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星七十二變（2）

第二十六章　神奇際遇
老趙氏見族長來真的，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抱住閨女號哭，死活不讓人拽走。
一時之間，宋八齊家鬼哭狼嚎，亂成一團。
長安沒靠過去，與狗蛋跟小鋤頭三個人站在自家門口遠遠看了一會兒，就被嬸嬸攆進院子裡。
吳氏又喊來巧兒，請她代為照看長安，她要隨族長去鄉裡一趟。
巧兒點頭，關好自家的門，跑來找長安。
長安目送嬸嬸走遠以後，便關上院門，對巧兒說：「做蘿蔔絲餅。」
巧兒邊捲袖子邊說：「我幫妳做。」
她已經快十歲了，家裡的活計全會幹，發麵做餅子也不在話下。
「我也做。」長安還沒做過蘿蔔絲餅呢，樂顛顛跟在巧兒身後跑進灶房。
巧兒洗手切蘿蔔絲做餡，再用熱水焯一下，擠出水分，拌上切碎的豬油渣與蔥花，再擱一點鹽，香味很快就溢出來。
此時麵已經發起來了，巧兒在小桌上撒麵粉，開始揉麵包餡餅。
長安也揪了一團麵劑子揉麵，再用小擀麵杖擀麵皮，包上蘿蔔餡。
將所有麵餅包好以後，巧兒生火烙餅，不一會兒，香噴噴的蘿蔔絲餡餅出鍋了。
長安吸溜著口水，先送了兩塊給狗蛋與小鋤頭，自己才拿著一塊餅咬一口。
真香！就是有點燙。
花花與白花花也跑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長安只好掰下一塊給花花，再掰一塊給白花花。
巧兒瞧見長安這般，不禁心疼道：「妳這麼餵貓餵狗，多糟踐糧食啊？」
有的人家幾日都捨不得烙一次餅子，全家老小喝粥充飢，長安倒好，將餅子給貓跟狗吃。
長安聽巧兒這麼說，有點心虛，可即便她心疼糧食，也不能不給花花與白花花吃。
「我自己掙錢給牠們吃餅子。」長安道。
巧兒無話可說。
可不是，長安一直都在捏泥人掙錢，自家弟弟若不是跟長安學捏泥人，大概家裡也要整日喝粥了。
不過巧兒還是心疼，哪怕這餅子不是自家的。
長安見巧兒有些不高興，便拿起一塊餅子遞給她說：「姊姊妳也吃。」
「我在家吃過了。」巧兒往灶膛添草。
長安將餅子硬塞給巧兒。「好吃，快嘗嘗。」
巧兒只好接過來小小咬了一口。
蘿蔔的鮮香溢滿口腔，巧兒忍不住又心疼起來。這麼好吃的餅子，長安竟然給貓跟狗吃，唉。
長安一口氣吃完兩塊餅子以後，便跑去後院捏泥人，這次她要做新款的泥偶，將手心失掉的葉子補起來。
小鋤頭見師父終於又肯做泥偶了，很是高興，殷勤地幫她拿來揉好的泥坯。
長安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做一尊龍王像。都說龍王掌管人間江河湖海，還能行風布雨，她希望龍王能帶來雨水。
叔叔說，要是再不下雨，地裡就不好種糧了，種不出糧食，自己一家就要餓肚子。
長安不希望餓肚子，所以希望龍王趕緊來布雨。
龍神的模樣在小金魚給的畫冊裡看過很多，各式各樣的都有，長安挑選了一個稍微簡單的先做來試試。

