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本書是定弘法師出家以來十一篇演講的文字集結,這些講座,深入淺出,將佛陀教育的內涵言簡意賅、通俗易懂地表達了出來,能夠很好地幫助普通大眾正確地認識佛陀教育,解除對佛陀教育認識的盲點,進而瞭解和學習佛陀的教誨,真正體驗人生的最高享受。基於此原因,我們特將其整理成書,期待法師的法音以文字般若的方式,以利更多的有緣人。
本書在整理過程中,精簡了部分口語,為了保持演講的完整性,法師自身的學佛經歷和出家經過,雖多次出現,仍予以保留。
本文字稿未經法師最後審定,由於編者德薄學淺,其中定有不妥之處,敬請諸方家仁者不吝賜教。
一、我為什麼要出家?
(編者按:定弘法師的母親趙良玉女士曾說:「能孝敬自己的父母,是小孝;能孝敬天下的父母,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大孝;能成就聖賢、普利眾生,使千秋萬代的人獲益無窮,是至孝。我支持兒子走上大孝,奔向至孝。」
早在二○○六年,趙良玉女士就寫下了《送子拜師文》,將兒子鍾茂森博士交給當代大德上淨下空老法師門下,接受其諄諄教誨。她在這篇《送子拜師文》中說道:「師父上人,您曾說過一句名言:『聖賢是教出來的。』好得很!我今天就把兒子送給您調教,希望茂森在您的指導下專心修身弘道,並效仿您當年不管人、不管事、不管財,專一潛心治學,自度度他。我希望茂森將來能傳承您的法脈,發揚光大,臨終往生極樂世界,上品蓮生。至於採取什麼形式,或如師父上人行作沙門,或如李炳南先生示在家相,完全聽從您的指導、安排。」
上淨下空老法師在收到趙良玉女士的《送子拜師文》後,曾經開示道:「現在鍾茂森居士發心要來學,他的母親非常難得,寫了一封信給我。將來鍾茂森是出家、在家由我決定,她不會有意見,這就好!我怎麼想法?我讓鍾茂森出家,將來做個好法師,續佛慧命,弘法利生。怎麼選擇是自己的事情,但是選擇的時候,肯定對於將來會有影響。」
二○一一年七月十五日(農曆六月十五日),鍾茂森博士出家的殊勝緣分終於成熟,在上淨下空老法師的推薦下,鍾茂森博士於香港圓明寺上暢下懷老法師座下剃度出家,法名定弘。九月,在河南大相國寺受具足戒。發願「一生持戒念佛,求生淨土,續佛慧命,弘法利生。」
一位年輕的金融學教授,為什麼放棄高薪的工作,走上義務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道路,進而放下世間的一切名聞利養,毅然選擇出家修道,立志弘法利生?二○一一年七月十六日,定弘法師在《修行與生活座談會》上,專門講述了《我為什麼要出家》。)
尊敬的諸位法師、諸位菩薩、大德,大家好!
定弘今天以出家的身分,第一天、第一次跟大家見面。承蒙三寶加持,淨公恩師的護持,定弘昨天在香港圓明寺上暢下懷老法師座下剃度出家。法名定弘,這是外號,內號是傳道。因為暢公知道我已經在走弘法這條路了,他鼓勵我一定要弘法,所以取「定弘」這個名字。我這個派,就是暢公的這個派,叫做金頂毘盧派,是南北朝寶志公禪師創立的教派,主要是弘揚華嚴和淨土的,到我這輩是傳字輩,傳道。暢公講:「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所以內、外號合起來就是弘道。
昨天是農曆六月十五,新曆是七月十五號,星期五,三個五,暢公定的這個日子讓我出家。我們的淨公恩師特別出席我的剃度圓頂儀式。昨天的剃度法會也非常殊勝,有七、八百人前來見證。一連好幾天都下雨,大家說這可能是灑淨。尤其是昨天早晨下得特別大,我想可能大概我這心地比較骯髒,雨就下得特別多,要洗得乾淨一點。結果法會當中天氣就變得非常晴朗。
和我一同出家的還有兩位,一位大陸的,一位香港的。昨天落髮,除了傳統的儀式之外,暢公還特別恭請我們的淨公恩師給大家講了幾句話。我們三位新出家的戒子,向淨公恩師頂禮三拜。他老人家囑咐我們:「出家以後一定要為弘揚佛陀教育事業做貢獻,要把佛教回歸到教育上來,希望叢林(就是寺院)要回歸到教學。」古時候的叢林,就是佛教的大學,每天都有講經說法。現在講經說法的寺院很少,師父上人勸勉我們要發願,將佛陀的教育復興起來。
除了恭請淨公恩師開示以外,暢公還特別請家母也為大家講幾句話。其他的兩位新出家的戒子,他們的家人沒有來,我母親代表家長出席觀禮。我向母親三拜之後,母親也特別的在大眾面前,讀了她寫的一篇《送子出家》的祝願文。她的祝願文是這樣寫的:「祝賀茂森兒六月十五剃度出家,從此走上覺者的道路。喜見佛陀教育事業中又添新兵。值此圓頂之日,母贈兒《送子出家偈》一首:『吾兒出家三件事:一念彌陀登上品;二證本性明空有;三弘正法度有情。』」旁邊我母親特別標出來,她希望我出家之後做到的三件事,正是《無量壽經》裡面的三個真實。
