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仵作青雲妻（2）

第二十六章　深入追查
「卑職身上沒帕子，大人能借一條帕子讓卑職擦擦眼睛嗎？」封上上絲毫不覺得姑娘家連條帕子都沒有，還要找男人借是件多麼不正常的事情，要是朱蓮音此刻在場，一定要狠狠戳她的腦袋。
應青雲一怔，突然想起端陽節晚上借給封上上、被她紮在頭上的那條帕子。
其實當初他是看她的髮髻在追人販子時不小心散了，心想她在眾多男子面前散著頭髮不太好，又想到有些婦人頭上會用帕子包著，便將身上僅有的帕子給了她。
然而，之後偶爾看到封上上用那條帕子包頭，應青雲才發覺這麼做不太妥當。畢竟男女有別，雖說有正當的理由，但贈送帕子的行為還是唐突了，只是都已經給了人，他也不好主動要回來。
現在，她說要借帕子……應青雲抿了抿唇，低聲開口。「上次那帕子……」
「上次？」封上上眨了眨眼，半晌後「哦」了一聲。「您說上次借卑職紮頭髮的那條帕子呀？」
「嗯。」應青雲望著顧擎一家三口，沒看她。
「怎麼了？」封上上明知故問。
應青雲悶悶地說：「沒什麼。」
「那大人，上次借過了，今天就不借了嗎？」封上上歪頭看著應青雲，慢吞吞地補了一句。「這次卑職會還的。」
應青雲頓住，她這麼一說，他不借都得借了。
好像怎麼都說不過她……應青雲無奈地搖搖頭，掏出衣袖中嶄新的潔白帕子遞給她。
封上上抿唇一笑，接過帕子，覆到眼睛上擦了擦，鼻尖聞到一股清香，像是他身上的味道。
嗯，很好聞。
等封上上擦乾淨眼睛，帕子也被弄髒了，她有點心疼，將帕子小心摺好放入衣袖，心想馬上就會還他一條──
還是大條的呢。
顧擎一家三口還在互相傾訴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封上上看不下去了，怕自己又會哭，便跟應青雲討論起案子來。「看來拐走小翔的不是羅強這夥人，現在線索又斷了，接下來怎麼辦？」
應青雲說道：「拐走小翔的應該不是組織而是個人，崇明山一帶該審問的人都審問過了，既然什麼都問不出，那麼我更傾向於拐走小翔的人是山裡的村民，也許同村的人不知道，抑或知道了卻包庇他。」
「如今看來這個可能性更大。」封上上用手指點了點腮幫子，喃喃自語。「但怎麼找到這麼個人呢？總不能把那麼多村民都找來用刑審問吧，就算這麼做，也不見得能審出來。」
應青雲看了她一眼。「妳還記得小翔是怎麼被拐走的嗎？」
「當然記得，那人裝作貨郎把人給帶走了。」
「不錯，裝作貨郎，這便是一個線索。」應青雲道：「既然是貨郎，肯定挑著擔子，甚至利用擔子將孩子裝在裡面，所以他沒辦法把擔子丟掉或藏起來，同樣的，也沒辦法讓自己不引人注意。」
「您是說……」封上上突然抓住了什麼。「他必須避開人群走回村裡？」
對於她的聰穎，應青雲毫不意外。「不錯，崇明山一帶地勢險峻，山路難行，生活不便，所以二十年前山內多個村落集體湊錢出力，一起修了一條方便通往外面的大路。
「每個村的村民出入山裡都要走這條路，因此村與村之間並不孤立。此人若是從正常的路線進村，沿路無法確保不被其他村的人看見，所以他肯定是走一條單獨而隱蔽、不會被人發現的路。」
封上上雙眸晶亮地看著應青雲。「也就是說，這個人所住的村子有一條十分隱密且不為人知的小道。」
「不錯。」
「只要找到有村子存在不為人知的小道，就能確定那個人販子的居住範圍了。」
應青雲頷首。「我會派人在崇明山的範圍內悄悄搜索，盡快找到這樣的小道。」
雖然山路複雜、道路崎嶇，想找一條密道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也算是案情的突破口。
封上上側頭打量了一下應青雲，突然間覺得他整個人不一樣了。記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的推理能力還處於空白階段，更多時候選擇順著她的思路走。
這也正常，畢竟一來他新官上任，從沒接觸過刑事案件；二來他沒接受過專業刑事偵查培訓，有那種反應不意外。
然而現在應青雲的推理能力強得驚人，能從她都忽略的蛛絲馬跡中找到破案的線索，聰明且敏銳得可怕，怪不得能成為這個時代的學霸。
此時，顧擎一家三口終於從激動中稍稍平復心情，顧擎拉著妻兒來到應青雲面前，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應青雲立刻側身避過。
「應大人，顧某就這一子，我們愛若珍寶，卻不想一次出門遊玩時被人販子所拐，久久不見下落，全家意志消沈，無異於天塌了。這次找到寶兒，等於救了我們全家，大恩大德，顧某沒齒難忘。」
顧擎的官階遠遠高於應青雲，但卻在他面前自稱顧某，足可見他的感激之情，他是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與應青雲說話。
應青雲回道：「顧將軍不必如此，這是下官職責所在。」
顧擎道：「無論如何，應大人的恩情顧某銘記於心，以後有什麼難事，應大人儘管開口，只要顧某能幫得上忙，一定在所不辭。」
應青雲的表情並未因得到二品大將軍的承諾而有任何變化，只朝他拱了拱手。「顧將軍客氣。」
見狀，顧擎眼中的欣賞之意更深。雖然應青雲沒有邀功，但顧擎一向有恩必報，他決定返京後進宮一趟，將應青雲在西和縣所立功績稟告聖上，若不這麼做，這些功勞肯定會被應青雲的頂頭上司瓜分，最後升官的人可不見得是他。
不過顧擎沒說出自己的打算，而是轉移話題，和應青雲說起人販子的事情。「聽說應大人已經抓住了拐賣我兒的同夥，具體情況還請應大人詳細說明。」
應青雲回道：「已破獲本地拐賣孩子的組織，但據為首者所言，他還有幕後人，從別處拐走的孩子就是由此人運送而來，包括貴府的小公子在內。但此人從不露面，甚至不知姓甚名誰，出現時皆無固定地點，想緝捕恐有一定難度。」
顧擎立即抓住重點，必須找到此人，才能順藤摸瓜，連根拔起。
這個過程涉及多方勢力，需要各路人馬配合行事，並非應青雲一名小小的知縣左右得了。
他眸色一沈，道：「辛苦應大人了，接下來顧某會向聖上請命，將此案移交大理寺，屆時顧某親自參與調查，將這夥人斬草除根。」
應青雲也清楚此事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插手的，有大理寺和顧將軍介入，是最好的結果。

