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招募人手
紀婉兒的心情好極了,回去的路上,不是問蕭清明中午吃什麼,就是問他心情如何,至於蕭清明為何突然過來尋她,他不說,她也不多問。總之,她能看得出來,蕭清明是真的關心她。
走了一段路之後,想到今日回娘家的目的,紀婉兒便打算跟蕭清明說明白。若是簽下了鋪子,又雇人幫忙,生意規模就比之前大了。雖然這些名義上是她的私房錢,但她跟蕭清明畢竟是一家人,還是得解釋清楚,免得產生誤會。
「我回去,是想找娘幫忙。」紀婉兒道。
蕭清明側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什麼忙?」
紀婉兒解釋道:「在外頭擺攤,下雨時沒法做生意,我就想租個鋪子比較方便。這幾日我在鎮上看中了一家,想著明日讓我爹娘一起去簽訂契約。」
聽到這番話,蕭清明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些什麼。
「嗯?夫君覺得開鋪子不妥當嗎?」紀婉兒問。
蕭清明瞥了紀婉兒一下,半晌後擠出了一句話。「其實……這件事情我也可以做。」
他心想,娘子是不是覺得他既笨又不中用,才不找他,而是去找娘家人幫忙。
誰知紀婉兒卻笑了,說道:「我當然知道你可以啊。」
蕭清明是誰啊,他未來可是會考上狀元、成為權臣的人,雖說現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可她就是知道這個人很了不得。
「我這不是怕耽擱你讀書嗎?而且我娘在京城的時候也幫小姐管過鋪子,她有經驗。」
後面這些話蕭清明沒聽進去,他耳中只有紀婉兒剛剛那句話,眼裡只有她那張燦若桃花的笑臉──她覺得他可以。
「我……我也沒……沒那麼厲害。」蕭清明握緊了手中的籃子,紅著臉道。
紀婉兒笑著說:「夫君別這麼謙虛,你將來是要做大事的,租鋪子這等小事讓你出面,根本就是大材小用,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厲害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這話一出,蕭清明宛如塗了一層胭脂的臉龐露出了一絲笑容。
事實上,目前紀婉兒覺得自己與蕭清明之間還是有些距離,不算太親密,她甚至對董嬤嬤更為信任,所以才回娘家找她,但是這些話不能當著蕭清明的面說出來。
兩個人就這般說說笑笑地回家去了,他們一進門,坐在屋簷下繡花的雲霜就站起來,緊張地看向兄嫂道:「哥哥、嫂子,你們回來了。」她真怕嫂子這一去娘家,就再也不回來了。
紀婉兒點點頭,指了指蕭清明手中的籃子道:「我娘讓我帶一些桃酥回來,你們嘗嘗。」
桃酥?雲霜想到老宅的堂弟在屋裡偷偷吃的東西。聞起來雖然沒啥味道,但是看他們的反應,一定很好吃吧?
子安早就把董嬤嬤說要讓自家兄長和嫂子和離的事情拋在腦後,他的眼裡只有面前的桃酥,可他才剛伸手要摸向籃子,手背就被人打了一下。
「嫂子,妳留著吃吧,我和弟弟不餓。」雲霜道。
紀婉兒捏了捏她的臉說:「吃吧吃吧,別客氣,我娘說要給你們的,總不能讓我搶小孩子的東西吃吧。」
她都這樣說了,雲霜和子安才掀開籃子拿了桃酥。
隔天賣完吃食,紀婉兒就帶著兩個孩子去跟她爹娘碰面了。
紀婉兒這是第一次見到紀大忠,如同書中描述的一般,紀大忠看起來就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話也不多,紀家基本上是董嬤嬤作主,他的存在感很低。
「親家公、親家母。」雲霜拉著子安向紀大忠與董嬤嬤打了招呼。
「爹、娘。」紀婉兒看著自己的父母道。
