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書贈《小達駭的文化教室》附錄,從小達駭的日常一探布農族的生活智慧。
內附「故事劇場」QRCODE,共享文字、圖像與聽覺的藝術饗宴。
忌殺黑熊,是一種生態智慧,一種文化傳承,更是布農族存在於臺灣的一種土地使命。
──乜寇.索克魯曼
真情推薦
孫大川(原住民作家、現任監察院副院長)
許建崑(兒童文學評論工作者)
游珮芸(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所長)
卜袞.伊斯瑪哈單.伊斯立端(布農族族語詩人)
亞榮隆•撒可努(排灣族作家)
邦卡兒‧海放南(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祕書)
全蔣清(布農族高山嚮導)
一步一腳印,勇敢的踏進森林去──
故事簡介
那天,我做了一個夢,一棵巨木在我面前倒塌崩裂,
達駭爺爺說道:「這是好夢哦!」便帶著我到山上冒險,
聽那從左側飛來的卡斯卡斯鳥清脆響亮的叫著,聽說這是好預兆!
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爺爺趕緊帶著我到獵人在山林裡的家──獵寮,
我這才知道,原來爺爺臉上的疤痕,是跟黑熊搏鬥的紀錄!
但是,爺爺沒有一絲的驕傲,因為布農是忌殺黑熊的民族,更別說傷害黑熊了。
一陣閃電打下,一棵巨木倒下,震動了整片山林,
爺爺喊著:「塔克頓!」
遠處是小黑熊,動也不動的哀鳴著,
我們該怎麼辦?該把牠帶回獵寮嗎?
作者簡介:
乜寇.索克魯曼
布農族人,一九七五年出生於臺灣南投縣信義鄉望鄉部落,一處打開家門就可以看見東谷沙飛(玉山)的地方。擅長魔幻寫實風格的創作,作品《東谷沙飛傳奇》被譽為臺灣版的《魔戒》。曾獲全球華文文學獎報導文學首獎、臺灣原住民族短篇小說獎、吳濁流文學獎小說正獎。主要作品有:《我為自己點了一把火:乜寇文學創作集》、《我聽見群山報戰功》、《Ina Bunun!布農青春》、《東谷沙飛傳奇》等。
儲嘉慧
擅長繪畫與手作藝術創作。
現居屏東。
插畫作品有《蘭嶼、飛魚、巨人與故事》、《夏天已過去》、《黑色的翅膀》、《故事六十八》、《光之戀》、《八代灣的神話》、《臨海眺望 迎接歸來的人》等。
章節試閱
我的爺爺是個獵人,他長得黑黑壯壯的,
臉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疤痕,還留個大鬍子,
模樣很像黑熊;
大家都叫他「達駭黑熊」。
我的名字「達駭」,傳承自爺爺,
我們都是達駭,彼此是「阿剌」的關係,
成為像爺爺一樣的獵人是我的夢想。
爺爺奶奶平時就住在山裡,
他們自己蓋了一間石板屋,過著非常自然的生活。
奶奶喜歡種一些傳統的農作,如小米、芋頭、玉米、豆子等等,
爺爺除了協助農事,偶而會到森林裡狩獵。
暑假到了,我終於可以到山裡跟他們住在一起了。
「我們等你很久很久呢!」
「從你離開我們的那一天,我們就開始很想念你了!」
回到山上的那天,爺爺奶奶不斷的表達對我的思念,
我也開始了山中的生活。