將羅強一群人移交給顧擎後，應青雲便不再過問此事，將重心放在黃芽兒一案上。
隔天，吳為帶人秘密搜尋崇明山一帶有無密道，應青雲則領人前往騾下村，調查黃芽兒之事。
首先便是檢查黃芽兒的房間，看看有無線索。
房間靠牆的地方擺著一張架子床，床上掛著一頂輕紗帳，窗邊擺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有一方銅鏡和一把木梳，除此之外還有一盒口脂。
封上上將口脂打開，發現已經用了一半。看了一會兒，她將口脂放下，又打開床櫃，裡面整整齊齊疊著衣服，都是姑娘家的衣裙和小衣。
她將衣服拿出來抖開，仔細地觀察起來。
應青雲見封上上看得認真，便問：「發現了什麼？」
封上上將衣服往他眼前一遞。「大人，您覺得這衣服如何？」
應青雲看了衣服兩眼。「不錯。」
「哪裡不錯？」
「無破損，也少有補丁。」
封上上笑了，就知道他看得出來。
「不錯，黃芽兒的衣服少有補丁，平日應當過得不錯，不像有些農家不把女兒當人看。黃芽兒的房間有紗帳，還有銅鏡與口脂，這對農家來說都是好東西，一般姑娘可沒有，足以說明黃芽兒的父母對她很好。」
應青雲頷首。父母寵愛女兒，便能排除他們動手殘害女兒的可能性，還能刪除黃芽兒離家出走這個選項；日子過得好，與父母又沒有發生不快，何必離開？
封上上沈吟道：「黃芽兒正值妙齡，這個年紀的少女突然失蹤，若非離家出走，通常只有三種可能：一是被人謀害，二是遭人拐走，三便是與人私奔。」
黃飛與妻子祝蓉聽到最後一句，嚇了一跳，祝蓉立刻提高音量道：「我家芽兒不可能與人私奔的，我們已經將她許給她表哥，這婚事芽兒自己同意，只等明年嫁過去，她哪會與人私奔?!」
「這樁婚事令千金很滿意？」封上上問。
祝蓉很肯定地說：「她和她表哥一起長大，感情不錯，我們提前問過她的意思，絕不會勉強她。」
封上上聽罷，抬頭看向應青雲。「要是這麼說，那黃芽兒也不太可能是與人私奔了。」
應青雲沈吟片刻，問黃飛。「令千金在村中可有交好的姊妹？」
黃飛趕忙點頭。「有有有，芽兒與村裡的柳葉和小嵐兩個孩子玩得很好，做什麼都愛一起，無話不說。」
應青雲讓衙役將這兩個姑娘叫來。
兩個姑娘的年紀與黃芽兒一樣，她們對她的失蹤也是憂心忡忡。
應青雲問道：「黃芽兒最近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柳葉和小嵐同時搖頭，表示沒有。
「失蹤當天，她有沒有單獨外出過？」
柳葉搖頭。「應當沒有。一大早民女和小嵐跟往常一樣來找芽兒，三個人一起去河邊洗衣服，後來又一道去山腳下撿柴火，撿完柴火後就待在芽兒房間裡做針線，等到差不多要做午飯的時候，民女和小嵐才各自返家，芽兒也要準備午飯，哪會亂跑呢。」
應青雲看向黃飛。「你們回來的時候鍋裡的飯好了嗎？」
祝蓉搶著回道：「當時飯已經蒸好，菜也洗好了，但還沒有炒，我家芽兒肯定是這個時候被人給拐走了……」說著她又要哭。
「那天家裡有任何打鬥或掙扎痕跡嗎？」
夫妻倆回想了一下，然後搖頭，黃飛道：「沒有，跟平常一樣，東西擺得很整齊。」
應青雲垂眸。廚房及家中其他地方都沒有打鬥或掙扎的痕跡，左鄰右舍也沒聽過呼喊聲，這說明歹人跑進屋裡強行將黃芽兒帶走的可能性很小，一般歹人也沒那個膽量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搶人。
「我覺得……黃芽兒應該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帶走的，所以沒發生打鬥的情況，她也沒掙扎或呼救。」封上上喃喃說著，轉身看應青雲。「大人，您覺得什麼情況下，會讓黃芽兒沒有反抗就被人帶走了呢？」
應青雲看著門外，開口道：「第一，帶走她的人她認識；第二，帶走她的人雖不熟，但很常見，沒引起懷疑和防備。」
黃飛忙道：「村裡大夥兒關係都很好，咱們家也沒得罪過誰，不可能是熟人害了我家芽兒吧？」
應青雲不置可否，轉而讓一個衙役去將村裡十歲以下的小孩子都叫來。