「一念彌陀登上品」是住真實之慧;「二證本性明空有」是示以真實之際,真實之際就是我們的自性、真心。真心當中空有不二,事有理無,相有性空,真正明心見性,就達到了真實之際。第三,弘揚正法,廣度一切有情眾生,這是惠以真實之利。尤其是淨土法門,這是真實當中的真實。所以我今後其他的經論一切放下,專修、專弘淨土法門,一門深入《無量壽經》,至少要攻十年,求得到念佛三昧,求往生把握。
母親在祝願文裡面,藉宋朝宗澤將軍《早發》這首詩送兒上路。「傘幄垂垂馬踏沙,水長山遠路多花。眼中形勢胸中策,緩步徐行靜不譁。」這是將軍借物來抒發自己的心態。將軍要發兵準備去征戰了。發兵的時候大家靜靜地走,所以能聽到傘墜抖動和馬踏著沙的聲音。一路上,水長山遠,這條路很遙遠的,任重而道遠,坎坷、曲折肯定會有。而且路多花,花是比喻誘惑,有各種各樣的誘惑和障礙需要去克服。「眼中形勢胸中策」,自己心裡有主宰、有目標、有方向,鍥而不捨,就一定能夠達到目的地。要走這條路不可過急,也不能過緩,我們雖然是緩緩地走,「外若遲緩,內獨駛急」。這是母親對我出家的一個祝福。
出家這個志願,其實我很早就有了,到今天終於宿願得成。我剛剛開始學佛,就有出家的緣。我是一九九○年開始接觸佛法,當時還沒有接觸到我們師父上人的經教。那時我在廣州,因為我外公去世的因緣,我母親帶著我的外婆和我走入廣州光孝寺,當時是為了散散心,遇到了本煥老和尚,當時他是光孝寺的方丈。他慈悲接引我們入佛門,送我們一些書,其中就有師父淨公上人的《無量壽經》的錄音帶,我記得是一心圓公司錄製的。
當時本老見到我,跟我好像特別有緣,對我講了不少話,兩次勸我要出家,說出家,將來你要做大法師。當時我剛上大學,只想著要出國,沒想著要出家。後來本老邀請我們師父上人到廣州光孝寺講《阿彌陀經》,邀請了兩次。我們是第二次的時候遇到我們師父上人。我母親當時從頭到尾聽了《阿彌陀經》,還做了詳細的筆記。跟師父上人的緣就這樣結上了。
後來在我出國留學之前,一九九五年,有一次隨母親跟一些居士到上海參加一個佛七。法會結束之後我們有一個很殊勝的緣分,到了徐教授(淨空老法師的弟弟)家裡。那時我們還不認識徐教授,是當地的居士問我們要不要去?我們說,要去,好啊!我們就去了。沒想到就是徐教授家,當時我們師父上人的母親還在,在房間裡念佛。當時徐教授護持老母親求生淨土,所以外人都不能見面。他告訴我們說,老母親在這個房間裡面,拍著椅背,自己在那念佛。我們不打攪。徐教授很慈悲,送給我們母子很多師父老人家的錄影帶,有《了凡四訓》、《認識佛教》等等。
後來我出國留學到美國,於是就找到達拉斯淨宗學會,從此就得以常常親近師父上人。在我二十四歲,一九九七年的時候,剛剛讀博士,那年五月,師父老人家到達拉斯淨宗學會主持佛七,在佛七當中有開示,我就參加了那次佛七。每天在現場聽師父老人家講開示,聽得非常感動。
當時韓館長(指韓瑛居士)剛剛過世,大家正在做追思的法會。師父上人為最後一批悟字輩的法師剃度,因為師父老人家講,他自己是不給人剃度的,都是韓館長要他剃他才剃,這是最後一批了。有些同修問我:「你要不要趕上最後一班車?以後沒機會了,師父老人家要封刀了。」當時我就油然生起要出家的衝動。但是這種衝動只是一種感情的,不是一種理性的。
當時是猶豫來、猶豫去,下不了決心。最後沒法子了,請教師父。又不好明說自己想出家,就問師父說:「我們年輕人,現在要怎麼樣學佛好?」當時師父老人家在那小會客廳裡面,對我特別慈悲,我當時是一個二十四歲的小夥子,大概師父老人家看到我還很好學、挺誠懇,就給我語重心長地說了兩條:第一把書讀好,第二讀《無量壽經》。就說了這兩條。師父老人家沒讓我出家,讓我把書讀好。因我在念博士班,於是就繼續讀書!
當時我對自己發了九條孝願:
一、我從今日至未來際,對於父母,傾盡所有,乃至身命,以至誠心,禮事供養,晝夜六時心不間斷。若對父母,或因慳吝不捨,或貪利養名聞,不勤奉事,我則名為欺誑如來。
二、我從今日至未來際,對於父母,種種善願,盡捨身命,悉皆實現。若生退怯,不願成就,我則名為欺誑如來。
三、我從今日至未來際,對於父母,以種種美好柔軟言辭,令其歡喜,勤事不懈。若對父母以一粗言令其不悅,我則名為欺誑如來。
四、 我從今日至未來際,日夜常思父母恩德善行,常生信敬,起教師想,於他人前,讚歎父母之德。若於父母,伺求其過,生一念輕慢之心,我則名為欺誑如來。
五、我從今日至未來際,以種種方便,安慰父母,令其不生憂惱恐懼,於一切境緣皆得解脫。若吝惜身命財物,生一念逃避之心,我則名為欺誑如來。
六、我從今日至未來際,常以種種大乘佛法,開解父母,令其歡喜,生起正念,明瞭宇宙人生真相,若於父母法供養時,遇有障礙,便生退屈,我則名為欺誑如來。
七、我從今日至未來際,護持父母修學佛道,護持父母往生阿彌陀佛極樂世界。假使三千大千世界大火相至,萬忍相加,我護持之願,無有動搖。若不爾者,我則名為欺誑如來。
八、我從今日至未來際,廣為他人演說孝道,以身作則,勸令一切眾生孝養父母,受持此願,無有疲厭。若不爾者,我則名為欺誑如來。
