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財百寶屋（3完）

第五十一章　異族羊毛
唐家主臉色陰沈道：「魏家……糧食鋪，這糧食來源會不會與魏家有關？魏家來滄溟郡之前，可從來沒見過這種白如雪的白麵。」
龐家主微微點頭。「聽說魏家在城外的工地上，吃的就是這種白麵蒸的饅頭。」
唐家主摸摸下巴道：「我這就派人去查！」
劉家主不甘落於人後。「我也派人去城外查查。」
龐家主頷首道：「那小弟派人盯著將軍府。」
分配好任務之後，幾人散會，龐家主坐著馬車回家。
他的貼身小廝見他不像往常一樣閉目養神，忍不住開口問道：「家主，您真要與那兩位家主合作與將軍府對著幹啊？小的覺得他們……」
龐家主抬眼看他。「怎麼？」
小廝尷尬地笑了笑，實話實說。「小的覺得他們有些傻！和將軍府作對，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龐家主輕輕勾了下嘴角，倚在靠背上閉上眼睛說：「誰說我要跟他們合作了？讓他們當前鋒幫我探探路而已，等真的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再說。」
小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那咱們鋪子要調價嗎？」
馬車裡安靜了許久，才響起龐家主低沈的聲音。「調，比漲價之前加一成。」
小廝原本想說哪怕只漲一成也沒人會來買，不過看家主臉色不太好，他便說道：「是，家主。」

幾天後，謝晏回到府城。
謝言歡與他交接手中重要的事務後，還沒來得及與魏雲裳和平安道別，就匆匆帶著親衛走了。
當天下午魏雲裳去將軍府接平安時才知道這回事。
謝晏無奈地對她笑了笑，道：「言歡本想與你們道別的，可是邊境恰好有異動，父親急召，他還特地讓我對妳說聲抱歉呢。」
魏雲裳擔憂地說：「正事要緊，義父與二哥不會有事吧？是異族擾邊嗎？」
謝晏搖搖頭道：「不知道，我離開軍中時還一切正常。按理說，此時水草正豐茂，異族應該忙著放牧才是，他們一般都是入冬前後才會來邊境劫掠。」
暘朝北邊的異族是典型的游牧民族，稱為古托斯人。
魏雲裳聽說他們都是紅髮綠眼，這種長相在暘朝人眼中十分怪異，以至於暘朝人從不稱呼他們的種族名，而是直接叫他們「異族」。
來到這裡以後，魏雲裳還沒見過真正的異族，混血兒倒是見過不少。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暘朝人的血統太過強大，那些混血兒的長相基本上都偏向暘朝人。
可若不是異族的話，是哪裡出了問題？
滄溟郡西邊的祁山連綿不斷，將滄溟郡與西邊的漠西郡完全分隔開來，應該不是西邊的問題。
難道是東邊？海賊上岸了？
謝晏見魏雲裳愁眉不展，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想了，父親和言歡自會處理，謝家軍的威名可不是吹出來的，咱們管好府城就行了！」
被他一說，魏雲裳也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想多了，我先帶平安回去，大哥趕路辛苦，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謝晏急忙挽留。「今天別急著回去，我帶了十幾頭羊回來。異族領土雖然貧脊，但養牲畜是真的有些本事，他們養的羊，肉不僅不羶，還十分鮮嫩多汁。我已經讓廚房現殺了一隻做成烤全羊，今晚你們都留下來吃晚膳吧，就當是替我接風洗塵。」
他都這麼說了，魏雲裳自然不會拒絕。
謝家軍與異族之間大小摩擦不斷，每年入冬時節都要打仗，不難想見彼此的關係有多僵硬，自然沒通商，所以那些異族牛羊都是謝家軍的戰利品。
這種戰利品通常都會直接殺了給將士們加餐，很少有流出來的，就算有人高價收購，一般也多半直接送到相熟的世家大族府上。
魏雲裳只在將軍府吃過幾回燉的異族牛、羊肉，還從沒吃過烤的，更別說是現殺的烤全羊了。
她一向愛吃牛、羊肉，頓時有些饞了。沒辦法，牛肉在暘朝太難買，農人們養的牛基本上都是用來耕地的，平時只能吃羊肉，畢竟養羊的人多一點。
