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月夜不寐記
有一個晚上,月明如潔,清光似水。像這樣子的月夜,沉睡夢中太可惜了,如果有知友,能二人促膝談心,那該是多美妙、多詩意的事。
我半夜醒來,久不成寐,就想到知友的事。
忽然,在我的意識之中,也就是在空氣的氣氛之中,知覺到了略有幽氣。
我聞西窗喁喁,如有家口,心中疑惑,於是披衣起床,打開西窗,向外看。
這一看,月光之下,伏跪著四個影子,二個大人,二個小孩,男的約五十歲,女的約四十餘,二個小孩約高中、初中的年紀。
我吃驚不小。
「祢們在此作啥?」
「特來跪求先生。」
「何不入屋?」
「屋有金剛神守護,進不去,只有在屋外徘徊,驚動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女主人言語客氣,身穿赤緋衣,略有姿色。
而男主人低頭不語。
我用密教「遣散印」送走金剛神將,把四人迎入屋中,這便是促膝談心了。
「祢們是?」
「我姓范,我們是一家四口。」范先生說。
女主人接著說:「我們是從香港移民到美國西雅圖的,但,先生的生意一直在香港,最近生意不好,負債纍纍,債主臨門,我與先生痛不欲生,先生一時想不開,就用槍先把我們三人打死,最後再自盡。」
「啊!」我的口張得好大:「是住在表爾威市的范......,在報紙上我讀到新聞。」
「是的,正是。」男主人意似蹙蹙。
「怎麼會這樣?」我嘆息。
祂們四人皆有淚痕。
男主人說:「我畏人言,也是無知,略一失神,便鑄下大錯,如今無話可說。」
「對了,那祢們四位,又有何需求?」
「我們想回香港,此地畢竟異域,而且常被外人威脅,就算是陰界,亦然服役賤務。」
「有這等事,陰間也如此。」
「陰間更多的種族歧視。」男主人憤憤不平。
「那祢們如何不走?」
「走,我們想走的,然而,我們是凶死的,身有不潔血債,墮落羅剎鬼國,走了幾次,見到陽光則甚懼之,又多次逢日遊神、夜遊神,半途截攔而回,如今是回不去了。」
「我如何看不見血債?」
「恐先生驚駭,所以收了起來。」
「我不怕。」我哈哈大笑。
女主人說:「先生果然是奇人也。」女主人又接著說:「在羅剎鬼國,亦風聞先生大名,有人告訴我們,要回香港,怎麼走都走不成,唯一可找一人,一定可成,此人在西雅圖,是蓮生活佛盧勝彥,有了他,一定可以回香港。」
「祢們信我?」
「當然。」她說:「我們早已留意多日,見屋外有金剛神將守護,你睡眠時,床化蓮花,火光四射,虛空中有傘蓋幢幡,你化身為密教金剛杵,光明四方照耀,我們又驚又喜。」
「這是眠光法。」我說。
「這世上有這樣異能的人,我們從未見過,如何不信?」
「好,祢們信我,我帶祢們回香港。」我說的很爽快。
這下,連那兩位小孩均雀躍了。
「何時?」
「三月後,三月後我到香港弘法!」
●
我這個人的個性孤癖,比較耽於寂靜,但,內在樸誠,只要有人求我,很喜歡幫忙,就當成自己的事來做。這個就是信義剛直。
答應了四位幽靈,帶祂們回香港,我當然有辦法,這在我來說,是簡單易舉的,當年師父傳給我一「鬼囊」,我在西雅圖裝了祂們,飛到香港去,到了香港,再把祂們放出來,令祂們自去。
這「鬼囊」專門裝鬼,可遠一切追搜之神明。
我取出一篋。
從裡面拿出一個很舊的革囊,在月光下看,卻是白光晶瑩。
打開向裡面看,卻是陰風慘慘,陰氣森森,這正是裝鬼之物。
然而,豪爽的答應了,卻有麻煩。
一「城郭主」來尋。
「城郭主」是陰間的城主。
「蓮生活佛,你答應了?」
「是答應了。」
「你得收回。」
「為什麼?」
「范鬼是羅剎國的鬼奴,罪甚重,殺妻殺子,五百年為鬼奴,陰籍名冊已有記載,就算大羅金仙也不能幫忙。」
我一聽,嚇了一跳,無言以對。
想一想,這也是的,一般自殺的鬼魂,不是墮入「枉死城」之中,便是成了孤魂野鬼;然而,先殺其妻子,再殺二個兒女,最後又自殺,這在陰間十王的判律之下,罪當然重。
這等罪魂,要回自己鄉里,是有困難。
我問「城郭主」:「如何辦?」
「有心為惡,無得辦,蓮生活佛,算了吧!」
「城郭主」一走,我卻處於兩難之中--
我這個人,生平極為義氣,答應下來的事,很少去後悔,由於藝高人膽大,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只要答應了,很少收回。
有時候,我做事,是豁出去了!
要帶祂們四靈走,當然辦得到。
所以,要收回成命,似乎有困難。
但是,如果不收回,這是「陰間律令」,范魂卻真的有不是之處,殺親人自盡,罪無可脫。我可不能不顧「陰律」啊!