九、我從今日至未來際,為於父母,勤修戒定慧,熄滅貪嗔癡;求生阿彌陀佛極樂世界,速成無上正等正覺,圓滿孝道。再以神通道力,分身無量世界,於往昔世中所有一切父母,以方便智,供養教化,開示正道,攝其往生極樂世界。若不爾者,我則名為欺誑如來。
我讀給師父上人聽,讓他老人家指正。師父聽完之後,點頭說:「難得。」我馬上請教:「那我要護持好這九條孝願,要怎麼做?」師父就告訴我:「要認真學佛。」當時,我就像很多第一次跟師父見面的佛友那種心情一樣,就很想跟師父照一張相,最好是單獨照一張相,就很不好意思,但又很想,於是硬個頭皮開口祈請,能不能跟師父老人家照一張相?師父很慈悲:「好好,來來來。」他坐的那個沙發是兩個人的座位,他是坐在中間。然後他就往旁邊坐一點,讓出一個座位來,說:「你過來,坐這!」我當時嚇壞了,說:「我還是站著跟師父照!這個不行,我不敢坐。」師父老人家笑著說:「沒關係,你坐,生佛平等。」這話我似懂非懂,反正我聽懂平等兩個字,那好,平等就坐!師父叫我坐就坐,於是就拍了一張照片。這照片很珍貴,第一次跟師父老人家單獨合影。
然後師父也詳細問了我的一些情況,我就詳細彙報,廣州人,今年二十四歲,正在準備讀博士,家裡的情況也跟師父一五一十地彙報。師父聽完之後,點頭說:「二十四歲,廣東人。唐朝六祖大師也是廣東人!他開悟那年也是二十四歲。」我這一聽,感覺到很慚愧。真的,跟祖師比起來,連給祖師提草鞋的資格都沒有。
當時師父在講開示的時候,就說了他的一個理想,說韓館長走之前,祈請他講《華嚴經》。當時是一九九七年,師父就開始著手講《華嚴經》,正式開講是一九九八年五月。所以師父老人家開示當中講:「希望到時候開一個華嚴班,有緣的同修一起來學習《華嚴》,深入經教。人不要多,有五個人就行了。」師父這麼一講,我又起了一種衝動,很想跟師父老人家學《華嚴經》。
下課之後,我就向師父祈請,能不能跟師父來學《華嚴》?師父沉默了半晌,跟我講:「世出世間法,都要看一個緣分。」然後就不說話。這話我又聽得似懂非懂,到底師父是什麼意思?因為當時還不知道,其實師父是沒有意思的,我們在琢磨師父有什麼意思,琢磨來琢磨去,沒弄明白。
師父看我還是很誠懇,於是就送我一套《華嚴經》,精裝本五冊,我至今還保留著。師父老人家鼓勵我說:「你如果能夠把《華嚴經》從頭到尾讀一遍,這個功德很殊勝。」沒有說讓我來學《華嚴》。但是我當時心發了,於是想到那就等緣分,自己先好好努力,認真學佛。
我回到自己的學校宿舍裡面,就發了個願。因為師父告訴我,說《華嚴經》從頭到尾讀一遍,一天讀八個小時,大概讀兩個禮拜。我就發了願,兩個禮拜讀《華嚴》。讀也讀不懂,讀著讀著就讀得打瞌睡,睏的不得了,業障很深重,讀不下去,索然無味。想到自己境界太低了,只好又把《華嚴》束之高閣。聽到師父講讓我讀《無量壽經》,那我就老實讀《無量壽經》算了。更何況古德講了,《無量壽經》是中本《華嚴》,這是清朝彭際清居士說的。於是從那時候起就一直讀《無量壽經》,《華嚴經》只是聽師父講的時候來看一看。
後來我博士畢業,在美國德州大學教書教了四年。這四年當中我就常常帶著母親去看望師父上人,親近善知識。二○○一年的時候,師父老人家在新加坡接待我們。我記得那一年是暑假,去了之後,師父單獨在他的小客廳裡面會見我們,就三個人,我母親、我、師父上人。
師父就跟我講,年輕人要有使命感。他勸我離開美國到澳洲,說:「澳洲準備成立淨宗學院,你過來,我們可以一起共修。昆士蘭大學送給我榮譽教授的學位,你將來可以跟我去參加國際的和平會議,將我們古聖先賢和平教學的理念傳遞給大家,給我做翻譯。」當時我聽了師父的這個呼喚也是誠惶誠恐,去澳洲很好,但是說給師父做英文翻譯,自己不敢當。我英文在大學裡教教金融課還算可以,講佛法、講傳統文化我講不出來。師父老人家當時鼓勵我說:「不要緊,我們共同努力。」我聽到師父的話都講到如此,對我這樣的遷就,說他跟我共同努力,我有什麼資格跟師父共同努力?我們跟在後面還跟不上!但是這樣的真誠,讓我們感動,心裡感動得無以復加。於是就下定決心要來澳洲。
剛好昆士蘭大學商學院在招老師,聘了我過去。而且很快,一個月之內將我和我母親永久居留的簽證就批下來了,於是我們就歡歡喜喜到澳洲。在昆士蘭大學教書,也教了四年。這四年當中有幸跟著師父老人家參加各種宗教和諧的活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會議。我不僅為師父做翻譯,而且常常為師父趕寫發言稿,翻譯成英文。甚至師父到後來乾脆就讓我上台代他去讀這個發言稿。
在跟隨師父老人家的這幾年當中,讓我感受到師父的那種「不忍眾生苦,不忍聖教衰」的悲心。以及他老人家「為眾開法藏,廣施功德寶」的威德。無論走到世界哪一個國家地區,都受到當地的上至國家領袖、宗教領袖,下至平民百姓的尊重愛戴。於是漸漸也發起要弘揚、護持正法的心。
師父老人家當時鼓勵我學習講經,當時我也不敢發這個心。講經,我聽師父講經聽了不少,知道古人有「錯下一個字轉語,墮五百世野狐身」的公案,稍微講錯一點,就完了,後來因果不得了。所以哪裡敢發講經的心?