紀大忠應了一聲,笑著看向女兒。他雖沒多說什麼,但紀婉兒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對女兒的愛。
董嬤嬤對租賃鋪子這方面的事很了解,很快就為紀婉兒定下了這個鋪子。租金一個月四百文錢,一次繳了三個月的份。
租金一繳,紀婉兒這段時日賺的錢基本上沒了,她忍不住想,錢花得真的好快啊……
瞧著女兒心疼的模樣,董嬤嬤安撫道:「妳看的這個鋪子不錯,地段好,本錢很快就能賺回來。」
紀婉兒回過神來,對董嬤嬤道:「嗯,我一定努力賺錢。」
看女兒信心滿滿的模樣,董嬤嬤從她身上窺見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她以前個性要強,想當主子身邊的第一人,只可惜運道不好,不過她相信,將來有一日,她能重回京城。
「這麼大的鋪子,妳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想好要找誰幫忙了嗎?」
紀婉兒搖了搖頭說:「還沒,我本想找鄰居幫忙,可後來想想,這樣反倒容易有矛盾,不如從外面找人,簽了契約以後更易於行事。」
董嬤嬤讚賞地看著女兒,這跟她想的完全一樣。
之前跟女兒談天時,女兒提過孫杏花那家對她的幫助,她還以為女兒要找他們一家人幫忙了。
其實這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大家是親戚,不好公事公辦,有些人甚至算是長輩,來了鋪子裡得聽晚輩使喚,內心難免不平衡。
她心想,女兒要是想用他們就用,如今她很有想法,未必會聽自己的,若持反對意見,可能還會惹女兒不高興,傷了母女情分。等女兒哪天吃了虧,就知道該如何做生意了,況且有她看著,也出不了什麼大錯,所幸女兒夠聰慧,早就想通了這一點。
「妳能這麼想就對了。」董嬤嬤笑道:「那妳打算如何找人?」
紀婉兒回道:「我想在鋪子的門上貼個告示,寫清楚招工要求與待遇,再規定好時間,讓那些想應徵的人一塊兒來,到時候我再選人。」
如果說女兒不找親戚或鄰居,董嬤嬤的反應是驚喜的話,那麼這個計策一出,她就是震驚了。琢磨了片刻,董嬤嬤越想越覺得女兒這法子好極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在京城時,府上若是缺人手,招募的管道通常有兩種,一是直接從人牙子那裡買,二是挑選罪臣家釋出的奴婢。若是酒樓跟鋪子需要招人,多半是雇用親戚、鄰居,或由熟人介紹。這樣讓人主動上門的,她還是頭一次聽說。
不過這法子好歸好,也有弊端。「那些人妳不熟悉,怎麼知道他們人品如何、是否欺瞞妳?」董嬤嬤問道。
紀婉兒笑著說:「若是來的人多了,先挑幾個人,到時候再去他們家附近打探。」
這個地方人口少,打聽一個人的背景算是容易。紀婉兒又道:「確定雇用以後,就讓他們簽一份承諾書,一旦發現有所欺瞞,立刻棄用;若造成店內損失,必須賠償,情節嚴重者報官處理。」
董嬤嬤沒料到女兒竟考慮得這般周全。她想到的女兒都有打算;她沒想到的女兒也有計畫。「行,妳既然已經設想好了,那就這麼做吧。」
招工不是一、兩天的事,為了儘早讓鋪子開張,少損失一些租金,幾個人吃過早飯之後,紀婉兒就去買了張紙,寫上招工的細節,貼在鋪子的門上。她先是自己站在門口宣傳了一番,之後又花了兩文錢,讓在附近玩的小男孩替她在大街小巷當傳聲筒。
處理完了這些,紀婉兒就去訂了六張桌子及配套的板凳,又買了不少餐具,至於石磨,這個鋪子後面就有,不用另外買。
中午吃飯時,紀婉兒告知蕭清明這件事,她這次打算招兩個人,還讓他擬了兩份承諾書。
第二日,紀婉兒和雲霜、子安照常去鎮上那個巷子口賣吃食,順便通知顧客們鋪子的地點。收攤之後,他們去了鋪子,又站在門口喊了要招人的事,後來紀婉兒讓子安坐在門口宣傳,她則跟雲霜去裡面打掃。
