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天堂的信

爸媽的「寵物」

「起床啦！張虹雯！」

小雯正好睡時，六歲的妹妹小貝在床邊搖著她，催促她起床。她懶得理會，翻過身繼續睡。

這時鬧鐘響了，小雯還是無動於衷。

頑皮的小貝興起惡作劇的念頭，把響個不停的鬧鐘丟進小雯的被窩裡。登時，被窩像炸開的地雷般被掀開，小雯氣急敗壞的跳下床，怒吼著：「張虹貝，你死定了！」

小貝一看到小雯跳下床，立刻笑著尖叫衝出去。

小雯更氣，怒吼著追出去。「張小貝，別跑！你給我回來！」

小雯追到客廳，看到小貝笑嘻嘻的躲到正從廚房端著一盤荷包蛋出來的媽媽身後，立刻止住腳步。媽媽和已坐在飯桌前的爸爸，不以為然的看著她。

「一大早吵吵鬧鬧做什麼？」爸爸皺眉問。

「都是小貝啦！」小雯忿忿指著小貝向爸媽告狀：「她把鬧鐘丟進我的被子裡，吵得我耳朵都快聾了！」

「小貝，你怎麼這樣對姊姊啊？」媽媽責問小貝，卻一臉和顏悅色。

「媽媽要我叫姊姊起床，可是姊姊怎麼叫都叫不起來啊！我就讓鬧鐘自己叫她呀！」小貝說得理直氣壯。

媽媽責怪的看向小雯。「小貝叫你起床，你怪她就不對了。」

「大家都知道你會賴床。這麼說來，小貝這麼做也沒錯。」

可惡！爸爸也站在小貝那一邊。

「她叫我，我有聽到啊，我晚一、兩分鐘起床關她什麼事？」小雯氣憤的說。

「可是你上學要遲到了耶！」小貝看著小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小雯很不高興，正要反駁，媽媽卻說話了：「好啦，快去換衣服。小貝說得沒錯，都快七點半了，你看你還穿著睡衣，也還沒刷牙、洗臉，真的打算要遲到嗎？」

「上學遲到，自己要負責！」爸爸也毫不挺她。「都已經上國中了，要懂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要事事都想靠父母。」

小雯看了下牆上的鐘，確實已經快七點半了，頓時，她無話可說，忿忿瞪了小貝一眼，回房間換衣服。

在她家，一天總是這樣拉開序幕，只要睜開眼睛，她跟六歲的妹妹小貝就沒有和平相處的時刻。之前在課堂上學到，每一種生物在這世界上都有天敵，就像老鼠的天敵是貓，她和小貝誰也不怕誰，但那感覺就跟「天敵」沒兩樣。對！小貝就是她的天敵！

「快吃！上學要遲到了！」

爸爸已經出門去上班。小雯剛坐下來，媽媽就這樣催促她。看到小貝仍悠哉吃著飯，她忍不住抱怨：「小貝也要上幼兒園啊！她慢吞吞的吃飯，媽，你怎麼都不管管她？」

「小貝，你上課也要遲到了，別發呆。」像是回應她的牢騷，媽媽轉頭跟小貝說，但那語氣完全聽不出任何催促與苛責。

「我很努力吃了，可是沒辦法吃很快呀！」小貝說。

又來了！小雯看到小貝一臉無辜的看著媽媽的模樣，眼睛不禁往上一翻，小貝又在施展她的撒嬌工夫，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每次都被小貝這種嘴臉迷得團團轉。

