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手神出馬
麒麟街是古老的省城裡一條有名的街,三里多長青石板鋪就的街面兩邊,全是賣文房四寶、古玩字畫、古舊書籍的店鋪,許多店都已有百年以上的歷史。整條街上,可謂是古意盎然、文氣十足。
這一天,只見專賣揚州八怪字畫的墨緣軒門簾一動,一個人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不算長的軸子,應該是他剛剛買的一幅字畫。
此人矮個子、扁平臉、小眼睛,穿鑲皮坎肩,戴一頂狐皮帽子,手上有一枚碩大的寶石戒指,走起路來卻輕捷有勁。
「「喂!且慢走。」」他還沒走出幾步,墨緣軒的鄒老闆就急匆匆的從店裡追了出來。
「怎麼?還有什麼事嗎?」拿著畫軸的人不耐煩的問道。
「這幅鄭板橋的蘭花圖不能賣給你了。」鄒老闆說。
「為什麼?我不是付了你三百兩銀票嗎?難道銀票是假的?」
「銀票不假,銀票我一分不少還給你。只是這幅畫,我不能賣給你。」
「這是什麼意思?」買畫軸的人顯然惱了,兩眼迸出可怕的光來。
「因為……因為你不是中國人。」鄒老闆定了定神,終於鼓足勇氣說道。
大概是這買畫的人一離開,店裡才有人告訴他買話的人的身分,他就急忙追出來了。
「沒錯,我是東洋人。不過,既然這畫已經賣給我,你想再要回去,除了這三百兩銀票外,你還得貼上一點東西。」
「貼上什麼東西?」
那東洋人「刷」的一下,從腰間抽出一柄雪亮而狹長的東洋劍,冷冷的說道:「把你的一隻手掌留下!」
「啊!這,這……」鄒老闆嚇得臉色大變、連連倒退,退回店裡去了。
東洋人鼻子裡傲慢的哼了一聲,將那卷畫軸往袖筒裡一塞,雙手一叉,就昂著頭離開。
東洋人沒想到的是,他此番蠻橫兇狠的舉動,正好被一位在麒麟街閒逛的少年看個清清楚楚。
這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圓圓的臉蛋,白白淨淨的。小翹鼻子,細眉細眼,腦後垂著一條烏亮的辮子。他的個頭不算高,瘦骨伶仃的,穿著一件海青藍長衫,乾淨俐落。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儼然是一位一心唯讀聖賢書的小小書生,但他眼波閃動之間,卻有一股驚人的英氣。
少年悄悄跟在東洋人後面,經過街心時,還拐到賣雜貨的攤子上去買了一樣東西,往衣袖裡一掖,然後繼續跟著那東洋人一路走去。
眼看就來到最熱鬧的府前大街上,這裡行人如織、車水馬龍,擠擠挨挨,行走甚為不便。
正當那東洋人一招手,叫來一輛馬車正準備要跨上去之際,少年正好走到他身邊。似乎是被旁邊的人群擠了一下,少年輕輕的和那東洋人擦身而過,東洋人也沒察覺什麼就上了馬車逕自離開了。
看著那輛馬車轆轆遠去,少年調皮的眨眨眼,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短軸來,正是東洋人剛才買的那幅鄭板橋蘭花圖。而東洋人的袖筒裡,則裝著少年剛才從雜貨攤子上買的一根擀麵棍。
且不說東洋人待會兒滿懷得意的掏出那個畫軸,卻發現變成一根擀麵棍時,該氣得如何兩眼發直;只說那少年腳下生風,此時已經進了一條僻靜潔淨的巷子裡。
他在一間青瓦粉牆的宅第前四下警惕的看了一下後就進了大門。剛進大門,他就遇到一位正匆匆往外走的健壯小子。那小子看到少年,喜出望外,連忙恭敬的作了一揖說:「阿園少爺,你回來得真巧,師父正要我趕快去找你呢!我還擔心,偌大的省城,一時半刻要到哪兒去找你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小神仙呢!」
「小六子,章大伯找我有什麼事?」被稱為阿園的少年問道。
「師父說是有件要緊的事要和你商量。」叫作小六子的健壯小子湊到少年耳邊輕聲說道。
「要緊的事?」阿園心裡嘀咕著,三步併作兩步走進內室,然後恭敬的問道:「大伯,您找我有什麼事?」
