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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搞不定的青藤
一天下午,鬼谷學校兵法班的同學正在水簾洞教室裡自習,學校食堂的大廚、長得就像一個白麵大包子的菜包師傅突然莽莽撞撞的闖進來,連腦門上的汗滴都沒來得及擦,便揮著長長的擀麵棍指著大家的鼻子頤指氣使猛罵:「你們這群懶蟲,讓你們照料菜園,你們去看看,你們把菜園都照料成什麽樣了?」
由於菜園的負責人公孫先生被鬼谷子派到山下的朝歌城採購糧食,這幾天,照料學校菜園的事,便由兵法班初級生接手。
「菜包師傅,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昨天在菜園裡除草施肥澆水,做了整整一個下午呀!」正趴在課桌上看書的龐涓丟下竹簡抗議道。
龐涓說得很對,他昨天下午確實去菜園了,但並不是自願的,而是被九哥那尖尖的獠牙逼著上場的。當大家都去菜園工作時,一貫混水摸魚的龐涓又偷偷溜進寢室裡睡大覺,結果被義務勞動監督員九哥咬得屁股開花,一坐下就疼得要命,只能趴在課桌上看書了。
在昨天享受到九哥獠牙伺候的倒楣蛋,除了龐涓,還有孫臏。即使到了菜園,這個書呆子仍然一心兩用,邊拔草邊讀書,蹲在一棵狗尾巴草前拔呀拔,拔呀拔,足足拔了半個小時,那棵狗尾巴草兄仍然迎風招展。結果,孫臏這種出工不出力的行為也被義務監督員九哥發現了,於是,九哥又亮出獠牙,對著孫臏的屁股毫不猶豫的咬了上去。
「冤枉你?那你跟我去菜園看看,是不是冤枉你了!」菜包師傅蹬蹬跑過去,舉起擀麵棍,對著龐涓高高撅起的屁股便是狠狠的一拍,「走!」
啊!龐涓慘叫起來。他飽受九哥摧殘的屁股,經過菜包師傅這重重的一拍,創傷又復發了。
拍完龐涓,見正在旁邊課桌前的孫臏也在高高的撅著屁股,似乎在等待著擀麵棍大駕光臨,於是,菜包師傅又毫不客氣的重重賞了孫臏一下。
啊!正沉迷於書中的孫臏也丟下竹簡捂著屁股慘叫。
「切,身為兵法班的學生,這點小傷就撐不住了?將來怎麽領兵打仗呀?」菜包師傅撇嘴,「你們都跟我去。」
「去就去,反正我們不是懶蟲!」辛辛苦苦做那麽多工作,菜包師傅不通令嘉獎也就算了,如今還平白無故的冤枉人,大家也是滿腹委屈。
於是,鬼谷學校兵法班的全體初級生全都放下手裡的毛筆竹簡,走出水簾洞教室,通過搖搖晃晃的藤橋,穿過亂石遍地的演兵嶺,涉過演兵嶺腳下的一條小溪,走到了演兵嶺東面的菜園前。
可是一看到菜園,原本等著用事實來伸冤的大家都吃驚的張大嘴巴,一副見鬼的表情——昨天,這裡還是蔥薑蒜茁壯生長,芹菜芥菜韭菜綠色滿園,生機勃勃;可如今,菜園卻幾乎成了草園,裡面爬滿了長滿刺的藤蔓,精心種植的菜卻反而被擠得幾乎沒有立錐之地。
「這就是你們精心照料的菜園?照這麽下去,菜園裡的菜就要被青藤給擠死了!以後拿什麽給你們做飯?」菜包師傅指著滿園的青藤說。
「免了免了,吃這些帶刺的東西?那我的胃還不被扎得千瘡百孔呀?」龐涓連連搖頭。
「菜園昨天不是好好的嗎,如今怎麽變成這樣呀?」小白納悶的蹲下,撿起一根藤條,放到亮晶晶的小眼睛前仔細研究著。
纏在小白右手臂上的小青也伸過頭來圍觀。
「怎麽,你也想幫我破案嗎?」小白笑著拍拍小青的蛇頭。可惜,小青只是看了幾眼便哧溜一聲爬下小白的胳膊,鑽到綠油油的青藤裡不見了。
貪玩的小青蛇,一定是去捉田鼠了。
「有什麽發現?」孫臏也把腦袋湊了上來。
