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四年了,不知他還記得嗎?
北鉞國的樂平公主緊緊捏著手上的翡翠腰牌。
樂平公主的安靜震攝了現場的所有人。
是什麼東西會讓尊貴的公主那麼介意?
「這是……」這是他唯一留給她的東西,也是她珍視的紀念物。
樂平將東西拿給鄰國的鎮南王妃蕭霧霓,她是她親愛嫂子舞揚的孿生姊姊,樂平強迫自己將手上的腰牌鬆開,讓它正好落在霧霓手中……
霧霓接下腰牌,念著上頭的字:
「駿王府?」
「讓我看看。」出岫國的鎮南王孫謹銳從妻子手上接過那個腰牌。
此時,眼下都是世上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北鉞的太子昊風,太子妃蕭舞揚。舞揚的姊姊霧霓及她的夫婿出岫國鎮南王孫謹銳。
鎮南王孫謹說反覆驗看著公主交出的腰牌,那珍貴的翠玉鑲著金邊,正是出岫國代表駿王府最高權力的權杖圖樣。
謹銳在看完之後慎重地交還。
「沒錯,這是尉雲的標誌。」他給了肯定的答案。
尉雲即是出岫國駿王的名字。
樂平的嫂子舞揚急了,「這是什麼意思?」
她實在聽不懂啊!
為何駿王的腰牌會在樂平公主手上出現呢?鎮南王孫謹銳很聰明且很禮貌地沒將這個問題說出口。
再來,為何說這個問句沒有禮貌呢?
因為……持有這個腰牌的人也意味著為駿王擁有,是駿王的財產之一。
試想堂堂北鉞尊貴的公主又怎麼會跟花名在外的駿王有所牽扯?所以……
才智過人的鎮南王絕對不會去問這個問題。
「姊姊,妳認識這個駿王嗎?」舞揚又問。
霧霓搖搖頭。
「據說駿王為人狂妄冷傲,很少人和他有來往,他平日若非必要,也極少離開他的封邑,我們對他並不瞭解。」
太子妃舞揚急了。「這樣不好吧!樂平,我看妳得要三思。」
這裡所有的人之中,知道樂平公主計畫的就只有蕭舞揚一人。
要讓公主到那種地方……她怎麼說也是金枝玉葉啊!舞揚再怎麼駑鈍也知道自己擔不下這個責任來。
「你們都不瞭解尉雲。」樂平心痛地說。
看起來很嚴重,這明明就是陷入情網的發言嘛!
眾人心裡不約而同地這麼想著。
絕不能答應她去做不能做的事,等一下樂平公主開口,她絕不讓她有說話要求的機會。舞揚心裡打定了主意。
他……曾想過她嗎?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中,他身邊有很多美麗的女伴嗎?
他有試過找她嗎?一個總是依附著他、崇拜他的小女孩對他有意義嗎?
她甩甩頭,想甩去那一股自憐的情緒,轉向舞揚姊妹說:「我要嫂子和霧霓姊姊幫個忙!」
「什麼忙?」舞揚幾乎是反射性地回問。
天哪!怎麼會不小心給回了話?
樂平深吸一口氣,「我想到綠波樓掛牌。」
眾人倒吸一口氣。
不不不……可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彩霓姑娘?」
彩霓姑娘是天下第一名妓。
在綠波樓以「彩霓姑娘」掛牌接客,是舞揚和霧霓未婚時最愛玩的「遊戲」,平日彩霓見客都蒙著一襲面紗,尋芳客是看不到也摸不著,而她們的夫婿謹銳和昊風都領教過「彩霓姑娘」所惹出來的禍。
樂平要扮彩霓姑娘有什麼用意?
昊風太子殿下看著妻子舞揚,她與樂平情同姊妹,一定一早就知道妹妹的目的,大概只有他被瞞住吧!
昊風沉聲,「樂平,妳要知道……若是妳離開宮中,若是引起議論,父王震怒,我也保不住妳,妳將有可能被貶為庶民。」
樂平露出一個苦笑,「父王本來就對我不理不睬,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你也是一樣,若不是身為父王的獨子,恐怕比我好不了多少。」
昊風不吭聲了,樂平說的確是事實,他們的父王曾為了寵妃誣陷他們的母親景后,並將自己的皇后打人冷宮,昊風要不是身為獨子,恐怕也會被罷去太子之位。
那時他們保樂平去宮外,卻因樂平被賊人追殺,遁逃不見蹤影而焦急萬分。
而這個尉雲,大概就跟那段失落的時間有關吧!
