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
人鼠之戰
他們默默地脫下了各自戴著的禮帽,一言不發。在他們眼前是塊墓碑,上面鐫刻著兩個人的名字:威爾特和凱勒。小凱特和克萊特也抽噎著,為失去兩位好兄長而哭泣著,他們永遠也忘不了在巨鼠島上與巨鼠激戰的日日夜夜……
那還是在不久以前,在墨西哥灣行駛著一輛新型的水陸兩用汽車。車上有十二個人,他們嬉笑著,打鬧著……這這是一支由美國費城俱樂部組織的民間探險隊。在這十二名隊員中有美國第一流的拳擊家、工人、射擊運動員和銀行職員,還有兩名勇敢的少年彼得和克萊特。隊長鮑曼則是一位專門從事哺乳動物研究的生物學教授,他們要去墨西哥灣附近的大安德列斯島考察美洲豹的生活習性。
兩用汽車終於登島了,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淡綠色的蘭花散發著一股奇特的芳香。草叢中出現一條灰白色的土路,水陸兩用汽車在土路上顛簸著,兩旁不時出現一些土房木屋的殘垣斷壁。很顯然島上原先住有居民,後來遇上了什麼災難,都遷往他鄉了。
不一會兒,汽車駛到一個平坦的低窪處,這裡有間比較完好的石屋,屋內長著一顆二十幾公尺高的巨杉,樹幹穿過屋頂,直插雲霄。
他們決定在這兒宿營。十二個人一齊動手,從車上卸完東西後,鮑曼命令其他人留下修整房屋,自己領著射擊運動員威爾特、記錄員查理斯和棋王利比等五名隊員,攜帶槍枝、手雷和攝影機,乘車去尋找淡水。
在島上最高峰的山腳下,一股飛瀑直瀉而下,他們正準備用密封罐灌水,卻聽查理斯一聲驚呼:「豹子!」果然,在十五公尺外的岩石邊上,一隻高大凶猛的美洲豹正在那兒不安地轉動著。鮑曼他們趕忙伏在草叢中,連大氣也不敢喘。
美洲豹咆哮了一聲,在牠站立的岩石對面山溝裡,有一隻黑不溜湫、尖嘴、長鬍子的怪物,正露出一對鋒利的門齒,瞪著一雙小眼睛朝豹子爬過去。
這是什麼動物?鮑曼觀察了一番,認定這是一種畸形返祖的大老鼠,大夥兒都目瞪口呆,鮑曼迅速取下攝影機,準備攝下這一珍貴的鏡頭。
巨鼠一步一步向豹爬去,豹大吼一聲猛撲過去,巨鼠「嗖」地一下閃到豹的背後,凶相畢露,伺機反撲。幾個回合下來,巨鼠終於被豹的尾巴掃中,摔昏在一旁,豹正要去吞噬巨鼠,忽然,從一個岩洞裡躥出十多隻同樣的巨鼠來,將豹團團圍住。牠們輪番攻擊,經過一場惡戰,豹終於被凶悍無比的巨鼠咬得四分五裂。隊員們看了個個嚇得膽戰心驚。
鮑曼教授攝完這組鏡頭後,剛收拾好攝影機,不料,巨鼠彷彿聞到了人的氣味,朝這兒撲來。鮑曼剛想囑咐隊員們不要動。威爾特已迫不急待地開槍了。一隻巨鼠腦袋開了花,鮑曼教授驚呼道:「糟,快上車。」隊員們朝汽車狂奔而去,一群巨鼠如潮水般捲來。鮑曼教授和兩名隊員剛爬上汽車時,另一群巨鼠又突然湧出,攔住威爾特、查理斯和利比。司機建議說:「隊長,我們過去營救他們,用槍掃射!」鮑曼咬咬牙說:「好!」
巨鼠瘋狂地追趕著威爾特他們。威爾特沿著灰白色的土路邊跑邊射擊,彈無虛發:查理斯和利比則往山上跑去。威爾特見汽車朝這兒開來,知道救兵到了,膽也壯起來,轉身用機槍猛烈掃射,但巨鼠實在太多了,且跳跑得很快,牠們追上了威爾特,將他吞噬了……
見這慘景,爬上半山坡的利比和查理斯心中十分悲憤。查理斯端起槍一陣掃射,巨鼠們聽到槍聲,彷彿聽到召喚,「嘩」地朝山坡上捲去,兩人只好再往山上跑,眼看要被追上了,忽然,他們的眼睛一亮:山頂上有一大片水面,原來是個天然水庫,利比高興得幾乎要發狂了。因為巨鼠不諳水性,他拉著查理斯跳進水裡,奮力划去,追來的巨鼠們只能望水興嘆……
鮑曼看到威爾特慘死,狂怒地端起機槍掃射起來,一群巨鼠聞聲趕來,鮑曼只好叫司機加大油門趕快逃去。汽車剛到宿營地,司機朝正在劈木材的拳擊家格林等人大喊:「快,都躲進屋去。」
格林以為來了美洲豹,他滿不在乎地對兩個小傢伙說:「你們快進屋去。」自己拿過衝鋒槍準備對付來犯者。司機跳下車,拉住他急促地說:「快進屋,你一枝槍怎能抵擋得住那麼多巨鼠呀!」
一聽說老鼠,格林哈哈大笑起來:「膽小鬼,你們怎麼連老鼠也怕呀!」司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裡的老鼠又大又凶惡,威爾特已經被惡鼠吃掉了!」格林驚呆了,他怎麼也不相信,老鼠會吃人。他決心用自己的拳頭,讓老鼠嘗嘗人的厲害。
果然,不到半小時,黑壓壓的鼠群如潮水般湧來,鼠頭攢動著,尖叫聲、奔跑聲匯成一股巨大的聲浪。隊員們都退進屋裡,一個個臉都嚇白了,兩個孩子也嚇得一動不動。鮑曼教授開始後悔起來。
