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中的臺語：我聽你咧歕龜

●306　畏小人
　　公司剛成立的時候，總經理安排了一個會議讓各部門主管對董事長做自我介紹。我不相信董事長一下子可以記住這麼多人， 而且會中幾乎都是董事長在講話，不如說是董事長在對各個部門提出他心中未來工作方向與期待的說明會。
　　我負責業務與服務部門，我自我介紹完後，董事長問我： 「你怕不怕狗？」然後，他開始講業務必須要有不畏艱難的精神，並且舉了個業務拜訪客戶被狗追的例子。他講得頗開心，而我就站著聽，到他講完話我都沒有機會說話，我本來還在想他是不是會問我個性外向還是內向這種基本問題。
　　我是個不算外向的人，其實根本挺內向的。「內向」，台語說「驚見笑」、「驚歹勢」或「閉思」，但是這個「閉思」的寫法，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包括「祕思」、「閉肆」、「閉俗」、「秘四」，不過我並沒有看到有誰對某一種寫法有確切的論述， 約莫都只是去找貼近的讀音，對於用字並沒有較具說服力的解釋，個人覺得或許「秘伺」比較適當，這我們在本冊359篇〈秘伺〉討論。
　　教育部《台灣閩南語常用辭典》的建議是「閉思」，它說釋義為「個性內向、害羞，靦腆的樣子」，例：「這个囡仔較閉思，你不通傷歹，會去加伊嚇驚著（這個孩子比較內向害羞，你不要太兇，會把他嚇著了）」。異用字為「秘四」。
　　「秘四」怎麼跟「內向、害羞」連在一起，這恐怕需要很優異的想像力。但是，「閉思」其實也讓人搞不懂，是「思想封閉」嗎？「閉」，【居三邊】（bi-3）；思，【龜一時】（su-1）或【龜三時】（su-3）。
　　有個現在比較少用的詞，值得介紹一下。
　　賴清德有一次在受訪中談他成長歷程時說：「我個性的確比較內向，畏小人，很難跟別人打成一片，這是事實。但不管我當台南市長，或者行政院長，我有明確的方向，就是『發展經濟、壯大台灣』，有了明確的方向，同事就會知道基於國家的進步，必須要團結。」
　　他說的「畏小人」是「怕生、羞澀」的意思，跟「驚生分」是同一個意思，除了「畏小人」，還有「畏小禮」、「畏羞禮」的說法，都是「閉思」。
　　其實，董事長如果給我機會，我會跟他說，幹業務的是不是「閉思」、是不是「畏小人」，都不是重點，怕不怕狗更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有方法。養狗的人都不會有「怕狗」的問題，我有個愛狗的朋友，她跟我說要知道如何與狗相處、如何跟狗「說話」，我學她那種講話的態度與聲調試了幾次，真的管用！所以，聰明的業務是要懂得掌握技巧，而不是暴虎馮河，呆呆地以為靠著不斷的努力就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351　慐
　　這兩天好幾次感到眩暈，決定請兩天假休息，並安排做檢查。十幾年前也曾經眩暈得很厲害，暈起來無法平衡站立，還會伴隨劇烈頭痛，必須在安靜的地方休息數小時才能緩解。
　　關於眩暈與頭暈，台語用不同的字來形容。對於我的狀況，台語是說「眩」，這字讀【巾五喜】（hin-5，頭眩，眩暈），釋義是眼睛昏花，看東西晃動不定，例：「我感覺頭眩目暗，人無爽快（我覺得頭昏眼花，身體不舒服）。」如果暈到眼前發黑，覺得天旋地轉，有可能是因內耳、小腦、延髓等機能障礙所引起，例：「我做空缺做曷烏暗眩，足艱苦兮（我工作做到眼前發黑，很不舒服）。」
　　看了耳鼻喉科、神經內科，醫生問我的問題都是工作壓力大不大？睡眠品質好不好？