我這「蓮生活佛」的名號,會變成「蓮生狂佛」,大羅金仙也不敢為,何況我只是一個當生的「人曹官」。(所謂「人曹官」是前世有來歷,而現世為人的統稱。)
我若做了,有可能被告。
這下子,我困難了。
我想到︰我乾脆不見這四靈,這是可以辦得到的,只要金剛護法守護住,四靈近我不得,不是我不答應帶祢們走,而是祢們近我不得。
然而,我自心發悶。
若要豁出去的幹了,我觸犯陰律,得不到什麼,但吃虧大了。
此時,想了很多計策均無效,自己懊悶欲絕,頗思自招苦惱,覺得煩躁。自己唯有趺坐捻珠持咒,才能萬緣俱靜。
然而,一出定,想到此事就煩:
上有天條,
下有陰律;
束縛人生,
老僧何解?
●
四魂與我又見了一次面--
我告訴祂們「城郭主」的話。
范魂失望道:「蓮生活佛能幫忙,原來並不是真?」
女主人忙阻止先生說這樣的話。
女主人問:「蓮生活佛未曾答應?」
「未曾。」
女主人說:「活佛未曾答應,那表示我們還有希望,只是,只是,這麼一來,實在太為難了。不如這樣吧!就當著我們沒有來求你,就當著沒有這回事,我們留在羅剎鬼國,一切聽天由命!」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范魂與三者轉身欲離去。
「慢一點!」我喊祂們。
「有事嗎?」一個無奈的聲音。
「沒有。」我答。
「既然沒有,我們理應走了。」
我擋在祂們前面,我說:
「讓我再想一想,如何?」
「想到什麼時候?」
「一星期。」
「好,一個星期後,我們再來。」
●
我在壇城,隨手取一本經讀,是《金光明經》,讀到〈堅牢地神品第九〉:
「爾時地神堅牢白佛言,世尊,是金光明微妙經典,若現在世,若未來世,在在處處。......我在當中,常作宿衛,隱蔽其身。」
當我讀到「隱蔽其身」時,心中大樂,大叫:「有了!」
而且佛告地神堅牢:「若有眾生,乃至聞是《金光明經》,一句之義,人中命終,隨意往生三十三天。」
《金光明經》云:「有幸得斯經,即來八善利。一、到處吉祥如意。二、及時福慶遂心。三、普令人天歡喜。四、決教世界和平。五、護身護家護國。六、去窮去亂去爭。七、善神守護。八、平步登雲。」
這八大善利,我沒有想到其他的,我只想到「護身護家護國。」
我只想到地神堅牢說:「經典在在處處,常作宿衛,隱蔽其身。」
這實在太好了,我拿起筆,沾了墨水在《金光明經》旁的空白之處,寫下幾個大字:
地神堅牢守護:
一切水土諸神,不得攔阻。
不但如此,我還用了「密法勅令」這幾個字,希望產生大效力。
其實只要「一切水土諸神,不得攔阻」這幾個字,一亮了出來,我敢保證,一切水土諸神自然迴避,更何況上面有「地神堅牢」四字。
「地神堅牢」不是爾爾之輩,不是小土地神,也不是山神,而是一切山神、水神、地神、空神的總領導,祂的姓名一現,無不披靡。
我想到,這比我的「鬼囊」好得多!
《金光明經》是釋迦牟尼佛說的,有佛力在。
《金光明經》是諸經之王,有經力在。
《金光明經》有堅牢地神守護,有神力在。
又有我寫的:「地神堅牢守護,一切水土諸神,不得攔阻。」
我樂了。
我想到--
書中自有顏如玉。
書中自有黃金屋。
哈哈!書中自有解脫法!
最重要的一點是,不是我(蓮生活佛盧勝彥)引渡四魂到香港的,不干我的事,我什麼都沒有做。
是「堅牢地神」做的。
不是我。
●
據說是這樣的--
那一天,四魂得到我的教示,便離開羅剎鬼國,一路行來,祂們先遇到「瑞尼亞雪山」的山神,這位山神又名「雪山夜叉」,是銅紅色的身形,身穿白色的盔甲,頭戴羽毛製成的冠冕,臉是紅人的臉,帶著傲慢與自信,跨騎著神馬。
(雪山夜叉的前世是印地安酋長)
「雪山夜叉」大喝警告:「此地由我鎮守,不容四魂逃走,我勸祢們回頭,返回羅剎國,否則不堪設想。」
祂們依我言語,將《金光明經》放頭頂,低頭猛走,雪山山神覺得受了極大的侮辱,臉上現凶煞之氣,忿怒的火焰從鼻孔噴出,燒向四魂,一時火焰繚繞。
四魂大叫:「完了,完了,上了活佛的當了。」
話未說完,也不知是陽光的照耀,或是什麼,竟然有無量光明,雪山山神往四魂一望,眼睛竟然被刺光照得幾乎睜不開。
四魂被一片光明罩住,而自己的火焰也被阻住,雪山山神在無邊廣大的光明中,身子宛如受困一般,一動也不能動,看著四魂走了。
雪山山神覺得莫名其妙!
四魂來到「華盛頓湖」的湖畔,這裡有一頭三眼的龍王,一身天藍色,張開大口,齜著牙齒,噴著毒霧,其龍鬚如同火焰。
毒霧形成四面的網,而毒龍在空中,形貌非常的令人恐怖。
毒霧逼近,眼看不行了。
正在危急之時,《金光明經》的上方,現出「堅牢地神」,這大地神立在珍貴的寶座上,頭戴綠松石的髮套,脖子上掛著大地的珍寶,還有鮮花所綴成的花鬟,「堅牢地神」右手持著月光,左手持著日光,寶座之下,還是須彌山呢!