剛才為什麼不乘車離島,或是跟費城聯絡用直升飛機來支援他們呢?可眼前,一切都太晚了,只能靠這石屋來抵擋惡鼠們的侵襲了。
巨鼠越來越多,又叫又跳,彷彿在慶祝勝利。鮑曼他們強忍住悲痛,一邊加固門窗,一邊用鋼棍和武器守衛著。這時夕陽西下,修理工凱勒開動了小發電機,石屋裡亮起了燈。
大家又累又怕,強忍著噁心,吃了點乾糧充飢,一個個躺在地上休息,兩個小孩緊緊相偎,他們想到了媽媽……鮑曼教授心情十分沉重,這意外的災難喪失了一名隊員,查理斯和利比也不知命運如何,剩下的也危在旦夕,這時他才明白,這島上空無一人的真正原因。
惡鼠又開始進攻了。牠們用身子撞,用利齒咬,還探進頭來尖叫著。隊員們只好開槍。鮑曼教授一再叮囑他們,一定要節約子彈,又命令道:「往窗外扔火把!」隊員們立即行動。兩個小傢伙也參加了戰鬥。他們用煤油點燃木棍和亂草往外扔去,最後將所有能燃燒的東西都扔光了,鼠群仍有增無減。一個隊員急中生智,脫下衣服作火把扔了出去,其他人紛紛仿效,不一會兒,便迫使鼠群後退了十幾公尺。這時熱浪已烤得人們汗如雨下。
他們剛休息了一會,火勢一減,惡鼠又開始進攻了,彷彿一定要置這些人於死地不可。牠們一個個從被燒焦的視窗往屋裡鑽,眼看窗柵欄就要被惡鼠衝斷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鮑曼教授突然從屋角拖出一張準備用來罩美洲豹的鐵絲網,大聲命令道:「快,釘在窗架上通上電!」修理工凱勒被提醒,他和幾個隊員迅速釘好鐵絲網,接上電流。「吱吱吱」一聲聲慘嚎,惡鼠一隻只觸電身亡,不到兩小時,兩公尺高的窗戶竟被鼠屍堵得嚴嚴實實。
黑夜過去,天漸漸亮了,凱勒關上發電機,一束晨光從屋頂瀉下,給石屋注入了生命的希望。鮑曼教授決心衝出去。可現實太嚴峻了,屋頂傳來「吱吱吱」的聲響,巨鼠們竟然爬上了屋頂。不一刻功夫,屋頂出現了破洞,隊員們四下散開,朝缺口開槍,一些惡鼠消失了,更多的惡鼠爬了上來,又扒又啃,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小時,大夥兒都得同死神握手。
鮑曼教授幾乎絕望了。猛然,他看到屋內那棵巨杉。他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大夥兒立即行動。在槍彈掩護下,凱勒和兩個強壯隊員先後攀上屋頂,屋頂四周已成了巨鼠的「海洋」,凱勒一咬牙,端起槍猛烈掃射了一陣,消滅了屋頂上的惡鼠,另外兩個隊員用尼龍繩將屋裡的其他隊員一個個吊上了屋頂。
時間就是生命!鮑曼教授要兩個隊員迅速攀上樹頂,其他人集中火力掩護。兩名隊員如猿猴一般飛快往上爬,不一會兒便隱沒在樹頂濃密的枝葉裡,接著拋下兩根長長的尼龍繩,啊,這生命之樹,這希望之繩!大夥兒一個個被吊了上去……屋頂上只剩下凱勒和另一名隊員了。他們換了六枝衝鋒槍,灼熱的槍管燙得他們手上起泡了,正當他們將尼龍繩捆到腰上往上升時,凱勒的那根尼龍繩突然斷裂,他「叭」的一聲掉進了洶湧的「鼠海」之中,樹頂上的人們嗓門已啞得喊不出聲了,隊員們為他們又失去一位好夥伴默默哀悼。
隊員們暫時鬆了口氣,鮑曼教授騎在樹椏上,忽然,他發現遠處似乎有一個島嶼,可能有漁民在捕魚,他便叫一個隊員立即鳴槍報警。
不得了,槍聲驚動了惡鼠,一隻只巨鼠如啃玉米棒子一般大口大口咬起樹幹來。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那兩人還合抱不過來的樹幹就會被咬斷。他們真正絕望了,在射完了最後幾十發子彈後,一個個面如死灰,劃著十字,向上帝祈禱,準備向世界告別,小彼得和克萊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來,一個勁地喊著媽媽。
眼看他們就要葬身鼠腹了,忽然從島的最高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一股白色巨濤向石屋洶湧而來。滾滾洪濤一眨眼工夫,便把剛才還猖獗一時的鼠群吞沒了,巨鼠們在波濤中掙扎著,尖叫著,不一會兒就被巨浪沖走了。
鮑曼教授和隊員們驚訝得連嘴都合不攏,莫非上帝派奇兵來救他們了?正在他們驚訝之際,遠處漂來了兩個黑點,那黑點很快就漂近了。
彼得和克萊特眼尖,認出了他們,高聲驚呼起來:「利比,查爾斯!」其他隊員也看清了,笑著、哭著、叫著「查理斯、利比」!