但一直到昊風找回樂平,她那段時間的生活卻對他們絕口不提,因為樂平一句也沒有透露,所以是一個解不開的謎。
「那個綠波樓早就應該為了那個彩霓姑娘被查封。」
鎮南王謹銳一直覺得自己被「彩霓」耍著玩,餘恨未消。
謹銳不高興的發言讓昊風有同感。
在丈夫說話的時候,霧霓注意到樂平的容色一黯。
「謹銳,我們就幫樂平公主一次嘛!反正彩霓姑娘也沒有真正惹過什麼大事……」見丈夫瞪著眼,霧霓連忙改口說,「好嘛!就此一次,下不為例,拜託啦!」
舞揚也加人替樂平求情,拉著昊風殿下的手,「拜託……」
一聽到她們軟語求情,昊風和謹銳都長長地歎一口氣。
霧霓和舞揚都面露欣喜狀。「答應了?」
「好吧!我們答應妳。」昊風對樂平說。
霧霓突然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公主,雖然我們答應讓妳到綠波樓,但目前綠波樓的主事卻不是我們姊妹。」
「那是……」
「檣檣。」
「妳們還有姊妹?」
因為舞揚之前來到皇宮時,她的兄長檣檣曾假扮美人進宮來援救她,後來昊風知道自己曾讓大舅子以「美人」身分進宮,自然覺得十分丟臉,不許舞揚再提,所以在這裡舞揚也不便說明檣檣的身分。
「他是我們的血親,但是……」
「個性有點古怪。」霧霓補充這一句是有些過於避重就輕了。
何止是古怪可以形容得了的。謹銳和昊風兩人不由得同時這麼想。
如果說蕭家姊妹二人已經算得上是「怪人」,這個蕭家長子絕對比他的妹妹怪上千萬倍。
「所以……如果要在綠波樓掛牌要經過他的同意?」樂平有些忐忑。
霧霓和舞揚兩人不住地點著頭。
「他會不同意嗎?」
「不知道。」
樂平也開始擔心了。
「總之,我們會幫妳寫封信懇求他。」但他顧不顧兄妹之情就連舞揚也說不得準。
總算第一步有著落了,樂平感激地對舞揚點點頭,又說:
「我還有另一個要求。」
「妳說吧!」
樂平冷靜地開口,「我想請你們用彩霓姑娘的名義將腰牌送還駿王尉雲。」
「什麼?!」
全部的人都驚得站起。
第2章
駿王府
總管福仲自接到這個給王爺的東西後,就冷汗不停涔涔地冒出來。
在蕭瑟的秋意中,每個經過他身邊的人都不經意地攏緊衣服,就只有他的頭上還冒出豆大的汗珠,由此可見事態有多嚴重。
天老爺啊,他幾乎可以預見王爺狂怒的樣子。
他冷酷的態度可以讓每個他經過的地方都結成一片厚厚的冰雪。
而他瘋狂的怒火也可以讓每個他瞟過的地方都燒成灰燼一片。
就因為他手上的這封信。
自從樂平失蹤後,王爺派出千乘偵騎來查她的下落,可是全沒有結果,沒想到她竟躲在綠波樓裡掛牌,還當上了花魁!
尉雲的佔有欲極強,不論是從屬的人或物。而樂平……
打從他第一次從外頭把她撿回來的那天,他就特別地保護這個女孩,福仲可以從他們倆相處的情況看出來。
樂平和尉雲之間有一種不容切斷的連繫,相屬而瞭解的親密,但這不代表他們是情人,雖然外人總是將花名在外的駿王尉雲形容得惡形惡狀,但尉雲卻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摧殘小女孩的惡魔。
尉雲的品味是妖嬈放蕩的女子,他重視情趣,這可以從他許許多多的女伴得到證明,他對那小女孩是無所求地全心全意付出,他相信樂平也感覺得出這一點。
至於她為什麼要逃離尉雲,這一直是福仲心裡存著的一個謎團,當然……
他是絕不敢去探尉雲口風的。
但身為一個稱職的總管,福仲在接到消息之後,還是立即飛鴿傳書給正在牧場巡視的駿王尉雲,爾後就得知他即將回府的訊息。
想到這裡,福仲打了個寒噤,本來希望能延長見到他之前的緩刑時間……
但看這種「立即」的速度,尉雲震怒的後續發展實在令他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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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雲的黑馬「狂風」,正如牠的名字一樣,奔馳迅捷如風。
他驅策著牠迅雷般奔騰,完全沒有注意塵土在他們後頭飛揚,駕著牠出遊總是讓尉雲有如在雲霧間騰雲駕霧一般。
他催促牠加快速度,飛躍進王府大門,幸好眾人早已準備開中門相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拉住韁繩停下,躍下神駿的寶馬狂風,尉雲面無表情地將韁繩交給僕人,逕自往府中大廳走……
「叫福仲立刻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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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仲顧不得猶豫地衝到大廳。