　　如果不是眩暈，而是頭昏沉沉的，我們會說「慐」或「慐慐」。北京語「慐」同「愩」，有心亂、煩亂、心神恍惚的意思，《台語白話小詞典》解釋為「一時失去思考能力」。「慐」讀做【恭五語】（gong-5），《彙音寶鑑》並未收錄，而教育部《台灣閩南語常用辭典》用的是「愣」字，寫「頭楞楞（頭暈暈的）」，近義詞「眩」；但是「楞」讀【經五柳】（leng- 5），並不太合適。
　　《彙音寶鑑》收錄在【恭五語】讀音的字有一個是「昂」， 《水台文》有一篇文章提到：「昂（gāng）」，意思是北京語『愣住』、『傻眼』。」
　　與這些字音類似的還有一個「戇」，【公七語】（gong- 7），痴愚、剛直的意思。台語用它來表示愚笨，例：「你莫戇矣（你別傻了）！」
　　另一個「憨」，【甘七語】（gam-7），意思是「不能深思熟慮而缺乏安危或利害的判斷能力」（出自《台語白話小詞典》），我們會說「憨面」、「憨胆」，形容人不知死活，做事不考慮後果，例：「無靠戇膽，哪會敢去啊（不仗著不計後果的膽量，我那敢去啊）！」。
　　《水台文》進一步提到： 其實這些字過去民間常寫的「gōng」主要寫成「戇」，但有「憨」與「慐」等簡字、還有人寫「怣」，包括賴和先生。於是將民間慣用詞寫法「整理」成「戇、怣」（gōng）、「慐」（gông）、「憨」（gām）、「昂」（gāng）。
　　如果昏迷不醒人事，台語叫「不知人」，例：「伊互車挵一下不知人（他被車子撞得不醒人事）。」
　　這些詞會我們日常還常常使用，只是缺乏標準的寫法，《水台文》的整理是我覺得比較合理的，或許教育部可以多參考。
　　
●377　簾簷
　　台北有幾家星巴克咖啡（Starbucks）的特色門市，其中四家是老建築改裝，保安門市是大稻埕富商葉金塗古宅，艋舺門市是林家古宅，重慶門市是「辻利茶舖」舊址。我想既然是古老建築，或許可以找出一些台式風格「古早味」，可是我有點失望。
　　這些建築基本上都是以日本一級紅磚為主要建材，搭配洗石子拼花地板，有圓拱窗、或是巴洛克建築風格圓拱、愛奧尼克式圓柱，配上立體浮雕及花草紋飾、魚鱗瓦屋頂。我失望的原因是這些其實都算洋房，並沒有太多屬於傳統台灣建築的元素。唯一一個是在艋舺門市有個「門閂」，跟我小時候在外婆家的「單伸手」看到的是一樣的。「閂」，音【官三出】（chhoan-3）。
　　除了前面提的三個門市外還有漢中門市，這些都是在大稻埕、西門町到艋舺一帶，是早期極為繁華地區的洋樓，或許我們可以說這是那個時期的台式洋樓風格，至少要比現在「鐵窗鳥籠，鐵皮遮雨棚，騎樓封閉，頂樓加蓋」這樣的風格要好得多。不看台北洋樓，讓我們回到鄉下看閩南式民宅（一般簡稱「民式仔」）。
　　「民式仔」三合院正面那一排叫正身，中間是大廳，往左右各加一間叫「三間起」，各加兩間叫「五間起」，有錢人會各加三間叫「七間起」，或甚至到「九間起」。一般而言，這些房間大小相同，只是間數不一。
　　有的三合院是前後建，中間不是隔著一條小路，而只是隔一條小小走道，那後面的要比前面的高。
　　你會說不懂怎麼高法？讓我們一起進大廳看了再說。
　　大廳門兩旁柱子貼著春聯，台語稱「柱聯」，以前橫批下方都會貼「五福符」，「五福符」簡稱「福符」，另外還有「掛箋」、「吊錢」、「門花」等等很多種說法。現在很多被省略，這些名字恐怕也會被遺忘。
　　大廳上方的橫樑稱「中脊」，前面所提三合院的高度就是用「中脊」的高度來衡量。如果「中脊」較低，屋簷也當然比較低，屋簷台語叫「簾簷」（ni-tsinn）或「砛簷」（gim-tsinn），屋簷下叫「簾簷腳」。