內室裡有一張床,床上半躺著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六十多歲年紀,鬢髮皆白。雖說面帶病容,但眉眼間的威嚴卻絲毫未減。在他的枕頭旁,還放著三顆足有鴨蛋大小的雪亮鐵球。
他就是名震江南的章伯濤,曾經擔任巡撫衙門總捕頭,江湖上人稱「鐵膽章」。一則因為他做了幾十年的捕頭,一直行俠仗義、剛正不阿,從不做半點骯髒苟且、敗壞良心的事,江湖上人都敬他畏他,還送他一個雅號——鐵膽。二則因為,他練就了一手鐵膽功,就是放在他枕頭邊的那幾顆鐵球。一球飛出,百步之內百發百中,而且力道強勁,能將三寸厚的硬木板洞穿一個窟窿,所以,一般的綠林盜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光是聽到他的名字就望風而逃了。
只是他現在年紀大了,加上近來染上風寒,竟然將一個鐵錚錚的老捕頭折磨得幾乎散了架,只能躺在床上和藥壺為伴。
他看到少年進屋來,不由得使勁坐直了身體,滿懷期盼的說道:「阿園,你來得正好,此事也只有請你這位小千手神出馬了。」
鐵膽章之所以把阿園喚作「小千手神」,原來早年江湖上有一位功夫超凡的奇俠,名叫「千手神」,他有兩招獨家功夫:
一招叫「千手功」,出手快如閃電,瞬息間兩隻手可當千隻手用,兩隻手可做千隻手的事,「千手神」的稱號也就由此而來。
另一招叫「白駒過隙功」,這是非常神奇的柔骨功加上乘的輕功,可以像狸貓一樣,眨眼間從比自己身體小許多的縫隙間穿過去;也可以像影子一樣,飛簷走壁卻沒有一點聲音。
阿園就是這位「千手神」的獨生子。他繼承父親這兩招家傳的功夫,而且青出於藍勝於藍,所以被江湖上人稱作「小千手神」。
剛才在府前大街,他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就將東洋人袖筒裡的鄭板橋畫軸換成擀麵棍,用的就是千手功。
這幾年裡,小千手神阿園和鐵膽章結成了至死不渝的忘年之交,兩人情誼相投。雖非父子,卻比父子還親。他們聯手破過好幾起疑難大案,擊敗過不少厲害的對手。
近日得知鐵膽章患病在床,阿園特地從京城趕來探望,而且一直陪伴在老人的病榻旁。今天見鐵膽章精神轉好,而且午覺睡得很香,阿園才出去遛達一下,沒想到,就在此期間卻發生了重要的事情。
「大伯,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麼急著找我?」
只見鐵膽章這時朝著門外喊道:「格格,格格快進來!」
「來了,來了,我來了!」聽到這甜爽脆亮的回答,分明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是啊!格格是皇親貴族家女孩的稱謂,但老捕頭家裡怎麼來了一位格格呢?阿園正猜想著,只見從房門外蹦跳著進來一隻鳥。
原來,被稱作「格格」的竟然是牠!
仔細看,這隻鳥的個頭比鴿子小,全身披著黑得像金屬般發亮的羽毛,偏偏翅膀尖端的幾根羽毛是雪白的,嘴巴和腳爪都是橘紅色,從眼角上一直到腦後還有一條鮮黃色的狹細肉冠,像是戴著一副漂亮的眼鏡,就像一個俏麗活潑的小精靈,讓人一見就不得不被牠吸引。
阿園還是頭一回看到這種鳥,不由得脫口而出,「這是一隻八哥吧?」
「不,我不是八哥,我是九官鳥,九官鳥!」不料,那隻鳥似乎有些生氣的糾正道。語氣中顯然對自己是隻九官鳥很有優越感。
說話間,牠已撲騰著翅膀飛到床旁的桌子上,左右轉著腦袋,上上下下、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阿園。又像是故意要讓阿園也把牠看個仔細,讓他知道:八哥是八哥,九官鳥是九官鳥。
「阿園,你別小看這隻鳥,牠可聰明呢!」鐵膽章說:「牠是我一位好友的心肝寶貝,牠到這裡來,是替我那位好友來求助的。」
「你的好友?」阿園感到驚訝,因為他和鐵膽章相識這些年來,已經像一家人,他對鐵膽章的家人、親友都很熟,但卻從來沒聽過他有一個養九官鳥的好友呀!
