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們要去哪?」小女孩問道。
「不知道,總之要活著。」
厚厚的積雪,將小男孩的雙腿整個陷在當中。他艱難地移動著,每向前一步,都有金屬碰撞的聲音,他的雙手雙腳赫然被鐵鍊鎖在了一起。雪花如刀一般捲到他臉上,他沒有閃避,也無處閃避。他就這樣昂著身,連眼都沒有眨一下,拖著鎖鏈,背著小女孩,毅然地向前走著。
「我有點冷。」小女孩說。
「我也冷,一起冷。」小男孩說。
「好吧!」小女孩同意。
兩人身後,深深的腳印落在這無垠的雪白當中,隱隱可見一道紅色。
腳印的盡頭,下的不是雪,是血。
鮮血染紅了這裡,每個倒下的人都帶著一副驚訝恐懼的面孔,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可怕事情。
大雪落下,悄然覆蓋著這一切。
第一章
「路平,起床上課。」
「再睡五分鐘。」
「給我起來!」
嘩!陽光灑下,照遍路平全身。
「啊!」驚叫聲頓時響徹雲霄,將路平的睡意徹底擊碎,之後已是蘇唐甩門而出的怒吼:「什麼條件啊你玩裸睡?!」
「祼睡還需要什麼條件啊?」路平嘟囔著,總算起來。這一站到地上,狹小的房間頓時顯得更加擁擠。路平一邊隨手拿過床頭的衣物穿戴,一邊注視著被蘇唐怒甩過的那道破門。
嘎吱,嘎吱,破門顫巍巍地搖晃著,路平一臉不忍地閉上了眼。
匡……
門到底還是直接墜了下來,可憐地倚在了牆上。
「真是個怪力女。」路平感嘆著,卻根本沒去理會那門,上衣搭到肩上,就這麼赤裸著上身,推開窗戶一躍翻出。
天空蔚藍,陽光燦爛,小屋的窗外是一片花圃,散發著陣陣芬芳。路平走在這片芬芳之中,東張西望,終於眼前一亮。
「在這裡了!」路平興高采烈地走上前,彎腰拾起了澆灌花圃的水管,毫不客氣地朝自己灑來。
引自峽峰湖的冰涼山泉讓路平一陣清爽,驅走了最後一絲睡意。就這樣洗漱了一番後,路平隨手把水管扔到了一旁,一聲尖叫,再次直擊他的耳膜。
「路平!」負責摘風學院二十二片花園林景的園藝大師莫森,怒氣沖沖地站在花圃邊。
「哦,是莫老師,早啊!」路平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莫森的怒氣。
「我的睡火蓮!」莫森咆哮著,六魄共計十七重天,沖之魄貫通的強者,釋放出的殺意連花圃裡的昆蟲都感受到了,身後林蔭大道兩旁鬱鬱蔥蔥的林間更是驚起飛鳥無數。
路平卻還是毫無知覺的模樣,一臉詫異地問道:「在哪?」
「在你的腳下……」
「啊?」路平低頭移腳,果然看到一株含苞待放的睡火蓮被他踩得不成模樣。這睡火蓮本就是非常名貴的品種,從水中移植到陸地更是十分不易,現在卻被路平踩成了一個包子。
「給我滾出來。」莫森看到那包子一般的睡火蓮,心疼得要命,連生氣都顧不上了,急急忙忙衝進花圃趴到了睡火蓮跟前,小心翼翼地檢查起了它的根莖。
「它沒事吧?」路平蹲身湊過頭來,很是關注。
「消失,或者死!」莫森的殺意已經蓄勢待發了。
「我消失。」路平連忙退下。摘風學院著名的林蔭大道上,正看到蘇唐氣鼓鼓地迎面走來,路平揚手打了個招呼。
「你……」蘇唐一愣,沒明白路平怎麼反倒出現在自己前方,但是目光轉向小屋那邊,看到莫森老師撅著屁股可憐兮兮趴在地上的模樣,頓時明白過來。
狠狠地瞪了路平一眼,蘇唐連忙走到莫森老師身旁。「莫森老師,他不是故意的,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莫森站起了身,顧不上撣去身上的泥土就先長出了一口氣。睡火蓮的根莖無礙,他的氣也算是消了大半,畢竟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他真的有些麻木了。這次若不是珍貴的睡火蓮被踩,他可能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路平這一路穿過花圃,踩壞的花草可不只這一株睡火蓮,但其他的莫森看都沒看一眼。
對於蘇唐的解釋,莫森更是深感無奈。那個臭小子,當然不是故意,他壓根就沒有在意過,哪來的故意還是有意?只是難為了蘇唐這個好孩子,總要為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傢伙收拾爛攤子。
不值啊!