「這棵青藤我昨天就見過,當時只有半公尺長,我還以為是什麽瓜秧呢,便放過了它,沒想到一天的工夫,就爬滿整個菜園了。」小白說。
孫臏吃驚:「老天,這究竟是什麽東西,生長速度如此快速?」
「連你這個百科全書腦袋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了。」小白攤攤手。
「一天就長這麽快?切,你騙誰呀?明明是混水摸魚,卻還想找理由、找藉口。我十分嚴肅的告訴你,我最討厭不誠實的學生了。」菜包師傅批評小白。
「我沒有!」小白爭辯。
「還狡辯!」菜包師傅伸出擀麵棍,又要和小白的屁股來個親密接觸,可小白一個騰躍便跳到了三公尺開外。由於有深厚的內功功底,再加上練功刻苦努力,如今小白的輕功可是鬼谷學校初級班裡的第一名,比千年銀杏樹上的金毛猴王還機靈敏捷,胖胖的菜包師傅又怎麽捉得住他呀。
「小白兔逃得倒滿快的。」菜包師傅笑呵呵的說,擀麵棍一揮,「大家一起上,徹底殲滅這些野草。」
在菜包師傅的監督下,大家一起上前,冒著被藤條上的刺扎手的危險,把這些與大家的盤中菜搶地盤的青藤砍斷,拖到菜園外。
「你們這樣是沒用的,必須把它連根拔起,斬草要除根嘛。」菜包師傅提醒。
「根在哪裡裡呢?」小白彎下腰仔細尋找,可這些青藤縱橫交叉密如蛛網,要想找到它們的根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當小白發愁時,小青突然從遠處的菜園裡鑽出來,對著他搖頭晃腦。小白知道,小青一定是發現了什麽,趕緊跑了過去,蹲下一看,立刻高興地喊了起來:「根在這裡,小青找到了!」
剛才小青並沒有去尋找晚餐,而是利用自己的身體優勢,鑽到青藤下面幫助大家排憂解難。
「我這就把它給拿下。」瘦瘦的小白豪氣萬丈地說。
只見他彎下腰,分開茂密的葉子,抓住根緊挨著地面的部分,卯足了勁,大喝一聲,嗨!
成功了?
哪裡呀,這根手腕粗的藤根紋絲未動。
糗大了的小白只好退到了一旁。
「小白兔,爬樹你是大師級的,要是論力氣,可就是超級菜鳥了,還是看我的吧。」力大無窮的田力士走過來,向手心裡吐了口口水,也彎下腰使勁的一拔,嘣,他四腳朝天地跌到了地上,活似一隻被翻過來的烏龜。
「怎麽樣?」菜包師傅問。
「搞定!」躺在草叢裡的田力士揮著手裡長長的根說。
把菜園裡所有的青藤都清理完畢,大家回到水簾洞教室,洗洗手,繼續自習去了。
第二天吃完早飯,小白帶著小青在廣場上的千年銀杏樹下仰著頭,看金毛猴王打一隻調皮的小猴子的猴屁股,八哥突然尖叫著飛了過來:「不好了,菜園出事了!」
怎麽了?難道那棵青藤又捲土重來了?
第二章菜園裡的魔鬼花
小白撒開小腳丫子,隨著一些兵法班的同學飛快地奔到菜園,抬頭一看,果然,青藤不但捲土重來,收復昨天的全部失地,而且變本加厲,把所有的菜都淹沒在肥大的綠葉中。
聽到這個消息,菜包師傅又舉著擀麵棍咚咚咚的趕來了,見到這一切,他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怎麽樣,菜包師傅,我昨天沒有騙你吧?」小白問。
「是的,確實是這棵青藤在作怪,我昨天錯怪你們了,我向你們道歉。」菜包師傅知錯就改。
「道歉就不必了,如果你換成賠禮的話,我們倒十分願意接受。」小白眨巴眼睛狡黠的說。
「就是,你昨天的所作所為,不但傷害我的心靈,還嚴重傷害我的屁股,不表示表示怎麽能成?」龐涓捂著爛屁股嚷嚷。
「我知道你們這些饞鬼想要什麽,不就是我的菜包,沒問題,今天晚上來找我,我請你們吃。」菜包師傅爽快的說。
哇!他們都驚喜地跳起來,菜包師傅的拿手絕技菜包,那可是他們日思夜盼的美食呀!
