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夠銀子和離去（下）

第四十二章
第二日一早，兩輛馬車載著沈家眾人與牧老往莊子去。到了莊子，除了牧老，眾人心中都驚訝無比。
沈慶、周遠航及沈母沒想到莊子會這麼大。
而宋雁茸和沈念則是因為沒想到兩、三天的工夫，莊子附近居然變化這麼大。
如今，小院附近有七、八戶人家，山澗處隱約可見兩個出菇大棚，大棚的架子已經搭好了，架子旁堆了很多捆好的棕簾與草簾。
小山的背風處，豬舍的木頭框架也已經大致完成。
宋雁茸等人正驚訝，沈元看到眾人，大喊了一聲。「娘、大哥、嫂嫂、小妹！」話落，人就旋風般跑了過來。
沈元指著眼前的一切，邀功般對宋雁茸道：「嫂嫂，妳快去看看，哪裡不合適的，咱趕緊改了。」
見到宋雁茸臉上的驚訝，沈元得意道：「怎麼樣，嫂嫂，是不是覺得跟作夢一樣快？」說完壓低聲音道：「其實我也沒想到，這些人太能幹了，不僅自己能幹，那兩個侍衛好像還是不小的頭頭，手底下各有十幾號人，嫂嫂將那些圖紙給了他們後，他們立刻就行動了，採購也很快，這不，才兩天就弄得差不多了，嫂嫂先去後院看看你們準備製種的那些屋子吧！」
沈元就像個小喇叭，說個沒完，但大家都聽得出來，沈元這兩天也很興奮，可謂是幹勁十足，院子裡管廚房的張嬤嬤手藝又好，幾乎沒有她做不出的東西。
宋雁茸點頭。「行，去看看吧。」說完轉頭對牧老道：「牧老先請。」
一行人進了院子，張嬤嬤和劉嬤嬤聞訊都迎了出來，齊齊朝沈母行禮。「老奴見過老夫人。」
倒是將沈母嚇得一愣，不是出來看莊子嗎？怎麼自己就成了老夫人了？
沈母趕緊伸手將張嬤嬤和劉嬤嬤扶了起來。「快快起來。」
兩位嬤嬤知道宋雁茸和牧老這趟過來有正事，也沒敢往前湊，只忙著伺候沈母。
宋雁茸與牧老去後院看了新搭建的接種室和培養室，指出了接種室幾個密封做得不夠的地方，就再沒發現別的問題。
宋雁茸只覺得燕公子栽培的人果真不一樣，就聽一侍衛問道：「夫人，若是這裡沒有問題，還請夫人去小山那邊看一看，有一處小的們都不甚明瞭，一直沒有動手，想著等夫人來了問清楚再做。」
宋雁茸點頭道：「行，那咱們一起去看看吧。是不是豬舍附近的池子？我剛才遠遠看了，好像就只有池子還沒有動工。」
侍衛道：「對，就是那個池子。屬下們不知道那裡是做什麼用的，要有密封性，又需要透氣，屬下們實在不好掌握，問了二公子，二公子也不知道夫人是用來做什麼的，所以就一直還沒有動工。」
宋雁茸考慮到如今也算徹底與燕家站在一條船上，既是燕公子特意派過來的人，那定是十分信得過的，便直言道：「這裡是準備養蚯蚓的，密封性主要是防止蚯蚓逃跑，透氣性是為了蚯蚓的生長。」
那侍衛明顯一愣，就連一旁的牧老、沈慶和沈元都愣住了。
「宋丫頭，這蚯蚓養來幹什麼？又該如何養？」還是牧老最先沒忍住好奇，出聲發問。
「也不用特意怎麼養，就是打算在這裡修建幾個蚯蚓池子，豬舍那邊的豬出欄後，就將豬糞清理到這裡，用豬糞飼餵蚯蚓，其實也算是讓蚯蚓再處理一次豬糞，被蚯蚓處理過的豬糞再當成肥料堆去田間地頭，能讓田地肥沃不少。等蚯蚓多了，到時候，咱們院子那邊可以養些雞鴨，吃蚯蚓長大的雞鴨格外美味。」
宋雁茸娓娓道來，聽得牧老嘖嘖稱奇。「妙呀，這些事情其實老夫也都知道，可怎麼就沒想到可以連繫起來做呢？」
身邊的幾人也都是一樣的表情，畢竟雞鴨吃蚯蚓什麼的，大家都懂。
牧老感嘆完，就從袖兜裡掏出一個錢袋子扔給宋雁茸，還不待宋雁茸說什麼，他就朝跟來的那個侍衛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繳學費。」
那侍衛明顯又是一愣。學費？
牧老立刻道：「老夫跟宋丫頭學本事，哪一回沒繳銀子了？到你小子這裡就給我裝傻充愣是不是？」
那侍衛趕緊掏出身上的錢袋子遞給宋雁茸。「夫人，這是屬下的學費。」
宋雁茸「噗哧」一聲笑出來。「快收好，你天天幫著幹活，我沒給你銀子，倒還收你銀子，這傳出去像什麼話？」說著就將那侍衛的錢袋子推了回去。
又轉頭對牧老道：「牧老，我知道您銀子多，可銀子再多也不是這麼個花法，我不過與你們說說這裡的打算，您就給我銀子，那下次與您說話的時候，我是不是也得揣幾個錢袋子，隨時準備付您學費？」說著就將錢袋子還給牧老。
牧老本想拒絕，聽到宋雁茸說下次聊天要給銀子，這才收回，嘴裡咕噥道：「行，那等妳這邊什麼時候開始養蚯蚓了再叫我。」
宋雁茸交代了蚯蚓池子要如何修建，一夥人又順道去看了豬舍的修建，以及出菇大棚的搭建情況。
一大圈走下來，等大家再回到院子的時候，張嬤嬤已經做好豐盛的晚飯了。