　　中脊與門中間還有一根橫樑，叫「天公樑」，用來懸掛「天公爐」和「三界公燈」。後方約略相對於天公樑的位子是一面牆，神明桌就靠著這牆面放。神明桌台語叫「紅架桌」、「案桌」或「佛桌」。神佛畫像叫「佛祖彩仔」（一般唸「佛祖漆仔」）。這道牆後面有一個小房間叫「後間」。
　　很多人家房間不是「擺」一張「紅眠床」，而是打一個通鋪。古時候會在房間隔一條「土桶巷仔」，放「土桶」，「土桶」是給女性方便的馬桶，男性則尿在竹製的「尿管」，白天再拿出去清理。其餘的空間架約二尺高的通鋪為「眠床」，眠床下稱「眠床腳」。後來有蓋廁所的觀念後，就不再留「土桶巷仔」。
　　三合院左右兩邊的整排廂房叫「護龍」，也叫「伸手」。有人說通常三合院是坐北朝南，所以兩個廂房一在東一在西，大房住左邊東廂房，二房住右邊西方房，因此，妯娌稱為「東西仔」。不過這是錯的，應該是「同姒」。「同」，是齊、共的意思；「姒」，昆弟之妻相謂為姒。至於「連襟」，一般叫「同門个」，意思是兩人娶同一家的女兒。另外比較口語的說法是「大小仙」。
　　現在幾乎沒有人會新蓋三合院，舊有的三合院逐漸成了古蹟，而許多名詞也只會在書上出現。例如都市人過年貼春聯都只貼個單張紅色的，甚至不貼，更別說「五福符」了；要不是父親跟我說，我也不會知道「土桶」或「土桶巷」這玩意兒，甚至以為水桶裝水、飯桶裝飯，所以土桶裝土，哪知道它是裝大便？

●306　畏小人
　　公司剛成立的時候，總經理安排了一個會議讓各部門主管對董事長做自我介紹。我不相信董事長一下子可以記住這麼多人， 而且會中幾乎都是董事長在講話，不如說是董事長在對各個部門提出他心中未來工作方向與期待的說明會。
　　我負責業務與服務部門，我自我介紹完後，董事長問我： 「你怕不怕狗？」然後，他開始講業務必須要有不畏艱難的精神，並且舉了個業務拜訪客戶被狗追的例子。他講得頗開心，而我就站著聽，到他講完話我都沒有機會說話，我本來還在想他是不是會問我個性外向還是內向這種基本問題。
　　我是個不算...

●推薦序
府城　謝龍介
　　近百年前，府城大儒連雅堂作臺灣語典時，不敢自慰且懼嘆曰：夫臺灣之語，日就消滅。傳統漢學（臺語），歷經日據時代乃至國民政府遷台後之政策失當，逐漸流失，惜哉。
　　漢學（臺語）傳自漳、泉二州，而漳泉之語傳自中國，源遠流長；凡四書五經、唐詩宋詞，皆可以漢學臺語頌吟出其典雅優美之音律。華夏文化最珍貴的遺產，迄今留存在咱的美麗寶島臺灣；近百年來，雖有濟濟有志之士投入漢學臺語、詩詞等探討研究，但臺語文字及呼音之保存，仍然日漸凋零、岌岌可危。
　　志仰兄投入大量時間與精力，收集諸多漢文俚俗語匯集成冊，並以十五音切音法為本，對詮釋優美典雅的漢學臺語，有莫大的助益；其精闢內容，堪為漢文俚俗語之經典，亦可作為漢學臺語教本之用，個人十二萬分的敬佩。
　　今民眾交流之間，漸減臺語之運用，或因年輕傳承日減，或因不識臺語音韻典雅及淵源之深，甚而對漢學臺語妄自菲薄，實令我輩有志者感慨著急。今聞　志仰兄願拋磚出冊義舉，個人藉此祝福，並深深期待更多有識之士，對漢學臺語繼續薪火相傳、進而發揚光大。

●推薦序
府城　謝龍介
　　近百年前，府城大儒連雅堂作臺灣語典時，不敢自慰且懼嘆曰：夫臺灣之語，日就消滅。傳統漢學（臺語），歷經日據時代乃至國民政府遷台後之政策失當，逐漸流失，惜哉。
　　漢學（臺語）傳自漳、泉二州，而漳泉之語傳自中國，源遠流長；凡四書五經、唐詩宋詞，皆可以漢學臺語頌吟出其典雅優美之音律。華夏文化最珍貴的遺產，迄今留存在咱的美麗寶島臺灣；近百年來，雖有濟濟有志之士投入漢學臺語、詩詞等探討研究，但臺語文字及呼音之保存，仍然日漸凋零、岌岌可危。
　　志仰兄投入大量時間與精力，收集諸多...