師父非常善巧,知道我信心微弱,所以他就鼓勵我說:「你可以把弘法當作副業。」我這一聽,把弘法當副業,這句話不錯,反正不影響我的正業,正業是在大學裡的教授工作,不影響我賺錢養家糊口。副業,想講的時候就講,不想講就可以不講,一點壓力都沒有。而且一開始師父就讓我講《因果輪迴的科學證明》、《太空物理學跟〈華嚴經〉的關係》,用科學的角度來講佛法,不是講經,問題不是很大,所以也就可以嘗試一下。
我記得二○○二年六月,我跟母親剛剛到澳洲,那個時候師父就叫我講,說:「你把你搜集到的關於輪迴的科學案例給大家講講。」我問:「怎麼講?」他說:「在攝影棚裡講。」在攝影棚裡,我從來沒講過。在大學課堂裡跟學生們講課,還可以,經過這麼幾年的歷練,不會怯場。在攝影棚對著攝影機,也沒有聽眾,講不出來。師父說:「不要緊,去講講,試試看。」就趕鴨子上架,把我推到攝影棚裡。
我當時很認真,生怕自己講得不好,墮五百世野狐,我就一個字、一個字的寫講稿。一小時的講稿,用四十個小時寫。於是寫好了,在攝影機面前就照著念,不敢念錯,所以非常地呆板,那是我第一次講課。好像光碟後來也流通了。早年的佛友可能有看過,那時候非常地緊張,從頭到尾肌肉都是緊繃的,一點笑意都沒有。所以很多同修跟我說:「你怎麼比光碟裡的樣子年輕?」我說:「可能是因為在攝影棚裡面太嚴肅了,看起來老了。」
第二次是二○○三年四月,師父老人家叫我講《太空物理學新發現的啟示》。那次也是趕鴨子上架,因為太空物理學,我根本就不懂。師父老人家一開始講:「你先幫我搜集一些這方面的資料,我們講《華嚴經》的時候能用得上。」我以為師父要,所以就搜集很多。從美國太空總署網站,從圖書館,找了一大堆資料,拿到師父那裡。師父看都不看,跟我講:「這樣吧,你準備一下,到時候你給我們講一堂課。」「不是師父要嗎?怎麼要我講了?」當時我心裡這麼想,不敢說出來,依教奉行。就問師父大概什麼時候講?師父講:「你過幾天就上山去講。」就是上圖文巴(編者注:澳洲淨宗學院所在地)。
我當時所在的昆士蘭大學是在布里斯本,在山下,距山上大概有一百公里的路,他讓我過幾天去。我心想過幾天,這太空物理學啃幾天就能通嗎?師父這麼講也不敢多說了。於是就在家裡閉關,從早到晚,一早三、四點鐘就起床,要啃這些物理學的資料。還要看看《華嚴經》,這兩邊對比著寫講稿。寫了一個講稿,不滿意,重新再寫。那幾天就是一條心做這個事情,都沒下過樓,後來把這個講稿寫出來了,就帶到山上,跟師父彙報。
師父聽了之後說:「好,那你就明天十點鐘在攝影棚講,然後還要現場直播,那是我講《華嚴經》的時段,我明天不講了,由你來講。」我這一聽,心都毛了。這也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呢!第二次上攝影棚,第一次太緊張了,第二次更緊張。而且這還現場直播,講錯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而且學院當時還沒來得及通知,說師父明天這個時段改為鍾博士來講,沒有時間通知,沒有預告。所以我想當時全世界的人都等著看師父。時間到的時候一看,怎麼換了人?當時你就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滋味。
結果我準備的講稿不到一個小時,不到一個小時,師父是兩個小時的時段,怎麼辦?我想了個法子,用國語講一遍之後,再用廣東話再講一遍,所以湊夠兩個小時。就這樣子,師父慢慢的、善巧的引導我走上這條路。
當時這個課講完之後,心裡都空白了,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了,不知道講得好還是不好。中午跟師父一起吃飯,也不敢問師父我講得怎麼樣。吃飯的期間正好新加坡一位居士打來電話,說突然聽到鍾博士在講課。他在新加坡聽了,能不能趕緊把那個光碟寄給他,他要在新加坡流通。我這一聽,心裡有點亮光了,大概還有點欣賞的價值。
經過這兩次不同尋常的歷練,對攝影棚的恐懼感就沒有了。從這以後,在攝影棚裡講慢慢也就自然了。到現在,我在攝影棚裡面已經度過了兩千小時了。現在講課可以說面前有人、沒人都一樣,講起課來如入無人之境。這是練出來的。所以師父常講,你要講經弘法,沒別的,就是天天練,天天上講台。所以我當時經過這兩次的練習,就有一點發心了,弘法看來也並不那麼難,就開始萌發辭職來專門弘法的這個心願。
師父老人家也看出來了,他老人家心裡什麼都明白,你在他旁邊什麼都瞞不了他,這是我跟他多年的心得體會。你要想瞞他,就是自欺欺人而已,你心裡的念頭他都知道。二○○五年的時候,他就勸導我發心,把副業改為正業。當時我因為經過練習和師父老人家不斷地帶領,心就愈發愈大了,不像以前那樣的卑弱,以前真不敢。師父引導我走上這條路,我就跟母親商量決定把昆士蘭大學終身教職辭去。
二○○六年九月二十七日,母親帶著我到香港來拜師。當時師父老人家很高興,他換了新裝,是別人送給他的韓國的一套服裝,他穿上了,正式接受拜師。母親帶著束脩之禮和她寫的《送子拜師文》,祈請師父老人家收留我這個學生。我們按照古禮,先向佛菩薩三拜,然後母親帶著我請師父老人家上座,我們再向師父上人三拜。過去我們向師父上人三拜,師父總是講:「不拜。」你要是拜了,他最多是講:「一拜。」他不會不說的,不會等你三拜的。這次他正式地接受了我三拜。我母親把《送子拜師文》給他恭讀了一遍,他收下了。