沈元十分開心，在沈慶身邊低聲道：「大哥，你今天得好好嚐嚐張嬤嬤的手藝，不是我吹牛，就咱上次在潼湖鎮吃的那家酒樓，那師傅都不見得比得上張嬤嬤呢。」
牧老隱約聽到「潼湖鎮酒樓」，這才一拍腦門，對宋雁茸道：「瞧老夫這記性，宋丫頭，妳不是讓我將第二批木耳採了曬乾送去鎮上那酒樓？那李師傅原本還打算再給我訂金，還要繼續訂木耳，好像最近他那酒樓的木耳賣得不錯，我瞧很多人桌上都點了一小盤，若不是急著過來，我都想吃一盤了。」
宋雁茸眼睛一亮。「哦？李師傅還想再訂？那您怎麼回他的？」
「我不知道妳到底什麼打算，但也怕影響他做生意，左右妳不是說，妳當初跟他說木耳是你們採的，我就含糊道，若是再採到就讓人送來，不過叫他別抱太大希望，畢竟這木耳不好找，不見得每次都能找到這麼多。」
宋雁茸朝牧老伸出大拇指。「牧老辦事果然周到。」
見宋雁茸這麼直白的表揚自己，瞧她那樣，似乎還想將木耳賣給潼湖鎮那個李師傅，牧老一時有些心虛，他補充了一句。「我後面又特意多說了句，說你們要搬家了，恐怕往後回來一趟不容易。」
宋雁茸頓了一下，很快又問道：「那李師傅怎麼說？」
「他說只要妳願意，到時候採到木耳就找個鏢局幫他送過去就成，鏢局的費用他自己出。」
宋雁茸想到那次與李師傅打交道的情形，李師傅明顯是個醉心廚藝的人，而且當時他們才第一次交易，李師傅就付給她一次訂金，足以見得，李師傅不是那種會賴帳的人。
等木耳採收後，她可以往李師傅的酒樓送一些，等生意做久了，再慢慢增加數量。
「妳真打算往後請鏢局送木耳給李師傅？」牧老看出宋雁茸的打算，問道。
「嗯，李師傅要真能將木耳這菜做出名氣，往後我們的木耳也會更好賣。」
吃過晚飯，牧老就與他的車伕回去了。
因為莊子房間很多，這些天張嬤嬤與劉嬤嬤雖說是分管廚房和漿洗打掃，可如今院子裡沒有管事嬤嬤，兩人自然齊心合力管起院中一應大小事宜，將需要的日常用品都添置了，就等著沈家眾人過來住。
這不，這次大家都能睡上新被褥。
也因為這次的屋子是兩位嬤嬤布置的，宋雁茸與沈慶自然就住在了一處。
沈慶對這個安排十分滿意，而宋雁茸腦子裡還在想著畫冊的事情，正想找沈慶問點事情，竟也是一副期待的樣子，早早就與沈慶回房了。
「沈慶。」
「茸茸。」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隨之同時一愣，還是沈慶先開口。「妳先說。」
「嗯。」宋雁茸顯然有些迫不及待，拉了沈慶就坐在屋裡的小桌前。「你可有認識畫畫厲害的人？」
就這件事？沈慶有一瞬間的失望，他還以為……
不過，沈慶很快就調整了心態，如今茸茸有事能第一時間找他，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了，便問道：「妳需要畫得多好的？」
宋雁茸雙眼神采奕奕地說道：「就是想將蘑菇畫出來，畫得好看就行。」然後將自己白天想到找鏢局合作的打算，及一同賣蘑菇的想法和沈慶說了。「其實往後咱們還能賣別的東西。」
咱們？
沈慶心中立刻生出絲絲甜意。「嗯，說起來，這活我或許就能接。」
「啊？」宋雁茸像是沒反應過來。
沈慶又說了一遍。「我是說，畫畫這事，若只是需要畫些蘑菇的畫冊，我想我可以畫。」
「你還會畫畫？」問完這話，宋雁茸又笑道：「對呀，你的字寫得那麼好看，還能寫那麼多種字體，畫畫肯定難不倒你，我怎麼將你給忘記了？行，那等你秋闈過後，就開始幫我畫蘑菇畫冊吧。」
「茸茸都不用看看我畫得怎麼樣？若是畫得不好，妳這段時間也好準備找能畫畫的人。」沈慶好心提醒，心中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還記得當初他用耕者的字體給宋雁茸寫字的時候，宋雁茸那滿眼的欽佩、崇拜，他今日特意想再露一手，好再感受一下被宋雁茸那般看著的滿足與甜蜜。
宋雁茸想著，左右還早，沈慶說的也確實在理，抬頭看見窗邊的几案上擺著筆墨紙硯，想必也是兩位嬤嬤貼心準備的，便指著屋中的小圓桌。「這裡你也可以作畫嗎？」
「有何不可？」沈慶說完就去那處几案上取了筆墨紙硯，一邊鋪紙磨墨，一邊問道：「這裡沒備顏料，我就先簡單畫些木耳？」
宋雁茸點頭，沈慶思索了一瞬，提筆開始作畫。
隨著沈慶的運筆，宋雁茸眼中的崇拜之色溢於言表，等沈慶擱下毛筆的那一刻，宋雁茸激動得一把抱住沈慶的胳膊。「沈慶，你太厲害了，你是什麼時候學畫畫的？畫得也太好看了！天啊，原來你不光字寫得好，居然也畫得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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