尉雲不習慣等待,駿王的權勢養成他缺乏耐性的特質。
「進來。」
真糟。
福仲對他所看見的不太樂觀,以他對尉雲的瞭解已足夠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絕對惡劣到極點,平常不顯出情緒的眼睛,此刻在緊皺的濃眉下顯得兇惡,裡頭還隱著黑色的陰霾。
「拿來。」他開門見山地伸手向他要東西。
福仲快速向前將東西放在尉雲面前的桌上,雙手甚至不敢與他接觸,那惹事的鑲金邊翡翠腰牌正在夕陽餘暉中閃著光華。
尉雲拾起腰牌察視,正是他給那個不聽話的女孩的東西,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冷冷地問:「她沒有帶信給我嗎?」
「沒有……」福仲微顫著。
挑釁,這麼明顯的挑釁,就像是樂平會對他做的事。
尉雲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前。
「四年了,我派出去的都是飯桶嗎?現在這些飯桶有沒有找到些我該知道的資料?」
他的聲調不高不低,卻沒有減低他的威嚇作用。
「稟告王爺,我們查出這個綠波樓的花魁彩霓姑娘,已正式掛牌四年……」他偷瞄尉雲一眼,「正好和樂平小姐離開的時間相符……」
砰!一聲巨響,尉雲用力敲著窗檻,嚇得福仲跳了起來。
尉雲咆哮,「那個彩霓姑娘的名字連我都聽過,而你們這群飯桶居然查了四年都沒查出來,豈不是浪費我的米糧?」
「王爺息怒!」福仲跪倒在地,「奴才們怎麼也沒想到要查妓院,樂平小姐……」
「夠了!」尉雲大吼。
樂平小姐怎麼會在妓院……這就是福仲來不及說出口的話。
福仲勉強壓抑住到口邊的驚叫,尉雲的脾氣人見人怕,就連他也沒見識過這樣大的怒氣。
「你們有最後一次的補償機會。」
尉雲緊盯住他的眼睛,福仲機伶伶地顫了一下。
「我要你調精騎三千隨我到大夏綠波樓,樂平太會逃了,這回我不打算失去她,這次若再出錯,恐怕老天也沒辦法救你們!」
福仲頓時又冒出一身冷汗,他對尉雲的威脅毫無懷疑,替他辦事這麼多年,他知道他總是說到做到,他絕不會在這次任務中有絲毫疏忽。
他也記得在樂平小姐失蹤的初期,王爺有多麼焦躁和著急,整個人都為了她而憔悴不堪,即使到現在,他也沒有放棄將她找回的希望,所以……
他絕不會拿自己的腦袋在這件事上頭賭運氣,他必須趕快去張羅。
他唯唯諾諾地告退,逃離盛怒的主子身邊,此時他一點也不想去捋那只老虎的虎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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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雲推開自己面前的窗子,在他的對面正是他建造給樂平居住的小樓。
空了四年了,他不許任何人移動裡頭的擺設,所有的東西都維持她逃走時的模樣,因為……
他深信她總有一天會回到這屬於她的地方,終有一天會尋到她的音訊。
「該死的小丫頭!」他狠狠咒道。
樂平這個笨蛋,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當,跑到妓院當妓女?
他怎麼也想不通是什麼原因,但事情只要是與樂平有關,就什麼也說不準,他握緊手上原屬於她的腰牌,他的手勁緊得讓手掌發痛。
他是應該對她生氣的,她辜負他對她的期望,他氣得很有道理。
尉雲是在一次獨自狩獵時遇到被人追趕的她,一個小丫頭獨自在路上亂逛總是會碰見壞人的。
平日的尉雲喜愛孤獨也享受孤獨,很少出手多管閒事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這小女孩卻榨出了他全部所有的愛心。
見到樂平的第一眼就令尉雲有心疼的感覺,這對外人眼中一向冷酷狂妄的駿王也是十分陌生的感情。
他請大夫來照料她的傷勢,將獵來的東西悉數烹來餵飽她。
樂平對他,也就是她救命恩人的尉雲總是露出崇拜的眼光,當傷勢好了之後,從此樂平就像是尉雲的小跟班似的,在他身邊跟進跟出。
他無法從她口中問出她的來歷。
本來尉雲想要將她送回她爹娘的身邊,任何一對父母若失去這樣美麗聰慧的女兒都會傷心的,但當他問及她的父母時,樂平的反應卻十分奇特,如果他沒有看錯,那是一種可以令她立即僵硬的痛苦。她不想去回憶,尉雲也並不在乎,更何況……
這麼小的女孩又怎麼會記得那麼多瑣事呢?