不知不覺到了下午，長安一個龍頭都還沒做好，嬸嬸就已經回來了，與她一起的還有錢伯母與金伯母。
三個女人有說有笑地進了院子，看到幾個孩子老老實實待在後院做泥偶，吳氏便問：「你們吃飯沒有？」
「吃了，咱們吃蘿蔔絲餅。」巧兒回答。
「唷，都吃上蘿蔔絲餅了呀？妳家蘿蔔長多大了？」金氏問。
這時候種的蘿蔔，在不缺水的情況下，要到七、八月才能長大，他們現在就吃得上蘿蔔絲餅，這讓金氏很好奇。
吳氏笑了笑說：「我家早前撒的種，現在長大不少了，兩位嫂子拔幾根回去嘗嘗。」
今日自家能洗清嫌疑，都是多虧金嫂子與錢嫂子出面證明，雖說那事還沒了結，但已是穩操勝券，送幾根蘿蔔給她們也是應該的。
說著，吳氏去菜地拔了十幾根蘿蔔出來，分別送給兩位嫂子。不過這蘿蔔貌似又大了幾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錢氏與金氏各拎了幾根蘿蔔，金氏驚訝道：「妳家是怎麼照顧的？竟長這麼大？」
每根蘿蔔都有兩腕大小，胖嘟嘟、圓滾滾的，實在少見。
吳氏尷尬地笑了一下。「也沒怎麼照顧，就是菜地倒了不少河泥。」
最近丈夫經常挑河泥回來淘黏土，多餘的就埋進菜地了，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家裡的菜才長得這般茂盛。
金氏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等我家那口子回來，也讓他去挑點河泥倒菜地裡。」
「到時候咱們一起去。」錢氏笑呵呵地附和，又招呼兩個孩子回家。
送走幾人，吳氏將大門關好，又去菜地仔細看了看。
沒錯，蘿蔔確實比早上又大了幾分，連青菜也竄得老高，葉子更是肥大不少。
吳氏疑惑，又拔了一根蘿蔔出來，準備生吃。
長安跟在她身後，問：「嬸嬸，壞人抓起來打屁屁了？」
「沒打。」吳氏道。不過她們已經承認在那碗紅糖煮雞蛋裡放了貓眼草跟皂角刺。
長安蹙眉，不懂為何還不抓堂姊她們起來打屁屁。
最近她在夢裡看了不少畫冊，官差抓到壞人都要先打一頓再審問，招認過後還要打，為何不打祖母與堂姊她們？
吳氏抱起姪女往屋裡走，輕聲道：「妳姑姑只承認自己送雞蛋，不承認下毒，還咬上妳堂姊跟伯母，說那碗紅糖煮雞蛋是妳伯母煮的，貓眼草跟皂角刺是妳堂姊放的。」
宋汐月哭著說她不是有意的，並不知那些東西有毒。
巡檢司見她是個四歲多的小娃娃，便未用刑，只責令家長好生管教。
吳氏有些氣悶，低聲道：「族長說等妳祖父回來，就讓宋繼祖一家搬出村子，否則就將妳祖父從族中除名。」
但願那宋繼祖就此中毒死去，也讓婆婆她們嘗嘗自作自受的滋味。
長安鼓起了嘴。
這個結果她並不滿意。堂姊很壞，一直詛咒叔叔跟嬸嬸去死，她那樣的壞人，為何沒被官差抓走？
既然她們下毒都沒被懲罰，那自己也弄一點毒草給她們吃好了。

翌日一早，長安吃完朝食就跟嬸嬸外出挑水。
雖說水缸裡還有不少水，但吳氏不想拿這麼清澈的水洗鍋、洗碗，便將丈夫的叮嚀拋在腦後，想去井裡打一些回來。
長安揹著嬸嬸做的小包包，手裡拎著小鏟子跟在她身後。
路過宋繼祖家門口時，就瞧見宋承業一臉陰沈地瞪她。
長安沒那個閒工夫與他對瞪，裝作沒瞧見。
到了村外的水井邊，就見到有好幾人挑著水桶，正排隊在旁邊的水塘裡舀水。
水塘裡的水已經乾涸，但村民們在裡頭挖了一個深水坑，一夜過去生了不少水，只不過被很多人舀來舀去的，變得很渾濁。即便如此，人們也沒嫌棄，陸續挑了回去。
吳氏也舀了兩桶，挑到半路時，正巧遇到小趙氏。小趙氏低垂著頭，擔著水桶匆匆往水塘邊走。
兩妯娌就這般擦肩而過，互當對方是空氣。
回到家，望著水桶裡的渾濁塘水，吳氏直嘆氣，心想要不要去遠一些的河溝裡看看有沒有水，正好挖點蘆根，順便再割一捆辣蓼回來燜大醬。
夏季正是曬醬的時候，現在日頭又非常好，不如多曬點醬留著秋冬時節吃。
「長安，要不要去挖蘆根？」吳氏找了個背簍揹上，又拿了一把鏟子跟一把鐮刀。
長安猛點頭說：「要！」
她要多挖些毒草回來存著。
小金魚的書裡說，毒草也是藥材，用量合適的話，能治好很多病症。比如用貓眼草汁點在疣上，可以讓疣脫落，這叫以毒攻毒。但如果處理不當，會讓皮膚潰爛紅腫。
鎖上院門，兩人往村外的河溝走去，然而河溝裡也沒啥水，全是黑臭的污泥。
吳氏讓長安待在旁邊，自己用鏟子去挖溝邊的蘆根。新鮮的蘆根白白嫩嫩，吃起來清甜可口。
長安拿著嬸嬸剝好的蘆根咬一口，腦海傳來小金魚的聲音。【鮮蘆根，味甘、性寒，有清熱生津、止血、止嘔、利尿等功效……】
想到枯竭的河溝與水塘，長安內心無比焦慮，返家以後便專心致志地捏起了龍王像。