莫森真心為蘇唐感到不值,不只他,摘風學院上上下下,大概只有那些嫉妒蘇唐才能的人才會樂於看到她被路平給拖累。如果沒有路平,如果蘇唐可以更加全身心地進行修煉,以她的才能,此時的境界……
嗯?境界?
一想到此,莫森依稀察覺到了什麼,已和英之魄貫通的沖之魄力流轉,雙眼突地閃過一絲光亮。
「六重天?力之魄六重天!妳的力之魄已經突破到了六重天?」莫森幾乎就要語無倫次了。六重天,這是單魄修煉的頂峰。蘇唐現在才十五歲,進入摘風學院開始修煉才三年,但現在就已將力之魄練至了六重天,這在摘風學院校史上是絕無僅有的。至於莫森自己,他達到六重天境界的是沖之魄,前前後後,用了快七年時間,就這,已經比許多人要優秀很多,讓他一直引以為傲。可是現在和蘇唐一比,他落後了蘇唐整整一倍還多,而且他可記得,他當時修煉可是專心致志,沒有一個像路平這樣麻煩的傢伙要去分心理會。
「了不起!力之魄六重天,妳居然這麼快就達到了!」在看到蘇唐點頭確認後,莫森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就在這一瞬,他也猛然下定了決心。這樣出色的資質和才能,真的不能眼看著被耗費掉。
「蘇唐,回答我一個問題。」莫森的神情忽然變得無比鄭重。
「是。」蘇唐看著莫森鄭重的神情有點奇怪,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恭敬地應了一聲。
「如果有一天,妳的父親和母親同時掉到水裡,只能救一位,妳救哪一位?」莫森說。
蘇唐一愣。
「我知道妳是孤兒,這只是假設。」莫森說。
「可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混帳是不是?」莫森說道,他的目光轉了轉,有意將那邊站在路旁的路平捎了進來,「但妳有沒有想過,我們的人生,有時無法避免的就會遇到這樣殘酷的選擇,妳沒有退路,妳必須有所捨棄。猶豫或是模稜兩可,只會導致更加不幸的結果。」
蘇唐沉默,她已經明白莫森老師為什麼要問這樣一個問題。
捨棄,一個殘酷,卻必須做出的捨棄。
蘇唐知道莫森暗示的是什麼。從進入摘風學院三年以來,從導師,到同學,有太多人勸過她遠離路平,因為路平是那樣的一無是處,蘇唐卻是這樣的聰明優秀,路平會是她的負累,越來越沉重的負累。可事實上,你們都搞錯了呀!而且就算是你們想像的那樣,自己也絕對不會為了前途拋開路平的,這一點,蘇唐毫不猶豫。
「你們的人生,從進入摘風學院那一刻起,註定會走向不同。」莫森繼續說著,他沒有刻意壓低音量,而是有意想讓身後不遠的路平聽到。他知道蘇唐和路平的感情,這兩個孩子是從小相依為命的孤兒,是三年前外出的院長將他們帶回了學院。
整個大陸,有四百多座學院,每一座都是足以改變一個人一生的修煉學府。學院本身都有很嚴格的挑選機制,有機會進入任何一座學院的人,都會奮發努力,無論最終成就如何,終歸會把自己的人生推向一個新的高度。可路平卻是個例外,入院三年,兩次例行的年度大考都沒有通過,連續兩年留級,至今還只是一個一年級生。根據摘風學院的院規,三次年度大考不過的學生,就要被逐出學院。
摘風學院這條校規已經稱得上是非常仁慈寬容了。換是其他任何一家治學嚴厲的學院,路平這樣的傢伙在一個月內就會被逐出了。眼下第三次年度大考臨近,莫森這雙沖之魄貫通後可以查看魄之力存在的雙眼,從路平身上看不到絲毫通過的可能。
路平被逐出學院,蘇唐呢?