不只是如此,「堅牢地神」還率領無數的山神、龍王、地祇,護方神等眾。
「堅牢地神」大叫:
「《金光明經》在此,吾等守護。」
且說湖龍王一聽,嚇得屁滾尿流,急急收了毒霧,收了龍尾,遁入湖水中去了。
四魂過了「華盛頓湖」,由西雅圖飛香港,在空中卻遇到「雷部正神」:
騎著閃電,
隨身霹靂火光,
雲風圍繞,
正是雷部金章。
這怎麼得了,只一瞬間,烏雲全部聚集,狂風暴雨齊至,閃電化為火球,轟隆轟隆的雷聲大作,飛機雖迅速奔馳,但閃電雷鳴就圍成圓圈。
祂們四魂嚇破膽,直叫:「死了,死定了,雷部找到我們了。」
祂們四魂勉強將身心安定,我教示祂們唸:
佛月清淨。滿足莊嚴。佛日暉曜。放千光明。
如來面目。最上明淨。齒白無垢。如蓮華根。
又唸:
往法會所。聽受是經。是經能作。所有善事。
摧伏一切。內外怨賊。復能除滅。無量怖畏。
四魂一唸到「復能除滅,無量怖畏」時。突然,只見中央的虛空之中,現出白色的三頭六臂忿怒身,瞪目凝視,四足挺立,中間臉白色,左邊臉紅色,右邊臉深棕色,全身皆放光焰。
「雷部正神」一看,這是如來的忿怒身相,就知此處有「佛、法、僧」三寶在,不敢造次,
馬上伏俯合掌頂禮如來的忿怒身相。
一剎那之間。
雲散天青,
風平了,雨止了。
彩虹現出來了。
●
在一個月夜裡。
「城郭主」來尋我。
「四魂走了,是你放走祂們的!」
「錯了,是祂們自己走的。」
「是你作對?」
「我沒有帶祂們走,也沒有用鬼囊,我根本不在場,如何同祢們作對?」
「城郭主」啞口無語。
「城郭主」又問:
「不是你作對,又會誰作對?」
「是堅牢地神和釋迦牟尼佛,一位是地仙之王,一位是佛王之王,威靈素著,祂們是王,去找祂們二位去吧!」我說。
「你不是在嚇我吧?」
「是事實!我怎會嚇人!」我反問祂:「在這宇宙之間,誰最大?」
「道最大。」
「滿分。」我讚賞:「誰悟了道?」
「佛。」
「正是。」我說:「佛最大。」
我對「城郭主」說:「祢去找佛理論吧!是釋迦牟尼佛救了祂們的。」
「那沒得說了,這宇宙佛最大!」「城郭主」垂頭喪氣。
深夜,一陣風過,我看見「城郭主」出門而去,我知道,祂不會再來擾我了。
據說,「城郭主」回去報告了「羅剎鬼王」,鬼王臉色很難看,埋怨「蓮生活佛盧勝彥」,但也無可奈何,想興師問罪,沒有理由。如果不想興師問罪,又嚥不下這口氣。鬼王說:「我不信蓮生活佛不會做一些壞事,不會做一些損人利己的事,我親自去偵查他。」
鬼王有一夜,伏我家窗外,往內偷看。
鬼王決心找蓮生活佛盧勝彥的麻煩。
那夜,室外陰雨天寒,我的小桌上擺了幾盤小菜,還有一瓶「路易十三」。
鬼王樂了,這盧勝彥喝酒,是五戒當中一戒,有這一犯戒,足足可以整他。
鬼王看見我用密教「召請供養」。把小菜供養充滿虛空,又把「路易十三」供養充滿虛空。
這一剎那,小桌成了四人,竟坐滿了。
鬼王再一看,除了蓮生活佛之外,其他三位竟然是三位大明王。
左邊一位是不動明王。
右邊一位是大威德明王。
中央對面一位是穢積金剛明王。
(穢積金剛明王是釋迦牟尼佛的化身)
鬼王倒抽一口冷氣,心中忐忑不安,竟然是下來三位大明王和蓮生活佛盧勝彥喝酒,祂動也不動的,連呼吸也不敢,生怕被發現,被金剛杵一觸頂,頭殼裂成八瓣。
我們四人舉杯,說:
「我們先敬一下,室外的小鬼頭吧!」
鬼王在室外一聽,嚇得牙齒打顫。祂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事後,鬼王說:「蓮生活佛盧勝彥,惹不起!」
002 討債鬼
我坐在高高的法座之上,這法座之後雕刻著吉祥物,左右扶手是龍的形象,座位是厚鋪著毛氈,上面有十字金剛杵,而座位之下,有八吉祥獅子。
在法座上方有華蓋莊嚴,寶傘團團地展開。
在我的右方撐著幢幡。
左方張起了旌旗。
另外,安置著超度亡魂的靈牌位,有好多座米堆,米堆之上是靈牌位。
供品是花、香、燈、茶、果及各色珍品,均圍成曼陀羅的形狀。
我的法師弟子,他們負責唸經,灑淨水。
我做觀想,觀想三部黃金的法船下降,將所有的幽魂載了上去,開往清淨的佛國。
我做持咒,持彌陀往生咒。
我做手印,手印有「召請」、「供養」、「放光」、「清淨」、「說法」、「解脫」......。
我撒水、撒米,......
