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魚的逆襲時代

名人推薦：所有傷痕，在信仰愛情的莉莉安心裡，都可以用愛修補。書裡提到，修曾經跟莉莉安說，「沒有兩片雪花是一樣的，即使肉眼所見幾乎相同，因此我為雪花的獨一無二著迷。」《美人魚的逆襲時代》，正是這樣獨一無二的作品，珍貴而且令人著迷。
媒體工作者／謝幸吟

祝萍的筆鋒，更有一份洞透人心的幽默感，一旦開始翻閱，讓人停不下來，想一氣呵成讀完全書。
國際鋼琴大師／陳瑞斌

原來她年輕時在異國的生活，就已經歷了比電視八點檔還有戲的遭遇，交手的對象從多金苛薄的大律師、歇斯底里的準婆婆、一再親情勒索的父母，還有鬼...

第一章　女人眼淚是珍珠
愛情與麵包，到底哪個才重要？

臺北 一九九一年五月
聽說人魚的眼淚會化為珍珠，我停止哭泣。
那年我二十三歲，二十四，或者二十五歲。在美國，年齡是祕密，每個人都希望更年輕，所以我是二十三歲。華人的算法，懷胎九月是一年，我是二十四歲，由於我出生於十二月十號，一過農曆新年，很快就是二十五歲。
在父親眼裡，二十五歲意味著找對象的時刻來臨。每當電視新聞報導成功的單身女性，他就會搖頭大聲說：「太厲害沒人要。」然後帶著關心的眼神掃過我。記得那時窗外下著轟隆隆的雷陣雨，我背靠著老舊黑沙發，瞪著父親從垃圾場撿回來的布穀鳥鐘，聽他高談禮教規矩。
「女人一生最重要是相夫教子，做老姑婆會被鄰居笑。」父親說，雙臂交叉在胸前。
「干別人屁事！我只想為自己活。」我悄悄把腳從沙發放下地板，準備閃人。
「女人像部車，越舊越不值，你會像你姊一樣，變成剩菜一道。」
「咕咕！咕咕！」從時鐘裡跳出來的小木鳥嚇我一跳，害我咬到嘴唇。「我是好酒沉甕底，越陳越香，而且我要去美國念書。」
父親的眼睛睜大一秒，就因憤怒而瞇起來。「書讀太多很難嫁，為什麼你不能像個好女孩，乖乖待在臺灣考公職呢？」
我開始握拳，感覺到前額靜脈的隱約悸動和傳統束縛的荼毒心脈。「我厭倦做個好女孩，誰在乎婚姻呢？我要自由。」
「美國有什麼好？你是華人會比黑人更慘。」父親像困坐牢籠裡的老虎一樣來回踱步。
「你不懂，那是我的夢想。」
「夢想能當飯吃嗎？真不聽話，早知道就不要生你這個賠錢貨！」他揮著食指對我罵。
怒氣在心中沸騰，我衝出客廳，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讓心中的黑洞吞噬我的冀望，眼淚像水壩洩洪般的宣洩而下，我用手摀著嘴，避免哭聲從我家的薄壁漏出。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漬和霉斑，父親的話在我腦海不斷重播，一寸一寸地深擊胃壁。他是對的嗎？
為什麼要去美國呢？閉上眼睛不斷地問自己這些問題。
七歲那年，讀了小美人魚的童話故事，小美人魚從海中拯救王子，後與女巫達成交易，放棄她的聲音來換取人類的雙腿，以便和她的真愛一起生活在陸地上。對我而言，美國就像王子所在的地方，我渴望體驗西方的生活，去流浪冒險，而不是凡事聽從父母的安排，當一輩子的乖乖牌。因為我知道一旦留在臺灣考照工作養家，再也沒有勇氣出國留學了。
尤其是上大學後，與父親間的口角日增，那些「都是為你好」的起手式，「不聽老人言」的中段場，加贈「翅膀硬了想飛」的最終回，鈍刀子割肉的壓力，讓人不免生出離家千萬里的念頭。唯有母親，始終讓我牽掛。這次與父親爭執後，母親一如往常，到床邊看著哭泣的我。「聽過人魚眼淚的故事嗎？」