過沒多久,陸陸續續有人過來詢問。紀婉兒要的是婦人,只需要做半天活,上一次工就有六文錢,因為工時短、薪資高,所以很多人都非常好奇。
紀婉兒一一說清楚招工的要求,又要她們兩天後的巳時來面試。既然要面試,她決定以後不再戴著面罩,衣裳也換上好一些的,否則會影響鋪子給人的觀感。
雖然這兩日比較忙碌,可紀婉兒還是挺開心的,雲霜和子安也是,因為有了鋪子,他們就不用在外頭賣吃食了。
既然要開鋪子,就要準備新菜單。雖然醬香餅很好,但紀婉兒覺得和豆腐腦最相配的是油條。鎮上雖然沒賣豆腐腦,卻有兩、三家在賣油條,不過她比較想賣自己做的。
紀婉兒先發麵,又去磨豆子,準備做些豆腐腦配油條試試看。
麵發好之後擀長,切成一條一條,兩條疊放在一起,將筷子放到中間壓一下,拉長後放入鍋中油炸。炸到兩面金黃時,撈出來放在一旁瀝油,再裝入盤子中。
油條是一種常見的吃食,不過一般家裡不太常做,原因是太過耗油。
紀婉兒在做豆腐腦之前,先勻出了兩碗豆漿,等料理全部做好後,她就將東西端上了桌。
油條酥脆,有一股獨特的香味,雲霜和子安眼睛瞪得大大的,蕭清明也很是期待。
「吃吧。」紀婉兒說道。
「好香啊,真好吃!」子安吃得滿嘴油。
「把油條放入豆腐腦裡面蘸一蘸試試。」紀婉兒又道。
「好。」子安道。
雲霜與蕭清明也按照紀婉兒的建議,將油條放入豆腐腦中。
油條遇到湯汁就沒那麼酥脆了,反倒吸走了湯汁。紀婉兒最愛的就是這個味道,浸滿了湯汁的油條鬆軟飽滿,好吃極了,比單吃更有滋味。
「嗯,好吃。」子安笑著說。
見大家吃得開心,紀婉兒又要他們蘸一蘸豆漿,雖然這樣也不錯,不過大家還是覺得配豆腐腦更美味,畢竟豆腐腦上面淋了滷子,味道芳醇濃厚。
吃飯時,紀婉兒注意到蕭清明在揉手腕,到了晚上她才想起這件事。
等到蕭清明回來後,紀婉兒看了他的手腕一眼,問道:「你是不是最近磨豆子累著了?疼嗎?」
蕭清明搖了搖頭,把手藏在身後道:「沒有。」
「真的不疼?也不是磨豆子磨的?」紀婉兒又問了一遍。
「不是。」
紀婉兒上下打量起了蕭清明,總覺得他在隱瞞什麼。「嗯,那就好,我本來還想,若是你覺得疼,就幫你捏一捏的。」
之前她使喚蕭清明為自己捏肩膀,現在也該報答一下,為他捏一捏才是,不過他不疼就算了。
只見蕭清明神情微怔,改口道:「咳,其實還是有些疼……」
紀婉兒有些不解。一下說不疼,一下又說疼,這是為了使喚她?
儘管如此,紀婉兒還是朝蕭清明走了過去。她抬起他的胳膊捏了捏,問道:「哪裡疼,這裡?」
在紀婉兒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間,蕭清明哆嗦了一下,有一種把胳膊縮回來的衝動,可他忍住了。因為心裡有一道聲音告訴他,他喜歡彼此肌膚碰觸的感覺,甚至想要更多。
「咳,不是。」蕭清明臉紅到不行。
紀婉兒心想,這蕭清明實在太容易害羞了,他是怎麼成為權臣的?靠臉嗎?這性格跟書中描述的也差太多了。
「那……這裡呢?」紀婉兒換了個地方捏。
蕭清明點頭道:「嗯。」
也不知道蕭清明磨豆子怎麼會是手腕疼,她之前明明是肩膀和脖子疼啊,難道是他們用力的位置不同?
若說起做什麼事會導致手腕痛,大概是拿重物或寫字吧……
紀婉兒覺得蕭清明這樣子像是寫字寫太多了。「左邊疼嗎?」她問道。
蕭清明抬起左手又放下,搖頭道:「不疼。」
「夫君,你最近是不是字寫得太多了?」紀婉兒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蕭清明怔了怔,縮回了右手道:「咳,沒有。」
瞧他的反應,紀婉兒越發覺得他心裡有鬼。難不成真的是字寫太多了?他不會是一直抄書吧……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2/22上市的【文創風】1040《大器婉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