變化供品如山、如海、如雲。
一心做我的法事。
此時,有一守護神來告:「界外有一鬼,急著要見活佛。」
我張眼向界外望,恍惚如煙霧之中,有一年輕鬼魂,若隱若現,登上忽下,一副緊急的模樣,要進入結界內,又不能進入。
「何事?」
「緊急事。」守護神也不明白:「但年輕鬼魂持有活佛的皈依證書。」
「那是弟子,特准祂入結界內壇。」
宛轉間,年輕鬼魂已入壇內,並且跪於我法座之前,祂仍然喘著氣:
「師佛,法事已近尾聲,我極力而來,差一點趕不及!」
「有何緊急事?」
答說:「師佛,你弟子眾多,當然不會認得我,我姓詹名悟,是大學的學生,兩年前隨父母來參見師佛,當時你極力稱讚我,說我一定會考上哈佛大學,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
「如今,我卻死了。」
「如何死?」
「游泳救人。」
「救誰?」
「救朋友!」
「不必擔心,我超度就是!」
「師佛說的是,感謝師佛不盡。」詹悟說:「現在我趕來,不只是超度不超度的問題,而是我父母明天將會到西雅圖來。」
「來就來吧!」
「但是,我聽他們的語氣不平,似乎要責難師佛的味道,我替師佛擔心。」詹悟說:「因為師佛曾說,我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卻死了,如何不可限量?」
我坐在高高的法座之上,聽了詹悟的話,心中也嚇了一下。詹悟說的也是,詹悟隨父母前來,詹悟長得魁梧,容貌英俊,三停均勻,一雙聰慧的眼神,我一向輒知面相,用手摸了摸詹悟的頭,非常稱讚的說:「此子神器,相貌非凡,佛緣深厚,將來一定大有成就。」
詹悟的父母聞言大喜。
父親說:「慧黠又心善。」
母親說:「詹悟從小到大都很乖,人人歡喜,又肯拜佛。」
現在,詹悟的父母明天就會到西雅圖來了,我和他們見了面,豈不尷尬,豈不無動於衷,豈不會動搖他們的道心?豈不會對我失去信心?
坐在法座上,想想自己的一生,剛一出道,就逢大災難,我沒有得罪人,但宗教界「一犬吠影,百犬吠聲」,我自己就災劫不斷,我不只是吃一點點小苦頭,可以如此說,世間一切苦,早已嚐遍了。
我的姓名,除了自己用之外,就剩下罵名了。名是出了名的,但要看他人的反應--
「他是誰?」
「盧勝彥!」
「哦!外道、神棍、乩童、活寶、色狼、騙子、魔鬼。......」
加上嗤之以鼻。
所以,以後的路子,我謹言慎行,一切行事非常的小心......。
例如,在法務上,從不開口要錢,一切隨緣隨意。
在女弟子及女信徒方面,更加小心。不落人口實。
當然,想像中,我已防備非常的周全,事實上仍然有漏洞,一有漏洞,仍然會有人以槍刺之,看來刺中,未料卻差一截,我每次都走在事件的前面,幾次有心人要害我,均沒有害成。
以「詹悟」的事情來說,人們對密教皈依灌頂也會提出疑問--
以往祖師有言:「密教灌頂,非常殊勝,只一灌頂,便有三十六善神守護。」
詹悟皈依灌頂,又熱心學佛,如何會慘遭滅頂?如何會橫死?
三十六善神,哪裡去了?
我努力在想,如何保得自己的清白,如何自己的名節不受辱,但事實擺在眼前,皈依受灌頂的弟子竟然橫死了,一個相貌神器莊嚴的佛弟子竟然走得不明不白,這個我又如何自圓其說?
我讓自己的淚水繼續的流著,眼睛紅紅的。
詹悟說:「師佛,你不要想那麼多!」
「只有這樣。」我答。
「可以從緣起探測。......」
「緣起甚深,這是釋迦牟尼佛講的。」我答。
詹悟說:「自從我死後,我已明白自己的緣起。」
「祢明白了?」
「明白。」
「說說。」
詹悟告訴我--
一家人在一起,父母兄弟姐妹,全是有緣份才會聚集,其中有許多恩怨情仇的緣,有的是報恩,有的是報仇,有的善緣,有的惡緣,有的緣長,有的緣短。
詹悟的前生姓萬。
萬姓的老人將畢生的積蓄借給詹悟的父親做生意。
詹悟的父親一直未還錢。
萬姓老人活活氣死。
死後投胎成了詹悟。
詹悟說:「我與家父母無長的父子緣,今世投胎,只是來討前世之債而已,如今債已償,花得父親的錢差不多了,自該走了。」
「啊!是這樣!」我聞之大駭。
「正是如此。」
「祢想念父母嗎?」
詹悟說:「人既然死了,與陽世父母緣就盡了,想念亦無益,偶而豁然動念,一剎那而已。只是對師佛的緣,念念不忘佛恩,我會再投胎轉世,投胎後,又是師佛的弟子。」
「祢轉世何處去?」
「林家。」
我啊了一聲,點點頭。
●
明天,詹悟的父母果然來了。他們的臉上露悲容,悽悽慘慘。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還是由他們先說。
「師佛應該是無所不知吧!在這世界上少見的異人了。」
我笑笑。
「詹悟死了。」祂的父母說。
我點點頭。
「師佛說過,詹悟面相清奇,前程遠大,卻不料祂竟然夭折。」
詹悟的母親說:「詹悟每日修法,持上師心咒,手結上師手印,祂還帶著護身符,只是游泳的時候,當然護身符要取下。」(游泳護符會弄濕)
我仔細的聽著。
詹悟的母親說:「護法神都不見了?」
我心中無怨,我在想,如果我是一個雲裡來霧裡去的護法神,發現有真佛宗虔誠的弟子有災難,必須要加以拯救,但仔細一看,此虔誠弟子竟然是討債鬼,來討父母債的,護法神在弟子前後左右徘徊許久,怎麼辦?怎辦?