「沒有。」我試圖從床上坐起來。
婚前是小學代課老師的母親，總有說不完的鄉野奇聞。「傳說古代有鮫人，就像西方的美人魚，當美人魚和她的人間的伴侶分別時，她流下的淚珠，轉化成珍貴的珍珠，希望她的伴侶永遠記住她的愛和支持。下次觀察你祖母的珍珠項鍊，有可能看到美人魚
的側影。」
「奶奶如果發現美人魚，會把她鎖起來，開始賣珍珠。」
母親輕笑，她彎彎的耳廓和天鵝般的頸項，優雅而美麗。「對你奶奶來說，生意最重要。記住，美人魚不能哭太兇，不然會生病的。」
「我又不是美人魚。」
她拍拍我的手。「人也一樣。中醫說，生氣是影響健康的七情之一，哭太多干擾肺部平衡，人容易感冒、發燒發冷、喉嚨痛、流鼻水、頭痛、氣喘、胸悶和皮膚乾燥。」
「停下來，別嚇我。」我拿起棉被的一角擦乾眼淚。
母親梳櫳我的亂髮，綁成兩條辮子，修長的手指撫觸著我的頭皮。我愛媽媽溫柔的撫摸，她的指尖粗糙，帶著為維持生計，在婚紗上縫製無數珠子所生的老繭。她纖細的眉毛指向精緻的鼻子，瓷器般皮膚在窗戶的光線下光滑可鑑。對我而言，她像是某種水中精靈，總是知道該說什麼。
「給你父親一點時間，他會想通的。」
「可是我們家沒錢。」
「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
我們去哪兒找錢呢？我只知道一個邪惡海巫，就是我父親的母親，錢樂金。這個名字最適合她不過，因為祖母喜歡黃金勝於世界上任何東西，她收藏黃金，去哪都穿戴金飾。雖然她沒受過一天的正規教育，在五十歲後由零開始，靠放高利貸起家，建立了一個商業王國，但是分享好運從來不在她的人生計畫中。更何況她向來信奉，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遲早都要還的。
記得奶奶帶我參加過房地產開發商的會議，建商背景是當地的幫派分子，他在會議室裡，揮著開山刀，要求分到更多的利潤。奶奶平靜地叫我去拿杯滾燙的茶，然後偷偷對我說，如果她把熱茶潑向黑道大哥的臉，我就衝出去求援。最後，奶奶隻手贏得談判，而其他地主則因壓力而屈服。從那天起，她成為我眼中的巨人，儘管她身高還不到一五零。她是我夢想計畫中最不想見的人，但沒有她，我去不成美國。
母親說服父親，安排了這場決定命運的聚會，我告訴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硬著頭皮到奶奶位於臺北市精華地段的豪華公寓去見她。
奶奶問我：「凡事皆要付出代價，你準備好了嗎？」她穿著手工剪裁的旗袍，頂著彷彿剛 setdo（臺語）好的完美髮型，配著一張百年不變的臉。我盯著她的鷹勾鼻，覺得自己是老鷹的囊中物，又像是滿口喊獨立的假道學，可恥地屈服在金錢權勢下。但是機會來了不把握，是和自己過不去，因為奶奶博名聲，我正需要錢。母親說做人要能屈能伸，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跟我來。」奶奶伸出精修美甲的手，將她的鱷魚皮包包遞給我提，然後手勾著我的手臂。
「陳老太太，什麼風把您吹來？」銀行經理微笑著領我們進他的辦公室。
「我要領三萬美金，孫女要去美國念碩士。」奶奶輕拍我的肩膀。
「你奶奶好愛你，你非常有福氣，」經理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遞過來一張支票。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我回報一個同款的虛偽笑容。「她是全世界最棒的奶奶。」