這些小孩子還沒到能幫大人做事的年紀，所以每天都會聚在村裡玩，要是有什麼陌生人來了這裡，他們絕對是最先知道的。
然而，這群小孩子都說黃芽兒失蹤那天沒看見有陌生人來。
正當應青雲皺眉沈思之際，突然有個小孩子說道：「我們沒看到，但皮蛋說他瞧見有個貨郎從村後頭進來了，皮蛋說他要拿錢買糖吃，讓我們也去買，可是我們根本沒找到那個貨郎，皮蛋是騙人精！」
貨郎？又是貨郎！
封上上和應青雲對視一眼，都從中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誰是皮蛋？」
幾個小孩子一起將縮在最後面、一個掛著鼻涕的小男孩給推出來，同時道：「他就是皮蛋！」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3/5上市的【文創風】1239《大力仵作青雲妻》2。

第二十六章　深入追查
「卑職身上沒帕子，大人能借一條帕子讓卑職擦擦眼睛嗎？」封上上絲毫不覺得姑娘家連條帕子都沒有，還要找男人借是件多麼不正常的事情，要是朱蓮音此刻在場，一定要狠狠戳她的腦袋。
應青雲一怔，突然想起端陽節晚上借給封上上、被她紮在頭上的那條帕子。
其實當初他是看她的髮髻在追人販子時不小心散了，心想她在眾多男子面前散著頭髮不太好，又想到有些婦人頭上會用帕子包著，便將身上僅有的帕子給了她。
然而，之後偶爾看到封上上用那條帕子包頭，應青雲才發覺這麼做不太妥當。畢竟男女有別，雖說有正當的理由...

第二十六章　深入追查
第二十七章　半路攔人
第二十八章　正面迎擊
第二十九章　顛倒是非
第三十章　有意試探
第三十一章　暗巷遭擄
第三十二章　禽獸不如
第三十三章　孤注一擲
第三十四章　大難不死
第三十五章　告白遭拒
第三十六章　一別兩寬
第三十七章　峰迴路轉
第三十八章　詭異村莊
第三十九章　鬼神之說
第四十章　採取行動
第四十一章　解剖大體
第四十二章　開棺驗屍
第四十三章　事有蹊蹺
第四十四章　漏網之魚
第四十五章　水落石出
第四十六章　相依為命
第四十七章　夢中情人
第四十八章　疑點重重
第四十九章　加工自殺
第五十章　密室殺人

第二十六章　深入追查
第二十七章　半路攔人
第二十八章　正面迎擊
第二十九章　顛倒是非
第三十章　有意試探
第三十一章　暗巷遭擄
第三十二章　禽獸不如
第三十三章　孤注一擲
第三十四章　大難不死
第三十五章　告白遭拒
第三十六章　一別兩寬
第三十七章　峰迴路轉
第三十八章　詭異村莊
第三十九章　鬼神之說
第四十章　採取行動
第四十一章　解剖大體
第四十二章　開棺驗屍
第四十三章　事有蹊蹺
第四十四章　漏網之魚
第四十五章　水落石出
第四十六章　相依為命
第四十七章　夢中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