,老皇帝早下命令在這裡防著了。」沈無咎說。
楚攸寧從車底下抽出大刀。「那就殺過去!」
這話剛落,大家紛紛拔刀,沒有在怕的,沒道理都到家門口了還回不去。連許琀玥也悄悄摸了把公主給她的匕首握在胸前,她雖然怕,但是不能退縮,不然會被瞧不起。
和陳子善坐在外頭趕車的姜塵回頭,想提醒許琀玥坐好,就看到她緊緊拿著匕首,明明緊張害怕得不得了,清麗脫俗的臉上又有一股豁出去的氣勢。
他愣了愣,忍著笑輕咳一聲。「許姑娘還是將匕首放下為好。我擔心待會兒馬車跑得太快,妳拿不穩匕首,會傷了自己。」
許琀玥聽了,瞬間像顆蔫掉的白菜,水汪汪的眼睛瞪了姜塵一眼,沮喪地背過身去。她可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
姜塵反思了下自己說話是不是不夠委婉,正想說什麼,陳子善已經拉扯他坐好。
離敵人越來越近,楚攸寧閉上眼,用精神力凝聚成刀刃,將看得到的火器引線全切斷。
快到撒有石灰的地面時,她撤掉精神屏障。
「石灰粉嗆人,掩住口鼻,殺!」
嚴密防守的越軍看到憑空出現的人,嚇了一跳,沒等他們反應,對方已經衝過來了。
楚攸寧用精神力控制出一條路,讓大夥駕車衝過去,能打的人負責護在馬車周圍。
「混帳東西,誰讓你們讓道的,給我殺!火雷跟火炮呢?!」
「將軍!火雷和火炮都啞了!」
「不可能!」混亂的衝殺聲裡傳來越軍將領氣急敗壞的聲音。
重重人牆的另一邊,不遠處山包上,崔巍看到越軍大亂,似乎想到什麼,神情激動地朝後方跑去。
「陛下,公主和元帥回來了!」
坐在後方的景徽帝一聽,立即起身。「快,派兵支援!」
景徽帝在京城左等右等,就等著沈無咎如約定那般舉兵回京造反,誰知沒等來沈無咎,反而等來他閨女帶著沈無咎,以及她那一夥人去越國京城的消息。
他閨女的膽子簡直比天還大,就這麼點人,也敢潛入越國老巢。按捺不住的他,便御駕親征了。
可來到邊關後,他又聽到了什麼?
越國皇帝是慶國的種?大將軍李承器發檄文率兵起義?他這相似的臉還成了佐證?!
他懷疑自己在作夢,一直不知道如何解決的事,居然反轉成這個樣子。本來該受世人唾罵成竊國賊的是他,如今卻換成那個一直拿捏著這個把柄、把越國皇帝當蟲子逗的人。
就算還有人質疑又如何,就算長得像又如何,一旦水被攪渾,誰還分得清是父子還是叔姪,抑或是其他。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跑去越國攪風攪雨的閨女了。
楚攸寧在前頭開路,沈無咎帶著沈無恙斷後,一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重重人牆。孰料前方還撒滿了釘子,以及絆馬索,可見越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攔下他們的決心。
不過,這些對楚攸寧來說都不是事,她用精神力將鐵釘掃到一邊,切斷絆馬索,繼續讓大夥前進。
崔巍親自帶兵來支援,越軍因火器點不著而軍心潰散,慶軍氣勢如虹,殺聲震天。
「公主,這裡交給臣,陛下在後方等著見您呢。」
楚攸寧一聽景徽帝也在,愣了愣,知道少了大半的火雷和火炮,餘下的越軍不足為懼,便放心帶著人走了。
崔巍見到在馬車後斷後的沈無咎,用長槍挑開一名越軍,對沈無咎抱拳。「元帥!」
「這裡就交給崔將軍了。」沈無咎匆匆說了句,帶著沈無恙跟上隊伍。
崔巍望著他倆的背影,尤其是那個走路有些不自然的男子,是他眼花了嗎?為何他好像看到了沈家二公子?他上次見過沈無恙,是多少年前的事?有十年了吧?沈無恙隨父出征的時候,他曾見過一次。