　　在路易莎寫完第400篇，闔上筆電，喝了一口涼掉了的咖啡，不想離開，也不能離開，因為突來的雷雨困住了我。
　　咖啡廳內輕音樂、磨豆機、還有客人吵雜的聊天聲，讓落雨聲和打雷聲變得模糊，只能透過落地窗外行人走路的腳步、拿傘的角度，判斷風雨的大小。看來短時間雨應該還不會停，我又點了一杯咖啡，我喜歡溫暖有溫度的感覺，繼續看著窗外的風雨、行人，也是發呆，也是沉澱，品著咖啡，也品著這幾年來寫作的心情。
　　前面的三輯，我經常是在「聽別人講話」的過程捕捉媽媽說過的話。這一輯「我聽你咧歕龜」，從去年「小滿」到「大暑」順利地寫了三分之一，卻突然陷入一個小漩渦中，因為「聽別人講話」已經鮮少讓我找到新的值得紀錄的詞彙；此外是有一些長輩們說的話，只有留下讀音，不易查考用字。
　　這小漩渦雖讓我暈頭轉向、找不到出路，所幸我沒有在漩渦中滅頂，一次一次我浮出水面呼吸的同時發現驚喜，找到不常使用或接近失傳的詞彙，我樂觀的認為我們不但可以留下並傳播它們的字音義，或許未來人工智慧及大數據或其他更聰明的技術可以幫我們找到散落各處未被尋獲的答案。
　　俗諺，也是我發現的額外驚喜之一。有許多有趣的俗諺，有的很地區性、很鄉土的、很貼近庶民生活的，有的趣味性高、有的具實用性、有的有警世作用、有的富含人生哲理與智慧。這樣俗諺，某個程度上它有接近詩詞的特性—把單純的語言文字提升到另一個境界。第五輯也將是俗諺專輯。
　　網路上也有許多粉專討論台語文字寫法以及俗諺，多半是在問某個意思台語怎麼說、台語某個音是什麼意思，從留言來看，我們可以發現幾乎每一個詞彙都有許多人不知道怎麼寫、不知道怎麼讀，甚至不清楚它的意思和用法。但樂觀反面思考，台語不是一個完全被放棄的語言，還有很多人對她有濃厚的興趣。
　　我的臉書粉專也常有人會回應某個詞彙以前聽過或已經很久沒聽到，也會參與討論或提出意見，這是契合我寫《消失中的台語》的初衷。追蹤者中男女比例大約是55：45，各年齡層的分布也算平均，從數字上來看，還是有不少年輕人對台語是有興趣的，只要年輕一代有興趣，台語就有機會可以繼續流傳下去。
　　怎麼讓年輕人有興趣，是另一個值得探討的課題。大家都說學一種語言最好的方法是把自己丟在一個講那種語言的環境，用這語言思考，而不是做逐字翻譯；學台語也是，讓自己沉浸台語的環境氛圍，如果身邊沒那麼多人講台語，那麼，看戲劇，特別是布袋戲和歌仔戲，都是很好的方式，我常說國小學童的台語母語教學最簡單的方式就是讓小朋友一周看一齣布袋戲，我相信他們的學習興致一定很高，成效也會是。嘉義線鹿草鄉後寮村的余慈爺公廟，每年都有數百棚布袋戲，歌仔戲也超過數十棚，延綿超過兩公里，這些戲是酬神用，但是如果也有觀眾豈不更好？記得有位余先生曾在臉書粉專留言說：「現在的宮廟，是文言文及白話文（台語）傳承的地方。」確實宮廟與相關科儀祭典保留相當多的古典用法，是一塊可以探究瑰寶的地方，平民一點的戲劇，不豈也是。當學習台語變得輕鬆、變得自然，也就變得容易；同樣的，這也是寫《消失中的台語》的初衷。
　　雨停了，天晴了，出發往下一步走的時候到了。

　　在路易莎寫完第400篇，闔上筆電，喝了一口涼掉了的咖啡，不想離開，也不能離開，因為突來的雷雨困住了我。