「只是,我們昨天不是已經清理乾淨了嗎?連根都沒了,這棵青藤怎麽可能又死灰復燃呢?沒道理呀!」望著眼前滿滿的藤條,小白百思不得其解。
「根?」聽了小白的話,田力士突然想起什麽,「我昨天拔根的時候,聽到嘣的一聲,好像是拔斷了,菜田裡應當還有一段。」
「你做事怎麽這麽馬虎?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斬草要除根,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呀!」菜包師傅一揮擀麵棍,嚇得野豬田力士趕緊護住屁股。
「這棵青藤確實很邪門,不但生長速度超級快,而且生命力超級強,就像蚯蚓一樣,你只要給它一點機會,它就能死灰復燃。大家好好工作,這次一定要徹徹底底的剷除掉!」菜包師傅大聲命令。
「好!」大家捲起袖子,再度辛辛苦苦的開始拔草的工作。
小白沒有去拔,而是在藤條滿地的菜園裡跳來跳去,尋找青藤的根。
憑著記憶,找到昨天拔根的地點,小白彎腰一看,根,果然在這裡,不過,經過一天的生長,它更粗更大,已經快趕上田力士的大腿了。
「我來,我來!」見小白正彎腰看著藤根,田力士又興奮的奔過來,伸出大手,狠命地拔。
碰上力氣賽過野豬的田力士,這藤根的小命算是到頭了。大家都圍在田力士的周圍,等著為他歡呼。
力大無窮的田力士這次讓大家失望了,等了足足一分鐘,這藤根仍然在菜園裡好端端的,田力士反而累得滿臉通紅,氣喘吁吁,汗珠大滴大滴的滾落。
「要不大家一起上?」小白挽起袖子準備幫忙。
「不行,我一定要把它拔下來!」田力士堅持。自己一向號稱鬼谷學校第一大力士,如果連這麽一個草根都搞不定,以後還怎麽好意思在學校裡混?
田力士大口的喘幾口氣,然後氣沉丹田,大喝一聲,奮力一拔,竟然真的把這藤根拔出半公尺長來。
「好!」大家為田力士歡呼。
接著,歡呼便變成驚恐,因為大家發現這個根周圍的藤條竟然就像有生命的蛇一樣,突然快速地捲過來,把青藤根拔起的田力士,反而被青藤緊緊的纏住,活像被套上一張不斷收縮的藤網。
「快救人!」小白抽出降龍木劍,劈哩啪啦,一陣猛砍,終於把纏繞在田力士身上的藤條砍斷,把他救出來。
「這棵青藤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厲害?」終於脫險的田力士連連驚呼。
「不知道,」小白擦著降龍木劍上的藤汁搖頭,「但我知道,要是讓它再這麽瘋狂的長下去,別說我們的菜園了,恐怕整個山谷,都會成為它的領地。」
「一定要趁它還未形成大氣候的時候,徹底的消滅它!」田力士抽出自己的鬼頭刀,對著張牙舞爪的藤條勇猛的衝上去,大家也跟衝上去,一陣大砍大殺之後,菜園裡的青藤終於被劈成稀巴爛。
最後,只剩下那個難搞定的藤根了。
「要想除根,必須用專業的工具。」小白一溜煙地跑到菜園旁邊的茅屋裡,扛著一把鐵鍬回來了。
「讓我來!」田力士搶過鐵鍬,賣力的鏟起藤根周圍的泥土。
這個看似簡單的鏟土工作,卻把田力士忙得滿頭大汗,因為這棵青藤的根長得實在是太深太深了,下面又有好多大石頭,田力士挖呀挖,挖呀挖,挖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仍然沒有找到藤根的盡頭。
「好累呀,我歇歇先。」田力士終於頂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來。」小白接著挖。
直到太陽升到頭頂、地面上被挖出一個深達五公尺的大坑時,他們才終於功德圓滿,把青藤的根徹徹底底的挖出來。
