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伯瑞文學獎銀獎
被仇恨分割的世界,阻隔不了愛的召喚
「印巴分治」事件發生在遙遠的七十多年前,然而在本書第一人稱視角的書信體兼日記的形式之下,小人物在動盪大環境中經歷的痛苦顯得歷歷在目。主角妮夏自幼就沒有母親,她在日記裡向母親訴說日常、傾吐心事。自從國家分裂後,周遭不同信仰的人們原本相安無事,卻因為一條突如其來的人為分界線,開始彼此仇視並且被迫遠離家園。妮夏平靜無波的家庭、學校生活就此產生巨變。
妮夏不明白,只因為信仰不同,人們就得對立?家裡的廚師是穆斯林,所以就不能和他們一起前往新印度?妮夏單純直白的叩問,卻沒有一個大人能給出恰當的回答。面對艱險的環境,即使一家人多次受到生命威脅,她仍竭盡全力凝聚家人情感,一同面對人生中無常的災厄。
十二歲生日那天,妮夏收到一本日記本,讓她寫下無法大聲說出來的思緒,以及那些周遭大人不願記錄下來的經過……
1947年,印度終於脫離英國將近兩百年的殖民統治,原本應該歡欣迎接自由的到來,人民卻發現國家即將一分為二:印度和巴基斯坦。人們因為宗教信仰不同而被迫遷徙,在跨越印巴邊界時,不同宗教族群之間的爭執不斷,甚至演變為流血衝突。
妮夏的媽媽是穆斯林,在生下她和雙胞胎弟弟時難產而死。姊弟倆的爸爸是印度教徒,現在,一家人住的地方已不再被稱為「印度」,而被安上一個新名字「巴基斯坦」。妮夏不知道自己屬於哪一邊,為何又必須選擇陣營?
爸爸說以他們的身分住在巴基斯坦太危險了,決定舉家搬遷到「新印度」。他們有時在烈日下的沙漠步行、有時搭乘暴動頻傳的火車,奮力越過不合理的人為疆界,尋找新的安身之處。
透過妮夏一封封寫給已逝母親的信,我們得以一窺印度在歷史上最悲劇性的一段時期,一個沉默堅毅的女孩如何尋找家鄉、定位自己,以及在最黑暗的境遇裡對未來抱持希望。
作者簡介:
薇拉.西蘭達妮(Veera Hiranandani)
西蘭達妮在成為兒童文學作家之前,曾經在律師事務所工作,也曾當過童書編輯,目前在美國莎拉勞倫斯學院教授創意寫作。著有《半個女孩的完整故事》(The Whole Story of Half a Girl)、《菲比葛林》(Phoebe G. Green)系列書。
她的父親來自印度、信仰印度教,母親是猶太裔美國人,西蘭達妮從小就發現自己與眾不同。來自兩種不同文化背景,使得她格外堅強、善於觀察人群。她愛吃、懂吃,更熱愛與食物有關的書籍,相信食物有把不同族群凝聚在一起的魔力。
她自述年輕時,有時會希望可以成為其他人,但現在即使拿整個世界來交換,她也不願放棄至今經歷過的人生。
想更了解她,請瀏覽:veerahiranandani.com。
譯者簡介:
鄒嘉容
資深譯者。曾任高中英文教師,對青少年成長及社會弱勢者等議題一向關注。視文學翻譯為一種社會責任,平日則優遊於音樂及繪畫之中。譯作屢獲《中國時報》開卷及「好書大家讀」等年度好書,並曾獲頒國立編譯館人權出版品翻譯獎項。譯有《木屋下的守護者》、《達爾文女孩》、《那又怎樣的一年》、《留下來的孩子》、《便當尋人啟事》、《守護倭黑猩猩奧多》、《戰火下的小花》等。
章節試閱
親愛的媽媽:
我想妳知道十二年前的今天早上六點鐘發生了什麼事。妳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那一天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而妳卻離開了,可是我今天不想傷心。我想要高高興興的,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妳。我會從頭開始說起。妳也許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也許不知道。也許妳並沒有在看著我們。
我開始喜歡上十二歲的感覺了。有生以來,十二是我最大的年齡數字,但也是一個很簡單的數字──好說,好數,也很容易對分成兩半。不知道阿米爾今天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在想著妳。是不是跟我一樣喜歡十二歲?