　　咖啡廳內輕音樂、磨豆機、還有客人吵雜的聊天聲，讓落雨聲和打雷聲變得模糊，只能透過落地窗外行人走路的腳步、拿傘的角度，判斷風雨的大小。看來短時間雨應該還不會停，我又點了一杯咖啡，我喜歡溫暖有溫度的感覺，繼續看著窗外的風雨、行人，也是發呆，也是沉澱，品著咖啡，也品著這幾年來寫作的心情。
　　前面的三輯，我經常是在「聽別人講話」的過程捕捉媽媽說過的話。這一輯「我聽你咧歕龜」，從去年「小滿」到「大...

推薦序
作者序
301 桶間寮
302 貫鼻
303 鄙相
304 破嘴讒
305 取一支嘴
306 畏小人
307 㧎空
308 起報頭
309 凹凸
310 壅
311 爭差
312 重紃
313 憺憺
314 擼拹
315 守
316 消敨
317 變奇術
318 挰氣
319 二點三個字
320 曷知
321 無較差
322 打闞嗽
323 微吻笑，目睭降
324 腫頷
325 糶米、糴米
326 癖鼻
327 牽仔
328 佇當時仔
329 破讀
330 鹽花仔
331 食褒
332 狗肉數
333 傍你的福氣
334 刺泡
335 圓仔
336 佔權
337 捾定
338 刀路深
339 豆菜底
340 睏坦笑
341 子母對
342 無路
343 瘦抽肨肥
344 新娘冠
345 齆鼻聲
346 窵遠
347 耙扒仔
348 顄鈴仔
349 生尾仔
350 掠準
351 慐
352 湳田準路
353 幫贊
354 搢風
355 顛倒
356 按怎
357 也是
358 淺拖仔
359 秘伺
360 氣心憥命
361 條直
362 覕嘴
363 肚綰
364 薪禾
365 縛枝骨仔
366 虻摔
367 躽床
368 綿精
369 狗鯊
370 話母
371 相
372 丁口錢
373 啞口
374 砧砧
375 無奈何
376 足行
377 簾簷
378 迵海
379 夤昉
380 九歸
381 龍袍
382 厭恨
383 落眠
384 踅數
385 鮮赤
386 二榔
387 蔑蓆
388 厝角鳥
389 同沿
390 辮圓尾仔
391 刁工
392 摛
393 腳捗
394 橫洋
395 放雕
396 落漈
397 石匹仔
398 了然
399 詈
400 壹著

推薦序
作者序
301 桶間寮
302 貫鼻
303 鄙相
304 破嘴讒
305 取一支嘴
306 畏小人
307 㧎空
308 起報頭
309 凹凸
310 壅
311 爭差
312 重紃
313 憺憺
314 擼拹
315 守
316 消敨
317 變奇術
318 挰氣
319 二點三個字
320 曷知
321 無較差
322 打闞嗽
323 微吻笑，目睭降
324 腫頷
325 糶米、糴米
326 癖鼻
327 牽仔
328 佇當時仔
329 破讀
330 鹽花仔
331 食褒
332 狗肉數
333 傍你的福氣
334 刺泡
335 圓仔
336 佔權
337 捾定
338 刀路深
339 豆菜底
340 睏坦笑
341 子母對
342 無路
343 瘦抽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