「是一位多年前的好友,所以你不知道。他可不是一般人,」鐵膽章說:「他是一位鑑劍大師。」
「鑑劍大師」這詞,阿園聽起來很陌生,因為他平時基本上不用兵刃,所以對刀劍一類所知不多。
「是的,他叫公孫明。可惜,他一出生就雙目失明,但是聰慧過人。像你這麼大時,他遇到一位老道士。那位老道士是位遁世的武林高人,身懷絕技。也許是緣份吧!老道士竟然一眼就看中他。在老道士的悉心傳授下,幾年後,他練就了一身神鬼莫測的鑑劍功夫。」
「可是,他雙目失明,那要靠什麼去鑑別刀劍呢?」阿園詫異的問道。
「他當然不能靠眼睛去看,他是靠耳朵聽。只要把刀劍輕輕一敲,他就能聽出這把劍的形狀、質地、長短、輕重等等,甚至連這把劍經歷過哪些主人,參與過多少次爭鬥,一切來龍去脈,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啊!這麼神奇。」阿園聽得入了神。
「神奇的還不只這一點呢!」鐵膽章壓低聲音說道:「他還有一項絕技,一般人是不知道的。那就是『嗅』。」
「嗅?」
「對,用鼻子嗅。大老遠他就能嗅出劍的氣息,而且能嗅出這是一柄什麼樣的劍,持劍的人想要做什麼。」
「這……這可能嗎?」如果說靠耳朵聽鑑劍,阿園覺得還可以相信;那麼用鼻子老遠就能嗅出劍的氣息,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一點都不假,我和他的相識就是這樣來的。」說罷,鐵膽章就把那段往事娓娓道來。
(大標)有特異嗅覺的公孫明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身為越州府衙門捕頭的鐵膽章,剛剛破了一件大案。那是一個作惡多端,身繫數十條人命的血案。名叫「禿尾鯊」的海盜頭子,在交手中被鐵膽章用球擊中腦門而死。而他手下的幾十名海盜,除了三個趁亂逃走,其餘的全都落網。鐵膽章也因此為越州沿海的百姓除去一個大禍害。
這一天,越州的漁民們在城外閱海樓擺盛宴邀請鐵膽章,以表達他們的感激之情。桌上幾十盤菜全是剛剛從海裡釣上來的海鮮,喝的則是窖藏了十八年的正宗女兒紅。
酒宴之後,鐵膽章帶著幾分醉意走出閱海樓,。誰知,在跨出門檻時,他把一根倚在門旁的竹竿碰倒了。他低頭一看,只見一位二十多歲的書生,衣著潔淨、清瘦儒雅,只是雙眼空洞的只剩眼窩,此刻正坐在閱海樓的門檻上休息。他見狀立刻俯身將竹竿撿起,送到這位年輕的盲書生手中,並連聲道歉。
不料,卻聽盲書生低聲問道:「壯士懷裡有三顆鐵球,是否就是剷除海盜的鐵膽章?」
「正是在下。」
「出此門約莫百十丈外有一條小巷,有四個人現在正埋伏在那裡。他們懷裡揣著刀劍,其中有一柄劍非比尋常,看樣子他們是衝著你來的。」
「你怎麼知道?」鐵膽章驚疑的問。
因為眼前這位書生明明是位盲者,怎麼知道自己懷裡有三顆鐵球,又怎麼能對有人要暗算他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這個你就別問了,你只要相信我就是了。」
鐵膽章聽了,雖不全信,但也不敢不信。頓時就心生一計:先將兩顆鐵球塞進綢腰帶的兩頭——這是他的一件祕密武器,通常不到緊要關頭是不會用使出這一招的。然後,他再裝成酩酊大醉的模樣,東倒西歪、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果然,他剛走近那條小巷,四條黑影就向他撲了過來,一下子就把他圍住了。
「你……你們想幹什麼?」鐵膽章故意做出醉得舌頭發硬、驚惶失措的樣子。
「我們是來為禿尾鯊大哥報仇的。」
原來這些人都是禿尾鯊的餘黨。鐵膽章一怔,暗想:「這當真是『善者不來,善者不來』哪!」
只見四個人中有三個人拿著利劍,正惡狠狠的向鐵膽章的要害刺來!
