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娘大發威（3）

第二十一章
柳澤一回宅子便交代了下人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走，另外又派了兩人出去打探安陵江的事，剩下的財物清點，他和帳房仔細清點了三日才算是盤點完成。
阿爺當初留給他的產業確實挺多，後來經過姑父的管理更是上了一層樓，到如今自己接手了五年，盤點下來才發現竟是增加了不止一倍。
這樣也好，若真是在他手上虧了，那真是長十張嘴都說不清，也沒臉去見姑姑、姑父。
「少爺！」
「進來。」
柳澤的聲音有些發抖，他聽出來了，門外正是他派出去查探自己身世的人。
「少爺，您吩咐的事屬下兩人已經大致查清了。十年前安陵江中段，確實曾發生過一起翻船的事故。當時整船人都落了水，最後拉上岸，死了四個，失蹤一人。」
「失蹤的是誰？」
「失蹤的是一名十歲男童，縣衙登記的名字叫做黎澤，長興村人士。」
啪嗒一聲，柳澤手裡的筆掉了下來。
「不是讓你們盡量查細些的嗎？還有呢？黎家境況如何？」
「起先不太好，黎澤他娘憂傷過度，身體一直不好要吃藥，家中卻只是普通漁戶，靠捕魚生活，村中還欠了不少外債。後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縱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卻還是照實說了。
「後來那黎澤的妹妹一次意外落水後，彷彿是突然開竅了，開始做些吃食買賣，不僅很快還清了村子的欠債，還進了城，在外城租了間鋪子賣吃食，一直到現在，生意還算紅火。」
聽到他們說的這些話，黎澤腦子裡瞬間冒出了在錦食堂遇上的那個黎湘丫頭。同樣是姓黎，也是十來歲的模樣，還同樣廚藝絕佳，怎麼可能那麼巧？
「他妹妹，是不是叫黎湘？」
「咦？少爺您怎麼知道？」
柳澤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自己靠在椅子上望著屋頂，久久沒有回神。原來那丫頭竟是自己的妹妹，難怪一見她就覺得親切。
黎湘……
面對柳家少爺身分、財富毫不拖泥帶水的柳澤此時心緒萬千，對下一步該怎麼走，完全沒有頭緒。
晚間，夫妻倆夜話。
「雲珠，妳說，我是該處理好柳家的事再做出一番事業去認親好呢，還是現在就去？」
「當然是越快越好啦，他們不是說你娘的身體不好嗎？說不定看到你還活得好好的，心情暢快了，身體也好了呢？聽起來那黎家還是很不錯的。」
尤其是那小姑子，那手藝……
金雲珠想著想著肚子又餓了，咕嚕嚕的，只好把金花叫了過來，讓她去煮了兩碗餛飩。
「說來，咱家和小妹還挺有緣的。你看，喜宴是小妹幫忙做的，我這孕吐難熬也是多虧了小妹的手藝，注定得是一家人嘛。」
「是挺神奇的。」
柳澤自己想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這幾日把柳家的事忙完了，我去他們鋪子裡瞧瞧？」
「要我陪你嗎？」
「不了，先去看看什麼情況。妳懷著身孕呢，乖乖在家待著。」
柳澤吃了兩口餛飩，突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愣了。
「雲珠……妳還記得我跟妳說過的那個製麵方子嗎？」
金雲珠專心吃著碗裡的餛飩，心不在焉的答道：「記得吧，之前我最喜歡吃的包子就是買了方子後做的。怎麼啦？」
「那方子……是苗掌櫃花了五十銀貝從小妹手上買的。前些日子我在久福遇上她，當著她的面賣了三千銀貝。」
「……」
金雲珠看著碗裡剩下的最後一顆餛飩，突然沒了胃口。
「那你這是還沒回去就把小妹給得罪了呀。她賣五十，你賣三千，光是想想都嘔死了，肯定要罵你奸商的。」
柳澤尷尬的笑了笑，他當時哪裡知道會有這樣的奇遇。
