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水姑娘（2）

第二十六章　一家團圓
水清樺找上了王掌櫃，只見這老狐狸往常笑咪咪的臉上今日竟然帶著一絲擔憂，水清樺不禁好奇道：「發生什麼事了？」
「沈東家走了。」
確實毫不意外，水清樺早就感覺沈翌不像個生意人，而是個有秘密的人。
不便多問沈翌的事，水清樺將自己跟葉錦城的幾次交鋒說了一遍。
王掌櫃頓時恢復了笑臉，撫掌說道：「好個葉錦城，真不愧是鄂城的二號狐狸！」
自從拿到奔馬圖繡屏，王掌櫃就把水清樺當作未來的聚寶盆，不惜應下五五分成的優厚條件，就是為了先下手為強，將她拉入絲憶坊的陣營。
沒想到葉錦城動作這麼快，水繡坊還沒開，他就摸清楚水清樺的實力。本來他是毫無機會的，卻劍走偏鋒，半騙半送，以一份江繡繡譜引水清樺入彀，生生為自己撕開了一個入局的口子。
「王掌櫃，這買賣可做得？」水清樺皺著眉頭問。
「他這是生生從絲憶坊的碗裡挖肉吃啊。」王掌櫃撚著短鬚，臉色非常不爽快。「不過他掐準了絲憶坊的弱點，就是絲憶坊雖然在鄂城當了第一，但向楚地腹地推廣卻後繼乏力。要是真能借楚繡閣的力，讓蘇繡往楚地其他鄉里滲透，嘿嘿……」王掌櫃一臉賊笑。
水清樺想起來了，最初攛掇她去找葉錦城的就是面前這位王掌櫃，或許給她下套的不止葉錦城一個。
你們都是千年的狐狸，自己鬥去吧。水清樺心很累。
「王掌櫃，不管您跟葉東家兩個怎麼談，我的利益都要獲得保障。」她重申自己的底線。
「水娘子放心，三方聯手，水繡坊的前途肯定比先前更光明，我們一定會給妳一個滿意的方案。」王掌櫃點頭道。
水清樺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竇建之，說明事情的前因後果。
「建之，我們初出茅廬，現在處於下風是正常的。」水清樺分析給竇建之聽。「葉家在楚地世代經商，王掌櫃是從江南來的過江龍，他們願意與我合作，無非是看中我的技藝。在這場博弈裡，技藝是我們唯一的籌碼，唯有精進技藝，保持在市場中獨一無二的地位，才能維護自身利益。
「所以，我的任務是不斷提高技藝，你的任務則是快速學習經商，我們都要快點成長起來。以後要不要跟他們合作、怎麼合作，得由我們說了算。水繡坊，必須姓水。」
「二姊，妳放心，我不會讓妳失望的。」竇建之壓力極大，卻也生出了雄心壯志。