平安的飲食習慣隨魏雲裳，對牛、羊肉的興趣也很大，而且他還沒見過烤全羊是什麼樣子的。
他對此十分好奇，習慣性地抱住謝晏的腰撒嬌道：「大伯父，平安想看看烤全羊是怎麼烤的！」
謝晏任由可愛的平安抱著自己，伸手摸摸他的頭說：「想看就看，走吧，大伯父帶你去廚房看廚子們烤全羊！」
「好耶！」平安順勢一手抓住大伯父、一手牽著娘親往將軍府的廚房走去。

還未走到目的地，三人就已經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
魏雲裳深深吸了一口氣，斷定這是隻好羊！
平安仰著頭，像隻小狗似的嗅個不停，嚥了嚥口水道：「好香喔！大伯父，烤全羊是不是已經熟了？」
謝晏算了算時間，點點頭說道：「應該差不多了。」
平安立刻加快腳步，拉著兩個大人往廚房衝。
只見廚房外空曠的院子裡搭著一個烤架，底下燒著大量的木炭。這些木炭應該不是普通木炭，燃燒時的煙都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烤架上，一整隻羊被烤得滋滋冒油，外皮金黃酥脆。
平安一看便挪不開眼，口水泛濫。他鬆開手往前跑了幾步，被守著烤架的廚子攔了下來。「小公子，別離太近，小心燙著！」
平安嚥了嚥口水，抬頭看向廚子道：「廚師爺爺，烤全羊可以吃了嗎？」
廚子連忙擺手。「可不敢擔小少爺一句爺爺，小的姓楚，是廚房的掌勺大師傅，您可以叫小的楚大廚！」
平安點點頭，吸吸口水道：「楚大廚爺爺，烤全羊可以吃了嗎？」
楚大廚不禁失笑，搖搖頭說：「還差點火候，得再烤半刻鐘。」
平安失望地癟著小嘴巴，肩膀都垮下去了。
謝晏見他這貪吃的小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楚叔，你快割一塊給這小子解解饞吧，不然我怕他等會兒要被饞哭了。」
平安被逗得小臉羞紅。「平安才、才不會！」
小主子喜歡自己的廚藝，楚大廚自然開心得很，忙拿起餐刀割了幾塊已經熟了的帶皮肉，放在盤子上端過去。「請小少爺品嚐，小的許久沒做過烤全羊了，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盤子裡沒有筷子跟叉子，自己又沒洗手，不能用手拿著吃。
肉就在眼前卻吃不到的平安急到不行，下意識向身邊的大人求助。
還未等他看向娘親，謝晏就上前一步拿起匕首叉起一塊烤羊肉遞到他嘴邊。
平安驚奇地看著謝晏手裡的匕首──原來匕首還能這麼用呀！
他抬頭看向謝晏，粲然一笑，眼神中帶著親暱。「謝謝大伯父──」
平安一口咬在羊肉上，只聽輕輕啪嚓一聲，金黃色的羊皮碎裂，豐富的肉汁在口中迸開。
他嚼著烤羊肉，眼睛越瞪越大──這也太好吃了！
魏雲裳也嚐了一塊烤羊肉，口感與滋味秒殺她前世吃過的所有烤羊肉，她開始認真思考從異族那邊買羊的可能性。
一位幫廚提著一筐髒兮兮的羊毛經過院子，看到魏雲裳等三人時，嚇得連忙將羊毛藏在身後，彎腰行禮。
此刻他心裡後悔極了，若是早知道主家來到廚房，他說什麼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把這堆髒東西提到主家眼皮子底下。
若光是晏少爺在還好，偏偏魏小姐母子也在，萬一衝撞了，那他這差事可就不保了！
幫廚急出一腦門細汗，忙抬起袖子擦了擦。
平安歪頭看了幫廚藏在身後的東西一眼，問道：「你提的是什麼呀？」
見平安還想往幫廚那邊湊，楚大廚連忙攔住他道：「小少爺，那是羊毛，就是正在烤的這隻羊身上剃下來的，又髒又臭，小心被熏著！」
平安更好奇了。「羊毛？」
魏雲裳輕輕笑了笑，讓楚大廚別攔著平安。「讓他看看吧，我們老家那邊沒人養羊，他只吃過羊肉，還沒正經看過羊毛長什麼樣子。」
她都這麼說了，楚大廚當然聽從。
平安歡呼了一聲，迅速走到幫廚身邊。
幫廚是個有眼色的，忙側身讓開，讓小少爺能好好地觀看。
平安湊近後便聞到一股難聞的騷臭味，不禁抬手捂住鼻子說：「娘親！真的很臭！」
謝晏走過去摸摸他的頭，笑道：「當然臭了，這些羊平時睡在地上，也從來不洗澡，毛髒得很。」
魏雲裳走了過去，看見竹筐裡的羊毛時，驚訝道：「這羊毛怎麼這麼長？」
她以為異族羊跟本地羊一樣是短毛羊，結果異族羊不僅是長毛羊，而且毛質細長，一看就是優質羊毛。