二○○六年底,我將澳洲的工作辭掉。房子、汽車,賣的賣、捐的捐,這些財產基本上都清理掉了。於是我母親回到國內,重新過上她的退休生活。她要靜修,要念佛求生淨土。而我就跟著師父老人家專職學習儒釋道課程,學習講經。
從二○○七年的年初開始,就每天在攝影棚裡練習,儒釋道的經典講了不少,有十幾種。另外還參加海內外的各種傳統文化論壇、各種弘法的活動,到現在已經是五年了。
我當時剛剛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二○○七年春節,師父老人家就跟我講,說我可以發心復講《華嚴經》。當時我聽了也感到非常地震撼,把我十幾年前的那個夢又震醒了。這是一個已經塵封了很久的夢,就是當時二十四歲的時候,想跟師父學《華嚴》,當時師父也正在講《華嚴經》。現在師父主動說讓我復講《華嚴經》,我心裡感覺到非常振奮。於是就想一心學《華嚴》,同時紮根,所以講了很多紮根教育的經典。
師父在二○○八年回到家鄉廬江實際禪寺,在那裡講《華嚴奧旨》。當時他讓我在實際禪寺帶一個華嚴班,十來個法師,一起發心學《華嚴》。先紮根,師父講用一年時間紮根。根紮好了,再深入《華嚴經》,一門深入,能夠開悟。所以我們大家一開始幹勁十足,後來因緣不足,師父老人家不能夠在廬江住,離開了。我又繼續堅守下去。可是師父不在,大家就懈怠。慢慢地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也就不能夠堅持原來的課程。
我跟師父請示,現在國內的因緣不成熟,要不然我還是離開,師父同意了。師父讓我還是回到香港來,師父每天在這裡講經,我當然心裡是很希望跟隨在師父身邊學習,所以又回到香港來。到現在,又五年過去了。
今年(二○一一年)年初的時候,我在細細地思考,自從辭職拜師之後,到現在將近五年時間,我都在學習這些基礎的紮根課程,儒釋道三個根(指《弟子規》、《太上感應篇》、《十善業道經》),還有《沙彌律儀》,紮四個根。到底紮好沒有?今後方向在哪裡?我這一生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於是我就非常冷靜地來思考。
這一生自己目標很明確,最重要的,第一就是念佛求生淨土、了生死。第二要弘揚佛法。傳統文化是弘揚佛法的一個輔助,因為沒有傳統文化的根基,學佛也很難學得進去。自古以來祖師大德無不是在儒、道上面用功用得很深。蕅益大師、印光大師,這些人都是通儒通佛。師父講:「儒和道可以代替小乘,做為大乘修學的基礎。」這五年來我都是學這個基礎課程。師父說:「一年就要打好根基,然後一門深入。」我學了五年,雖然是根性比較鈍,人家一年可完成的,我得五年完成。但是不能老在這個上面,還得要想想終極的目標。
我想想弘揚傳統文化也差不多了,名聲在外,不能夠再繼續了,要激流勇退。如果再繼續的話,古人講的「譽高則毀來」,你的榮譽、名譽太高了,譭謗就來了,出名不是好事情。現在沒法子,我們現在講課的光碟很多到處都流通,還有很多同學都把它出版成書,印了很多,虛名在外了。自己了生死還是遠之遠矣。所以突然生起對無常的這種恐懼,你看人生都過了一半,今年三十九虛歲,能不能再有個三十九年,不好說。我們如果沒有成就,那只是繼續沉淪在六道輪迴裡,這一生就廢了,太可惜!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要走出家的道路。這一出家,首先自己可以清淨;第二可以專心來研究佛法。
我之前一直在講《無量壽經》,還沒講完,講了一大半。講《無量壽經》的時候,就特別有感觸,師父講「一門深入,長時熏修」,這個理念講了又講。而我這個人真是鈍根,你看聽經聽了這麼多年,如果從頭到尾算將近二十年,辭去工作專職學習都五年了, 「一門深入,長時熏修」還沒有真正落實,還在大雜燴。儒釋道經典是講了不少,講來講去講的什麼?說得難聽一點,鸚鵡學舌而已。都是復講老師的,復講祖師大德的,自己一點體會、一點證悟都沒有。古德講的 「說食數寶」而已。餓的時候,你就說那個食品,怎麼說你也吃不上。「數寶」,不是你家裡的寶,你數也不是數自己的,自己還是一貧如洗。
我們即使在這個講台上講得天花亂墜,生死還是沒有把握,那有什麼用?所以就下定決心,從今以後就一門深入《無量壽經》。「一門深入,長時熏修」才是真正成就的秘訣,成就的快捷方式。那些其他的大經大論,等到開悟見性以後再講。所以我就跟師父表白,說今後我就跟師父一門深入學《無量壽經》。師父對著我笑笑,還在考驗我,他說:「要先紮好根。第一年把三個根紮好,第二年把文言文學好,文言文要背一百篇古文。」我就對師父講:「我現在年紀大了,文言文不學了,現在我自己學的文言文,大概也能夠用了,反正佛經文言文都比較白,能看得懂。再講我只學《無量壽經》,也沒有多少問題,不背文言文了。」師父還是考驗我,跟我講:「那你文言文要是不背,你將來可能後悔。」我就說:「後悔就後悔了,反正我能往生,什麼都行,沒什麼後悔的。」
之後,我就特別給師父寫了封長信,跟師父表明,辭職拜師之後跟師父學經教,也在弘揚儒釋道傳統文化,到現在我感覺到已經可以告一段落。這個任務不管是完成得好還是不好,反正要畫句號。底下的時間就要一門深入學《無量壽經》。我還特別向師父表明,希望能夠出家,大概出家的因緣能夠成熟。
師父看了這封信之後也很歡喜,立刻給我安排。他跟我講:「我給你安排。」他就找香港圓明寺暢懷老法師,請他幫忙剃度。我就跟師父說:「請師父您親自給我剃度!」師父老人家一九九七年已經封刀了,就沒再給人剃過。所以師父跟我講:「不是我不想給你剃,是我給你剃了之後,你的障礙會很多。」