直覺已經給了莫森答案。如果要蘇唐做出一個殘酷的捨棄,她會拋下的,絕不是路平,從蘇唐的雙眼中,莫森已經看出了這份堅決。
這讓他更加欣賞蘇唐了,雖然蘇唐遠離路平是他十分願意看到的結果,但如果這真是蘇唐自己的選擇,他真的會有一些失望。
而現在,他從蘇唐身上看到的不只是天分和努力,還有優良的品性。
這一切,他希望路平也能看得到。他希望路平來好好想一想蘇唐為他犧牲了多少,他希望路平來好好想一想他應該怎麼做才是為蘇唐好。
莫森轉過身,直視著林蔭道旁的路平。蘇唐這時也意識到莫森老師這些話實際上全是說給路平聽的,她笑了,躲在莫森的身後,向路邊的路平偷偷做了一個鬼臉。
「嗯!」路平很用力地點了點頭,「莫森老師教導的是。蘇唐,妳聽到了沒有?妳一定要繼續加倍的努力,只有這樣,當妳面臨這種殘酷混帳的選擇時,才能有實力做出完美的選擇,無論什麼,都絕不捨棄!」
莫森的神情瞬間冰冷起來,路平那鄭重其事的面孔,在他看來簡直猶如魔鬼一般。他錯了,他居然對路平的品性抱有幻想,這個恬不知恥拖累了蘇唐三年,只知汲取不知付出的傢伙,早就打定主意要死纏住蘇唐了吧?他是將自己的希望建立在對蘇唐的摧毀上,是個徹頭徹尾卑鄙無恥的吸血鬼、寄生蟲。
殺意!
這一次,莫森心底真正揚起了殺意。這個卑鄙的傢伙,真以為所有人都對他無可奈何嗎?不,那只是因為大家對他總還是抱有一線希望。可是現在在莫森看來,摘風學院寬容的校規,落在這傢伙身上簡直就是一種浪費,這樣的人渣,根本沒有生存的必要。
殺意,稍露即逝,這一次,蟲鳥都沒有被驚動。
因為這次莫森是真下了決心,而不只是宣洩一下憤怒。殺意很快就被他掩藏了,他可沒打算立即動手,為了蘇唐,他決心還是要給路平一個比較體面的死法。
「行了,你們去吧。」莫森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離開。
「莫森老師,從窗口到這邊的路……」蘇唐又提起了這事。
「那等他能通過這次大考再說吧!」莫森說道。
「好的,謝謝莫森老師。」蘇唐高興地跳出了花圃。莫森望著她和路平漸漸走遠,轉回身,看著腳邊那株被踩成包子的睡火蓮,一揮指,花蕾已從花莖上滾開,只留下齊整的切口,滲出火一般的紅色莖汁,彷彿鮮血一般,浸入泥土。
「莫森老師真是挺關心妳的。」走在林蔭道上,路平對蘇唐說著。
「是的,莫森老師是個好人。」蘇唐說。
「非常好。」路平說。
「所以,你以後能不能少踩點他的花啊?」蘇唐說。
「其實我是有分寸的,幫他踩掉的都是雜草。」路平說。
「睡火蓮也是雜草?」蘇唐斜眼看過來。
「說不定哦!」路平的目光像是躲避蘇唐似的,又朝著花圃那邊掃去了。
兩人邊走邊聊,一路上引來其他學生,甚至導師的目光都不在少數。他們兩位,在摘風學院那可是鼎鼎有名的鮮花與牛皮糖組合。原本大家是想說鮮花與牛糞的,但後來有一位高年級的學生堅決不同意,他認為牛糞雖然噁心醜陋,但對花朵來說至少還是養分。倒是牛皮糖,黏乎乎的一團扯不開,對鮮花來說毫無用處,這才是更恰當的形容。
有的人覺得牛皮糖形容路平太過美化了,也有喜愛牛皮糖的人士認為這是對牛皮糖的詆毀和中傷,但不管怎樣,這個叫法被傳開了,最終人們也只能接受了這個設定。
這樣的目光,路平和蘇唐都已經習慣,沒有太在意。不知不覺間,兩人沿著林蔭大道就走到了摘風學院的主樓——摘風樓。
摘風樓共六層,一到四層,分別是學院一年級到四年級的教室,五層歸學院導師使用,六層則是院長親自坐鎮,據說學院很多名貴的典藏書籍、神祕功法,都收藏於此。
路平抬頭望著這學院第一高樓,久久無語。
「無緣無故,我怎麼就走這來了?」他嘟囔著。