救了!
因果何在?
不救!
護法的職責何在?
最後,護法神咬著牙齒,狠下了心離開,不敢伸手拯救!
詹悟的父母,看我默默的想。
他們問:「師佛知道是何因嗎?因為我們相信師佛,皈依師佛,親朋好友都譏笑我們,說我們皈依了邪魔外道,今天,又逢詹悟死了,親朋好友更是譏嘲不休,說你們的師父全是騙人的,信他的人出了意外,前程一點也無,反而悽悽而終。這種妄語的師父,不可依怙,師佛啊!你說我們如何回答?」
「我。......」我答不出。
「師佛是完全不知道,神算不出?」
「這。......」
我說:「這是因果。」我的口很澀。
「可以告訴我們嗎?」
「我不想說。」我始終覺得,說了他們會更難過,如果不說反而保留一段美好的回憶,同時我說了,他們會明白嗎?這世界上,我已發現很多事都是難以明白的,緣起甚深啊!
「我們還要唸佛持咒嗎?」
「唸佛持咒是好的!」我說。
「我們還要修法嗎?」
「修法可以使心靈昇華!」我說。
「我們如何面對親朋好友?」
「如何面對,這是一個大問題,不過我已經想過了,就算你們對他們如何解釋,他們的心中始終先入為主的不相信,就算有答案,他們也未必信服,不如這樣吧!讓時間去沖淡一切吧!」
他們父母哭了。
我默默呆坐,這世界真奇怪--
你哭他笑。
你笑他哭。
哭哭笑笑。
世事難料。
「好了,我們要走了!」詹悟的父母說:「最後有一個問題問師佛,詹悟會轉生何處?」
我對他們說:
「我向你們保證,詹悟一切無礙,祂還是我的弟子,我會傳授祂佛法!」
●
隔了不久,住寺廟附近的「林家」生了一個女娃娃。
女娃娃,不對吧?詹悟是男的,怎麼轉世成了女的?
然而,我想了一想,這也有可能,因為當時只問祂轉世,未問祂是男是女?況且男嬰和女嬰是一樣的人,男女雖然有別,但亦有陰陽變化的因素,這種轉男轉女,並未縈迴我心。
詹悟的上世,夭折,又是討債,論因果功過,這一世轉為女胎,也是正常。
我幫女嬰取名字。
又幫她皈依三寶及金剛上師。
約一個半月,詹悟轉世的女嬰,坐著娃娃車,由母親推著,到寺廟來散步。
我走向前,去看她。
這女娃娃,天庭相當飽滿,眉清目秀,雙耳有耳珠,地閣豐厚,跟詹悟長得很像,只是前世的疏狂不羈之氣沒有了,換成娟秀之氣。
我摸摸她的臉及尖挺鼻子。
她含笑瞪著我。
我口中含含糊糊的叫:「詹悟,詹悟,詹悟。」
她突然「咯咯」的笑了開來。
接著,白而胖的雙手舉向虛空之中,手指頭曲直變化,如同作「手印」一般。
她結出「蓮花童子」手印。
她母親叫了:「結蓮花童子手印。」
「是蓮花童子手印。」我說。
「她是蓮花童子轉世?」她母親的眼睛亮了。
「她是詹悟。」我的聲音很小。
003 神仙伴侶
溫采文,年紀十七歲,這位小姐,長得天生麗姿,皮膚細白,眼眸如水杏一般,唇與眉要如此形容,唇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
如果要形容她的體態,那是長挑身材,削肩細腰,當然是形體俊美,體態嬝娜。
溫采文有一回和同學去爬山郊遊,那是觀音山,觀音山中有寺院,寺院後有翠林,有小山道。溫采文走入小山道,清風徐來,寂無人行。
這時,她一個人,伶仃獨步,把男女同學拋之於後,意甚優雅,在叢花亂樹中漫步,在亂山合沓中,不知不覺,愈走愈遠。
她到了一個地方,看見隱隱又有一廟,此廟不是很大,和前頭的「凌雲禪寺」相比,就像是小土地公廟,廟門很老舊,她不敢遽入,但廟的周圍種有桃杏,又有修竹,門前又有柳樹,好像有人整理。
她抬頭看看廟門上的一匾,上書「法主」兩個字,她也不明白「法主」是什麼?
走近廟門,她探了探頭,廟內無人,其實真的有人,她也會怕怕,但裡面有神像。
那是木雕神像,高約一尺六寸,栩栩如生。她自己想,既然來了,就進去拜一拜,求賜一個好運,她進到小廟裡,小廟內大約只能容納五個人吧!裡面有香,有打火機,但上面積有灰塵,可見平時很少人來此燒香。
她點香拜拜,發現「法主」神像的木雕,雕的手工很巧很好。
神像像個小將軍的模樣,頭戴著盔,身穿戰甲,右手執三尖青鋒寶劍,座下龍椅,腰帶滿弦弓,相當英武之姿,挺身而坐。那是:
隱隱君王相。
昂昂法主容。
氣勢非小輩。
行動若真龍。
她拜了三拜,讚嘆說:
「法主好年輕,好英俊。」
這一說,她感覺廟門外好像起了一陣風,這風真的來得巧,時間剛剛好呢!