到了下午，一尊龍王像泥塑終於完成，不過還沒上色，不算是成品，因此長安手心的葉子沒長出來。
「長安，我娘說明日要帶我去趕廟會呢，妳去不去？」狗蛋問。
長安搖頭道：「叔叔回家才能去。」
狗蛋有些遺憾地說：「好吧，等我回來帶麥芽糖給妳吃。」
長安點頭。
小鋤頭明日也要去趕集，立刻朝師父許諾。「我也帶麥芽糖給妳吃。」
「好。」
將兩個徒弟送出去，長安便關上院門，踮起腳尖插上門栓。
她跑去灶房，就見嬸嬸已經將暮食做好了──香噴噴的糙米粥、兩塊油餅，還有一碟醃蘿蔔絲。
吳氏將小飯桌搬到院子裡，兩人坐下一起吃飯。
「長安，妳現在會認幾個字了？」吳氏喝了一口粥，問道。
長安張開手指，煞有介事地數了數，說道：「一千個。」
她已經將千字文認全了，可不就是一千個嗎？
「一千個？」吳氏以為姪女隨口胡說，笑了笑。「那妳背幾句給嬸嬸聽聽。」
於是長安背起了《千字文》，一路背到「坐朝讓國，有虞陶唐。弔民伐罪，周發殷湯」。
她還沒背完，吳氏就驚得連筷子上挾的菜都掉了。「長安，妳跟誰學的？」
「魚魚。」長安抓起餅吃著。
吳氏沈默了。
上回問長安時，她也是這麼說，莫非真有個叫「魚魚」的精怪教她唸書？
思及此，吳氏不禁在心裡呸了幾下──大吉大利，長安才不會遇到什麼精怪呢。
「那妳會寫嗎？」吳氏忍不住又問。
長安點頭道：「會。」自己在夢裡已經將《千字文》寫一半了。
「等吃過飯，寫給嬸嬸瞧瞧好不好？」
「好。」長安扒拉下糙米粥，得意道：「我會寫好多好多。」
兩人吃完飯，吳氏就用糙米粥餵白花花與花花，接著舀水洗碗，再將水潑進菜地裡。
趁著天沒黑，長安趴在小桌上寫字。她沒用墨，只拿毛筆沾水在桌面上寫。
臨摹字帖一段時間，長安的字已經寫得很好了。
吳氏目不轉睛地看著，內心掀起驚濤駭浪。雖然看不懂長安在寫什麼，但也知道她寫得很好。
姪女這是有了什麼樣的奇遇，才能一下子會這麼多東西？
入夜，吳氏將煮好的黃豆裝進竹匾，攤開晾著，稍稍散去熱氣，給黃豆全部拌上麵粉，之後蓋一層辣蓼草，讓它慢慢發酵出菌。
等個七、八天，待黃豆布滿菌黃，就能裝進敞口缸裡，加鹽跟冷開水攪拌均勻，搬到太陽下曝曬。
一缸醬要連續曬上三個月才能裝罈，到了冬季，這些醬就是極好的下飯佐料。

兩天後，宋三順終於回到家。
他剛放下扁擔竹筐，就見長安飛撲過來喊道：「叔叔！」
宋三順一把抱起姪女，笑著問道：「長安在家調皮沒有？」
「沒有！」長安的腦袋搖成撥浪鼓。「我可乖啦！」
她都做好兩尊龍王像了，手心的第七片葉子也長了出來。
當然，葉子長出來不全是因為她做出了兩尊龍王像的緣故，而是她給小金魚們講了堂姊下毒的故事。
小金魚們聽說堂姊的親爹中毒以後，個個開心不已，丟了好多小珠珠給她。
長安彷彿打開新世界的大門，決定以後常常講故事給小金魚們聽。
宋三順一手抱著長安，一手從筐子裡拿起一顆香瓜。「看看叔叔帶了什麼回來？」
「瓜！香香！」長安抱住香瓜，聞著瓜皮上的甜香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瞧見嬸嬸走了過來，她連忙將香瓜遞過去道：「嬸嬸切！」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2/3上市的【文創風】1314《小福星七十二變》2。

第二十六章　神奇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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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神奇際遇
第二十七章　驅逐出村
第二十八章　挖壁鑿井
第二十九章　逐出宗族
第三十章　盤算落空
第三十一章　喪心病狂
第三十二章　炙手可熱
第三十三章　中風病倒
第三十四章　假冒身分
第三十五章　病榻遭虐
第三十六章　悔不當初
第三十七章　偶降甘霖
第三十八章　自食其力
第三十九章　非池中物
第四十章　死皮賴臉
第四十一章　水位下降
第四十二章　見義勇為
第四十三章　行善積德
第四十四章　拓展財源
第四十五章　填滿水庫
第四十六章　抗旱有功
第四十七章　仗勢欺人
第四十八章　無力還手
第四十九章　治家不嚴
第五十章　暗夜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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