現在正是小米成熟的時候,我負責趕小鳥,
一發現小鳥飛來,我只要猛力拉一下繩子,
繩子上的鐵罐就會互相撞擊,嚇跑這些小鳥。
這一天我做了奇怪的夢,
有一棵巨木就在我眼前倒塌崩裂,
爺爺知道後,眼睛亮了起來:
「這是好夢喔。看來這幾天我們可以上山去走一走,碰碰運氣。」
摘自附錄:《小達駭的文化教室》,文∕乜寇‧索克魯曼
Madoq 小米
小米是布農族傳統社會生活的主食,一切的勞動生產、歲時祭儀,甚至於整個民族世界觀的想像,皆以小米為核心,可以說布農族就是小米文化的民族。但為何如此?這與射日傳說有關。
傳說古時是兩個太陽的世界,當一個日落一個就日出,是一個永恆白晝的世界。然而卻發生了嬰孩被曬成蜥蜴的災難,憤怒的父親決定遠征射日報仇,最後將其中一個太陽射傷成了月亮,造就了現在有星星、月亮、太陽以及日夜更替的世界。然而在與月亮的對話中方知,原來是人類自己疏於照顧嬰孩才造成了嬰孩的傷害,並且月亮也指責說人類不懂上天的恩澤,從未舉行過任何的感恩祭,才會經常發生人變成動物的亂象。
父親得知以後,懊悔的俯伏在地上認罪,所幸月亮沒有降災,反而贈送了小米作為禮物,並親自教導人們要按著小米的生長每月舉行感恩祭,包括開墾祭(minqanian)、播種祭(mamingnang)、除疏祭(manatu)、打耳祭(manaq tenga)、進倉祭(andaza)、嬰兒禮(masu qolus)等等,於是開啟了布農族小米文化的世代。
Tumaz 黑熊
黑熊是tumaz,但當人們進入山林裡之時,禁止直接以tumaz說黑熊,這不僅是對黑熊的不敬,同時黑熊會聽見,你甚至可能會遇到黑熊。
而是要說牠們的代稱如taqdung(黑影),這是形容黑熊彷彿一道黑影一樣在山林裡移動;另外也會說是qanitu(鬼魂),因為認為黑熊是上古時代英武的獵人,化為黑熊回來巡視他的獵場,人們必須要遠離牠們;也有人相信黑熊曾是人,但不知何故變成了黑熊,所以稱黑熊為kaviaz,也就是朋友。
除了懶惰女孩的故事之外,布農族還有另兩則關於黑熊的傳說,其一是黑熊與雲豹曾是一對好兄弟,有一天兩個人彼此用木炭彩繪,黑熊把雲豹畫得很美,但雲豹卻把黑熊畫得全身黑,只剩胸口有白色V領,兩人從此斷絕來往。
其二是有個人醉倒在一棵巨樹下,之後竟在樹上黑熊的窩裡醒來,他隱約聽到黑熊媽媽教導小熊說這人的哪個部位因為鮮嫩是要給長輩吃的,哪些部位是要給小孩子吃的,把分肉的倫理形式說的非常詳細。這人趁機逃回了部落,布農族後來的分食倫理就是學習自黑熊。
我的爺爺是個獵人,他長得黑黑壯壯的,
臉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疤痕,還留個大鬍子,
模樣很像黑熊;
大家都叫他「達駭黑熊」。
我的名字「達駭」,傳承自爺爺,
我們都是達駭,彼此是「阿剌」的關係,
成為像爺爺一樣的獵人是我的夢想。
爺爺奶奶平時就住在山裡,
他們自己蓋了一間石板屋,過著非常自然的生活。
奶奶喜歡種一些傳統的農作,如小米、芋頭、玉米、豆子等等,
爺爺除了協助農事,偶而會到森林裡狩獵。
暑假到了,我終於可以到山裡跟他們住在一起了。
「我們等你很久很久呢!」
「從你離開我們的那一天,我們就...