原來,他們跳進了天然水庫後,躲過了惡鼠的追趕。在他們返回營地時,卻發現千百隻巨鼠圍著石屋不斷進攻,急得直跺腳。他倆在擔憂中一夜也沒合眼,足智多謀的利比靈機一動,想出了「水淹巨鼠」的絕招,忙和查理斯把身邊所有的手雷捆在一起,把水庫炸了一個缺口,挽救了夥伴們的生命。
蜘蛛捕魚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蜘蛛捕食通常都是守株待兔。牠們或坐鎮屋角,或藏在樹枝間,布起一張黏性十足的蛛網,自己則像個大將軍似的坐在八卦陣中央,耐心等待飛蟲或爬蟲自動落入網內。牠們的腳很敏感,蛛網稍有抖動便有感覺,於是就爬過來,慢慢的享受。
北美洲有一種名叫狡蛛的蜘蛛則與眾不同:牠們打破了祖先守株待兔的狩獵方式,採取主動出擊、以誘騙為主的方法,這使牠的收穫大大超過同類。
狡蛛身大體壯,全身毛茸茸的,八隻腳十分有力。這天一早,一隻狡蛛巡視了昨晚結在樹梢的那張蛛網,發現完好無損,網內除了一片枯葉,什麼蟲子也沒有。如不主動去打獵,今天早上就只好挨餓了。
於是牠毅然離開自己織就的蛛網,緩緩爬下樹,來到河邊。這是一條景色宜人的小河,河水清澈,小魚如織,岸邊水草叢生。初升的太陽照在河面上,泛起一片銀白色的閃光。
狡蛛挑選了一個幽靜陰暗的角落,輕輕巧巧地爬下水去。狡蛛不僅不怕水,而且水性很好。牠張開八隻毛茸茸的長腳,那碩大的肚子猶如一個小氣球,托著牠穩穩地浮在水面上。這樣,牠絕對不會嗆水。
太陽光下,像有一個陰影罩在水裡。這河是小魚嬉戲的天堂,這些小魚只有四、五公分長短,搖頭擺尾,在一叢叢水草中歡快地游來游去。
看,一條小草魚游來了。牠柳葉似地在水草中穿梭,不時躍出水面來,掠起一朵朵細小的水花。牠們喜愛三五成群地從水底的石塊下鑽進鑽出,一有風吹草動,就閃電般躲到就近的一叢水草中去。
這回是哪一隻冒失的鳥兒碰了一下河岸上的樹枝,一片枯葉落到河面上來了。
小草魚只當是有什麼危險,倏地一下鑽進水草中。可這次牠弄錯了。牠以為是鑽進了水草,其實是鑽進了狡蛛那酷似水草的毛茸茸的八條腿組成的陷阱裡。
小草魚一鑽進去,就發覺這叢「水草」會動,倏的一下將牠包圍住了,牠馬上感到渾身被箍緊了。牠死力一掙,可這「水草」好有力氣,箍得更緊了。小魚死命掙扎著,可任憑牠怎樣擺頭晃尾,就是沒法掙脫。狡蛛已經收緊了牠的腳,死死掐住小魚,直到這小草魚嚥下最後一口氣。
然後,狡蛛帶著獵物緩緩地游到河岸上,上了樹,將魚安放在牠自己結的蛛網之上。這是牠的習慣,讓不知情的人以為是小魚自動離水,爬上樹來、撞進蛛網裡的。
最後,狡蛛才慢條斯理地吮吸、咬食。也許是由於牠捕食時手段狡猾,人們才稱牠為「狡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