我們在快要七點的時候起床。我和阿米爾以往都是在睡夢中度過出生的時辰,等我們醒來之後,會站在去年用尖銳石頭刻在牆上的身高記號旁。其他人並不知道記號在那裡。我幫阿米爾刻,他幫我刻,然後比較這一年我們長高了多少。阿米爾終於追上我的身高了。爸爸說有一天他的身高會超過我們。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爸爸將妳那條懸著一顆小小紅寶石墜飾的金項鍊給了我。他從我七歲生日開始給我妳的珠寶首飾。如今我有兩隻金鐲子、兩枚金戒指、鑲有祖母綠和黃金的小圓圈耳環,以及這條紅寶石項鍊。爸爸說我應該等到特別的場合再戴,可是最近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場合,所以我把首飾全部戴上,不再拿下來。我不知道他把這些首飾收藏在哪裡,但是每年生日那天,我的床邊就會出現一件新的首飾,裝在一只滾金邊的深藍色天鵝絨盒子裡。一打開盒子,藍色的絲緞襯墊就會在眼前閃閃發亮。我把首飾拿出來以後,爸爸總是會把盒子要回去。
偷偷告訴妳,比起首飾,我更想要的是那個盒子。我希望它可以完完全全屬於我,永遠不必再還回去。我可以把隨手找來的東西──一顆鵝卵石、一片葉子、一個開心果殼—放進盒子裡。而且,就像有魔法一樣,那些東西會變得很特別,至少在那一天是如此。也許等妳的首飾都給完了,爸爸就會讓我把盒子留下來。
我想告訴妳我正在寫的這本日記的事。今天早上卡齊把這本牛皮紙包裝、用一根乾草綑起來的日記給我。他從來不曾在我生日的時候送過禮物。我讀過一篇英文故事,故事裡的小女孩在生日當天收到一個粉紅色的大蛋糕,以及用亮晶晶的包裝紙和蝴蝶結包裝的各種禮物。我不禁想到卡齊平常送我們的小禮物—枕頭底下的幾顆糖果,或是放在盤子上一顆從菜園裡摘來、切了片、加了鹽並且撒上辣椒的熟番茄。蛋糕和蝴蝶結固然不錯,但比得上一顆好吃透頂的番茄嗎?
這本日記的封面是紫色配紅色的絲布,點綴著少許亮片,還縫了一些小片的鏡面玻璃。內頁的紙張又粗又厚,是奶油色的。而且沒有分行線,我喜歡這一點。我從未擁有過日記本。卡齊把它送給我時,說現在是該把事情記下來的時候了,而我就是做這件事的人。他說一定要有人把即將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但屆時大人會忙得焦頭爛額。我不太確定他認為會發生的事情是什麼,不過我決定盡可能每天在日記上寫點東西。我要把所有的事情解釋給妳聽,彷彿寫一本故事書那樣,就像《叢林奇談》(The Jungle
Book),只不過沒有動物。我希望我可以描述得很逼真,讓妳能夠想像那些畫面。我要記下每個人說的話和做的事,而且不寫到最後,連我也不知道結局。
卡齊也給了阿米爾五枝畫畫用的炭筆。五枝!他還做了普里油炸麵包佐米布丁(編注:本書專有名詞說明詳見 P.220)給我們吃。我不確定世界上有沒有比這更好吃的東西。阿米爾平常總是狼吞虎嚥的,這一次他卻打算吃到天荒地老,每一口都小得不能再小。我猜他大概是想要讓我吃完了以後看著他吃,而且看很久。他動不動就抬起頭來對我笑。我假裝一點也不在乎。阿米爾有時候會把他的甜點留給我,但如果是米布丁就別想。