我當時聽了之後感覺到師父非常地慈悲,給你剃也是慈悲,不給你剃也是慈悲。師父講得非常嚴肅,跟我講:「你走這條路,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個坎坷、障礙,你自己要能忍受。」當時我已經下定決心,只要能夠為弘護正法,多少苦、多少辱,我都能忍。師父講說,讓我跟暢懷老法師去剃,我就聽從師父安排。於是就安排昨天完成這個剃度儀式。暢懷老法師請了他的老友,香港觀音寺的上融下靈老和尚做羯磨師,完成了圓頂儀式。師父上人很慈悲,全程參加了我們的剃度儀式。
當時我母親也是很希望我跟淨公恩師,在他座下剃度。但是因為師父老人家這樣安排,所以她特別寫了一封信給我的剃度師暢懷老法師,說明情況。因為我是一直跟淨公上人學習,現在沒學成,雖然在您老人家座下剃度,希望您成全茂森的剃度儀式之後,讓他還是在淨公上人座下學習。這個得說好,不說好到時會引起誤會。
我母親寫了這封信,我給大家讀一個片段,她是這樣寫的:
尊敬的上暢下懷老法師慈鑒:
欣聞我兒茂森發心出家,今特來拜見您老。承蒙上淨下空老法師介紹,您是一位在香港德高望重的佛門大德,特別推薦茂森在您的法座下舉行圓頂儀式。作為茂森六十七歲的老母親,我感到十分欣慰和榮幸。我支持兒子學習釋迦牟尼佛,出家修道,弘法利生,自覺覺他,覺行圓滿。我支持兒子出家以後,以講經說法為家業。效法蕅益大師及印光大師,堅持:一、不做經懺佛事及化緣;二、未證無生法忍前,不為人剃度,不傳戒;三、不做寺院執事、住持,而專注於講經弘法。因為茂森年紀尚輕,宜遠離名聞利養,一心辦道,伏望暢公慈悲護持,茂森剃度儀式最好能小範圍低調進行。
我希望茂森出家之後,十年之內,仍舊跟隨淨老學習淨土經典及《華嚴經》,以止語、禁足、靜修為主,早證念佛三昧。拜讀暢公的人生經歷,十五出家,有志於道。先後親近圓瑛、倓虛等佛門泰斗,弘揚天臺教理,住持倓老的中華佛教圖書館及天臺精舍,創立香港佛教青年協會,創建圓明寺等等。為佛教事業鞠躬盡瘁,雖年至耄耋(他今年八十三歲了),仍不遺餘力地奉獻,深得四眾弟子敬仰。由您做茂森的剃度師,茂森真是三生有幸。淨老是茂森的親教師,我做為母親,五年前曾帶茂森到香港拜師。特呈《送子拜師文》,對淨老說:「我就把兒子送給您調教,希望茂森在您的指導下專心修身弘道,並效法您當年不管人、不管事、不管財,專一潛心治學,自度度他。我希望茂森將來能承傳您的法脈,發揚光大,臨終往生極樂世界,上品蓮生。至於採取什麼形式,或如師父上人行做沙門,或如李炳南先生示在家相,完全聽從您的指導安排。」現在淨老安排吾兒茂森在您座下剃度,一是對您老的敬重、推崇。二是淨老五十多年的弘法生涯在國內外影響廣大,嫉妒障礙在所難免,為了減少給青年一代這樣的坎坷,所以他慈悲請您老剃度。至誠祈請暢公慈悲接納,同意茂森以上的出家請求。我雖然今天是第一次拜見您老,但由於淨老的推薦,我對您信心十足。至誠感恩您的應允。祝您法體安康,常住度生。
慚愧淨業學人趙良玉攜子鍾茂森頂禮敬呈
二○一一年四月二十六日於香港
暢公接了這封信看了以後,非常隨喜母親跟我的這個志願,一切同意。而且在這信上簽了字,上面寫著:「釋暢懷同意茂森居士出家請求。二○一一年四月二十六日於天臺精舍」。簽字同意了,於是把這封信也歡歡喜喜地呈給我們淨老。然後就準備出家,選定了日子。
暢公選的這個日子也主要是就我們師父上人的行程,等他在外弘法歸來之後,在香港的這個時期。所以非常地感恩師父上人、家母、家人、暢公的成就。我知道一個人出家的因緣,是非常不容易的。暢公,雖然我沒有跟他去學法,他是我的剃度師,淨公是我的傳法師,我對暢公也是非常地尊敬,他待人很真誠。
前天晚上我就住到圓明寺,先把頭髮基本落了,留下三小撮,在儀式的時候才最後剃除。前天晚上是十四,月亮圓了,天空也很晴朗。我晚上獨自一人出來散步,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未來,這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當年弘一大師,他遇佛法比我晚,所以出家也晚一些,出家時三十九歲,虛歲。我今年也三十九歲。弘一大師六十三歲往生,二十多年的出家生涯,成就很大。他是持戒念佛的,最後往生淨土。倓虛老法師四十多歲出家,也成為天臺一代祖師,最後往生淨土。我們師父上人三十三歲出家,比我早六歲,成就大家可以看到,那是不可思議的。
我今後這條路該怎麼走?師父常常講,在家要做在家人的好樣子,出家要做出家人的好樣子。那我到底怎麼樣才是做好樣子?在家人的好樣子,如果總結一下,可以概括為孝親尊師、五倫八德、敦倫盡分、閑邪存誠、老實念佛、求生淨土,能做到這些就是在家人的好樣子。出家人光是這樣還不夠,要怎麼樣?以苦為師,以戒為師,紹隆佛種,弘法利生,要荷擔起如來家業。雖然我自己在家沒有什麼成就,不能做高士。那麼出家之後,就要努力向高僧看齊。我記得拿破崙曾經講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句話我們不要從世間功利的角度去理解。這是什麼?自己一定要有個志向。既然已經發心出家,這後半生,也是短短幾十年,那就要認真努力,不可以枉過一生。