推薦序
跟著達駭進森林
兒童文學評論工作者 許建崑
這是一本具有國際水準的繪本,無論從文字或圖像來看,都有令人驚喜的表現。故事在暑假期間展開,孩子回到山裡與爺爺、奶奶相聚,夢見森林中大樹倒了;爺爺反而認為是吉兆呢!爺孫倆進森林去打獵,夜宿獵寮,在寒冷的雨天中點亮營火,說起民間故事與往昔的過錯。那天晚上還真的有大樹倒了,爺孫匆匆抵達現場,發現了什麼?他們做了什麼事?空手回到家裡,奶奶居然認為收穫滿滿。
作者乜寇用純樸語言、真摯的情感,交織了現實、回憶與故事三方面的素材,也認真傳遞世代銜接的生存哲學。「懶惰女孩變成鼠」的故事活神活現,述說對社會責任的懲戒;也說出族人對糧食缺乏的恐慌。禁止獵熊,從思想的底層來看是「圖騰信仰」的遺跡;但從現實面來看,是保護族人性命的告誡,也尊重深山裡的巨靈。爺爺與巨熊的拚搏,是幅巨大的求生場景;而孩子幫助小熊脫離危險,是一幅溫馨感人的畫面;當爺孫以「八部合音」的呼喚方式,讓黑熊母子團圓,又是讓人喜極而泣的聲響。
繪者儲嘉慧以漫畫的筆觸來處理圖像,壓抑了原始蠻力的張狂。在灰、黑、藍大幅場景的調性下,出現鮮黃的背包、雨鞋和小米,以及鮮紅的髮箍、項圈和傷口,清晰而讓人驚悚。因為星星和月亮的照引,把讀者拉進了森林;而樹梢上的紅嘴黑鵯、綠繡眼,適時成了不知名鳥獸的「總代理」。當人在暴風雨或倒下的大樹前,顯得多麼渺小;而爺孫在石壁下的獵寮避雨,營火燭照著龐大的身軀,又感到溫暖與被保護。繪者抓住「驚懼」,扉頁上留下一行長長熊的足印;但也注意到「愛與擁抱」的力量,讓爺爺、奶奶和男孩,都得到了安定和自信。
總之,這是一本精彩的繪本,在「達駭黑熊」的帶領下,讓我們一步一腳印,勇敢的踏進森林去。
彷彿是八部合音的繪本
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所長 游珮芸
閱讀這本繪本的過程,我彷彿置身於布農族八部合音悠揚的歌聲中,層層疊疊的歌聲走位,不僅來自文與圖配置的巧妙,還有故事情節一層又一層鋪架的文化底蘊與祖孫情感。文字故事一氣呵成,清新流暢;圖像的肌理與構圖,賞心悅目。但更重要的是,闔上書本時,仍餘音繚繞,令人低迴深思。
布農族作家乜寇‧索克魯曼在簡短的故事篇幅中,藉由小男孩回部落與爺爺上山去打獵的經歷,帶出布農族的狩獵文化、夢境諭示、徵兆習俗、古老的傳說,以及爺爺臉上傷疤的祕密和布農族「忌殺黑熊」的傳統。除了這些深層的意念呈現,我還喜歡故事中小男孩拉繩子,牽動繩索上的鐵罐,來趕走小鳥的片段。我曾在臺東的部落,看過這樣的趕鳥裝置,很溫柔、很友善,也很生態。或是「滿天的星星,多到眼睛都裝不滿」,這種原住民形容事物的方式。
插畫家儲嘉慧做足了功課,掌握、拿捏布農族特有的服飾與建築、文物。但也適當留白,在構圖上給讀者預留想像的空間,充滿空氣流動感的山林、星空、雲雨的表現,讓故事有一種靜定的神祕感。
《我的獵人爺爺──達駭黑熊》開啟了一扇窗,讓我們認識布農族的狩獵文化與忌殺黑熊的傳統,同時,也試圖建立當代布農族孩子的自信與文化認同。是一本閱讀後,可以繼續深入挖掘、探究相關議題的傑出繪本。
跟著達駭進森林
兒童文學評論工作者 許建崑
這是一本具有國際水準的繪本,無論從文字或圖像來看,都有令人驚喜的表現。故事在暑假期間展開,孩子回到山裡與爺爺、奶奶相聚,夢見森林中大樹倒了;爺爺反而認為是吉兆呢!爺孫倆進森林去打獵,夜宿獵寮,在寒冷的雨天中點亮營火,說起民間故事與往昔的過錯。那天晚上還真的有大樹倒了,爺孫匆匆抵達現場,發現了什麼?他們做了什麼事?空手回到家裡,奶奶居然認為收穫滿滿。
作者乜寇用純樸語言、真摯的情感,交織了現實、回憶與故事三方面的素材,也認真傳遞世代銜接的生存哲學。「懶...
