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獄門
不是行人如鯽的夜街:
——而是荒山大澤。
不是美麗的春夏黃昏:
——而是恐怖的深夜。
黑……
看見不到任何物景,荒山林野,沉入在黑夜之中,四野一片漆黑。
憐火秋螢,平添了這漆黑深夜的恐怖,使這荒山大澤,有著一份懾人的氣氛
突然——
天際一道閃光劃過,使荒山物景,驟呈眼前,在這片漆黑森林之中,赫然佇立了一個黑影。
閃光過後,一切又沉於死寂,呈現在眼前的,依舊是磷火閃爍、秋螢點點……
這個人佇立在這片黑森林之中,為什麼?
閃光,劃過他的蒼白的臉寵,他是一個年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顯得頹喪、淒傷,但在他頹喪與淒傷的臉上,卻透露著一份堅毅神色。
他凝望著這漆黑的林木,輕輕地吁了一口氣,挪動了一下身子。
他不但頹喪,也顯得有些蒼老,這從他帶著淒傷的臉上所隱約呈現的皺紋,就可以看得出來⋯⋯。
他是怎樣一個人呢?
這一點,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只是他知道自己有一段悲涼的身世,和血淋淋的往事……
無數的心靈創傷煎熬,使他開始對茫茫的世間人事,發生憎恨——憎恨人的虛偽,憎恨世事變幻無情。
想著、思索著,咬了一咬鋼牙,腦海湧現很多令他費解的事……
——他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
——他的父母是誰,也是一個謎。
他只覺得人世間,好像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而存在他心中最大的謎團——是為什麼無數武林人物不肯收他為徒,而且還以驚𢣷的眼光看他?
他記得:他在少休寺跪了三天三夜,被拒絕了。
他在「武當派三清觀」前跪了三天三夜,也被拒絕了。
他在「崑崙派通元寺」前跪了三天三夜,也被拒絕了……
他在峨嵋派「千佛寺」前跪了三天三夜,也被拒絕了……
他在「點蒼派玄真觀」前跪了三天三夜,也被拒絕了……
他在江湖上五大門派跪了三晝夜,可是,他得到的是失望與羞辱,忍恨含悲,咬著牙離開了。
這也在他心靈裡,埋下了一份恐怖的陰影和殺機——他在離開每一個門派寺觀前,曾憤恨他說:「終有一天,我鐘振文會回來找你們五大門派算這筆帳。」
事情更令他訝異的是——他無數次他發現有人暗中跟蹤他、監視他,這些人包括各種不同的江湖人物……
為什麼五大門派不收他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其實這個謎要是解開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不要說五大門派難逃劫數,即是為數甚眾的武林高手恐怕也會難逃殺身之禍。
佇立了良久,他終於挪動了一下身子,朝著黑漆的蒼林,漫無目的地走著……
他一移步而行,才讓人看清楚他竟是個瘸子,走起路來一跛一拐,像是有些吃力……
走著⋯⋯想著,他狠狠自語:「東南三劍,梅花神劍,遼東一魔,蒼冥神君,蒼穹六劍,獨腳一怪,笑道人,怪和尚,滄海神扒,凌波仙子、江湖二花,神拐手,追魂手,陰魂客,這些人我以後一個也不放過。」
好可怕的一場殺戮人數,竟包括了江湖黑白兩道頂尖人物——因為,他也曾在這些人的門口,跪了三天三夜。
將近十年,他跑遍了各處,依舊沒有人肯收他為徒,這究竟原因何在?直到現在他無法解開這個謎。
只是他想:「終於有一天,我要鬥鬥江湖各派人物,讓他們不敢輕視我,羞辱我……」
想到這裡,他笑了——傲然自負地笑了⋯⋯。
旋即,黯然神傷的情緒又湧上了他的心頭,現在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如何能有震撼武林天下武功?稱雄江湖?