「來，媽媽餵你，慢慢吃！」

媽媽果然和顏悅色的餵小貝吃飯，小雯越看越生氣。儘管每天的早餐媽媽都準備得很豐富，面對小貝，她卻越來越沒有胃口。

「吃飽了！」她重重放下碗筷，霍的站起，以示抗議。

媽媽卻沒有發現她的不快，一逕專心餵著小貝，看也沒看她一眼。

「吃飽了就快去上學！」媽媽公式化的交代她，轉而對小貝語氣溫柔的說：「小貝，慢慢吃！媽媽帶你去上學。」

小雯看在眼底，心裡更火，大動作的揹起書包，就往外走。

「小雯！」媽媽忽然叫住她。

小雯停住腳，回頭看向媽媽，以為媽媽要妹妹向她道歉，眼神透著期待。

「我記得你說過，今天只上半天課。」

「對呀！幹麼？」她問。

「放學時，我過去接你，我們去買東西。」媽媽說。

登時，小雯眼睛一亮，難道媽媽發現最近對小貝的偏心，對她感到歉疚，所以要帶她去逛街買東西？

「噢，好……好啊！」她的嘴角不覺露出一絲笑意。

難得媽媽會找她一起去逛街，這讓小雯有了一早上的好心情。直到下午跟媽媽逛街時……

「你看這件怎樣？」在百貨公司裡，媽媽拿起一件童裝問。

小雯心裡一陣不快，為什麼要看童裝？難道媽媽特意找她來逛街，就是為了要替小貝買衣服？

「怎樣嘛？你說呀！」媽媽仍拿著童裝，等小雯回答。

看到媽媽期待的眼光，小雯不忍掃媽媽的興，憋了一肚子的氣，勉強點了個頭，希望媽媽到此為止，不要再問她的意見了。結果媽媽繼續挑了幾件漂亮又昂貴的童裝，一一詢問她的意見。她努力憋住氣，配合的對媽媽點頭。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又不是小貝的生日，媽媽為什麼要買衣服給她？媽媽就是這麼偏心，滿腦子只有小貝！小雯看著媽媽把那些童裝全買下來，正在刷卡付錢的身影，越想越生氣，可是這是公共場所，她如果發脾氣，不止讓媽媽丟臉，自己肯定也會被當成不懂事的女兒。

「都這麼大了，還跟媽媽這樣發脾氣！」

不知道的人一定會這樣看她。她可不希望發生這種事，但內心忿忿不平之氣卻像漸漸吹脹的氣球，越來越大，氣惱的淚水在眼眶裡打滾。但媽媽沒看見，付完錢後，自顧自提著大包、小包就走開。她趕忙揩掉眼淚，快步跟過去，拿下媽媽手上的提袋。

「我幫你拿啦！」她努力維持語氣的平靜。

媽媽轉頭對她燦然一笑。「謝謝。」

她沒有回答，提著滿手的大包、小包往前走，是不想讓媽媽看到她溼潤的眼眶。內心的不平依然高漲。

「我們要回家了吧？」她無法控制的昂起脖子，別著頭，不跟媽媽對上視線。她希望趕快回家，心裡氣惱媽媽竟然特地把她約出來買小貝的東西，要買自己去買不就好了。想著、想著，火氣又上來。「我明天要考試，要溫書。」

「放鬆一個晚上應該還好吧？」媽媽說得輕鬆。「你爸爸晚上要請我們大家吃牛排呢！就是你最喜歡的那家牛排館。」

「是嗎？」她立刻氣消，亮著眼問。

媽媽肯定的對她點點頭。

小雯的心立刻雀躍起來。她跟爸爸提過好幾次，爸爸總是很敷衍的淡淡回應一聲，沒想到爸爸還放在心上。

「可是很貴耶！」她再一次確認。

「你爸爸說，偶而一次，沒關係。」

太好了！突然間，她有了久違的被重視的感覺。

晚上，爸爸果然帶大家去那家牛排館，她開心的點了喜歡的牛排後，就聽到爸爸溫柔的問小貝：「小貝喜歡吃什麼？小貝最喜歡來這裡吃東西，對不對？」

聽到爸爸這麼說，小雯的心一下子沉到胃裡去了。

「哪是小貝喜歡啊！這餐廳是我提的。」她忍不住說。

「對呀，我知道。不過今天早上小貝也說喜歡這裡啊！」爸爸回答她之後，又笑瞇瞇的看向小貝。「對不對？」

小雯氣又上來了，搞半天原來是因為小貝，爸爸才會決定來這裡。她之前提了好幾次，爸爸都當耳邊風，小貝不過隨口講了一次，爸爸不但放在心裡，還很有效率的付諸行動，這算什麼啊？

這時候，服務生送上滋滋作響的鐵板牛排，儘管那味道聞起來很香，但此時此刻，小雯卻覺得一點都不好吃了！

爸爸、媽媽只顧著逗小貝玩，完全沒察覺她的感受。

好不容易捱完這一餐，媽媽拿出在百貨公司買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的在小貝身上比畫。爸爸直稱讚好看，小貝也開心得抱著媽媽，在媽媽臉頰上印著一吻又一吻。

