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初戀：記得當時年紀小

序曲
記得當時年紀小
我愛談天你愛笑
並肩坐在大樹下
風在林梢鳥在叫
不知怎樣睡著了
夢裡花兒落多少
本事

推薦序

永遠在心深處－國家教育研究院院長 柯華葳

　　轉大人是件叫人期盼的事。轉大人時，突然間變化的生理，雖然叫人不知所措，但我們都歡迎這徵兆，因它表示我們長大了。另一個轉大人的徵兆是思維變複雜，這就叫人慌張了。因不知為何而來的低潮、生氣，或是興奮，加上對人不耐煩招來大人的斥責，好是委屈。情緒和感情上的轉變，相對於許多針對生理的教導，我們是陌生的。思維變複雜，與生理變化同樣的又真又實，只是少人理解，包括曾經歷同樣歷程的父母師長或兄姊。思維變複雜，是因為青少年會猜測他人怎麼說、怎麼想。但既是「猜測」，可能就會猜錯，如由一些語言、行為線索去判斷（其實是猜測的，但自己覺得就是這樣）父母比較疼愛其他手足，比較不愛自己；或是男生看自己一眼，心裡就悸動得想他是喜歡我的。同樣是猜的，但自己覺得就是這樣。因此同一位隔壁的男生突然會讓你臉紅，也讓你想他到底要做什麼。這都是因猜而有的臉紅。

　　這一本書透過文字，把少女情懷細細描述，就是講主角心理轉大人的故事。周遭的人，不論是家人、男生或是其他事物都依舊，但主角的思維悄悄轉大人。因此我們讀到描述如：看自己是家裡多生的，沒人憐愛；看心中的男生，人好、歌喉好，見到他，自己變傻，什麼都反應不過來，只想在他旁邊；看到他對其他女生好，義憤填膺，又不敢有所舉動；想對方時，畫他、寫他的名字，又不能給別人知道。一切甜美藏在心裡。如作者寫主角所說：「那時，在我心裡，沒有什麼比牢牢想著競上還要重要。」這句話是經典。當自認對方一切是美好的，就會有對比，身旁的人怎樣都比不上心中的那個美好，更顯得自己更可憐，因為沒有人能理解。當然主角最後知道：「我似乎永遠只能把它放在心裡。」我們也因此而獲得解脫，由青少年的思維中脫離，回到現實。

　　自怨自哀、自憐自艾，躲在棉被裡哭，讀起來有渲染的淒美，但讓人心有戚戚焉，因每個人都走過這麼一段苦澀的歲月，暗戀或單戀過。不過，即使淒美是想出來的，生活中少了這些不知愁滋味的淒美，似乎就單調了。

　　全書以「本事」一詩貫穿，是作者的巧思。詩中最後一句，「夢裡花兒落多少」，寫盡青少年的感受，那些美到不行的記憶，在夢裡。或許我們都忘了這一段夢，就讓作者再次提醒，一起感受當時年輕的心思。

作者序

桃花潭水幾許深－王力芹

    愛看童顏歡笑的孩子，一張張無憂無愁的臉龐，寫著最初最真的本事。

    如果父母是親朋好友，小兒女便多有機會玩在一起、笑在一處，親愛無盡。「妾髮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遶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這詩，寫的不正如此？

　　我愛讀李白的「長干行」，數千年前的這詩，總教我想起幾十年前的少小，想起少小心門便有微微酸楚。
那是無憂的年代，幾經搬遷之後在某處定居，我於是有了固定戲耍的玩伴，這些玩伴豐富了我的生命本質。

　　想來，那時小學年紀的我們便是青梅竹馬吧？

　　必是前生曾結好緣，我們的相處不曾生出嫌隙，玩的時候盡情的玩，爭鬥不在我們的心眼裡。不上課的日子，我們玩水、玩球、玩果樹，可這果樹不是梅。

　　我們最愛在遮蔽烈日的芭樂園裡閒晃，穿梭其間可能是追逐，可能是摘食果實，然後再大嘆太青澀了，總之少年多趣味。

　　趣味不只在嬉戲，瑣碎之事便能惹得興味無窮。就著王子月刊頭碰頭搶著閱讀，就著電視我們擠在某人家欣賞卡通，就著參考書我們在廊下切磋功課。在寫完功課，沒卡通的夜晚，我們聚集在某一人的家門前，長板凳上的我們，藉著微弱的路燈玩起故事接龍。各家爸媽和兄姊都不明白，我們如何沉醉在自編的故事裡，竟連蚊蟲叮咬的四肢都紅腫也不自知。

　　畢竟那般年歲是青澀，不知憂，不知愁，不知生活有無常。

　　一年年長大，書包的重量越來越重，性別的鴻溝越來越寬，在那樣淳厚的年代，一轉向，我們全埋進書堆裡。

　　國中為高中，高中為大學，我們堅信擠進窄門後將是海闊天空。然而玩伴裡有人通過了升學的競賽，卻沒跨過生命的典試，致命的車禍將他阻絕在每一扇門外。

　　後來許多年，每當想起早夭的兒時玩伴，便也連帶想起「長干行」。遙遠的童年是首詩，寫著悲歡離合。因為想起「長干行」，便要唱兒歌「本事」。

「記得當時年紀小，我愛談天你愛笑，
　有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梢鳥在叫，
　我們不知怎樣睡著了，夢裡花兒落多少。」

　　如果可以，只想留住這美好的記憶；如果可以，只想記著昂揚青春的玩伴；如果可以，不要思念浸在唏噓裡。
年復一年，我已離了那塊地，曾經的芭樂園也在怪手下傾圮，哪一處還能找著我與玩伴曾有的足跡？

　　或許每一刻是結束，也是開始，或許偶然迎面走來的少年，似曾相識。

　　仍然愛讀「長干行」一詩，讀那「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的童趣；讀那「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的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