另外,他也要揭開謎一樣的身世以及血淋淋的往事,他不要在他的心靈裡,永埋一份恐怖的陰影。
他握緊了手中拐仗,一跛一拐地向前走去⋯⋯。
這一跛一拐,象徵了他的人生是多麼坎坷不平呀?然而,未來的路,他要堅毅走完,也有信心,揭開他的身世之謎。
同樣地,他也要揭開武林人物為什麼不收他為徒,。
——他豈會知道如果他解開了這兩個謎,武林已臨末日矣。
就在他挪動腳步之際,遠處三條人影,也緩慢跟了上去,然而,他無所覺……
夜風肅瑟,寒意迫人,他感到有些冷了。
這在漆黑的蒼林中,他不是在等待、找尋什麼,而是他喜歡黑暗——因為他在白天裡,遭人冷眼、卑視對待,因為他是一個廢人般瘸子。
但他要堅強的活下去,也為自己留下希望,今夜,他走進了這片不知名的黑蒼林,漫無目的地走著。
磷火秋螢,恐怖的黑夜,他一無所懼,他走著⋯⋯走著……經過這片樹林,又經過那片蒼林……
突然——
他停下了腳步,面對一望無際的蒼林,下意識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一陣夜風,迎面吹來,使他心頭為之一震,在這陣陣夜風裡,竟夾帶著一股令人聞之作嘔的屍臭味。
這屍臭味令他暗地心駭,舉目四顧,除漆黑一片之外,並未見有動物或人的屍體,再說如果是單一屍體,臭味不會如此濃烈,那屍臭味從何處而來?
他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他突然感到一種恐怖的氣氛籠罩他全身。
——突然,一股好奇心促使他,他要看看這荒山野嶺怎麼會有這股濃烈的屍臭味?打定主意,握緊了手中拐仗,一跛一拐地朝著屍臭味吹來方向前進⋯⋯。
又是一陣山風,挾著那股聞之令人作嘔的屍臭味迎面吹來,他又下意識打了一個冷顫。
荒山野嶺,磷火閃爍、秋螢點點,已夠恐怖懾人,如今又突然聞到這股屍臭味,他那能不膽寒?
倏然——
他停止腳步,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看到前面有一處窄窄的山岩狹谷,目光一掃,心頭悚然一震。
在右側的岩壁上,赫然刻著三個大字,「地獄門」。
那三個大字,在月光下似閃耀著一份懾人光茫,也像是伸著一隻恐怖的巨掌,向他招手。
而那屍臭味就是從那狹窄的岩谷內吹了出來。
他寒毛直豎,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他當然不曾聽過「地獄門」這個恐怖的名子,否則,不只悚然心驚,恐怕會避之唯恐不及。
「地獄門」名撼江湖,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喪命在「地獄門」之內,江湖人物談之變色,更沒有人知道裡面住著一個什麼樣人物
——「地獄門」之名,帶著一份恐怖的陰影,窒壓整個江湖人物。
突然——
他抖了一抖拐仗,輕徑地咳了一聲,壯膽向地獄門狹窄岩谷內走進去。
「地獄門」名符其實,進去的人沒有活著出來,如今,他竟向地獄門之內走入,無疑是有一隻死伸的手,向他招喚。
這個跛足的年輕人——鐘振文進入「地獄門」不久,遠處三條人影,也突然飄落在地獄門之外。
這三個人是一個和尚,一個道土和一個背劍老者,這三個是人是為了跟蹤監視鐘振文而來的。
這三個人看了岩上「地獄門」三個大字,也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同樣感到一股恐怖氣氛,窒壓在心頭。
三個人互相視一眼,那和尚輕輕說道:「他既然進入地獄門,就不可能再活命出來了,我們就不必再監視他了」
那背劍老者不安說道:「你和尚別太武斷,萬一他沒有死呢?」
「既入地獄門,難回陽間路。」
「為了謹慎起見,我認為我們還是在這裡守候幾天。」
當下三個人頷首同意,雙雙退離地獄門數十丈之外。
這裡,依舊是恐怖漆黑……在恐怖與漆黑之中,卻又籠罩了一份死亡氣氛。
鐘振文好奇地進入地獄門,陣陣屍臭味隨風迎面吹來,他想:「這死的是什麼東西?是野獸還是人呢?」
他走了約三丈,已經走過了地獄之門。
突然,在磷火閃爍下,他幾乎驚叫出口,只見眼前寬約數十丈的谷內白骨雜陳,死屍遍地。
他接連打了數個冷顫,雞皮疙瘩遍起。
山風拂著屍臭味四溢。
磷火閃爍,秋螢點點已夠恐怖,如今再加上白骨雜陳,死屍遍地,怎不令人膽寒心驚?
