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爸媽的期待
「曉晨,你考上了!太好了!」
當媽媽跟葉曉晨宣布這個消息時,她卻呆住了。
「什麼?我考上什麼?」
「當然是東閣中學!」媽媽說著,忘情的抱住了她。
曉晨被興奮不已的媽媽緊緊抱在懷裡時,身子不由得僵硬起來,不知該如何反應。難道是因為她不想去這所學校?還是她根本不想轉學?
「沒想到你能考上東閣中學,實在是太好了!」平常對她沒抱太大期望的爸爸也顯得很開心。「這所私校的學生一律住校,開學前,我跟你媽要好好準備你的住校用品了。」
「可是……這所學校的學費很貴耶!」曉晨覺得有些不安。「這樣你們的負擔會很重。」
「錢的事就讓我跟媽媽操心,你的任務就是到了新學校後,把書讀好。」
曉晨沉默了,想到要離開原本熟悉的環境,去陌生的學校讀書,可能無法再見到現在班上的同學時,內心就湧出難言的不捨。
「不要捨不得現在的學校。」爸爸看出她的心事。「就算現在不轉學,等你畢業後,還是要跟現在的同學分開,人生就是這樣分分合合。」
「爸爸這麼說,也是為你好。」媽媽看她還是沒有說話,也出聲安慰:「之前是爸媽的疏忽,沒能在上國中前替你處理戶籍的事,讓你進好的學區,害你得將就念附近那所風評不是很好的國中……」
「我是覺得還好……」曉晨低下頭,聲音更小聲了。
媽媽沒有聽到,自顧自的說下去:「我們一直為這件事耿耿於懷,你爸好不容易打聽到這所學校有招轉學生,你當然要把握機會。」
「是啊!」爸爸點點頭,雖然表面鎮定,眼神卻洩漏了他興奮的情緒。「東閣的學費雖然貴了一點,不過師資比一般國中強,這對你以後上高中,甚至大學都很有幫助。」爸爸激動的扳住她的肩,雙眼發亮的看著她說:「曉晨,雖然你在現在的學校待得好好的,要你轉學會很不適應,但這只是暫時的,等過幾個星期後,你習慣了,一切就會好轉的。」
她點點頭,雖然不是完全被說服。
「加油!你現在這年紀是奠定未來學習基礎的最好時期,所以學習環境的好壞很重要。」媽媽解釋著,像是怕她不了解父母的用心良苦。
她又點點頭,沒說話。
「那是很好的學校,」媽媽又說:「大家都擠破頭想進那所學校,以往也不收轉學生,今年剛好釋出幾個名額,你才有機會去考。重要的是,你既然考上了,就進新學校好好念書,以後要考上好的大學就不困難,知道嗎?」
她再次點頭,心裡更感茫然。
「啊?你要轉學喔?」
跟曉晨一向交情不錯的方雅津聽到這消息,詫異的看著她。
曉晨點點頭,沒說話。今天是在學校的最後一天,她看著校園的一切,突然有種難言的不捨。
「怎麼這麼突然?」方雅津問。
「也沒有很突然。」她悠悠回答:「一個月前,我爸媽就要我去考東閣中學了,說難得這次這學校要招轉學生……」
「你怎麼都沒講?」方雅津顯得有些難過和埋怨。「我上七年級後,班上同學全都不認識,好不容易跟你比較好,現在你又要轉學……」
「這學校很難考,我平常成績又不是特別好,想說也不一定考得上,要是沒考上,講不也是白講了?」
「可是你考上了呀!」方雅津語氣仍有埋怨。
「對不起啦!我真的沒想到會考上。」曉晨說。
方雅津沉默片刻,提出疑問:「那……你還會回來嗎?」
這回,換曉晨沉默了,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看樣子是不會回來了。」方雅津的話裡充滿失望。
「我也不想這樣。」她感到委屈。
「總之,恭喜啦!要上這個學校不容易,我很清楚。」方雅津說:「我在上七年級以前也去考過,可是沒考上。」
「真的啊?」
曉晨暗感吃驚,方雅津的功課比她好,居然沒能考上,那自己真是僥倖,不過另一方面,心裡也有幾分得意,方雅津辦不到的事,她辦到了。
「那你比我清楚這個學校的事囉?」她不忘這麼問。
「也沒有!」方雅津搖搖頭。「我只是知道那裡大家競爭得很厲害,校規超嚴的。老實說,我不太想去考,可是被爸媽逼得只有去考考看。」
「啊?那你沒考上,你爸媽不就很失望?」
「他們也沒期望我考上,只是希望我能僥倖考進去。」方雅津一臉慶幸的拍拍胸口。「那間學校學費超貴的。憑我爸媽那點薪水根本負擔不起,還說什麼錢不用我擔心,只要考上,一定想辦法讓我念。真好笑,根本是打腫臉充胖子嘛!」
曉晨想起爸媽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萬一你真的考上,你爸媽肯定會想辦法讓你念的啦,不然要你去考那間學校做什麼?」
「或許吧!」方雅津回答:「不過就算考上,我也不打算去。」
「為什麼?難道你不怕他們失望嗎?」
「失望只是一下下啦!」方雅津不以為意。「要是拚進去,變成最後一名,那我壓力會很大耶!根本就不用做人了。」