謝晏解釋道：「異族的領地比咱們這裡冷得多，尤其是冬天，經常大雪紛飛，一下就是好幾個月，那邊的牛羊也和咱們的不同，都是長毛。」
楚大廚也感嘆道：「是啊，小的有幸跟著謝家軍去過一次北境，那會兒正是冬天。小的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雪，聽說那一年異族的牛羊凍死了大半。」
謝晏嘆了口氣。「每逢雪災，異族騷擾我們邊境的動作就越發頻繁。」
平安忍不住跟著嘆了口氣，雖然他搞不懂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嘆氣。
見氣氛忽然沈重起來，楚大廚忙岔開話題。「不過羊毛雖低賤，卻能保暖呢！把它洗洗曬乾做成被子跟衣裳，那些窮苦人家冬天就不怕凍死了。」
魏雲裳眉毛挑了挑。「滄溟郡的羊毛價格很低？」
楚大廚不知她為何問這個，點頭道：「咱們滄溟郡養羊的人不少，羊毛沒什麼用處，還又髒又臭，除了窮苦人家，根本沒人要。」
魏雲裳追問道：「異族羊的羊毛呢？價格如何？」
本地羊的羊毛不如異族羊的羊毛長，也不夠濃密，確實不值錢，但是異族羊的羊毛是好東西，毛長而濃密，柔軟度不錯，毛的脂肪含量也高。
滄溟郡的冬季比京城冷得多，魏雲裳發現很多本地人臉上、手上都有凍瘡和皸裂痊癒後留下的痕跡。若能提取出羊毛脂，拿來給家中僕從搽個手臉也不錯。
楚大廚聽了她的問題後愣住了，轉頭看向謝晏。
謝晏對魏雲裳搖搖頭。「滄溟郡內沒有賣異族羊的羊毛，咱們跟異族不通商，流入郡中的異族羊很少，而且多在世家大族家中。」
楚大廚附和道：「是啊，那些羊毛一般都是世家僕從收去，自用或送給家裡的窮親戚。」
魏雲裳看著那一簍子羊毛，腦子裡閃現一個計劃。她問一旁的幫廚。「這簍羊毛有什麼用處嗎？」
幫廚搖頭道：「咱們府上用不著這東西，小的正準備扔去後門，屆時誰要便去撿走就是了。」
魏雲裳笑了笑說：「既無用便給我吧，我拿來做點事。」
幫廚連連點頭。「好的，小的這就幫您送去府上！」
「不必。」魏雲裳指了指外院道：「你幫我送去給我的護衛就行，他們在外院歇腳。」
「是，小姐！」幫廚提著一筐羊毛走了。
謝晏有些不明所以地說：「妳要那些羊毛做什麼？」
魏雲裳微微一笑道：「先保密，若是成功了，屆時說不定要跟大哥談一筆大生意。」
謝晏見她神秘兮兮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行，我等妳的好消息，那些羊毛若是不夠，廚房還有。」
魏雲裳估算了一下，道：「暫時夠，若是不夠，我再派人來要。」
謝晏點頭同意。「那我先讓人把其他羊的毛剪下來給妳留著，咱們這邊熱些，羊毛太厚了，那些羊留著毛容易得病。」
「好，多謝大哥。」魏雲裳欣然應允。
「楚叔，準備擺飯吧。」
謝晏看了差不多烤好的羊一眼，牽著平安與魏雲裳一起回到外院。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4/1上市的【文創風】1346《聚財百寶屋》3（完）。

第五十一章　異族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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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異族羊毛
第五十二章　慷慨大方
第五十三章　通商計劃
第五十四章　露出馬腳
第五十五章　甕中捉鱉
第五十六章　豐厚資本
第五十七章　合作夥伴
第五十八章　拍賣前夕
第五十九章　生辰小宴
第六十章　世道混亂
第六十一章　互通有無
第六十二章　打造巨船
第六十三章　物換星移
第六十四章　久別重逢
第六十五章　亂點鴛鴦
第六十六章　遠走他鄉
第六十七章　南北大戰
第六十八章　天下統一
第六十九章　明哲保身
第七十章　塵埃落定
第七十一章　婉拒求愛
第七十二章　告別京城
第七十三章　海上女王
第七十四章　互許終身
第七十五章　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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