他嚥了一下口水,轉身向來路走回,就在他一轉身之剎那,地獄谷內突然傳來一聲猶如夜裊的怪笑之聲……
鐘振文一聽這猶如鬼號的聲音,幾乎嚇得四肢無力,一抬頭又看到來路的地獄門岩上,赫然又出現八個大字:
「身入地獄
魂難還陽」
他兩條腿嚇得發抖,混身冒出冷汗。
他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恐懼,但他不能死,他還有身世之謎待解,有仇待報,心想至此,他咬緊牙根,急忙欲向地獄門外走出——
他腳步剛一抬起,一聲冰冷冷的口吻喝道:「站住。」
鐘振文一愣,止步不前,臉色轉為蒼白,額角冷汗直冒⋯⋯壯壯膽,再轉臉四顧,並沒有發現人影。
他駭然心忖:「地獄之門?難道我真的碰見了鬼不成?」
想到了鬼,他不由更感恐𢣷,倏然,怪笑聲乍起,直笑得谷內一片陰風慘慘,聞之膽顫心栗。
他嚇得兩腳癱軟,身子下意識癱靠在一處岩壁上,突然——
一股匝地陰風過處,他突覺有一個冰冷冷的東西,扣壓在他的肩上。
他斜視了壓在肩上是什麼東西,一看之下,一顆心嚇得幾乎跳出來,身子差點癱軟倒地,——放在他肩上的,赫然是一隻挖掘機,這只挖掘機五指如勾,指甲長約三寸發出磷磷藍光。
「鬼?!」他心裡駭叫了一聲。
他不敢回頭,他所想像的是背後一張面目猙獰的鬼臉,會將他活剝生吞。
地獄谷內,陰風襲人,好恐怖懾人的氣氛。
突然,那猶似出自厲鬼之口的冰冷聲音道:「年紀輕輕,竟然會到地獄門來送死,嘿嘿⋯⋯我問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鐘振文在極度的驚恐怖悸的情緒中,突轉變為泰然,他想,「生死由命,該死的逃不了,死吧,反正我生命中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心念後,他愴然一笑,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很好,本來我不想殺你,不過地獄門有個規矩,凡進入這裡的人,從無人活著出去,所以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鐘振文愴然一笑,答道:「不怪你,那就快動手。」
那陰冷冷的口吻傳自背後道:「你不愧一個漢子,快人快語,我不殺無名之人,你報上名來。」
「我叫鐘振文。」
「什麼?」那冰冷冷的聲音,在他鐘振文三字出口後,發出驚呼,按在鐘振文肩上的鬼手,也突然滑落。
那冰冷聲音,帶著激動的語氣、驚訝問道:「你?……你叫……鐘震雯?」
「不錯,我叫鐘振文」
那冰冷聲音突然嘿嘿大笑,這一笑,直笑得鐘振文頭皮發麻,背脊直冒冷汗。
那一隻冰冷的鬼手,突然又按在他的肩上,喝道:「你為什麼要冒鐘震雯之名?說。」
這一來,反而把個鐘振文弄得墮入雲裡霧中,他心想:「冒名?冒誰的名?難道世上還有一個鐘振文?」心念後,反問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是人,」答聲過後,又變為激動,厲聲道:「我問你為什麼要冒鐘震雯之名,快說。」