颯颯狂風。飛砂走石。
落葉蕩蕩。諠譁出聲。
她正奇怪,又看了「法主」神像一眼,在彷彷彿彿之中,她竟然看見「法主」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看。
她一陣頭暈目眩,彷彿有靈降在她的身上。......
正在此時,她聽見同學叫她:
「溫采文!溫采文!」
同學說:
「咦!這裡又有一座小廟。」
同學叫了:
「溫采文在這裡拜拜,找到了。」同學埋怨她:「你一個人跑這麼遠,這座山這麼大,迷了路怎麼辦,大家分頭找你呢!」
「對不起!」溫采文連連說:「對不起!」她想一想也不禁有點懊惱,害得大家找她。
當大家都找到溫采文的時候,同學們發現她臉色很蒼白。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有點頭暈。」
「以前你從不頭暈的。」
「不錯,今天特別奇怪。」溫采文說。
溫采文奇怪的不只是頭暈,而是降在她身子的這股靈氣,若有若無的,跟隨她下山。
●
溫采文回到了家。
溫家父母在堂,有一位弟弟。
父母看見她臉色怪怪的,還以為她和同學吵了架,登山郊遊不開心呢!
母親關心的問:「是不是和同學吵嘴?」
「不是。」
弟弟是運動健將,又好勇猛:「誰敢欺負姐姐,我就跟他拚命!」
弟弟追著問:「是誰?我去找他。」
「真的沒有。」溫采文說。
溫采文躲入自己的房間,她自覺全身怪怪的,頗不尋常,但,那種感覺又講不出來,很像心中壓著一塊石頭,又像頭頂著重物,又有東西在身子裡面遊行走動,並不好過。
她想起「法主廟」。
有聲音告訴她:「我是法主。」
她看看周圍,根本無人,聲音從何而來,想了想,神情有些迷惘。
「我是法主。」又有聲音,她嚇了一跳。
「在那裡?」她問。
「在你腦海裡!」法主說。
「腦海裡,祢怎麼這樣大膽,祢到底想要什麼?」她心中覺得不安。
「我想要你!」法主說,這話聲之中,含有邪念。
溫采文又羞又怒,但無可奈何:
「調戲我!」
「這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這是非常難得的,如果失去,恐怕要歷經多劫,你我都會後悔的!」
「到底是神是鬼?」
「是神。」
「如何證明?」
「我能呼風喚雨,還能預知世間事,你跟著我不會吃虧的。」
「祢現在就呼風給我看。」
「今天在廟前,就是呼風。」
溫采文想想也是。
「那喚雨呢?」
「晚一點,今晚十一時正,下一場大雨。」
到了天黑的時候,溫采文特別看了外面的天,天空沒有烏雲,還有星星呢!她想,根本不可能下雨罷!
但,到了十時多,戶外起了風,天上果然飛來了雲,把星光遮了,十一時正,真的下了一場大雨,這場雨真的大,霹靂啪啦的,一陣子過後,雨過天晴,星光又露了出來,這真的很奇。
「好準。」
「哈哈!我是法主!風雨都要聽我的。」
「真的是神?」
「是神。」
夜深了,溫采文說:「祢走吧,我想睡了。」
「我跟你睡。」
「什麼?」溫采文跳了起來。
「我們是神仙伴侶,你是我的妻子,這是一段美好姻緣!」
「人神通婚。」
「正是。」
在睡夢中,這位「法主神」的身子,似有似無,而溫采文首先掙扎不從,但,倒是越貼越緊,最後成了投懷送抱。溫采文彷彿在夢中嬌啼宛轉,直入神仙境界,這也是人間最愉悅的事。
這位「法主神」,能躲在溫采文的腦海中,與其對話。也能顯其法身,相擁而眠。
真是厲害!
●
溫采文第二天醒來,由於睡得遲,又折騰了一夜,睡得很深,早已來不及上課。
她大驚而起,她不同於一般同學,遲到早退,她是一位全勤的好學生,所有的老師都喜歡她。
「糟了,來不及上課!」
「不要緊,你老師叫什麼名字?」法主在腦中發話。
「李綱。」
「我去找他,叫他缺課!」
「不行!」
這不行還沒有出口,法主如一陣風,「嘯嘯」一呼嘯就飛走了。
溫采文到了學校,一入課堂,嘿!老師果然沒有到。這位老師也是一位準時的老師,不會無緣無故缺課的,李綱老師很負責任,是模範老師,剛剛受教育廳的頒發獎狀及獎金。
她問同學:「老師未到?」
「未到!」
「什麼原因?」
「不知。」
同學再等一會兒,李綱老師才姍姍來遲入教室,他臉紅紅的,覺得臉上無光。