奶奶驕傲地淺笑，挺著雕塑般的尖下巴，滿足的眼幾乎閉成一條線。我看著手裡的支票，彷彿是熱鐵烙膚。奶奶和我走出銀行，下午的艷陽撲面而來。
「三萬美金只夠念一年，你會贊助第二年嗎？」
奶奶輕笑出聲，露出她紅唇下的一口完美假牙。「先回來，有計畫給你。」
「如果我不想參加呢？」
如深潭般黝黑的兩隻眼睛盯著我。「醫學院要念七年，很貴的，誰付學費呢？」
她的話如當頭棒喝，我差點忘了小弟還要靠奶奶替他付醫學院的學費。她是個不費吹灰之力即可點石成金的人，我懷疑要到哪時，才能有錢到脫離她的魔掌。
六個星期後，我買了張單程機票，飛越六千英里的太平洋，到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的法學碩士班註冊。住在校內的宿舍裡，覺得自己像海綿一樣，無論好壞，吸收周圍一切的訊息。校園裡，到處貼滿提倡多元文化的海報，起初我以為是宣傳即將在洛杉磯舉辦的一九九二夏季奧運，直到臺灣同學會會長吳鯨跟我解釋，我才明白自己的錯誤，果然學無止境。
有一次，在校園外的衛斯伍德區（Westwood）閒逛，馬路上一部車減速靠近，車窗搖下，一個黑女人探出頭來對我喊：「Yellow ho! Yellow ho!」
Yellow horse? 她說什麼呢？黃馬？我四處張望，沒發現馬跡，想起早先看過警察騎馬巡邏，警察或許可以幫她。我彎腰靠近前座乘客的窗口，模仿她的口音，「Black ho（黑馬）、Police（警察）、There（那邊）。」
黑女人將她的菸頭丟向我，加速開走，我想她一定急著找黃馬，忍不住嘆息沒能提供更多的幫助。事後學長吳鯨跟我解釋 ho 在俚語中是妓女（whore）的意思，我氣得想罵髒話。
開學後我聽不懂教授的講課，沒法做筆記，同學們無人伸出援手。系老闆甚至對我說，如果再不進步，有可能被退學。「就像去年的日本學生一樣。」他冷冷地說。
焚膏繼晷地苦讀，但是表現差強人意，深怕被退學，壓力大到夜夜磨牙。當我在電話中向母親傾訴，她安慰我：「別煩惱，臺灣沒人查文憑。」
幾個星期後，在證券交易法課堂，教授問我對案例的結論和支持的理由，同意還是不同意？
我冷汗直冒，說完同意，大腦一片空白。「我，我想……」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大家看著我像個白癡，我當場冰封溺死在同學們嘲笑聲浪中，真希望地上冒大洞，把我一口吞下，從此消失。
身旁的一隻手突然舉起，轉頭一看，是三年級的博士生修，對我眨眼。他的臉充滿自信，一開口流露毫不費力的迷人風采，掌控整個教室，人人專注聆聽。彷彿天生贏家，修低沉的嗓音，神似我最喜歡的電視劇《洛城法網》（L.A. Law）裡的律師角色庫查克（Michael Kuzak）。如果我有任何法律糾紛，毫無懸念會立即聘請修。
下課後，我對修說：「謝謝你的幫忙。」
「小意思，我在馬德里學過六個月的西班牙文，對於做個外國學生，感同身受。」
「我的英文很差，可以跟你借筆記嗎？」
他將筆記遞給我。「當然，有任何疑問再告訴我。記著，你的中文總比我好。」
我們相視而笑，修的笑容似乎是出自本能的甜，帶著一點羞澀，不經意的暖流倏地圍繞我。他的唇色是淺淡粉紅，嘴角彎彎上揚，想到親吻他的樣子，我不禁臉紅。

