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晚近建築的發展,我們所生活的都市長期處於創作與真實之間的極大落差,檢視腳下的世界,種種所發展的知識與學習的成就對比於真實世界的生活容器,似乎仍是越走越遠。二十世紀,世界經歷巨大的改變,建築卻逐漸發展成為「建制化的」專業。台灣建築的書寫正需要從經濟起飛的年代中,伴隨著地產發展所推動的專業與社會形象中看到自我的形象。簡化來看,學校教的是可以數出名號的建築師作品作為典範,而當我們行走在城市中一整天卻沒有看到這些被收錄而登出的作品,學校的教育仍舊處在於一種相對安全的環境中,因此只能夠過知識與視野的帶領來測量與真實的距離。縱使我們也討論種種的全球與在地的真實議題與回應了科技的發展。眼前,「建築」是長期被忽略的專業。
「找尋台北優秀的平凡建築」是去年在「設計理論」課程的期末作業題目。在「設計理論」課程說明中所強調,設計理論課不是要透過理論的引介,如招數般的教給方法,而是透過自身所能體驗的實踐來開展「理論化」的能力。建築的核心在「地方造作place making」,我們所看見的世界務實地面對物質世界的創造可能,也同時珍惜這個地方,看到他的力量,他是有機體。這是一點我對於長期在台灣對於建築學習的思考。
過去二十年是台灣建築發展的特殊階段,台灣的建築有機會與房地產維持一段距離,而我們解決了什麼樣的問題?「每天所見的世界,似乎並沒有在圖桌上被處理?」但是城市本身就是問題,生活世界本身就是問題?而跟著都市發展所形構的「建築」也可能是問題本身。
「建築」一詞本身的轉譯已經隨著台灣建築發展而擴大了向度與內容,建築是藝術、文化、經濟、社會、或是政治。加上普遍性的資訊擴大與文化經驗的多樣,這是在談哲學、內容或是工具也常常形成對話的困難。面對現實就像一盤未經辨識的「星海羅盤」的處境,因此,「設計理論」的任務在於移動羅盤與辯證的能力,也就是去揭露「看清楚」的重要性。因此,在課程綱要中我引用了一段話:
「建築與營建(building)有所差別,建築是一種詮釋性與批判性的行動。它具有不同於營建之實務條件的語意條件。一棟建築物在其修辭性機制與原則被揭露時,即被詮釋。這類分析也許會根據不同形態的論述形式,而以許多不同的方式加以呈現;這包括了理論、評論、歷史與宣言。詮釋的行動也以不同的再現論述的模式:如圖繪、書寫、模型製作等等。詮釋亦整合在投射於未來的行動中。」(Colomina ,1988:7)
後現代的批判論述中,需要接合有關於「非語言論述」的建築實踐經驗,這個從文藝復興時代達文西所創造的「飛行器」中看到可以接合的建築意義。當島嶼內部社會進一步的發展與持續的外在挑戰下,新的年輕世代的機會何在!而我們的努力又留下怎樣的軌跡。「優秀的平凡建築」提示了,建築如何「恢復」其作為專業的「技藝」!
淡江大學建築系系主任 黃瑞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