他能保證她在他身邊是安全快樂的就行了,只要她聽話就好。
更令人好奇和驚訝的是,樂平在尉雲身邊是個快樂的小麻雀,駿王平常令人害怕的嚴峻神色從來不會令她退縮,每天在沉默的尉雲面前吱吱喳喳地跳躍,而他也無條件地容忍著她。
這個情形後來有了改變,樂平會開始對他生氣,因為在他召來女伴時,她會被遣開駿王的身邊;她開始想出一些無聊的惡作劇來對付他召來的陪宿妓女,想引起尉雲的注意。
他終於發現,他可愛的小麻雀已漸漸長大,不能再像野孩子一樣隨著他整天亂跑,應該讓她接受些正常女孩該學習的事,譬如繡花和禮儀等,所以花了大筆銀兩,請人來教導她,只是……
在將她送到鄰近城裡的時候,這小傢伙就溜了,這一找就找了四年。
尉雲閉上眼睛,樂平那張可愛的臉龐就浮現他的心頭,面上帶著朵俏皮的微笑瞅著他。
即使在這麼小的年紀,樂平都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優雅美麗,他一點都不懷疑長大的她會有迷惑男人的條件。
他等不及要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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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雲就要到了,樂平慌張地想著。今晚綠波樓被一個神秘客整個包下,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尉雲,只是……
她沒料到他的動作會這麼快,她才到蕭家沒多久而已。
前幾天都在跟檣檣奮戰,時間都浪費了。
這個檣檣……
一直不見蹤影。
就好像沒收到霧霓和舞揚姊妹的信一樣,對她不理不睬。
就連蕭霸蕭伯父親自帶她去找,幾次進出檣檣的住處小樓,卻只看見那個僕人,一點也沒看到檣檣本人。
但沒想到,「檣檣」就在她的身邊,而且……
一直沒離開過。
「妳在想什麼?」
「嚇!」
樂平公主嚇得倒退數步,直指著眼前的人抖抖抖……
「你……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在這裡啊?」
「你一直在這裡?」
「是的。」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這人老是說他一直在這裡,但是就是沒人看得見他。
檣檣是一個俊美無儔的男子,他的長相跟舞揚她們有幾分相似,但卻更美上幾分,雖說雪膚花貌不適合用在男子身上,但也沒有其他的形容詞了,他玉骨仙肌,此刻一襲白衣儒衫飄飄然地站在白牆邊,有如神仙一般發著柔柔的七彩光芒,任誰也不會相信樂平眼睛沒瞎卻在剛才會沒看見他。
「公子。」
「叫我檣檣就好。」
「檣檣。」樂平耐著性子吸一口氣,「你別老是突然出現嚇人好嗎?」
「辦不到。」
樂平長長歎了口氣。
一開始是怎麼都找不到他,再來就是隨時像鬼魅一般地出現,最可怕的是……
她原先以為「檣檣」是女人。
出現了一個男人,而且……
他管妓院。
一個管妓院的男子不就叫「龜公」嗎?龜公長得比姑娘們還美是怎樣?
她不敢把這話說出口,再怎麼樣,對著一個如天仙般的人兒說出「龜公」二字,怎麼說都像是一種褻瀆,她不敢做。
她來到這裡找不到檣檣這件事……有人已經早先一步預知了,聰明的蕭霧霓教她幾個方法,據她說來,檣檣美人心軟,要樂平若是無計可施,情急之下,可在蕭家南面花園不時尋著大石和粉牆靠著傾訴和哭泣,那麼檣檣一定會現身出來。
她被陷害了。
這檣檣哪是什麼「心軟」。
而是怕他隱身的大石和花園粉牆之間被樂平的淚水和鼻涕污染,才不得不現身吧?
她找到檣檣的那天,她正掩面要靠牆大哭,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男女授受不親,小姐,請不要靠在我的身上。」
她被那絕世的美貌震攝了好久一段時間說不出話來,後來檣檣就再也不避她了。
「樂平,妳再走幾步看看,今天駿王包下了整個綠波樓,妳既然頂了彩霓的名號,可不能在眾人面前出醜。」
樂平點點頭,嫣然一笑往前行去。
「妳的下巴抬太高了,記住,妳現在不是公主,而是天下第一樓綠波樓的花魁。」
「如果再多一時間給我練習,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不可能的事情就別浪費光陰去說。」
沒錯,就是沒有時間。
「妳再走幾次我看看,認真一點,晚上妳要自己去面對,我可不會上綠波樓去幫妳。」
被扯住這事的開頭已經很倒楣了,檣檣可不想從頭到尾都參與其中。
這次之後,他得要想想如何應付那兩個同胞手足,別讓她們再找事來煩他。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