李老師說,騎車到半路上,腳踏車的鏈子突然「脫鏈」,這「脫鏈」是小事,下車再套上去就行了,沒想到一分鐘後,又「脫鏈」,又下車修,這樣子連續三次,眼看上課時間到了,心裡一急,竟把車鏈給扯斷了。
李老師推車到車店修車。
用走路到學校。
半路上有公共電話亭,想打電話,沒想到銅板竟然塞不進電話口,仔細一看,原來電話口,被頑皮的小孩,塞滿了「強力膠」。
「衰!」李老師說。
同學們都笑了。
溫采文下課的時候,走到教室的走廊想:這事情真的是法主做的嗎?還是李老師巧合碰到腳踏車壞了,又公共電話亭怎又會塞滿強力膠?那當然是巧合。
「不是巧合。」法主說。
「兩樣都是做的?」
「是。」
「我不相信。」
「你應當相信我,我法力無邊。」法主說:「你們學校的訓導主任是梁盛豐?」
「正是。」
「他三天後必死。」
溫采文大吃一驚:「怎麼會?是祢?」
「不是我。是梁盛豐命中死期已至,不干我的事,只是我巡視校園,見到梁盛豐,看出他身有晦氣,知其壽算只剩三日。」
「我可以說嗎?」
「說也無妨,只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就不說。」
「不說最好。」
溫采文靜靜的等三天,她可以說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一切正常。她還故意的到訓導處去看梁主任,梁主任氣色紅潤,聲如洪鐘,他高高壯壯的,根本看不出有什麼毛病。
溫采文想,法主要輸了。
三天後,消息傳來,梁盛豐主任,在家中突然腦中風,就這樣子走了。梁主任中風死亡的消息全校都知道,人人都覺得意外,只有溫采文心中有數。
溫采文知道法主的能耐了,但,她也覺得法主在她身上,有一絲寒慄在心頭......。
溫采文問:「法主,祢到底是什麼神?有何神通?為何住那小小的廟?」
法主沉吟一回,才答:「我原不叫法主,但,為了隱我真姓名,才稱法主。我的來歷其實不小,我的師父是梅山七聖。」
「梅山七聖?」
「就是顯聖二郎真君、康、張、姚、李四太尉,郭申、直健二將軍。梅山七聖神通廣大,天上地下皆知。」
「啊!我知道了,法主廟的金身,就是顯聖二郎真君!」溫采文說。
「你真聰明。」
法主說:
「儀容清俊貌堂堂,兩耳垂肩目有光。頭戴三山飛鳳帽,身穿一領淡鵝黃。縷金靴襯盤龍襪,玉帶團花八寶妝。腰挎彈弓新月樣,手執三尖兩刃鎗。斧劈桃山曾救母,彈打梭羅雙鳳凰。力誅八怪聲名遠,義結梅山七聖行。心高不認天家眷,性傲歸神住灌江。赤城昭惠英靈聖,顯化無邊號二郎。」
「祢師那麼偉大,怎住小廟?」
「我師神通廣大,但,一向心高氣傲,喜自在往來,所以才住小廟也!」
「那祢師的廟,何以祢來住?」
「我師在本廟,分廟分身住。」
法主告訴溫采文,有這裡的人,到了二郎真君本廟,取了香火回來,就在該地建了二郎真君的分廟,於是二郎真君派祂來這裡駐守的。
「那祢跟隨了我,廟又何神管?」
「草頭神。」
「什麼是草頭神?」
「那是我帳前的神將。」
溫采文把法主的來歷,牢記於心。
法主似乎時時刻刻守護在溫采文的身邊,等於是夫妻一樣。法主並未傷害她,反而常常提醒她,幫助她,如同是神仙伴侶。
有一回,放學途中。迎面來了三個男學生,三個人走路姿態,就像「竹雞仔」太保。
一個說:「這個小妞真美!」
另一個說:「你敢不敢過去抱一抱她?」
「你怕,我不怕,我什麼都敢做!」他一說完,便朝向溫采文喝了一聲:「小姐,你過來!」
法主在溫采文腦袋中說:「你不必理。」
溫采文不理。太保學生有些著惱,就走近來,伸手想毛手毛腳。
這位太保學生,想摸溫采文的胸部,正當此時,太保學生的書包竟然斷了,「啪」的掉在地上,一書包的書,全散在地上。
「媽的,搞什麼鬼!」他咕噥著:「書包好好的,怎麼帶子會斷了。」他狼狽在地上收拾書包。溫采文想笑又不敢笑。
另一位太保學生欺身過來,說:「小女生,慢一點走,你弄斷我大哥的書包,要你賠。把身上所有的錢拿出來,賠一個新書包。」
太保學生好厲害,不但劫色,也想劫財。
法主看了看情形,伸手指一指太保學生的腿,這位太保學生竟然腿抽筋,痛得馬上跪了下來,豆大的汗從頭上冒了出來,「哎啊!哎啊!」的直叫。他大惑不解,怎麼突然之間會腿抽筋,又不是游泳?