不過,今天我們已經快遲到了,阿米爾不能再沒完沒了的吃他的米布丁,因為奶奶收走了我們的盤子,催我們快點準備上學。他開始抱怨學校,還說但願自己已經長大,可以像爸爸一樣去醫院上班,而不是去上學。「遠方的鼓聲比較好聽。」奶奶還是這句老話,然後把我們趕出了家門。
再跟妳說個祕密,妳可別生氣。我跟阿米爾沒有去上學。我們一路走到小鎮外的甘蔗田,試著像走迷宮一樣穿越它。我們折了些甘蔗來啃,然後在一棵能遮蔭的樹下歇息。阿米爾畫他發現的小蟲子,而我看書。之後,我們在鎮上的路邊攤買油炸馬鈴薯吃,希望不會有人問我們為什麼沒去上學。油炸馬鈴薯吃起來酥酥脆脆的,但是很鹹。阿米爾覺得太鹹了,可是我就是喜歡那種吃完了還會在舌頭上殘留很久的刺激感。
阿米爾寧可整天畫畫和玩耍也不想上學。他寧可做任何事,只要不上學就好。妳知道嗎?他畫得真的很好。我並不討厭上學,不過我不希望阿米爾在我們生日這一天孤孤單單的。如果爸爸發現我們逃學的話,他氣阿米爾的程度一定遠遠超過對我。爸爸和阿米爾之間就是這樣。但也並非一直如此。以前爸爸最喜歡阿米爾了,我想大概是因為他話比較多,比較開心,也比我逗趣。可是現在阿米爾長大了,也不可愛了,爸爸的態度就有所轉變。
我們大約七、八歲的時候,有一天阿米爾離家出走。事情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爸爸在醫院工作了漫長的一天回到家,吃晚餐的時候,他告誡阿米爾以後不要再動不動就笑了,那樣會讓他看起來很可笑。但這反而讓阿米爾笑得更厲害。
接著爸爸說:「阿米爾,你到現在都還不會閱讀。你浪費太多時間玩耍和畫圖了。你要認真一點,否則以後會一事無成。」
「也許我應該離開,這樣你就會高興了。」阿米爾說。他等著爸爸回話,可是爸爸什麼也沒說,只是繼續用餐。於是阿米爾站起來,逕直走出家門。一個鐘頭過去,他沒有回來,所以我出去找他。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菜園周圍、棚屋、卡齊和馬希特的小屋,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我甚至連食品儲藏室和爸爸的衣櫥都找過了。爸爸表現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於是我告訴卡齊我到處找不到阿米爾,他又告訴奶奶,奶奶再告訴爸爸,所以爸爸就拿著提燈出去找了。我清醒的躺在床上想著,萬一阿米爾永遠都不回來,我該怎麼辦?我無法想像在這個家裡,在我的人生裡少了他。終於,我聽到爸爸回來了,我以為接下來會聽到阿米爾的說話聲或腳步聲,卻什麼也沒聽到,我緊緊抱著我的洋娃娃蒂蒂哭了起來。不知不覺中,我睡著了。我在天亮時醒來,發現在我的床旁邊,阿米爾正躺在他的床上酣睡著。我不太確定這整件事是否只是一場夢。
「阿米爾,」我喚道,一邊把他戳醒,並站在旁邊盯著他。「你跑到哪裡去了?爸爸知道你回來了嗎?」
「爸爸知道我回來了,」阿米爾淡淡的說:「我走到鎮上去了,然後一直走。我不想停下來。可是爸爸找到了我。」