「得想個法子和小妹賠罪才是。」
至於什麼法子，夫妻倆一時都沒個頭緒。
隔得老遠的黎家還不知道他們將迎來怎樣的驚喜，現在店鋪都打烊了，正圍在廚房裡看著黎湘做好吃的。
「表妹，妳蒸這麼多黍米做什麼？」
滿滿一大桶呢，全家哪怕八、九個人都吃不完。
「這個可不是蒸來現在吃的。」
黎湘揭開蓋子，查看了下，黍米已經蒸得差不多了，她自己是抱不動的，只好叫爹來幫忙，把那一大桶黍米抱到桌子上，倒進兩個大陶盆裡。
剛出鍋的黍米滾燙黏手，黎湘舀著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涼開水一邊倒，一邊用手將整坨的黍米捏散，倒進三、四瓢就差不多了，攪和一會兒，盆裡的黍米很快便涼了，這時候再把多餘的水倒掉。
黍米溫溫熱熱的正好，碾成粉的酒麴撒到裡面，攪和均勻，中間再挖一個坑，上面鋪一層酒麴粉就行了。
黎湘蓋好蓋子，將兩個盆子都擱到了灶臺角落裡。平常做飯的時候灶臺溫度很高，它們也能盡快發酵。
她打聽過了，因為臘八要做的粥是甜口的，所以每年試菜大會試的都是甜口的菜，正好她也饞米酒了，乾脆便煮了一桶黍米出來試試。
說實在這米酒成與不成她沒有什麼把握，畢竟黍米和現代的糯米還是有區別的。做吃食嘛，食材略微有些差異，做出來的成品口感就可能相差很多。所以，這兩盆黍米發酵出來會是什麼樣，她心裡也沒有底。
「就放灶臺上，這天氣放櫃子裡發酵就太慢了，放灶臺上差不多兩日就能開，中間你們可別去開蓋子。」
「知道啦，這做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呀，神神秘秘的。」
「應該叫米酒，也可以說是醪糟，不過還得等開蓋子才知道。」
萬一做壞了，現在吹得多香多好吃，那豈不是自打臉？
一家子收拾收拾便各自回了房間睡下。

兩日後，眼看著明日就要去參加那什麼試菜大會了，黎湘總算是把那兩盆寶貝從灶臺上端了下來。
抱起來在蓋子旁邊聞的時候依稀能聞到一股酒香，她的心裡安定了大半，好歹酒味出來了，只要成品不酸，她就算是勉強成功。
「快打開瞧瞧。」
關翠兒在旁邊摩拳擦掌，興奮得很。這兩日天天看著這兩盆，彷彿看著兩道美味，偏偏連蓋子都不能打開來瞧瞧，勾得她心裡直癢癢。
「表姊，妳來開吧。」
「我開?!」
關翠兒受寵若驚，屏著呼吸伸手揭開了一個，一開蓋子，那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簡直不要太香了。
黎湘看了一眼，裡頭的黍米都已經漂浮起來，底下便是發酵出來的酒水。從那中間挖的坑可以看出底下酒水品質很好，沒有發霉、沒有長毛，聞上去也沒有酸味。
她直接取了一個勺子，用開水燙了下，舀了一碗米酒出來。這次做的酒香氣比起現代的更濃，希望味道不要讓她失望。
關翠兒拿著勺子和表妹一人嚐了一小口。
「好甜啊！」
黎湘驚喜不已。
沒想到用這黍米發酵的米酒不光酒香濃郁、口感柔順，居然還這麼甜，一點也不比她在現代做的差，好喝！
姊妹倆一人一口，很快便喝光了碗裡的米酒。黎湘還好，只當是喝了點普通的飲品，關翠兒反應比較大，臉紅紅的，說話也說不清楚。
「湘兒，翠兒這是怎麼了？」
黎湘哭笑不得，表姊酒量居然這麼淺，米酒的酒精含量其實已經很低了。
「沒事，表姊就是有點醉了，一會兒我扶她上去休息會兒。娘，妳能喝酒嗎？我做的米酒要不要來嚐嚐？」
關氏聞著香味還挺饞的，不過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黎湘便舀了幾勺出來兌了開水。兌出來的米酒水香氣依舊，但酒精濃度已經被稀釋到很低，喝起來也沒那麼易醉，最是適合酒量淺的人喝。
黎湘兌了四碗，給爹娘和桃子姊妹都嚐了嚐，除了爹不怎麼感興趣之外，娘和桃子她們是極為喜愛的。
「這酒都沒味兒，一點勁都沒有。」黎江只喝到一嘴的甜，說是糖水他都信。