第三個太保學生怔在當地,莫名其妙,再也不敢動。他不是不敢動,而是被法主「定身法」定住了,根本無法動,只有乾瞪眼。
後來,能說話了:「有鬼。」
「是有鬼!」
「我們快走,有邪門!」
三位太保學生,跑得像飛一樣,其中一個是拖著抽筋的腿跑的,一拐一拐的。
法主很樂,溫采文更樂。
●
那是有一天的晚上,我在禪觀中。有一神將入我的禪觀。
「人曹官,我來見你。」來的神將相當客氣。
「是誰?」我拱了拱手。
「我是二郎真君分身。」
二郎真君,這四個字一入耳,我倒真的嚇了一跳,那不正是「昭惠靈顯王楊二郎」嗎?要知道「昭惠二郎神」神通廣大,能變化「法天象地」,雖是鎮守灌江口,但有梅山六兄弟助威,就連上界也不敢輕忽,所以有「法主」之稱。雖然來的不是二郎神正身,而是代表分神,但也不容忽視。
「法主找我,何事?」
「無事,然而有一事請託,如果有人來請教關於法主之事者,望人曹官勿插手。」
「這。......」我猶疑。
「有困難?」
「是不難,二郎真君本名列仙簿,法天象地,我蓮生活佛相當恭敬真君。二郎真君不羨天上仙福,只願在塵世,享人間香火,此等義氣,令人感佩。二郎真君正氣為神,我管不了法主的事。然而,如果有人談法主里巷之謠,我當為法主力闢之。」
「這個,好。」法主一下子化為白氣一絲,凌霄而去。
我出定後,想了一想,也不太對勁,二郎真君果是力劈桃山的大神將,但法主分身道行如何卻不可知,本尊是正的,分身如果有畸行又如何說,事情在沒有分明的時候,是不可以妄下判斷的,我的心中,自有主張。
●
溫采文及其父母造訪我。
這一切全在「法主」的預料之中,「法主」果然神通廣大,事先,祂已先照會我了。
在會見我之前,溫采文父母早已拜訪了無數的江湖術士,只要有一點名氣的,不管國內國外,住山頂、住海濱,全部可以說找遍了,甚至連相命師也排了卦,連廟裡的乩童全問了個遍。
什麼法都作了。作法者都遭厄運,嚇得不敢作。
答案是:「無效。」
他們一五一十告訴我「溫采文」與「法主」的結緣經過,無復隱諱。
「果然神奇!」我嘖嘖稱奇。
「是真的。」溫采文說。
溫采文的父母告訴我,真正的問題不是在這裡,而是他們在相處一年後,法主有一天突然對溫采文說,法主要回灌江口,要把溫采文帶去,要如何帶去,原來法主要溫采文在某月某日準備好,溫采文會在三個月後的那一天逝世,法主要帶著溫女靈魂回灌江口。
首先,溫女還覺得蠻新鮮的。
因為法主對她說:「我今亦名列仙簿,將回灌江口,但感你情,要報琴瑟之恩,可早早料理後事,不用太悲憂,我法主當度你為鬼仙,在鬼仙世界亦不苦,可長相處。」
法主又說:「我本想自己去,不會再回來了,但,轉而一想,拋下你一個人在這塵世,又寒又熱,又愛又恨,人生亦了無生趣,倒不如跟了我去,我有法,令你自然死去,想帶你做一個永久夫妻。」
法主說:
「如此,甚佳。」
在溫采文這方面,首先是無可不可,後來她想到,這是永遠「死」了,才愈來愈覺得驚懼。偷偷告訴父母,父母首先不信,認為女兒妄語,後來經過數次的查證,才發覺所言均是事實。
父母大駭。
堅決不能讓溫采文死。
我查了溫采文的壽元,原來她不是早夭的,如果早死,是「法主」作的手腳,我心中暗暗吃驚,這「法主」太膽大妄為了。
尤其「法主」跟女生,這不是「正神」風流嗎?我想了一想,覺得這個「法主」必須要嚴加懲戒,「法主」已犯了天條。不然,以後祂又看上其他女人,風流成性,會使其他的百姓不安,保護百姓,變成擾亂百姓,正神不作,倒成了精怪。
我說:
「要嚴辦!」
我這一句「要嚴辦」,法主就知道了,祂從溫采文的身上走出來,對我說:
「蓮生活佛盧勝彥,你不是說,你管不了法主的事嗎?」
「是不錯,但不是真正的法主。」
「但,我是法主的代表。」
「法主的代表有錯,我人曹官也得辦!」我嚴厲的說。
「我有何錯?」祂抗辯。
「做出來的事,難道還要我說出來?」
「這。......」祂語塞了。
「法主」憤怒了,祂確實是有三下二下的,頭髮紅了,臉變青變綠,牙齒露了出來,變成二頭四臂,四臂均持三尖二刃槍。
一槍刺了過來。
我先周身「結界」,槍在「結界」之外。
我對祂說:
「這祢更不對了,這三界之中,有天曹、人曹、地曹。也知道三曹會審的厲害,今日祢對人曹如此作為,神格永遠不保,不但不保,永墮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中,歷經千百萬劫,求出無期。」
法主一發火,再也聽不進,周身烈火,焚燒過來,我雖「結界」,也覺得燒得發悶,幾乎無處可避,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我左手按「時辰」。
右手「拘勾印」。
當下請來另一位「法主」。
我在這裡有一番說明:其實我自己的「壇城」,供奉一尊「昭惠靈顯王楊二郎」。我說過,我對「二郎神」很恭敬,這是一點也不假的。
後來,我移住美國西雅圖彩虹山莊,在我的「壇城」之中也有一尊「昭惠靈顯王楊二郎」,相貌堂堂,威儀萬分,令人起敬。
我請來另一尊「法主」。
這「法主」,霹靂一聲,更具威猛,髮紅,三頭六臂,身藍色,手臂持三尖二刃槍。
「法主」對「法主」。
勝敗立判。
我的這一位「法主」,只電光一閃,又是一聲霹靂,以後,再也沒有聲音。
這是我這位「法主」的「五雷法」,竟然把小廟的法主擊斃了。
這是「昭惠靈顯王」對「昭惠靈顯王」的一場戰爭鬥法。
這種事,灌江口的「昭惠靈顯王」當然知道。祂讚揚說:「依天行事,人神共欽。」
對於「昭惠靈顯王」,我本應事先照會,但,確實來不及了,祂知道我不是蔑視「楊二郎」,所以祂並不怪我,我後來在彩虹山莊仍然立祂的雕像,稱其聖名,享人間煙火。
溫采文經此一事,完全正常。
三個月後的某月某日,未發生什麼事。
那位「法主」不再出現。
溫采文的一家人,全皈依我,學習「真佛密法」,他們的道心非常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