「爸爸很生氣嗎?」我問。
「他永遠都在生我的氣。這跟我笑或不笑無關。我就不是他想要的樣子。」
「才不是這樣。」我把手放在阿米爾的肩膀上說。他轉過身去。不過,他對爸爸的感覺可能是正確的。從他離家出走的那天晚上開始,爸爸似乎總是對阿米爾表現出來的樣子很不滿意。
今天早上爸爸在阿米爾的床上留下一本書。通常在我和阿米爾生日這一天,他只會送我首飾,然後我們會去廟裡做普迦儀式,獻給神明一些葉子和甜食,祈求豐盛的一年,然而今天早上爸爸沒有提起這件事。也許明天才去吧。爸爸不喜歡去廟裡。我們只有在過生日和光明節的時候會去,因為奶奶拜託我們去。有時候爸爸會陪她走去,但在外面等她。我一直都很期待去廟裡。我陶醉於油燈燃燒的煙薰氣味,我甚至喜歡聖水留在舌頭上的金屬味。而人們唸誦、吟唱的柔和祈禱聲,總讓我有一種被愛的感覺,彷彿妳就在那裡看著我。但也許印度教的廟宇是妳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
阿米爾收到的那本書很美。是一本厚厚的《摩訶婆羅多》故事集,封面有燙金的字,內頁還有彩色插圖。阿米爾一定會喜歡書中的圖畫,但不會去讀那本書。阿米爾說他沒有辦法好好閱讀,因為字會在他的眼前跳來跳去,一直改變形狀。爸爸認為他在說謊,這樣他就不必做功課。可是我知道他沒有騙人。我看過阿米爾認字的樣子,他的眼睛會瞇起來,整張臉皺成一團。我看到他有多努力嘗試。有時候他甚至會把書本倒過來看,可是他說一點用也沒有。我想那是因為阿米爾有點神奇。他的眼睛會把所有東西都變成藝術。也許爸爸以為只要買給阿米爾一本真正的好書,他就會閱讀了。
爸爸完全沒有提起我們今天蹺課的事。我希望我們各自的校長沒有派人通知他。我現在好睏,得趕緊喝完這杯熱牛奶,準備上床睡覺。阿米爾已經睡熟了,鼻子還發出像哨音似的微微打呼聲。我決定了,晚上就是寫信給妳的最好時間。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問我任何問題。
愛妳的妮夏
一九四七年七月十四日
親愛的媽媽:
我想妳知道十二年前的今天早上六點鐘發生了什麼事。妳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那一天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而妳卻離開了,可是我今天不想傷心。我想要高高興興的,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妳。我會從頭開始說起。妳也許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也許不知道。也許妳並沒有在看著我們。
我開始喜歡上十二歲的感覺了。有生以來,十二是我最大的年齡數字,但也是一個很簡單的數字──好說,好數,也很容易對分成兩半。不知道阿米爾今天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在想著妳。是不是跟我一樣喜歡十二歲?
我們在快要七點的時候起床。我和阿米爾...