「小貝果然是媽媽的開心果。替媽媽選了這麼好的餐廳，還給媽媽當這麼好的洋娃娃。」爸爸笑著說。

原本心情就已不佳的小雯在旁喝著飲料、吃著甜點，聽到爸爸這麼說，心裡的不快又多了一筆。她悶悶喝著飲料，不自覺用力吸啜來發洩內心的鬱悶，但一下子喝得太大口又太冰，頓時頭一陣痛，嗆得直咳嗽。因為咳得過於劇烈，連旁座的客人都對她投以好奇的眼光。

「怎麼了？小雯。」媽媽關心的問。

「還不是冰的飲料喝得太大口才會這樣。」爸爸毫不同情她的窘況。「肯定是嗆到加頭痛，這叫活該，這麼大了，連這點常識也沒有。」

「小雯，小心點喝。」聽爸爸這麼說，媽媽的語氣從關心轉為些許責備。

小雯心裡更氣了，若是換成小貝，爸媽肯定緊張得要死，怎會這樣無關緊要？頓時，她滿腔的忿忿不平就像一觸即發的炸彈，爸爸、媽媽卻完全沒有察覺。

「小雯，還有這個……」

像是觸動了胸口炸彈的開關，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雙手「啪」的往桌上一放，猛的站起，激動叫嚷起來。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真不知道今天晚上在這裡做什麼，你們心目中只有張虹貝，既然這樣，你們三個來吃就好了，幹麼還叫我來觀賞你們有多愛張虹貝？」

爸爸、媽媽傻眼的看著小雯，完全沒料到她會有如此抓狂的反應；還沒反應過來，小雯又機關槍似的激動說下去。

「我知道我不如張虹貝可愛，也不會像她那樣撒嬌，甚至脾氣很糟，可是你們可不可以公平點？明明都是你們的女兒，為什麼你們眼裡只有她，沒有我？還是我是你們撿回來的？」

登時餐廳裡一陣安靜，客人全都錯愕的看著小雯。媽媽完全呆住，爸爸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瞪著她。小貝驚愕看著小雯片刻，顯然被她怒吼的模樣嚇到，當場哭了起來。

原本小雯只是發洩情緒，但聽到小貝的哭聲，氣又上來。

「哭什麼？」她失控的對小貝吼：「有什麼好哭的？我真希望你沒有出生在這世上。」

「張虹雯！」媽媽臉色煞白，制止的喊了一聲。

「不是這樣嗎？」小雯明知這是很難堪的場面，但她無法控制自己。「你跟爸一直都這樣啊！小貝是你們的寵物；在你們眼裡，我是廢物！」

爸爸邊哄邊輕拍著小貝的背，雙眼圓睜瞪著她，顯然在克制怒氣。

「你說夠了沒？這頓飯你不吃就給我走！」爸爸壓抑著憤怒低吼。

登時，委屈的眼淚在小雯眼眶內打滾，她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她跑出餐廳，不看方向，一路拚命的往前跑，跑到透不過氣來，才靠著街牆站住腳。

不要回去那個家！再也不要回去了！她靠著街牆哭著，心裡這樣決定。

最後，小雯還是回家了。

不過，並不是她主動要回家，這中間歷經一番波折。

夜深了，氣溫下降，比預報的溫度還低，小雯沒料到今晚會是這樣的結果。沒有外套，她冷得發抖，開始想念家裡的熱水澡和暖烘烘的被窩；儘管這樣，她還是沒有回家的打算，一想到回去後要面對爸爸、媽媽的責備，心就一陣痛，到現在為止，手機都沒有響過，爸爸、媽媽根本不關心她！

她難過的拿出手機，握在手裡感覺分外冰冷，打開一看，才發現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沒電。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拿去便利超商充電，但馬上就打住了。她的手機是舊式的，這是她一直感到羞恥的事。同學個個都換了智慧型手機，只有她還在用這種古老的按鍵式手機，在班上她根本不敢拿出來用。就因為這樣，她幾次要求換智慧型手機，卻遭到爸爸一陣斥責。

