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會試登場
「姨娘!您怎麼了?」小翠嚇壞了,趕緊要扶花姨娘起身,可哪裡扶得動。
此時花姨娘已經說不出話來,冷汗順著額角直流,好半天才緩過氣,指著正在翻她箱子的趙軒道:「他推我!快!快去請老爺,我肚子好痛……」
說著就要暈過去。
小翠嚇得大聲尖叫,喊來另一小丫鬟看顧花姨娘,自己飛快地朝前廳跑去。
趙軒在一個箱子裡翻到幾張銀票,還有一些碎銀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揣進自己懷裡。
一回頭,見花姨娘倒在地上,還以為她裝暈,哼了一聲,快步跑出屋子溜了。
沒多久,趙平匆匆跑來,看到妾室的模樣,立刻吩咐僕人去請穩婆。
今日是大年初一,穩婆並不好請,好在趙府有幾個婆子略懂生產,也接生過一、兩次,便為花姨娘接生。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花姨娘總算平安將孩子生下來。
望著如紅皮老鼠般的瘦小男嬰,花姨娘淚如雨下,同時恨毒了趙軒。倘若這孩子養不活,她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趙平得知妾室的早產是因為大兒子搶錢的緣故,頓時火冒三丈,但家醜不可外揚,他暫時按捺,沒在人前喝斥他。
趙軒似乎也知道自己做得過火了,這幾天都避著親爹走。
幾天後,趙平終於私下逮到大兒子,當場打了他一個耳光。「孽障!你還要不要臉?竟然到你爹的妾室屋裡搜錢!」
趙軒硬著脖子辯解。「那錢本就不是給她的,我自然要拿回來!」
「還敢胡言?」趙平簡直氣瘋了,又一巴掌搧過去。「為了那點錢,你就推人,差點害死兩條命,若再多些銀兩,你是不是就要動刀了?!」
趙軒抱著腦袋哭吼道:「我又不是有意的!誰叫她不肯拿錢給我?!」
聽到這話,趙平氣得全身發抖,一腳將趙軒踹倒在地。
「你是想打死他啊!」王氏心疼兒子,將趙軒護在身後,哭道:「軒兒才十五歲,他懂什麼?你打一巴掌就算了,何苦不依不饒?」
趙平見妻子百般維護大兒子,壓抑不住怒火,狠狠搧了她一耳光。「這全都是妳慣的!看看他現在成了什麼樣子?!」
「你打我?」王氏第一次被丈夫打,不敢置信地捂著臉哭道:「就為了一個妾室,你竟然打我?」
「打妳是讓妳清醒清醒!再這般縱容他,咱們趙家遲早毀在他手裡!」趙平說完,逕自轉身出了屋。
趙淵對自己拋下二百兩銀子引發的事件一無所知。
他年初二在長安家吃席,年初三跟隨長安一家去忠勤侯府拜年,年初四在瑞王府吃了一頓飯,年初五在車行開張營業。
正月十五那天,長安一家人去朱雀街看花燈,蓮心與小菊也同行。
趙淵與金畫、銀畫沒去,而是留下來看家,畢竟家裡存了不少銀子,可不能被人偷去。
今年元宵節格外熱鬧,不僅因為教坊司的節目新穎,朱雀街上出現的特殊三輪車也是一景。
有的三輪車被改裝成花車,婀娜多姿的舞娘站在花車上翩翩起舞,那飄揚的彩綾,如同九天仙女降臨。
大多數三輪車都被打造成神獸、飛鳥的模樣,不用任何表演,直接騎在路上就夠令人驚豔。
長寧被親爹抱在懷裡,看得目不暇給,連手裡的糖葫蘆都忘了咬。
一旁的長安拎著一盞金魚燈,走在娘親與嬸嬸中間,她身後跟著舅舅吳重樓與陸景州、馮山,丫鬟蓮心跟小菊則在前頭開道。
再次來到宣德樓,長安仰頭朝上看去。
城門樓上,聖上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在上頭,還有眾多美麗的妃嬪及宮女。
長安心想,親王跟家眷應該也在上頭吧,不知明慧能不能看到下方的自己?