沈無恙失蹤多年,說是失蹤,其實應該已經死了。在戰場上失蹤,最後多半是屍骨無存。
景徽帝知道越軍的大陣仗後,猜到可能是為了阻止楚攸寧回來,於是一直讓斥候盯著,並且派崔巍在後方隨時準備支援。
說來也巧,他今日正好過來瞧瞧,沒想到真把閨女給瞧回來了。
「父皇!」楚攸寧跳下馬車,從車上抱下一只長盒子,朝景徽帝跑去。
景徽帝見楚攸寧跑來,想站起身迎接,又忍住了。他是皇帝,也是父親,要是站起來迎接她,她該得意了,皇帝的威嚴不能丟。雖然,他知道這威嚴不太可能保得住。
「父皇怎麼來了?您來了,誰管我家小四?」楚攸寧腳步輕快,跑到景徽帝面前。
剛剛景徽帝還不停在心裡說,不管閨女說出什麼氣人的話,都不要生氣,可聽聽她說的是什麼?開口沒關心他,只記得關心她弟弟了,氣人!
看到跟她一塊兒過來的沈無咎,景徽帝到底有些心虛。他們去了越國,這會兒已經知道真相,不然也不會搞出越國皇帝是慶國血脈這種事來。
不等沈無咎行禮,景徽帝就說:「沈五帶著十萬兵馬回京,朕將他們打發進鬼山幫妳養雞了,小四也歸他保護。一旦有什麼不妥,他有兩個選擇,要麼帶小四走,要麼帶小四登基,朕連繼位詔書都寫好了。」
沈無咎斂眸,他知道景徽帝這樣做,是對沈家的彌補。倘若四皇子真的登基,四皇子連話都不會說,自然得由輔佐四皇子登基的沈無垢當攝政王。
楚攸寧嘖嘖搖頭。「您對小四怎麼就那麼狠心呢?小四才多大,就讓他坐上這個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位置。您摸摸自己的良心,痛不痛?」
景徽帝聽了,好不容易才沈下來的氣,又蹭蹭往上冒,一拍椅子扶手。「從哪兒聽來的瞎話!朕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怎麼沒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楚攸寧嫌棄地看他一眼。「連政事都不管,您問問自己是為什麼。」
景徽帝氣結,也就她敢說實話。要不是看在這是他閨女的份上,早命人扠下去了。
「不說這個,總之小四在京城不會有事。倒是妳,膽子真大,敢帶幾個人就跑去越國,還都是扯後腿的,妳當越國是妳家後花園?」
「越國能當慶國是他們的後花園,我把越國當後花園又怎麼了?對了,我去搶了越國國庫,可惜金子太多,影響跑路,最後還藏到密道裡,全炸光了,那能買多少糧食啊。」
「等等,妳讓朕捋捋。」景徽帝聽得頭昏,連忙擺手。「妳的意思是,妳不但搶了敵人的國庫,還把搶來的金子藏進敵人的密道裡?」
楚攸寧點頭。「沒錯。」
景徽帝指著她。「妳說妳,腦子呢?好不容易搶來的東西,居然還藏回敵人地盤去。」
「命重要,還是錢重要?反正再打回去就有了。」生命勝過一切,雖然想起那麼多金子有點肉疼,只能恨她沒有空間異能。
「陛下,正是因為公主有腦子,才不得不捨下金子,只求保命。」沈無咎護短,聽不得人說他媳婦沒腦子。而且,若非因為藏金子,他們也發現不了通往實驗室的密道,歸哥兒也遇不上他父親。
景徽帝這才想起閨女在越國面對的驚險,見沈無咎也以下犯上頂撞他,冷哼。「沈無咎,別以為朕欠了沈家,就可以不把朕放在眼裡。朕讓你造反,是你不反,只要朕還在這個位置一日,你就得敬著朕。」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2/21上市的【文創風】1019《米袋福妻》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