「你是事業做多大，需要用到智慧型手機？」爸爸曾經板著臉這麼問她：「你這種年紀，手機能用就好，手上那支還好好的就繼續用。這麼小虛榮心就這麼重，以後長大怎麼辦？」

「可是每個同學都有啊！」她發出不平之鳴：「大家手機一拿出來，誰不是用智慧型手機啊？只有我，還在用這種史前時代的東西！」

「起碼這個史前時代的東西讓我們能隨時知道你在哪裡、在做什麼，不會窮緊張。」爸爸面不改色的說。

當時她氣炸了，卻無法反駁。

現在回想起來，她還是一肚子氣，一陣陣突來的咕嚕、咕嚕聲，提醒了她，肚子餓了。她下意識拿出錢包打開一看，只剩下幾個一塊錢銅板，連一根十元的關東煮都買不到。

怎會這樣？她心頭一驚，隨即想起自己在郵局裡還有存款，本來錢用完了要去提領，正好媽媽跟她相約要逛街，媽媽支付一切花費，所以她也沒有想到要領錢。

定下心來後，準備去提款，這才想起提款卡沒帶出來。頓時，她懊惱得直跺腳。

諸事不順，不順到極點！

「同學，你一個人嗎？」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小雯轉頭一看，只見一名穿著流氣的男子，嘴上掛著油滑的笑容站在旁邊，態度和善，充滿關心，但小雯心情正差，根本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一個人又怎樣？」她的語氣充分表現了不快。

「我們的Party少了女生，要不要去玩玩？」那男子說。

小雯沒回答，只皺眉看著那男子。

「去嘛！天這麼冷，一個人多孤單？我們那裡人多又熱鬧，很好玩。」他努力遊說：「保證你玩得很High！High到你不想回家。」

那男子說著，對小雯伸出手，邀她同行。

小雯看著那隻伸向她的手，遲疑著。其實她對眼前的男子並無好感，甚至惡意的想像：如果跟眼前的陌生男子去完全陌生的地方，因而遇害，爸爸、媽媽應該會很傷心、很後悔。想到那樣的畫面，她突然有種報復的滿足感。

她暗暗想著，手不知不覺伸了出去，就在要碰觸到那隻手時，停住了。

那男子眼看就要邀約成功，想不到小雯的手竟然停住。他等了一會兒，不見小雯有下一步行動，有些急躁，不耐的一把抓住小雯的手，拉著她就要走。

小雯嚇了一跳，回過神要抽回手，卻被對方緊緊抓住，驚嚷：「你要幹麼？」

「當然是帶你去Party啊！走吧！」男子不放手，硬拉著小雯往前走。

「我又沒有說要去！」小雯急喊，使出吃奶的力量一拉，總算把手拉回來，甩著被拉疼的手，氣惱的瞪了男子一眼。「我又不認識你。」

「去了就認識了啊！」男子不怒反笑，逼近小雯。「走吧！我朋友就在附近……」

小雯感覺對方笑得不懷好意，想要逃走，忽然前面走來另一名男子。

「發生什麼事？」那男子看起來也頗為流氣。

小雯發現眼前這兩人是朋友，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下意識往後退。

「我正在邀這位正妹跟我們去Party，她好像有什麼誤會。」先前的男子說。

「一起去嘛！」後來出現的男子對小雯笑說著，伸手要拉她。

「不要碰我！」

小雯觸電般驚叫起來，轉身跑開，聽到後面追來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果然是那兩個流氣的男子。她更加害怕了，沒命的往前跑，眼光四下搜尋，竟不見半間便利超商，不禁後悔怎麼會來到這樣的地方？不過這附近好像有間警察局。她憑著剛才走過的記憶往前跑著。

忽然，一部巡邏警車迎面而來，小雯像看到救星，立刻跑過去攔警車。

「救命啊！救命啊！」小雯雙手高高揮著。

警車停住，一名警察下車，關切的問：「這位同學，發生了什麼事？」

「那裡……」小雯已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回頭一指。

那兩名對小雯緊追不捨的男子猛然見到警察，臉色大變，一溜煙的跑走了。

小雯看到那兩名男子跑掉，這才鬆口氣，向警察道謝之後，準備離開。

「等一下！」那名警察卻叫住小雯，上下打量。「你是國中生吧？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在外面？爸爸、媽媽呢？」