「讓我把它碎屍萬段如何?」面對著靜靜躺在地上的青藤根,田力士舉起他的鬼頭刀。
「不行,萬一斷的根又生根發芽怎麽辦?」
「那你說怎麽辦?」
「燒,把它徹底燒成灰,這樣就一了百了了。」小白斬釘截鐵的說。
是個好主意。
於是,大家把這些藤條和藤根拖到菜園東面的一片空地上,在上面堆上乾樹枝,小白用火石打出火苗,一堆大火便熊熊燃燒起來。
「誰在放火?」八哥撲閃著翅膀飛過來,剛剛到達菜園的上空,便被滾滾的濃煙薰得來了一個緊急迫降,撲到小白的懷裡大聲咳嗽。
「不好意思,我們在燒藤條呢,沒想到把你給薰倒了。」小白道歉。
「最好是薰死,這樣我就可以吃美味的燒烤八哥了。」龐涓擠眉弄眼的說。
大火終於熄滅了。聞訊趕來的九哥又對著灰堆澆一泡大大的尿。
「這下子,看這棵青藤還怎麽死灰復燃!」小白在旁邊配臺詞。
九哥躥到灰堆裡,翻找了一會兒,竟然啣著一段像骨頭的東西出來了。
天空突然傳來尖銳的叫聲,一個大大的黑影掠過。
是禿頭鷹,八哥的死對頭禿頭鷹。八哥嚇得瑟瑟發抖。
可是九哥精神抖擻,牠扔下嘴裡的東西,跑到一塊大石頭上,仰著頭,連連咆哮,似乎在說,臭小子,別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天上呀,有本事就到地上和我大戰三百回合!
禿頭鷹似乎聽懂九哥的話,尖叫一聲,把翅膀一振,竟然就像一架準備投彈的戰鬥機一樣俯衝下來。
目標,九哥!
強敵來襲,九哥羽毛倒豎,把自己的身體壓縮成一個彈簧,準備把自己改裝成一架投石機,把這個總是威脅鬼谷學校領空的敵人打下來。
近了,近了,禿頭鷹那閃亮的眼睛和尖尖的鷹嘴已經是清晰可見。
九哥彈射而出,眼看著就要命中,禿頭鷹卻身子一偏,一個緊急轉彎躲過九哥致命一擊。
九哥啪嗒一下子滾落到了堅硬的碎石上,摔得嗷嗷直叫。
禿頭鷹趁機飛到灰堆旁,叼起九哥丟下的那段東西得意的飛走了。
「禿頭鷹叼走的是什麽東西?」田力士想知道。
「應當是骨頭吧,否則禿頭鷹搶它幹什麽?」龐涓猜測。
「可是灰堆裡怎麽會有骨頭呢?我猜,應當是根,它還沒有燒盡,便被九哥給啣了出來,」小白猜測,「見九哥樂不可支的啣著,禿頭鷹應當是把它當成骨頭了,所以才這麽拚命的和九哥爭搶。」
「管它呢,我們反正已經把青藤剷除燒光了,一段燒焦的藤根能翻起什麽浪來?我們還是回去準備準備,等著晚上去吃菜包師傅的菜包大餐吧。」
「就是,就是。」一提到美味的菜包,大家立刻精神大振,把別的東西都抛到了九霄雲外。
第二天,下山的公孫先生回來了,聽說了這件事,他大驚失色:「這棵青藤,應當就是傳說中的魔鬼花?」
「魔鬼花?」小白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花。
「魔鬼花,也叫吃人花,春天發芽,夏初開花,花朵豔麗無比,」公孫先生說,「可這種花危害巨大,它就像好戰成性的魏王魏塋一樣,萬分貪婪,瘋狂的侵占每一寸土地,把周圍的植物都擠死,吞吃身邊的每一個動物,甚至人類。所以,在五百年前,周天子就在全國開展剿滅魔鬼花的行動,現在除了在一些深山老林裡,魔鬼花已經很少見到了。」
哇!小白吃驚的吐著舌頭:「幸虧及時把它給剷除了。」
「可是我聽說,魔鬼花的一段根被禿頭鷹叼走了。」公孫先生擔心的問。
「是的。」小白點頭。
「希望它已經被燒焦了,」公孫先生仰望天空,「否則,只要遇到合適的土壤,它還會頑強的生長。到時候,那片土地可就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