「你都多久沒來了?偶爾也該露露面吧?」蘇唐說著。
「好吧……」路平一臉勉強,總算是跟著蘇唐進了樓。
一樓,明亮的大廳。
左邊牆壁的最左側,懸掛著摘風學院的院規,內容相當簡略,真正有被學生熟知並重視的,也只有大考不過留級,三次不過逐出學院這一條。
如此寬厚簡略的院規,完全基於摘風學院創立初期院長便立下的八字院訓,此時就懸掛在院規的一旁。
嚴以律己,寬厚待人。
八個大字,便是摘風學院一直以來所貫徹的院風。不過這個「一直」說實話也不能算很久,就在八字院訓的另一旁,掛的就是摘風學院的院史了,內容比院規還要簡略。
整個大陸有明確記載的學院共四百四十二座,摘風學院在其中不算太差,但肯定和歷史悠久扯不上邊。有資格稱歷史悠久的,只有四大學院。摘風學院的院長本人便是四大學院之一,玄武學院第三百二十七屆的畢業生。在外遊歷多年後,回到家鄉創辦了這所摘風學院,迄今已經過去二十四年,院長大人郭有道現在就坐鎮在摘風樓六樓。
左邊牆壁,是院規、院訓和院史,右邊牆壁上,羅列著的是學院二十四年湧現出的優秀人才。當中有導師,也有學生,有些還活著,有些已經死去。當中要說名動天下的,一個都沒有,比較讓學生們津津樂道的有四位,他們的共同之處就是從摘風學院畢業後,被推薦繼續深造,最終都進入了四大學院。
同是學院,就是有著這樣的天差地別。誰都知道這片大陸數百年間湧現的名人豪傑,有太多太多都是出自四大學院。四大學院,註定不凡。進入四大學院的四名摘風學生,日後肯定不會再以摘風學生的身分出現。即便如此,僅僅是能進入四大,就已經被認為是成就和殊榮,被認為是摘風學院所培養出的最有前途的四人。
大廳左右牆上的內容學生們早已經看熟,很少還會有人駐足。蘇唐沿樓梯準備去三樓三年級教室,忽然就覺身邊沒了人,扭頭一看路平在一樓就要轉去教室了。
「你去哪?」蘇唐忙叫。
「我是留級生嘛,當然去一年級教室了,妳走妳的。」路平揮揮手。
「你只是懶得上樓了吧……」蘇唐無語。摘風學院院風自由,一年級生就算想去聽三年級的課,也不會受到任何阻礙,但路平已經隨便找了間一年級的教室就鑽了進去。
學生已經坐了不少,路平對當中很多人來說是個生面孔。但有如此自由隨意的校風,大家已經習慣了不把生面孔當回事。但到底還是少數人仔細確認後,終於認出:「路平?」
「那是誰?」有人還是不知道。
「牛皮糖路平!」
「哦哦哦!」
一帶上這個綽號,頓時人人皆知。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帶著驚奇,各種鄙視也接踵而至。
「就是那個一直抱著蘇唐學姐大腿的路平啊!」
「對,連續兩年大考不過,現在還是一年級生,咱們的同級生喲!」
「就是因為自己沒有才能,所以才會死命地抱著蘇唐學姐的大腿不放吧?」
「真是無恥啊!」
「想到他今年居然要和我們一起大考就有點噁心呢!」
「不過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蘇唐學姐終於可以擺脫這個惡棍了。」
各種冷眼,各種鄙視,根本就不避諱著路平,就是在當面嘲諷。路平卻好像沒聽到一樣,在沒人的角落挑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就坐了下來。
上課的鐘聲敲響了。導師還沒有來,但教室裡立即安靜下來。每個學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靜心開始打磨自己的魄之力。