第一章　女人眼淚是珍珠
愛情與麵包，到底哪個才重要？

臺北 一九九一年五月
聽說人魚的眼淚會化為珍珠，我停止哭泣。
那年我二十三歲，二十四，或者二十五歲。在美國，年齡是祕密，每個人都希望更年輕，所以我是二十三歲。華人的算法，懷胎九月是一年，我是二十四歲，由於我出生於十二月十號，一過農曆新年，很快就是二十五歲。
在父親眼裡，二十五歲意味著找對象的時刻來臨。每當電視新聞報導成功的單身女性，他就會搖頭大聲說：「太厲害沒人要。」然後帶著關心的眼神掃過我。記得那時窗外下著轟隆隆的雷陣雨，我背靠著老舊黑沙發...

謹以此書，獻給我親愛的姊姊和摯愛的夫婿。
感謝每位在出書過程中給予我幫助的好朋友，以及家人和讀者的支持和鼓勵。尤其是小哇總編、榮威主編，和諸位出版社同仁的努力，協助完成此書。
人生風雨不斷，唯有堅持本心，珍惜過程中經歷的快樂與悲傷，體驗各自的精采，化剎那為永恆。願所有人心中的美人魚都能活出一個喜樂幸福的自我。

謹以此書，獻給我親愛的姊姊和摯愛的夫婿。
感謝每位在出書過程中給予我幫助的好朋友，以及家人和讀者的支持和鼓勵。尤其是小哇總編、榮威主編，和諸位出版社同仁的努力，協助完成此書。
人生風雨不斷，唯有堅持本心，珍惜過程中經歷的快樂與悲傷，體驗各自的精采，化剎那為永恆。願所有人心中的美人魚都能活出一個喜樂幸福的自我。

│推薦序一│獨一無二的《美人魚的逆襲時代》／謝幸吟 媒體工作者
│推薦序二│一本讀了停不下來的書／陳瑞斌 國際鋼琴大師
│各界好評推薦│（依姓氏筆畫排序）
藍美貞／資深媒體人（自由譯者）
張致嫻／名主持人霹靂張（證券分析師）
曾金金／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華語文教學系暨研究所教授
黃炳文／秀傳醫院急診部總監級主任
吳美曄／美墨跨國塑膠企業財務長
吳思瑩／德內儿國際兒童助學會執行長
Joan／好時樓好友，現任職陽明醫學院
│作者序│

第一章　女人眼淚是珍珠
愛情與麵包，到底哪個才重要？

第二章　黑人白人有緣人
違背父母的意願，就成了不孝女

第三章　蒂芬妮不賣早餐
凡盡過最大的努力，不必為結果負責

第四章　臺灣首都是曼谷
雖不滿意但能接受，此心安處是吾鄉

第五章　母親女友誰重要
婆媳是天生敵人，只能策反不要叫男人抉擇

第六章　意外總比明天快
現實磨損愛情，異國戀情關關難

第七章　小美人魚捧尿壺
生死關頭，什麼才是最值得在乎的事？

第八章　人生總有千萬難
痛苦的時刻，更顯現生命的價值

第九章 　都是水餃惹的禍
不要期待別人溫柔以對，這世界要靠自己變強

第十章 　今晚不吃中國菜
投資自己，跟奧黛莉赫本的老師學英文

第十一章　尋找自我回憶殺
姊姊哲學，勇敢追愛享受快樂，過程最重要

第十二章　傾城之戀你我她
愛情選擇題，忠於自我，還是應親友要求？

第十三章　刀光劍影平安夜
人生別比較，表面越風光，內裡越不堪

第十四章　原來親情那麼傷
家庭暴力，不是逃避就能遺忘

第十五章　鑽石愛情烏龍香
有夢最美，誰才是我該愛的人？

第十六章　隱性歧視難解脫
不論如何努力，無法超越因人而異的標準

第十七章　傷心城市再會啦
親情勒索，無關乎種族國籍，只為人性

第十八章　問情何物生死間
唯有活著，愛與不愛都可以重新來過

│推薦序一│獨一無二的《美人魚的逆襲時代》／謝幸吟 媒體工作者
│推薦序二│一本讀了停不下來的書／陳瑞斌 國際鋼琴大師
│各界好評推薦│（依姓氏筆畫排序）
藍美貞／資深媒體人（自由譯者）
張致嫻／名主持人霹靂張（證券分析師）
曾金金／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華語文教學系暨研究所教授
黃炳文／秀傳醫院急診部總監級主任
吳美曄／美墨跨國塑膠企業財務長
吳思瑩／德內儿國際兒童助學會執行長
Joan／好時樓好友，現任職陽明醫學院
│作者序│

第一章　女人眼淚是珍珠
愛情與麵包，到底哪個才重要？

第二章　黑人白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