所以我自己在月下獨自思考,希望此生能夠朝這個方向去努力,做到以下幾條:第一個求福、求慧、求往生,過去圓瑛大師有一個「三求堂」,這是他的三條願望。求念佛三昧,求往生把握。開悟求不得的,你一求反而是障礙。往生能求,往生淨土,「但得見彌陀,何愁不開悟」。第二個求弘法利生。修福修慧莫過於弘法利生,師父老人家提到的,要把佛教回歸到教育上。出家人就是老師,跟在大學裡面教授在身分上沒什麼不同,只是我們是義務的工作者,在家的教授有薪資、有收入,教的是世間法。我們出家之後也是當教授,教授佛法。我們生活很簡單,不為名、不為利,就是希望將佛法弘揚光大,利益苦難眾生。因為眾生的苦難都是因為迷惑顛倒而來,如果他們覺悟,苦難就沒有了。
具體來講,要把佛教回歸到教育,第一個就是講經不斷。把佛教回歸到教育上就是要講經。當然我們自己學淨土、弘揚淨土,也希望各宗各派都有人才出現,都能夠弘揚。一個人不能做多樣,只能做一樣。弄雜了,就做不成,只能一門深入。佛法裡面八萬四千法門,我們希望都能有能人出現。講《華嚴》的,講《法華》的,各經各論都有人弘揚就好。講經說法就能把佛教帶起來。人才多了,大家志同道合,將來彙集在一起,恢復佛教的叢林制度,建佛教大學。師父早年的理念就是,希望佛教大學裡面設立大乘八大宗派,小乘兩個宗派。每一個宗派一個學院,譬如說淨宗的淨宗學院,天臺的天臺學院,華嚴的華嚴學院,戒律的戒律學院,每一個宗都有一個學院。天天講經教學,樹立起學風和道風,那真是佛教大學。除了修學的宗派以外,還要加上一個專門培養護法人才的學院,等於是管理學院,怎麼管理好佛教的寺院、佛教的叢林。當然也可以考慮成立一個傳媒學院,專門傳播佛法。佛法要現代化,要弘揚必須用現代的傳媒工具,普及到全世界。師父在這方面開創先河,率先用網路、衛星、遠端教學弘法,收效非常的顯著。
把教學帶起來後,佛教大學如果能興旺起來,還希望以後能夠真正有六和僧團出現。如果我們這個世界真有六和僧團,那這個世界一定消災免難。希望什麼?每一宗都有六和僧團。因為這個六和裡面,見和同解,戒和同修,你修的法門都要一樣,你的見解也要一樣。所以最好是每一個宗有一個六和僧團,那十大宗派就有十個六和僧團出現,這還得了?僧團與僧團之間,宗派與宗派之間,互相恭敬、互相讚歎,絕不互相譭謗。古德講得好,「若要佛法興,除非僧贊僧」。互相要讚歎,隱惡揚善。像昨天我們看到一個很感動的場面,暢懷老法師特別恭請我們師父上人在大雄寶殿正位上,一個和尚、一個羯磨都坐在旁邊。正位上讓我們師父上人坐上去,請他開示。還更特別的是,請我母親也坐在正中,跟師父平排,也坐在正位上,也讓我母親講兩句話。 他的做法我沒想到,這個見地不簡單,把佛法的根本顯示出來了。佛法的根本是什麼?孝親尊師。一位是我的母親,一位是我的老師,他把這兩個人捧上去,顯示出學佛的大根大本,這個心量了不得。
不僅佛法要回歸教育,每一個宗教都要回歸教育,共同來挽救人心,使社會和諧。宗教要回歸教育,首先宗教要和諧,共同推動共同價值觀的教育。我們中華傳統的倫理、道德、因果教育,這些價值觀每個宗教都相同。那麼把道德、因果的教育復興起來之後,這個世界一定非常美好。也唯有在安定的社會當中佛法才能夠振興,才能夠培養出高僧大德。這是我在出家前一天晚上,月下徘徊,獨自的思考,想了這些事,也感覺到自己任重而道遠。
如果沒有學佛,沒有接觸到這些殊勝的教育,那就罷了。現在接觸了,遇到明師了,又接觸到了聖教,自己也有所覺悟了,理應立志以師志為己志,把師父的願望落實。師父老人家常對我講,要振興佛法這個工作不是一代、兩代人能夠完成的了,至少要四、五代。為什麼?因為佛法已經斷了四、五代了,你要重新把它復興起來也要四、五代人。我們是前期做鋪墊的,希望把這條路鋪好,下一代的人繼續走,他們繼續去努力。正如師父老人家這一生弘法,現在到晚年,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培養弘法的人才。師父老人家很謙虛,他說他也不想要多,有個五、六個學生能夠成就起來,這就很了不起了。我相信,佛菩薩加持,大眾要發心,是不會令我們師父老人家失望的。
弘法利生的工作要我們四眾同修志同道合、心連著心、手牽著手、共同的努力、團結一致,才能夠做好。這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做得到的。當然弘法關鍵還是在於我們自己本人修學要有成就。
希望我們一起努力,把佛教帶回教育。我自己一生也像師父老人家那樣,學習釋迦牟尼佛,不管人、不管事、不管財。生活盡量的節儉、簡單。把自己的餘生貢獻在弘法利生的事業上。可能自己還想在戒律上多研究一下,效法祖師大德持戒念佛。戒是一種保證,一個持名的助行,戒律持得好,心才能清淨。同時自己能夠持戒,也可以為大眾做一個表率。讓別人看到出家人真正的好樣子,對佛法也能夠生起尊重心。
自古以來,講出家人是將相之所難為。出家可做人天師表。憑什麼能做人天師表?就憑你的戒律、你的威儀。這方面我自己也很薄弱,以後要多用功。希望大家多多監督我,看到我放逸的時候,要批評我、提醒我,莫忘初心。
今天時間到了,我們就跟大家分享到此地。講得不妥之處,請大家多多批評指正!謝謝大家!阿彌陀佛。
二、學習誠敬心的心得分享
(編者按:二○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是澳洲淨宗學院成立十周年的誌慶,定弘法師在澳洲南昆士蘭大學克萊夫柏格佛中心作了《學習誠敬心的心得分享》的講話,和大家分享了「彌勒十心」的學習體會,感人至深。)
尊敬的諸位法師,諸位大德、同修,大家下午好!阿彌陀佛!