好一個鐵膽章,一個醉步,他就像一棵被風吹彎的樹一樣,把身體突然斜側倒地,避過了這來勢兇猛的第一個劍陣。與此同時,他隨手一抽,就已將那綢腰帶解下來。「刷」的一下,綢腰帶的一頭如同一條飛蛇,從三柄劍的空隙中穿出。這本是一條特製的綢腰帶,異常的柔韌,比一般腰帶要長幾倍,兩頭各有一個小口袋,專門用來裝鐵球的,一旦裝上鐵球,綢腰帶就立刻變成威力十足的流星錘了。
「咚」的一聲,左邊的海盜根本來不及閃躲,額頭上就已中了一球。這球的力道可不一般,足以在石獅子腦袋上砸出一個小洞,更何況人的腦袋了。那傢伙一聲都沒吭,就撲倒在地了。
綢腰帶的另一頭緊隨而上,直擊右邊海盜的心窩。也是「咚」的一聲,那傢伙頓時口鼻噴血,然後丟了手中的劍連退幾步,最後倒在地上。
中間的那個見情勢不妙,連忙用手中的劍阻擋飛來的綢腰帶。不過,那綢腰帶結實得很,根本砍不斷,反而在他的劍上纏了一圈。鐵膽章稍加力,帶著鐵球的綢腰帶頭藉著那股勁道,就像蛇尾巴一樣,甩了一個彎,最後「啪」的一下正中他的後腦勺。
這一切只是在片刻之間的事。眼看三名同夥都已躺倒在地,第四個海盜卻似乎毫不在乎,他的臉上始終掛著難以捉摸的冷笑。這時,他緩緩拔出劍,那是一柄狹長、彎彎的,似劍又似刀的兵刃,稍一轉動,就有刺目的寒光閃射出來。
鐵膽章不禁一驚!他認出這是一柄倭刀,也叫「東洋劍」。只見那人舞將起來,眼前頓時出現一團白光,根本不見人影,並向鐵膽章步步進逼。顯而易見,這人的功夫比那三個海盜要高出很多,很可能是請來的高手。
鐵膽章不敢怠慢,將那根綢腰帶揮得如風車一般,同時又提防著,不讓對方的東洋劍碰到。因為他摸不透對方的劍到底有多厲害。所以他只好步步後退,已退到牆根。
就在揮舞綢腰帶的同時,他一手閃電般的掏出第三顆鐵球,鐵球從飛舞的綢腰帶空隙中飛出,直擊對手的門面。眼看已到那人跟前,那人招式急變,回劍來擋。只聽「噹」的一聲,如同削蘋果一般,竟將實心鐵球一削為二。與此同時,鐵膽章手中兜著鐵球的綢腰帶頭也擊中了他的左肩,痛得那人「啊」叫了起來。但是他咬著牙回手一劍,還是將那綢腰腰帶削斷了。看來,這東洋劍果然厲害。
這時,只聽巷口一片人聲吶喊,衝過來一大群人。原來盲書生已將此事告知那些漁民,他們就帶著魚叉魚刀前來助陣了。
那人看到這一勢頭,不敢再戀戰。轉身一跺腳,就竄出小巷那一頭,不見了。
鐵膽章這時才長長呼出一口氣!他知道,如果不是盲書生叫來漁民們,這一場惡鬥的結果到底如何,還不得而知呢!