「爹，你喝慣了白叔叔那兒的酒，我這米酒你當然喝不慣了。這東西我是拿來做湯、做飲品的，明兒要用呢。」
黎湘寶貝的將兩盆米酒收起來，放到了櫃子裡。尋常米酒一般保存期限在一個月左右，如今天冷，可以存放更長時間，加上家裡人多，吃得也快，她倒不擔心會吃不完。
成功製出米酒，黎湘一整日心情都非常不錯，再加上這幾日教桃子做糖醋魚，她也總算是學會了要領，成功出師。桃子、杏子會的越多，她也就越來越清閒，可以睡懶覺的日子應該是不遠了。
晚上打烊的時候，黎湘興沖沖地要搬米酒出來做好吃的，卻被娘和表姊一起趕出了廚房，正摸不著頭腦呢，就聽到爹在笑話她。
「怎麼？連自己的生辰都不記得啦？」
黎湘恍然大悟，難怪下午娘和表姊總是湊在一起笑咪咪的看著自己，原來是要給自己過生日。
十四歲了……
「一轉眼湘兒都這麼大了，明年便及笄，是個大姑娘嘍。」
黎江滿眼慈愛，從懷裡掏出了一只細細的銀圓鐲。
「說來慚愧，爹娘想給妳買點禮物，這錢還都是妳賺的。」
「爹你說什麼！咱家沒有你和娘，這鋪子能開起來嗎？我一個人哪顧得過來。再說，做這些吃食買賣本錢哪裡來的，還不是你和娘的積蓄嗎？賺的錢本來就是你和娘的。」
黎湘不樂意聽這些，直接拿了那手鐲套在手上，冰冰涼涼的，卻也格外的溫暖。
「真好看！」
瞧見女兒喜歡，黎江便滿足了。父女倆說著話間，滷味鋪的小舅舅、舅母和駱澤也來了，一大家子人熱鬧得很，黎湘的米酒水也相當受歡迎，眼看著快吃飯了，又來了三位客人。
伍乘風就不用說了，是早上來吃麵時黎江親口邀請的，叫人意外的是另外兩個。
一個青芝，一個金花。
兩人都是來給黎湘送生辰禮物的。
「湘丫頭，這是夫人親自去花蝶坊給妳挑的一對珍珠耳墜，夫人說小姑娘家就該打扮打扮，妳啊平時穿得太素淨了些。」
「夫人怎知我生辰？」
黎湘實在是太驚喜了，自己的生辰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她沒有推託，而是收下了那副耳墜，雖說自己還沒有打耳洞，但想打還不容易嗎？燒根針一扎就完事。
「青芝姊姊，麻煩妳回去替我謝謝夫人，等我這幾日忙完了就去看她。」
青芝點點頭，剛準備走突然又轉頭笑道：「妳若是想去瞧夫人，書肆是找不到人了，得去秦宅。」
黎湘眼睛一亮，瞧瞧她這是嗑到了什麼糖！
「我回去啦，小丫頭生辰快樂喲～～」
黎湘笑著揮揮手送走了青芝，回頭又去招待金花。
「金花，妳不會也是來賀我生辰的吧？」
金花點點頭，打開手裡的盒子，露出裡面的金項鍊來。
「阿湘啊……這是我家小姐親自畫圖樣訂做的項鍊，是送妳的生辰禮物。」
黎湘一驚。「……」
她沒眼花吧？那是金的?!
難道姓金的人送禮物都是金的嗎？
不對！她什麼時候和柳少夫人有這樣深的交情了？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3/8上市的【文創風】1043《小漁娘大發威》3。

第二十一章
柳澤一回宅子便交代了下人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走，另外又派了兩人出去打探安陵江的事，剩下的財物清點，他和帳房仔細清點了三日才算是盤點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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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若真是在他手上虧了，那真是長十張嘴都說不清，也沒臉去見姑姑、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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