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宏景。
負責周瑞製藥新藥研發的司坦康博士猛然睜眼,他冥冥中彷彿感受到了雨林深處關於他所在公司的簡單討論,莫名覺得心悸。
此刻,他正坐在周瑞製藥總部二十層的會議室裡,耳旁充斥著激烈的爭吵聲。作為新藥「諾德倫」研發的實驗室負責人,他被十幾個電話催促著來到這間辦公室裡參與EIF會議,但所謂的討論根本就是純粹的吵架。
幾天前,在推廣部門死了一位骨幹員工後,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終於下發了「諾德倫」的上市許可,可這根本沒有緩解公司內部的緊張氛圍。就算他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CEO臉上陰沉的表情也已經說明瞭一切。
總之,這本來應該是順利上市的劃時代新藥,背後卻始終像是發生著什麼暗潮洶湧的事情。這就像一條纖細又狠辣的鏈條,緊緊地纏繞著他們每一個知情人的脖子。
司坦康博士看向窗外二十層高空的藍天白雲,有那麼一小段時間,他在思考拉開玻璃窗跨出去究竟會是怎樣的感覺,但高層只能上下開合的玻璃窗限制了他的思緒。
他將視線移向自己的筆記本,將之輕輕打開,筆記本內頁上貼著他小女兒司語的照片。
他仔細思考了下,自從他來華國工作後,究竟有多久沒見過自己的女兒了。一百零五天,而這個數字很可能還會繼續增加。
在那瞬間,他忽然發現為一些仍可挽救的事情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實在太可笑了。家人這種東西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改變你的全部想法,司坦康按了按夾在筆記本上的圓珠筆,下定了一些決心。
終於散會了,司坦康抱著筆記本,擠開那些爭吵得面紅耳赤的人們,放棄和其餘員工一起乘坐電梯,準備走回位於十層的研發實驗室。
製藥公司總是那麼明亮整潔,就算在秘密頻道裡都透著股消毒水的乾淨味道,他本人很適應這樣的環境。
他緩步從20層走下19層,忽然,他聽見某層的秘密頻道門發出吱呀一記輕響。
不知是近來伴隨新藥上市的焦慮作祟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恍惚間總覺得有什麼人走進了這條秘密頻道。
為此,他特意停下來,認真傾聽片刻,然而卻沒有腳步聲,無論在樓道上方或者下方,都沒有任何腳步聲響起。
他假裝向下跨了兩級,皮鞋和地磚摩擦,發出非常清晰的聲響。
就在這時,他頭頂突然傳來皮鞋擊打地面的聲音,一下、兩下,令人毛骨悚然。
彷彿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司坦康博士抓住手機,手指按在報警鍵上,他抓著欄杆轉身向上走去,而更加詭異的是,樓上的腳步聲居然非常默契地停了下來。
博士本人緊張地吞嚥著口水,在思考過後,他鼓足勇氣,繼續向樓上走去。
很快,緩緩移動的拖把出現在他視野範圍內,同時看見的還有清潔工的黑色膠靴。
在那一瞬間,他甚至有種逃出生天感,他輕輕閉上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林辰睡醒睜眼時,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上午。
窗外天光大亮,天藍得像快要融化的玻璃,薄且透明,他下意識用手遮住眼睛,刑從連卻俯身下來,用手搭在他額頭上,笑道:「所以要我陪著睡,才能快點退燒是嗎?」
林辰有些懶洋洋地握住刑從連的手心吻了吻,抬眼時,見刑從連已經穿戴整齊,連鬍子都刮乾淨了,他有些意外:「到了?」
「到了。」
「怎麼不叫我?」
「歡送高孟人這種破事哪有你睡覺重要。」
「你怎麼這麼可愛?」林辰笑道。
「我認真的,畢竟看著你睡覺對我來說比坐著看一百場好萊塢經典老片連映更加美好。」
刑從連嘴甜起來真是好玩極了,林辰坐起身,沒有被他打亂節奏:「我們怎麼回去?」
「雖然我本來準備了堅決不帶王朝的環大西洋一月遊,但鑒於你的身體情況還有我們回國要處理的事情,我們只能坐飛機。」刑從連臉上露出明顯遺憾的表情。
林辰長長嘆了口氣:「請不要用這些奢侈的旅行勾引我,我們警務工作者並不可能有這麼長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