鐘振文傲然一笑,怒道;「誰冒他的名,我就是鐘振文。」
「你不是他。」
「他是誰?」
「鐘震雯。」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鐘振文?」
「當然知道,他是一個女人。」
「女人,這麼說來,還有一個叫鐘振文的女人了?」
背後陰森森的聲音笑道:「你別裝蒜,你到底為什麼冒名鐘震雯?如再不說清楚,我要下手了。」
鐘振文這一來有些發怒了,自己明明叫鐘振文,而對方卻一口咬定鐘振文是另外一個女人,心裡難免動怒。
當下傲然道:「對於死,我鐘振文並不放在心上,只是你這不明是非,誤指我冒他人之名,未免令人不齒。」
鐘振文這話說得對方久久答不上話,半晌才說道:「這麼說來,你真的跟那個鐘震雯不相識?」
「我不知道還有一個鐘振文。」
「那麼你為什麼地獄之門?」
「我不巧經過,聞到屍臭味好奇進來看個究竟,」停了一停,目光一掃堆堆白骨,問道:「這些人都是死在你手裡?」
「不錯,我不相信你進入地獄門沒有絲毫目的。」
「如果我事先知道谷內全是白骨、屍首,打死也不會進來。」
「難道你沒有聽聞,地獄門內封埋了幾件轟動武林至寶?」
鐘振文搖了搖頭,對於對方所說的「至寶」,他委實有點像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的迷惑。
地獄門,封埋了幾件轟動武林至寶,江湖上無人不知,如非這幾件至寶風靡江湖人物,他們門送死?
鐘振文不知道江湖傳說,他是無意中走入這裡。
現在,地獄谷內,依舊是陰風襲人,磷火秋螢,點綴了這漆黑而又恐怖的地獄門內。
如果現在按鐘振文肩上的挖掘機,微一用力,鐘振文自然逃不出地獄之門。
對於死鐘振文並不放在心上,而放在他心上的,是在他死之前無法知道他的身世,以及對江湖各派人物的報怨雪恨。
想到這裡,他闇然一聲長嘆,閉目待死。
空氣在沉寂中,帶著一份懾人的殺機與恐怖。
沉寂。
陰風。
白骨。
屍臭。
磷火。
秋螢。
好一付恐怖畫面,任何處在這谷內之人,都有履身鬼域之感。
地獄門——真是名符其實,無數武林高手,含恨死在這恐怖的地獄門中。
陰風陣陣,枯葉紛飛,死亡氣氛依舊籠罩著⋯⋯。
對方久久不語,似在思索什麼,而按在鐘振文肩上的挖掘機,卻始終沒有移開過,鐘振文幾次想回頭看對方面貌,卻都悚然而止。
當下他開口問道:「如果要殺我,請快下手呀。」
背後聲音嘿嘿一聲冷笑:「我再問你,你鐘震雯三個字怎麼寫法?」
舊事重提,使鐘振文心頭又是一震,他當然猜不透對方再問他名字的用意,當下泰然應道:「鐘是鐘聲的鐘,振是提手旁一個辰字,文是文字的文……」
鐘鐘振文話猶未說完,背後冰冷冷的聲音已接道:「好了,我斷定你不是冒她之名,她的震字是雨的下面一個辰字,雯字是雨下面一個文。」
鐘振文恍然大悟,然而,他的腦中又多了一份疑惑——另外一個鐘震雯又是怎麼一個女人呢?對方聽了自己鐘振文三字後,語調為什麼突然變得激動?難道說那個叫鐘震雯的女人,跟這個恐怖人物,有什麼切身關係?