作者序
布農族忌殺黑熊的觀念
乜寇‧索克魯曼
每當媒體出現關於黑熊保育的新聞消息,就會同時釋放出與黑熊生活領域重疊的原住民,尤其是布農族是黑熊保育的重大威脅,黑熊的斷掌、斷趾或死亡皆與狩獵文化有關,縱使族人不斷的表達傳統狩獵也很生態,是有規範的,甚至有忌殺黑熊的傳統,但只被當作是傳統的、過去式的,是不具備現代保育價值的,於是面對當代生態保育,族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失去了話語權,不知該如何辯駁,只能莫名的背負了破壞生態保育的污名。
然而作為一個長期關注環境保護以及一位布農族後裔的我而言,我認為可能就連布農族自己也都輕忽或低估了傳統「忌殺黑熊」背後的超越意義,這些知識都以神話傳說的形式來記憶與傳承,表達了布農族與黑熊擁有極為特殊的關係,比如傳說雲豹與黑熊曾經都是人,後來互相彩繪彼此的身體,就成為了現在雲豹與黑熊的模樣,所以布農族有時會以kaviaz(朋友)來稱呼黑熊,甚至認為黑熊是人類的親族。另外,黑熊也被認為是上古時代英勇獵人的化身,時時回來巡視自己的獵場,黑熊如同一道黑影出沒在山林裡,人們被禁止直呼tumaz(黑熊),牠們聽見了會不高興,因為那是不尊重,而是以taqdung(黑影)、qanitu(鬼)作為代稱。很奇妙的是布農族後來的殺豬以及分豬肉的文化竟來自黑熊,過去有個人喝酒醉卻在黑熊的巢穴醒來,他隱約聽到黑熊媽媽教導著小黑熊如何分食眼前的獵物,哪個部位是老人家的,哪個又是大人、以及小孩子的部位,後來逃脫之後就將這事流傳開來,也開始了後來的分食倫理文化(paqosil)。
可以說布農族從黑熊身上得到了諸多的文化智慧,另一則清楚劃清布農族與黑熊之間關係的則是本書所提到的Maletaz tu Binanoaz(懶惰的女孩)的故事,這則傳說啟示了布農族人深刻的認知到殺害黑熊會遭到天譴,造成家族pakasoqzang(糧荒)以及發生各種意外災難,甚至整個家族衰敗,這是非常可怕的禁忌,我們稱之為Masamu Pataz Tumaz(忌殺黑熊),一直到現在布農族人都還很清楚。正因為這則傳說布農族就開始了以一種整個民族集體都參與的生活實踐,展開了忌殺黑熊的文化行動,更深刻的意義則是忌殺就是保護,保護的第一層次是人類自己,讓自己在蠻荒自然中可以持續生存,也同時保護了黑熊。
對布農族人而言,忌殺黑熊不只是獵人的事,也不只是狩獵文化的層次,它是不分男女老少都集體參與的黑熊文化保護工作,我們可以說布農族雖是狩獵的民族,但忌殺黑熊,黑熊不是布農族的食物,反而是被忌殺而保護的動物,在傳統祭典的狩獵祭歌panapatusan(直達槍魂)不會唱名到tumaz(黑熊),報戰功更不可能提到tumaz(黑熊),因為這是禁忌,褻瀆整個民族文化與自然倫理。
因此我認為早在當代生態保育產生之前,布農族就已經透過傳統忌殺黑熊的生態倫理,實踐了一種忌殺即是保護的文化生態保育,在人與黑熊之間豎起了一道看不見的防範,讓彼此保持距離,也同時限制了人的活動行為,彼此不互相傷害,這就是為什麼作為高山民族的布農族人與臺灣黑熊的領域雖是重疊的,黑熊卻仍然可以維持穩定的族群數量,一直到現在,我更認為這正是布農族存在於臺灣的一種土地使命,因此我呼籲我族人不要遺忘了祖先流傳給我的民族任務──忌殺並保護黑熊。
布農族忌殺黑熊的觀念
乜寇‧索克魯曼
每當媒體出現關於黑熊保育的新聞消息,就會同時釋放出與黑熊生活領域重疊的原住民,尤其是布農族是黑熊保育的重大威脅,黑熊的斷掌、斷趾或死亡皆與狩獵文化有關,縱使族人不斷的表達傳統狩獵也很生態,是有規範的,甚至有忌殺黑熊的傳統,但只被當作是傳統的、過去式的,是不具備現代保育價值的,於是面對當代生態保育,族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失去了話語權,不知該如何辯駁,只能莫名的背負了破壞生態保育的污名。
然而作為一個長期關注環境保護以及一位布農族後裔的我而言,我認為可能就連布農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