她晃了晃手中的金魚燈,跟著人流往前走。
忽然間,有幾個華服少年走過來,攔住身後的陸景州。
馮山見情況不對,立刻將小主人擋在身後,一臉防備地問道:「你們想幹啥?」
領頭少年約十六、七歲,他一把推開了馮山,指向陸景州問:「你就是陸景州吧?」
陸景州冷淡地看著他,嘴角微勾道:「是,我就是陸景州。」
眼前這個少年他前世就認識了,是嫡母的親姪子蔡歡。
他猜,蔡歡是為了嫡兄來找自己算帳的。
「就是你這個賤種毒害我表兄的吧?看小爺怎麼收拾你!」蔡歡捋起袖子,揮拳朝陸景州打去。
陸景州沒跟他硬碰硬,快速閃到旁邊避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蔡歡出拳的手臂,順著力道往前一送,再朝蔡歡的屁股狠狠踹去。
只見蔡歡成大字型摔趴在地,還從一個高個大漢的兩腿之間滑行出去好幾尺距離。
當然,這是因為大漢被嚇到,下意識地張開雙腿跳了起來,才不至於被撞到。
一時之間,現場驚呼聲連連,蔡歡羞憤難當,情願一輩子趴在地上不起來,也不想面對如此尷尬的局面。
長安也被嚇了一跳,趕緊招呼大家遠離那夥少年,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帶了什麼凶器,萬一被戳一刀就糟了。
陸景州知道自己不能跟宋家人待在一起,免得這夥人遷怒他們,於是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然而吳重樓放心不下自己的先生,快步跟上去,與馮山護著陸景州離開。
那夥少年追上去攔住三人,其中一人怒道:「小子!打了蔡公子就想走?小爺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五、六人摩拳擦掌準備對陸景州動手,其中兩人還拔出寒光森森的匕首。饒是馮山勉力相護,三人也都掛了彩,被鋒利的匕首劃傷胳膊與拳頭。
吳氏見到這一幕,嚇得肝膽俱裂,連忙衝上前去保護弟弟。
見狀,長安馬上跟了過去,同時朝嬸嬸背後送進一顆藍色小珠珠。
「敢打我弟弟?我跟你們拚了!」吳氏一拳擊出去,頓時打飛一個少年。「我都捨不得打他,你們敢打?!」
吳氏如同炸毛的母雞,發瘋般追著少年揍,長安也一拳打在一個少年肚子上,將他打得癱軟在地。
幾個少年拿這兩名大力瘋婆子毫無辦法,只得四處逃竄。
然而四周都是圍觀的人,將逃跑路徑堵得死死的,有人還故意擠成一團,不讓他們離開。
少年們想逃卻逃不掉,最後都被追過來的吳氏與長安一拳轟趴。
圍觀的人群拍掌叫好,大家都以為這夥紈袴又結眾滋事,或是調戲人家小娘子,結果被小娘子的娘追著揍了。
「活該!」有人罵道:「真是不長眼,竟在宣德樓下幹壞事!」
「可不是,樓上的人都往這邊瞧呢。」
「唉唷!這下連聖上也瞧見了吧,真是好一齣戲碼!」
眾人全待著不走,連歌舞也不看了,想瞧瞧這些京城紈袴會有什麼下場。
長安也聽到這些話了,她朝宣德樓上看一眼,果然瞧見中間那道明黃色身影正俯首往下望。
「舅舅,您與陸公子趕緊走吧,我跟叔叔嬸嬸還有娘留在此處就行。」長安道。
若有人問起,自己就說他們受了傷,回去找郎中治療了。
舅舅與陸景州絕對不能被人抓進衙門,萬一有人使壞,他們就無法參加會試了。
自己與嬸嬸是女子,即便追打幾個紈袴,別人也會當她們是受害者,畢竟是對方挑釁在先。
只要過了今晚,一切就沒問題了。
吳重樓搖頭,對陸景州道:「他們是衝著您來的,趕緊走,我留下與他們對質。」
陸景州沈思片刻後,點頭同意。
自己留下確實有諸多隱患,說不定會給他們帶來更多麻煩。
「好,我先走一步,倘若有人問起,你們就實話實說,他們是衝著我來的。」陸景州朝宋三順等人抱了抱拳,帶著馮山轉身離開。
沒多久,維持治安的巡防司趕了過來,見地上躺了好幾個眼熟的紈袴,倒也不意外。
反正聖上親自下了口諭,不管他們是哪家的子孫,都必須從嚴查辦。
「快起來!聖上正看著呢,別裝死了!」巡防司的領隊軍官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幾名紈袴道:「敢在聖上眼皮子底下犯事,你們也太猖狂了!」
幾名紈袴一聽,全往城門樓上望去,只一眼,他們臉色瞬間慘白。
宣德樓上,一盞盞燈籠明亮,身穿明黃色龍袍的聖上目光如炬,正朝下方看來。
蔡歡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巡防司的領隊軍官不管他是真暈還是假暈,喊來幾人將他們架起來就走。
軍官走到長安與吳氏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以後,笑道:「小娘子不必驚慌,讓妳父親跟咱們去回個話就行,你們繼續去玩吧。」
他以為宋三順是長安的親爹。
「他是我叔叔。」長安解釋道,同時鬆了口氣。
軍官道:「那就請妳叔叔跟咱們去錄口供吧,聖上想知道事情緣由。」
宋三順抱拳道:「草民這便跟大人走一趟。」
吳重樓不放心姊夫,要跟著一同去,而吳氏既不放心弟弟,又不放心丈夫,也要求一起。
長安還能怎麼辦,只得帶著娘親與堂妹跟上。
就這樣,一群人浩浩蕩蕩去巡捕司錄口供,之後也不看燈了,直接回家。
過了兩天,戶部尚書蔡通與幾名三品以上的大臣遭到彈劾,說他們教子無方,縱容晚輩當街行凶,哪怕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都不知收斂,可見平時仗著家世有多猖狂。
聖上讓通事舍人一一朗讀奏摺,還問幾位大臣有什麼話要說。
蔡尚書與幾位大臣冷汗涔涔,伏地請罪。
下朝後,幾位紈袴的長輩回到家,將還在病床上躺著的逆子龜孫又拖出來打一遍,讓他們長長記性。
當陸夫人蔡氏帶著禮物去探望姪子蔡歡時,卻吃了閉門羹。
親大嫂連面都沒露,只讓陪房娘子出來說受不起她的禮,讓她以後別再攛掇年少無知的孩子了。
蔡氏宛如被人狠狠搧了一記耳光,哭著返回陸府,連續幾天不曾出房門。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12/10上市的【文創風】1316《小福星七十二變》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