水清樺回到家以後，在燈燭下拿出江繡繡譜，仔細研究起來。現在她學會了江繡的幾十種針法、蘇繡的百餘種針法，還有自創的自然繡針法，各種針法在她腦海裡高速旋轉、排列、組合，眼前閃過好幾種新奇的組合方式，她立刻提筆記錄，生怕這些靈感稍縱即逝。
沈浸在創造新針法的興奮中，水清樺寫了很久很久，久到季子墨推門進來，看了她好一會兒，她都沒發現。
回過神，水清樺放下筆，突然意識到，自從見到鄭婆婆，她已經很久沒好好跟夫君還有孩子們相處了，心頭湧上一股歉意。
這段日子季子墨也早出晚歸，她並未問過他在忙什麼。雖然他們夫妻間比起前世親近、信任了很多，但依然聚少離多。
「夫君最近可好？」水清樺溫言問道。
季子墨的雙眸在燭光下溫柔似水。「很好。拍賣所得銀錢已經順利送到潛州了，鄧知府承諾會用於青魚嘴。」
說完，他臉上流露出一絲歉意。「清樺，我又要出遠門了。老師說我的文章沒問題，欠缺的就是實務。這麼多年來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對民生與民情毫無所知，寫策論不過是空中樓閣、閉門造車。老師讓我找個衙門去歷練幾個月，我選了潛州。」
水清樺心中一突。她知道潛州之行對季子墨是何等慘痛的回憶，如果可以，他這輩子應該都不想再去潛州，卻偏偏選了此地。
「你真的想清楚了？」她擔憂地看著他。
季子墨笑了笑，說道：「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我知道，如果不想辦法跨過這道檻，這輩子都別想當個好官。」
「你本不用做官，可以只做個書畫家，逍遙一生。」水清樺說道。
她心想，就如同上輩子那樣。
季子墨搖了搖頭，眼底有憂傷更有堅定。「自從我走了一趟潛州，看到有那麼多人面朝黃土背朝天，為一口飯食苦苦掙扎，而一場天災、一道政令就能讓他們一無所有，我就無法再繼續安心地吟詩作畫，當個風流才子。人活一世，我身為男兒，必須為這個世道做些什麼。」
他選擇的道路千難萬險，身為妻子，水清樺唯有鼎力支持，就像對她開繡坊的決定，季子墨從未說過一個「不」字一樣。
「唯願夫君此去萬事順利。什麼時候出發呢？我來打點行裝。」水清樺道。
「不急，等過完中秋節。」季子墨一笑。
中秋節……水清樺突然想起來，二房一家不是要回來過中秋節嗎，算算時間，這幾天也該到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季老太太就召集全家到主院，說明後天季子方一家就要到了，各個院落都要妝點起來，又囑咐談梅雪，二房的食衣住行都要打點好，務必讓他們感受到家的溫暖。
二房回來那天，季老太太一大早就起身，命人趕著馬車到碼頭上接人。
全家人都換上新衣，院子裡添置了新的花草，廚房更是一早就忙碌起來，做月餅、準備接風宴。
晌午時分，季老太太正感到焦急，看門小廝就來報，說是二爺一家到正門了。
季老太太情不自禁站了起來，隨即又慢慢坐回太師椅，擺出當家主母的氣派。
一陣腳步聲傳來，琴韻跟琴心打起簾子，季子方大步踏入門內，拜倒在季老太太腳邊道：「母親，兒子不孝，兒子回來了！」
季老太太再也忍不住，眼淚如珍珠斷線般落了下來。「你真是狠心，去了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看看你母親！」
母子倆抱頭痛哭，季子軒、季子墨也忍不住拭淚。
二奶奶孫曉蘭帶著一兒兩女，默默地跪在季子方身後。
季老太太收住淚水，親熱地招呼道：「老二媳婦，這些年妳在外打理一家子，辛苦了。」
說著，又把幾個孫兒跟孫女拉過來看了又看。
二房長女季蘊已經十三歲，生得花容月貌，氣質溫婉嫻雅；長子季蔚只比季節小幾個月，虎頭虎腦，十分可愛；次女季蘋的年紀跟季菲相當，還是一團孩子氣。
季老太太一迭聲地喊著「心肝寶貝」，道：「走的時候蘋兒還在襁褓裡，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要不是你們嬸娘記掛，今日還見不著人！」
水清樺心中咯噔一下，同時收到季子軒兄弟讚賞的目光跟談梅雪懷恨的眼神。
她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眼皮都沒掀動一下，只溫柔地笑著看幾個姪兒跟姪女，送上三房的見面禮。
「哇，好精緻的香囊！」幾個孩子連連驚呼。
香囊是蕙心繡的，圖樣是水玉樺畫的狸奴、小犬跟兔子，稚拙有趣。
水清樺觀察孩子們的反應後，心中暗暗點頭，看來可以在水繡坊推出一個針對孩童的動物系列。
孫曉蘭對水清樺很有好感，這個弟媳雖然出身不高，但做事妥帖、玲瓏剔透，比一直陰沈著臉的大嫂好多了。做了這麼多年妯娌，她還不了解自家大嫂在想什麼嗎？這些年在外面不回來，其中一個原因也是不想跟她爭鋒，省得家宅不寧。
季老太太問談梅雪。「給他們的院子可收拾好了？」
談梅雪款款施了一禮，笑得明媚道：「娘親自吩咐的，哪敢怠慢，我特地將東邊的畫堂軒收拾出來了，雖然小了點，但是離主院近，大弟一家給您請安也方便。」
所有人都沈默了。畫堂軒，那是小了一點嗎？老太爺當年用來當作書房的地方能有多大，住得下一家五口？
在二房一家隨季子方去外地就任之前，是有自己的院子，只是這麼多年下來，談梅雪的兒子漸漸長大，她就把那院子給他們住了。
季老太太臉色沈了下來，但也不好當場發作，就想了個法子。「老二，你們夫妻帶著蔚兒住畫堂軒，讓蘊兒、蘋兒跟我一起住在主院。」
「祖母，我想跟菲兒妹妹一起住。」季蘋性子活潑，趁大人說話時，早就跟季菲玩到了一塊兒，兩人如膠似漆。
季老太太樂見孫輩們關係好，大笑著說：「好，妳就住到三房去，老三媳婦，妳可要照顧好她們。」
院子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舉行接風宴時，因為人數多，就分成了兩桌，談梅雪安排大房一家子與季老太太坐一桌，二房跟三房兩家人坐一桌。
季老太太頓時黑了臉。今天是給二房接風，她就想親近二房，大房天天在眼前晃著，還沒看夠嗎？
談梅雪也將委屈寫在臉上，按照兄弟排行順序，大房坐主桌沒錯啊！
二房一家笑嘻嘻的，好像沒看到季老太太跟談梅雪的眉眼官司。
水清樺清咳一聲，出面解圍。「今天過節，該讓孩子們鬆快鬆快，他們跟大人坐在一起不自在，不如大人坐一桌，孩子坐一桌怎麼樣？」
此言一出，孩子們紛紛歡呼鼓掌，季老太太的面色也緩和許多，她立刻順著臺階下，吩咐丫鬟趕緊處理。
這讓水清樺再次「喜提」談梅雪憤恨的視線。
水清樺心道：大嫂妳別顧著為難我，還是看好自己的中饋之權吧，二嫂的段位可比妳高多了。
自從在商場上跟王掌櫃、葉錦城打過交道後，談梅雪這點小打小鬧的手段對水清樺來說根本不夠看，她的格局早已脫離後宅，放到更高、更遠的地方。