鐵膽章對那位書生當然十分感激,他執意邀請書生到他家裡坐一坐,哪怕喝一杯茶也好。盲書生答應了。沒想到,這一坐他們就整整聊了一夜,兩人從此結成了摯友。
聽鐵膽章說到這裡,阿園說道:「如此說來,他當時就是憑著氣息知道那幾個人身上有刀劍,而且是嗅出其中一把劍是非比尋常的東洋劍?」
「是的。後來,我和他成了好友,他就告訴我:他除了能聽出劍的好壞,還能嗅出關於劍的一切。這是當年那位老道士傳授給他的絕技,他一般是不肯透露,也不肯告訴別人的。因為他和我是莫逆之交,才告訴我。」
「這種絕技,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呢!」阿園不勝驚羨的說。
「其實,類似這樣的絕技還是屢見不鮮的。有些老廚師,隔著幾間屋嗅到菜香,就可以說出正在燒的菜有哪些食材,是怎麼烹煮的,是偏鹹還是偏甜了,絲毫不差。有些幾十年常喝茶的人,茶杯蓋不必掀開,隔老遠一嗅香氣就能說出是在喝什麼茶,加的是什麼水,甚至用的是什麼壺,燒的什麼炭,都一清二楚。我還看過一位醫生,他看病從不把脈,也不問病人的情況,只是嗅一嗅病人呼出的口氣,就知道病人得了什麼病、該用什麼藥,從來沒出過差錯。
公孫先生曾對我說過:世間萬物都有其獨特的氣息,只是有的能嗅到,有的不經一番磨練是嗅不到的。而這氣息中蘊含的內容,往往比這一事物的形狀、聲音、色彩中蘊含的內容來得更豐富、更全面、更真實,而身為萬刃之首兵器之王的劍,當然也不例外。」
鐵膽章的這番話,聽得阿園也連連點頭,大有啟發。
「那時他就養了這隻格格了嗎?」阿園指著那隻站在桌上,正側著小腦袋,也聽得十分專注的黑鳥問道。
「還沒有。」鐵膽章說:「直到三年前,他又一次到我這裡,肩上站了一隻九官鳥,說是要為自己找一個說話的伴,平時也能幫上不少忙。他對格格就像對女兒一樣疼愛,格格也極聰明靈巧。那一次,只不過住了幾天,各地方牠都熟悉了,所以今天牠才能獨自飛到我這裡來。」
「章兄,快想辦法救我,我被惡徒劫持了。」這九官鳥也真是聰明,聽到鐵膽章說到這裡,才尖聲叫了起來。那口氣顯然不是牠的,而是在重複牠主人公孫明的話。
「對了,剛才牠一進來就對著我不停的叫著這句話,語氣十分急促。」鐵膽章嘆口氣說:「我猜想,公孫先生是遇到壞人了,急需我去救他。但偏偏我又病成這樣,恐怕是難以幫他的忙。但是,好友有難,怎麼能見死不救呢!所以,我就叫小六子把你找回來商量一下。」
阿園一聽,立刻明白了。不待鐵膽章說完,就爽快的說:「章大伯,你不必說了,這件事交給我就是了。我一定盡心盡力,救出這位鑑劍大師。只是,他現在到底在哪裡呢?」
阿園話音未落,九官鳥就叫起來了,「格格知道,格格知道!」
「那太好了!」阿園一聽,喜出望外,「你主人在哪裡?」
「在江邊,在山上,在廟裡!在江邊,在山上,在廟裡!」
遺憾的是,格格只能這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可是到底在哪一條江,哪一座山,哪一座廟,就說不清楚了。這天下的江,天下的山,天下的廟,有多少呢!
更重要的是,鑑劍大師公孫先生到底遇到什麼人?為什麼會被劫持?格格就更加說不出來了。儘管牠十分聰明,但是牠畢竟只是一隻小小的鳥啊!
「不要緊,既然格格能從那地方飛到我們這裡來,那麼,牠也應該記得回到那條江、那座山、那座廟的路。我只要跟著牠就行了。」阿園想了一下說道。
「格格,你還認得回去找你主人的路嗎?」鐵膽章問九官鳥。
果然,格格連聲應著,「認得,認得!」
「那好,我們出發吧!」阿園立刻喚道:「小六子,幫我挑一匹上好的快馬!章大伯,你安心養病,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慢!」阿園正待出門,鐵膽章又突然想到什麼喚道:「阿園,你把這個帶上。」
阿園接過鐵膽章手裡沉甸甸的東西一看,「你的鐵球?」
「對!你帶一顆我的鐵球,這樣當你找到公孫先生時,憑著這顆鐵球他就會知道你是自己人,是去救他的。」
「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