作者序
【賞析】
同源共生、相異共存的願景
游鎮維(佛光大學外國語文學系副教授)
二十世紀中期,印度脫離英國殖民獨立,因宗教政治的因素,隨即分裂成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個國家。作者薇拉.西蘭達妮以此為背景,在小說《給媽媽的深夜日記》用日記的形式,透過十二歲女孩妮夏的筆,說著一段動人的故事。
妮夏不善言辭,大多依賴文字表達自己,日記裡的字字句句,記錄她內心的真實情感,以及周遭人事給她和家人帶來的影響。她嘗試著從大人的言語行為、同學的對待,一點一滴了解世界的劇變。在宗教政治對立下,她所認知的單純世界和原有的人際關係開始有了變化,原本不分彼此的親友,慢慢貼上「我們」和「他們」的標籤,小孩更因此失去原有的朋友。
人們在時代的洪流裡,往往身不由己,妮夏一家就在一夕之間成為住在巴基斯坦的印度人。為了免於迫害和生命威脅,他們必須移居到所謂的「新印度」。被迫離開家園,途中飽受饑渴,已是痛苦,而印度教徒和穆斯林雙方對立所引出來的仇恨,更使得過程艱辛萬分。從妮夏對火車上暴力血腥衝突的那段簡潔描述,讀者可以想像妮夏所見的情景,實際上應是慘烈百倍,更可進一步遙想那段歷史裡印巴人民的悲慘遭遇。
作者善用一些人事物,來隱喻凡事皆有一體兩面、相互依存的關係。妮夏一家在步行移居途中,弟弟阿米爾因缺水,瀕臨死亡,後來天降甘霖,讓眾人如獲新生之際,雨水瞬間氾濫成災,又使阿米爾差點失溫而死,如同人們迎接印度脫英獨立歡欣的同時,隨即面對的卻是分割對立的痛苦。
妮夏在夜裡睡前寫日記,同時也是一封封向亡故母親傾訴白日紛擾的書信,在字裡行間裡傳達的雙邊身分認同,蘊含著對族群和平共存的希求。妮夏的母親是一位穆斯林,父親則是一位印度教徒,他們儘管信仰不同,卻不顧他人反對,相愛結婚。母親生下妮夏和弟弟阿米爾時,不幸難產死亡。妮夏和弟弟身上流著父母的血,一半是印度教徒,一半是穆斯林,雖然性格長相截然不同,卻能相親相愛,不分彼此,此情況隱喻著印度教徒和穆斯林應該也能這樣和平相處。每當妮夏看到他人因宗教而對立時,總想公開說明她母親的身分,以弭平紛爭。妮夏在日記裡描寫的家園,一景一物皆有母親的身影。印度脫英獨立之前,是一個各宗教族群都還能和諧共處的國家,而印度獨立後,妮夏一家被迫離開家園,也如同印巴人民被迫離開長久養育他們的母親,讓妮夏聯想起她和弟弟的誕生,母親卻死亡的遺憾,也難怪她會無奈和感慨的寫道:「一個新的國家誕生了,我的家卻要死了」。
除了寫日記給母親這件事之外,食物也承載著妮夏對族群和平共存的希求。妮夏日記裡提到各種食物,都是人們生活中,不管是日常三餐或宴會時,與家人親友享用的菜餚,它們香氣濃郁,營養豐富,如同母親一般養育孩子,撫慰心靈,連結著家的溫馨感受。家裡的廚師卡齊是一位穆斯林,在妮夏心中的地位不亞於父親。他會煮妮夏母親喜愛的食物,妮夏不善於跟他人交談,卻能與他溝通,他了解妮夏,妮夏能從他的一舉一動感受到愛,與他在廚房裡共同準備食物,如同在夜裡寫日記,是妮夏最喜歡的事。後來因為被迫搬離家園,妮夏必須與卡齊分開,那種感覺有如與母親分開那樣心如刀割。
印度教徒和穆斯林和平共處的願景,也在妮夏移居途中與其他友善的穆斯林互動裡呈現。穆斯林舅舅拉西德接納妮夏一家人,提供庇護,無法說話的他用筆對妮夏提到媽媽對她和弟弟的愛;妮夏與穆斯林小女孩哈法建立的單純友誼,這些事都令她振奮。小說末尾,卡齊不顧危險,千里迢迢來到久德浦,與妮夏一家團聚。卡齊帶來妮夏母親所畫的那幅畫,描繪一隻捧著蛋的手,不僅象徵著印度的新生,也比喻這個印度教徒和穆斯林能共同生活的家又再次完整。每日卡齊的誦經聲和妮夏祖母的印度教歌聲,交融混合,在她耳裡聽來,皆是美妙的樂音。
這本美國紐伯瑞銀牌獎小說,題材獨特,以綿密的象徵手法,向年輕讀者傳達著,不同宗教文化族群應要共生共存的願景。