背後冷冷聲音突然問道:「我問你,你說你不怕死?」
鐘振文道:「古語有謂螞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只是我受人冷落、卑視,達不到理想願望,活著就沒有什麼意義。」
「人家卑視你、看不起你?」
「對。」
「你有理想願望無法達成,死了豈不是遺憾?」
「唉!這也沒辦法的事。」
「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理想願望想達成。」
「我理想有幸福人生,願望能揚名江湖,報五大門派及江湖人物對我歧視之恨,因為我求他們收我為徒,跪了三天三夜。」
「他們拒絕你了?」
「不錯。他們不但拒絕了,還冷言羞辱。」
「你不奇怪為什麼武林人物都不收你為徒?」
「對,這是個謎,就像我的身世一樣,我無法揭開這個謎團。」
「你的際遇倒也令人同情,可惜你就要死在我手裡了,沒有例外。」
這話說得鐘振文又面臨死亡,如對方所言進入地獄門,就回不了陽間世,沒有人例外,他輕輕一嘆。
對方訝然問道:「嘆氣?認為年紀輕輕不該死在這𥚃?」
「不完全是,倒是我有一個疑問⋯⋯」
「什麼疑問你說。」
「你跟這些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否則為什麼出手心狠手辣,讓他們埋骨地獄門?」
「這個?」對方陰惻惻笑道:「他們進入地獄門,目的在於地獄門中轟動武林至寶,存心不正,我當然不能放過這些貪婪之徒,再說,地獄門的禁規,凡是進入這裡的人,不能活著出去,而且這些裡面有一半以上的人,並非死於我手。」
「啊?!」意外,驚訝,問道:「難道地獄門內,還另外有一個人住著?」
「對了。」
「她是誰?你說的那個鐘震雯?」
「是的,是她⋯⋯但她走了⋯⋯離開了⋯⋯」
鐘振文突然覺得對方的語音裡,好似對另有那個鐘震雯有著眷念與思愁,不問可知,他們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她為什麼會離開?是你叫她走的?」
「這個⋯⋯暫時不談,倒是我還沒有跟進入地獄門的人談這麼多的話,你是例外,唉!也許我們注定的緣份,好吧,我破例放你一條生路。」
「啊!你⋯⋯你不殺我了?」詫訝、驚喜。
「不錯,而且我還可以讓你身負絶世武功,名震江湖。」
「真⋯⋯真的?不誑我?」鐘振文幾乎不相信自己耳朵。
「當然不騙你,不過,你要死一次」
這話豈不是太矛盾?——既要給他絶世武功,為什麼又要他死?
鐘振文一時怔立當場,不知道該怎麼響應。
突然——
地獄門外,響起了一聲長笑,入耳心驚,似是有人要進入地獄門。
那背後之人聞聲,陰冷冷一笑,說道:「又有人來送死了。」平平淡淡一句話,卻使地獄門內倏然籠罩著一份殺機與恐怖氣氛。
鐘振文不期然打了一個冷顫,他突然一轉身——他要揭開背後這個恐怖人物的面目。
那知鐘振紋身子才剛轉一半,後身一聲厲喝道:「不準你回頭。」
鐘振文一愣,駭目呆立。
背後那冰冷冷的聲音又道:「鐘振文,我要讓你名震天下武林,不過,現在有人來了,你先到前面那個岩石凹處隱藏起來。」
鐘振文豈敢說什麼,一點頭,急走向前面那一個岩石凹處,把身形隱了進去。
他稍微側過頭,只見他原先所站立處,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目光所及,依舊是堆堆白骨,秋螢點點,陰風陣陣,那個恐怖人物面目,他卻始終沒有見過。
「他是怎麼一個人呢?」鐘振文一時無法揭開謎團,但他卻也暗自慶幸自己可能真的能逃過一次鬼門關,並且名震天下武林。
但他想到對方要他死一次時,湧現的希望,又瞬間幻滅,試想一個人能死幾次?還不是死一次就完了?
名震天下武林與死一次,在他腦海發生強烈矛盾,他怎麼都猜不透對方如何能達成目標。
突然——
一聲冷笑之聲再度破空傳來,鐘振文轉臉看去,只見地獄門走進三個人來。
這三個人是三個老者,一高一中—矮,三個人進入地獄門後,略微頓足,眼光一掃谷內白骨遍野,三個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瘦高的老者名叫何毅,綽號「神拐手」他壯膽咳了一聲,手中拐仗一抖,朝向白骨堆中走去,其餘兩個老者也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