定弘今天非常榮幸,也感到很誠惶誠恐,登上學院十周年誌慶的這個神聖的講台,跟大家來分享佛法。定弘是今年(二○一一年)農曆六月十五日出家的,學院等於是養育我法身慧命的地方。我記得學院在開幕典禮的時候,師父上人還請我來做主持人,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現在已經出家了。出家了, 這次是第一次回娘家,這是我法身慧命的娘家,我感覺到非常榮幸。當然也很惶恐,自己修學並沒有什麼成就,感覺到十年的光陰虛度了。今天雖然是出了家,也在弘法的道路上走了不少年,有一點點微善,但是自己了生脫死還是沒有消息,道業沒有成就,實在是愧對師父老人家。
因為剛剛受了戒,今天披上這件二十五條衣。我出家之後,都佈施得光光的,連買二十五條衣的錢都沒有,還是師父給我的衣服。披上這件衣服,就想到師父的婆心教誨「地獄門前僧道多」!
為什麼修學沒有成就?我就自問自己。師父在講經裡面常常提到,就是因為誠敬心不足。印光大師曾講「一分誠敬得一分利益,十分誠敬得十分利益」。我自問自己,這麼多年佛學常識是學了不少,也能夠上台講經。特別是五年前,自從辭掉昆士蘭大學的教授職位,就開始追隨師父老人家學習弘法。五年下來講了不少經,儒釋道三家講了二十多種,超過兩千多個小時,但是實在講,我自己感覺到就是師父講經裡面常講,這是做佛學的、做儒學的、做道學的,沒有真正入學佛、學儒、學道的門。(大眾鼓掌)大家給我鼓掌,我就更加感覺到羞愧了,因為什麼?能說不能行,不是真智慧。不能夠入佛法之門,原因就是誠敬心不足,或者可以說一分誠敬都沒有,所以可能一分利益都得不到。我自己屈指一算,師父的經教,我是一九九二年就接觸了,到現在頭尾就是二十個整年。二十整年,感覺到自己是一事無成,非常的羞愧。
這次來,承蒙學院悟行法師邀請,讓我給大家做一個簡單的分享。我就請教師父上人,這次來講要講什麼題目?師父老人家就告訴我,你可以給大家講講「學佛要有誠敬心」。我想這正是對治我的毛病。講演總是要有一個提綱,大概這是我沒有那種能力觀機隨緣開示,所以必須之前要準備一個提綱。那用什麼做提綱?正好前不久,聽師父講《大經科注》,講到彌勒菩薩的十種念佛心。這是在《無量壽經》第一品裡面,彌勒菩薩他發了十種心,願意求生淨土。我想正好用來做為我的演講提綱,因為這十種心正是菩提心。我們要求生淨土,條件就是《無量壽經》講的兩條,「發菩提心,一向專念」而發菩提心,甚至比一向專念更重要,沒發菩提心,光有一向專念,不能往生。
彌勒十心出自於《大寶積經》的《發勝志樂會》,過去十多年前師父曾經講過三遍,當時(一九九七年)我聽了就非常的感動。那時我二十四歲,聽了這部經之後,就發了九條孝願。所以這部經對我特別的有教化的意義。這次又重溫《殊勝志樂經》裡面的彌勒十心,又非常的受用,所以來跟大家分享。
誠敬心就是菩提心,它是菩提心的體。師父講菩提心講了五條,真誠、清淨、平等、正覺、慈悲,這是菩提心。真誠就是體,誠敬是對自己真誠,對一切人事物都恭敬。所以我們來講彌勒十心,用這個做提綱。因為講佛經,我們就按照講經的方式,正正規規的講。我們先念經文,然後逐段分享。
這是出自於《三藏法數》抄錄的經文:
「彌勒菩薩白佛言:『如佛所說,阿彌陀佛極樂世界功德利益,若有眾生,發十種心,隨一一心,專念彼佛,是人命終,當得往生也。』」
這是彌勒菩薩在大會上祈請釋迦牟尼佛。《大寶積經》裡就有《無量壽會》,是五種《無量壽經》原譯本其中一種。彌勒菩薩在這裡講:「如佛所說,阿彌陀佛極樂世界功德利益」,肯定是之前就聽到本師(世尊)講阿彌陀佛本願功德、極樂世界依正莊嚴,都生起嚮往之心。極樂世界這麼殊勝,我們大家都想去,怎麼個去法?在這裡彌勒菩薩著重給我們講發菩提心。他說:「若有眾生,發十種心。」這十種心就是菩提心展開,也就是誠敬心的展開。「隨一一心,專念彼佛」,這十種心,你能發出一種就十種具足,你一種沒有做到,那你十種都沒做到。所以一即是十,十即是一,我們發起這樣的菩提心,然後專念彼佛,這就跟《無量壽經》講的宗是一樣的,「發菩提心,一向專念」,這個彼佛就是阿彌陀佛。「是人命終,當得往生」。既然這十種心這麼重要,我們就得留意了,看看我們這個心跟彌勒菩薩所講的十心對不對得上號?相不相應?如果相應,你就能瞭解你肯定能往生,只要你願意去,你肯定能去;但是你要是不相應,那就得要調整心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