【自序】
一九四七年八月十四至八月十五日之間,印度脫離英國的統治獨立,並分裂成兩個共和國──印度和巴基斯坦。在此之前,印度的印度教教徒與印度的穆斯林之間的對立,已經持續了好幾個世紀。有許多人不希望印度分裂成兩個國家,但幾位重要的領袖最終還是達成了協議。
在印度某些特定的地方,宗教衝突事件時有所聞。然而,在分治之前,也有不少地方,各種宗教的信徒,包括穆斯林、印度教教徒、錫克教教徒,以及信仰人數較少的,例如帕西人(Parsis,信仰瑣羅亞斯德教、俗稱拜火教)、基督教徒和耆那教徒(Jains),一直相處得很和睦。在跨越邊界的遷徙期間,局勢變得緊張,在要遷入巴基斯坦的穆斯林以及要遷入印度的印度教徒和其他教徒之間,發生許多打鬥和殺戮事件。多數暴亂事件甚至蔓延到原本和平的地方。根據估計,在這段期間有超過一千四百萬人跨越邊界,其中至少有一百萬人喪生(有人說更多,也有人說不到)。這是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遷徙。
小說中虛構的家庭就是住在像這樣的一個地方,他們的經歷基本上是取自於我父親的家族所經歷的事。我的父親跟隨他的父母及兄弟姊妹(我的祖父母、叔叔及姑姑們)從米爾浦卡斯長途跋涉,越過邊界到久德浦,就像書中的主角妮夏一樣。我父親一家人平安度過了這段旅程,但是失去了他們的家園和許多財產,必須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同難民般重新展開生活。我希望對親戚的這段生命歷程能有更深入的了解,這就是我寫這本書的一個主要原因。
在這段期間的幾位主要掌權者,包括穆斯林聯盟的領袖──穆罕默德.阿里.真納(Mohammed Ali Jinnah)、印度國大黨的領袖—賈瓦哈拉爾.尼赫魯(Jawaharlal Nehru)、被派任到印度並領導過渡到獨立這段時期的英國總督──蒙巴頓伯爵(Lord Mountbatten),以及印度國大黨的前任黨主席及非暴力不合作運動者──聖雄甘地(Mahatma Gandhi)。真納覺得人數較少的穆斯林在新的印度政府裡無法得到充分的代表,希望另外成立一個單獨的政府。尼赫魯及甘地則不希望看到印度分裂,並相信一個統一的印度會是更好的印度。雖然各掌權者希望族群之間能夠和平往來,但對於達成這個目標的最好辦法卻有了歧見。
對於引發衝突的主要罪魁禍首是誰,始終眾說紛紜。許多人都將暴力事件的起因歸咎於「對方」,而許多遭逢不幸、失去家人的人,永遠無法對攻擊者有所諒解。妮夏和她家人的旅程比有些人的艱辛,例如我父親的家人,但也比許多其他人輕鬆。這本書結合了已知的歷史和想像的場景,塑造出一個當時可能發生的故事。
時至今日,在某些印度教徒和穆斯林的團體之間,以及全世界的許多宗教團體之間,仍然存在著緊張對立的情況。記取過去的錯誤,我們才能懷抱希望開創一個更光明、包容也更和平的未來。接納彼此的差異誠然是對人性的巨大挑戰,但也是眾多解決之道的其中一種。
【賞析】
同源共生、相異共存的願景
游鎮維(佛光大學外國語文學系副教授)
二十世紀中期,印度脫離英國殖民獨立,因宗教政治的因素,隨即分裂成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個國家。作者薇拉.西蘭達妮以此為背景,在小說《給媽媽的深夜日記》用日記的形式,透過十二歲女孩妮夏的筆,說著一段動人的故事。
妮夏不善言辭,大多依賴文字表達自己,日記裡的字字句句,記錄她內心的真實情感,以及周遭人事給她和家人帶來的影響。她嘗試著從大人的言語行為、同學的對待,一點一滴了解世界的劇變。在宗教政治對立下,她所認知的單純世界和原有的人際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