宴畢，孫曉蘭送季蘋到三房院子安置，身邊還跟著季蘊。季蘋跟季菲、季蕊早已跑到一邊撒歡去了，季蘊主動照看著幾個妹妹。
水清樺看到季蘊懂事大方的模樣，想到她前世的悲慘遭遇，不禁暗自唏噓。
妯娌兩人其實不太熟，因為水清樺嫁過來沒多久，二房一家就去了外地。話雖如此，她們對彼此的觀感都很不錯。
寒暄幾句後，水清樺就試探地問道：「二嫂這麼多年都住在西南，生活可還習慣？」
孫曉蘭性情爽朗，說起話來也不拐彎抹角。「不習慣，那裡氣候濕熱，慣吃辣，民風剽悍。我早就想回來了，只是夫君正待更上一層樓，身邊總得有人打理。」
水清樺點頭表示理解。「不過蘊兒已經是大姑娘了，打算一直留在那邊嗎？」
這句話一下子就擊中孫曉蘭的痛點，打開了她的話匣子。
季子方只有舉人功名，在西南一個縣裡當縣丞，官位不大，經營了這麼些年，就等著上峰升遷，他能接任知縣一職。
想當知縣，季子方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主簿。縣丞品階比主簿略高，但那位主簿的祖輩都是當地人，正宗的地頭蛇，根基遠非他這個外來戶可比。為了替自己拓展人脈，季子方想跟當地大戶聯姻，已挑中了一戶姓宋的人家。宋家子年十八，是個童生，一表人才。
聽到對方姓宋，水清樺的心猛地一沈。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3/4上市的【文創風】1338《錦繡水姑娘》2。

第二十六章　一家團圓
水清樺找上了王掌櫃，只見這老狐狸往常笑咪咪的臉上今日竟然帶著一絲擔憂，水清樺不禁好奇道：「發生什麼事了？」
「沈東家走了。」
確實毫不意外，水清樺早就感覺沈翌不像個生意人，而是個有秘密的人。
不便多問沈翌的事，水清樺將自己跟葉錦城的幾次交鋒說了一遍。
王掌櫃頓時恢復了笑臉，撫掌說道：「好個葉錦城，真不愧是鄂城的二號狐狸！」
自從拿到奔馬圖繡屏，王掌櫃就把水清樺當作未來的聚寶盆，不惜應下五五分成的優厚條件，就是為了先下手為強，將她拉入絲憶坊的陣營。
沒想到葉錦城動作這麼快，水...

第二十六章　一家團圓
第二十七章　三方合作
第二十八章　歡喜開張
第二十九章　陰魂不散
第三十章　出手整治
第三十一章　揪出內賊
第三十二章　不屈不撓
第三十三章　迷霧重重
第三十四章　東山再起
第三十五章　坦誠以告
第三十六章　拔得頭籌
第三十七章　欣欣向榮
第三十八章　上京遇險
第三十九章　眼界大開
第四十章　孤立無援
第四十一章　執迷不悟
第四十二章　整肅權貴
第四十三章　勝券在握
第四十四章　大放異彩
第四十五章　一心向商
第四十六章　高中會元
第四十七章　金榜題名
第四十八章　接下戰帖
第四十九章　血口噴人
第五十章　揚眉吐氣

第二十六章　一家團圓
第二十七章　三方合作
第二十八章　歡喜開張
第二十九章　陰魂不散
第三十章　出手整治
第三十一章　揪出內賊
第三十二章　不屈不撓
第三十三章　迷霧重重
第三十四章　東山再起
第三十五章　坦誠以告
第三十六章　拔得頭籌
第三十七章　欣欣向榮
第三十八章　上京遇險
第三十九章　眼界大開
第四十章　孤立無援
第四十一章　執迷不悟
第四十二章　整肅權貴
第四十三章　勝券在握
第四十四章　大放異彩
第四十五章　一心向商
第四十六章　高中會元
第四十七章　金榜題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