小雯面對警察一連串的追問，啞口無言，也不想回答，因此被帶回了警局。儘管小雯不願意，卻不能不配合，心裡直呼倒楣。

爸爸接到通知後，很快就趕到警察局。

小雯看到爸爸，低頭不語。不用看爸爸的臉，也知道他肯定是氣壞了。

爸爸沒有多說什麼，跟警察道謝後，就帶著小雯離開。

在回家的路上，爸爸開著車沒說話。小雯坐在旁邊，偏頭看著車窗外，也不想開口。

車內的沉默一度凝重。

「為什麼不接手機？我跟你媽打了幾十通電話給你，你居然關機，這是什麼意思？」爸爸儘管力持平靜，語氣還是透露了憤怒。

「手機沒電了。」隔了一會兒，小雯才悶悶的開口，眼睛仍看著車窗外。

「超商充個電花不了多少錢，你又不是沒有零用錢。」爸爸說。

「我身上沒帶錢……」她更加感到鬱悶。

爸爸不再說話。

她原夲以為回到家後，又要捱媽媽一頓叨念，不料媽媽因為頭痛的關係，先睡了。不知為什麼，她有種失望的感覺。

「你媽從餐廳回來後就不舒服，你的手機又打不通，她急得不得了。」爸爸語帶責備的說：「這麼一搞，她人就更難過了，一直等到警察局打電話來通知，你媽才放下心，可是太累了，又要照顧小貝，就先去睡了。」

原來又是為了小貝！小雯覺得一陣鬱悶。

「我去洗澡了。」

她不想表現出失望、難過，聽完爸爸的話後，自顧自丟了這句話就回房間，拿了換洗衣物準備去洗澡。

回到房間，她才感覺到真正的放鬆，卻意外看到書桌上擺著一只盒子。

打開一看，竟是一支智慧型手機，正是她想了很久的品牌。之前因為爸爸認為太貴，不讓她買，怎麼會突然間放在她的書桌上？難道她在餐廳氣得一走了之，真的讓爸爸、媽媽感受到她委屈的心情，所以買了這個補償她？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別的原因。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接著爸爸的聲音傳進來。

「我可以進去嗎？」

小雯顧不得放下手機，急急打開房門。爸爸站在房門口，遞給她一杯熱牛奶。

「媽媽擔心你回來會餓，又想到這麼晚不好吃太多，堅持要我替你弄杯熱牛奶……」爸爸說著，注意到她手上的手機。

「為什麼會有這手機？」小雯很想知道原因。

「你媽買給你的，雖然我還是很反對。」

「為什麼？今天又不是我生日。」

「你媽買了手機給你，買衣服給小貝，是為了慶祝她生日。」爸爸說。

「啊？媽媽生日？」小雯大感震撼。「可是……為什麼？」

「你媽媽生日的心願就是希望你和小貝姊妹倆能好好相處，希望你不會再對小貝發脾氣，小貝也不要再惹你生氣，所以她才想找你一起挑小貝的衣服，那手機也是她帶小貝去買的。我真希望你能體會媽媽的用心良苦，但顯然你一點都不明白。」爸爸的聲音不大，語氣卻充滿斥責。

爸爸沒有再多說什麼，把牛奶交給她之後就走開。

小雯坐在床上，沉默喝著牛奶，不知道為什麼，牛奶的味道卻是鹹的，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她的眼淚沿著臉頰無聲流下，流進脣縫，和著牛奶一起進入嘴裡。那是自責的眼淚。

她竟然忘記今天是媽媽的生日！看看時間，早已過了午夜十二點，也過了該祝福媽媽「生日快樂」的時機，不止如此，還惹媽媽生氣、難過。她好後悔自己那麼意氣用事，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她真的很糟糕！

小雯就這樣坐在床上，一手拿著牛奶，一手緊抓著那支新手機，想著該怎麼彌補自己的錯？該怎麼做呢？

爸媽的「寵物」

「起床啦！張虹雯！」

小雯正好睡時，六歲的妹妹小貝在床邊搖著她，催促她起床。她懶得理會，翻過身繼續睡。

這時鬧鐘響了，小雯還是無動於衷。

頑皮的小貝興起惡作劇的念頭，把響個不停的鬧鐘丟進小雯的被窩裡。登時，被窩像炸開的地雷般被掀開，小雯氣急敗壞的跳下床，怒吼著：「張虹貝，你死定了！」

小貝一看到小雯跳下床，立刻笑著尖叫衝出去。

小雯更氣，怒吼著追出去。「張小貝，別跑！你給我回來！」

小雯追到客廳，看到小貝笑嘻嘻的躲到正從廚房端著一盤荷包蛋出來的媽媽身後，立刻止住腳步。媽媽和已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