摘風學院的課時安排,據說是院長從四大之一的玄武學院帶回的先進經驗。他們這些普通學生恐怕一生都沒機會能摸到四大的門,對於這種據說是源於四大的東西都珍惜得緊,一聽到鐘聲敲響,立即就把時間一點都不浪費地用在修煉上了。
不一會,導師羅唯來到教室。學生們珍惜時光的態度讓他十分滿意。不過就在教室的最角落,他看到一個孤獨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顯然心思沒放在修煉上。羅唯盯了這邊許久,希望那個學生有所察覺,結果這位愣是沒回過頭來看他一眼。羅唯心下有點來氣,正準備親自上前提醒一下,那學生總算捨得把頭扭過來了。
一看到這傢伙的正臉,羅唯自己就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路平,是那個廢物……
長年不見人,今天居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課堂上,但羅唯一點都不覺得榮幸。像什麼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不上牆一類的形容,簡直就是為這路平量身訂做。這個學生,羅唯覺得跟他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自己的時間,有這精力,不如多關心一下其他孩子。
目光回到其他認真努力的學生身上,羅唯心情變好不少。這些孩子,或許沒有什麼驚人的天賦和才華,但是至少他們懂得努力,懂得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摘風學院寬容的院規,就是為了讓這些孩子得到更多的機會,結果倒是讓那路平趁機當了寄生蟲,真是想想就覺得噁心。
冷冷地又瞥了路平一眼,羅唯再不去想他,轉身在教室的黑板上,寫下了六個大字。
沖、鳴、氣、樞、力、精。
六個大字,排成了一圈,圈中空出了一塊,但這六個字,卻好像在指向這個空白。
學生們精神一振,他們隱隱已經意識到導師要講什麼。這內容,雖然他們還沒有開始正式涉獵,但因為摘風學院的自由開放,從高年級學長,或是高年級的課堂上,大家多少聽到過一些。而現在,他們終於要真正涉獵到這一步了。
在所有學生期待的目光中,羅唯也是微笑著,在那六字圈中的空白,寫下了第七個字。
英!
七魄,便是他們這些修煉者製造力量的本源。但在入學院的這第一年時間裡,所有學生受到的教導,開始感知的魄之力,都只是沖、鳴、氣、樞、力、精這六魄。
第七魄是什麼?為什麼修煉課程中從來沒有?這個問題學生們都好奇,從一些管道也聽說了一些理論,但終歸也比不上最熟悉他們的導師正式講解來得確切。
「第七魄,英之魄!」羅唯指著黑板上說道,只看這被六魄圍繞在正中的格局,已知這第七魄的重要性。學生們興奮地保持著安靜。
「之前六魄是什麼,相信大家現在都已經有了清晰的認知。」羅唯說道。
學生們點頭,六魄,實際上對應的就是人的六感。眼、耳、鼻、舌、身、意,這六種感官管道,便是六魄,這不難理解。六魄的修煉,每魄都分六重天的境界,總計三十六重天。一魄二重天,或是二魄一重天,總計都屬二重天的境界,但是一個二重天的境界,可比兩個一重天的境界要強太多,修煉起來也更艱難。
目前的一年級生,修煉的主要內容就是感知到魄之力,無論哪一魄,先捕捉到這種力量的存在便好,並不要求能達到什麼境界。
這一步,一年級生基本都能實現,有不少人還能感知到多個魄之力。但要說突破境界達到一重天,那就極為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