「哪有這麼嚴重。」
「你都不看新聞的嗎?時不時就報導,有學生受不了升學壓力,不是跳樓就是去傷害別人。我天天除了上學就是補習,這還不夠?我才不要活在那種壓力之下,現在我就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
方雅津的話令她有些動搖,甚至有些佩服。老實說,她對於要進入那間私立貴族學校感到徬徨、不安,晚上還會作惡夢,總夢見進到那所學校後,一天到晚扛著很重的石頭上課。但是想到爸媽滿臉的期望,她什麼都說不出口。
「啊,別被我的話影響,不敢去東閣念書了。」方雅津說。
「沒有。」她言不由衷。
對未來,她不自覺忐忑起來。
「今天接到銀行的電話,要跟我確認幾筆刷卡的費用……」
晚飯時,爸爸邊吃飯邊問媽媽。
曉晨低頭吃著飯,心裡有數。放學後一回到家,就看到桌上一袋袋從貴婦百貨公司買來的東西。
「這是你要帶去學校的日常用品。」媽媽興沖沖的跟曉晨解釋。
「這些都很貴耶!你平常都捨不得買。」她打量那些毛巾、浴巾等等物品,忍不住咋舌。「帶我平常用的東西過去就好了,幹麼還要再買新的?」
「你要上的是貴族學校,不用好一點的東西,人家會看不起你。」
「誰說的?」
「媽媽幫你打聽過了。總之,你聽我的沒有錯。」媽媽說。
「可是這些根本不需要,你不怕爸說你亂花錢?」她問。
平常媽媽只要買稍微貴一點的東西,爸爸就會皺眉頭。
「是買給你用的,你爸才不會這樣說。」
媽媽當時自信滿滿,她仍心有疑慮。果然爸爸一坐上飯桌,就問起這件事。
「我買了一些日常用品……」
「我看到了。」爸爸的臉色有些緊繃。「一樣的東西,外面賣得便宜多了,有必要非到那間百貨公司買嗎?」
「又不是給我用的,是讓曉晨帶去新學校用的。你忘了她要住校嗎?」
「曉晨用的?」爸爸狐疑的眼光掃過來。
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露出一臉無辜、茫然的表情。
「是啊!」媽媽振振有辭。「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貴族學校,曉晨不能一入校就被比下去,不然以後難做人。」
「曉晨入校跟你買這些昂貴的日用品有什麼關係?」爸爸皺起眉頭。
「那些孩子從小就用好東西,衡量別人肯定從用的東西開始,要是看到曉晨用的都是一些從市場買來的便宜貨,你覺得他們會拿什麼眼光看曉晨?」
曉晨小心看著爸爸的反應。
「既然這樣……」爸爸沉吟了片刻後說:「那好吧!曉晨,你加油!」
曉晨想起方雅津的話,內心升起不安。
「爸、媽,我看我還是不要去那所學校好了,現在我的功課也不差,萬一去新學校,功課跟不上別人,你們花了這麼多錢不就白白浪費……」
「你試都沒試,幹麼說這種喪氣話?」媽媽樂觀的說。
「可是……」
「你爸不是跟你說不要擔心錢嗎?」媽媽微笑說:「你只管專心讀書就好。」
「是啊,曉晨,你已經一腳跨進這所學校了耶,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就這樣放棄,你也太膽小了吧?」
曉晨遲疑片刻,緩緩開口:「方雅津也參加過這個學校的入學考,她說壓力會很大……」
媽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緊盯著她問:「她沒考上吧?」
曉晨搖搖頭,接著,看到媽媽像是鬆了口氣。
「既然她沒考上,表示沒能進去這所學校,又怎麼知道這所學校的氛圍怎樣?說什麼壓力大,肯定是嚇你的,不希望你轉學罷了。」
「可是也有新聞報導過像這樣的學校競爭厲害、壓力大……」她小聲的回答。
「這麼多人想擠進這所學校,也是難免的呀!怎麼?所以你打算不去?」爸爸揚起眉問。
媽媽也緊盯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是啊!她心裡這麼想,但面對爸爸、媽媽充滿期望的眼神,這兩個簡單的字卻說不出口,沉默半天,才低聲說:「沒有……」
「對嘛!」媽媽緊繃的臉色瞬間舒展開來。「你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對吧?不要聽那些沒有經驗的人,在旁邊臆測的話,知道嗎?」
「噢!」她回答。
「別忘了,當初你去考這個轉學考時,也是充滿期待的。」爸爸提醒她。
是這樣沒錯,可是……當時是沒有想到要跟朋友分開的不捨,加上爸爸、媽媽的鼓吹……不行、不行,不能怪到爸媽身上,是自己當時沒想清楚。
可是,她也曾在第一時間說過不要,看到爸媽失望的神情,只好把拒絕的話吞進肚裡,硬著頭皮去考試。
儘管一整個暑假,曉晨都對新學校有幾分排斥,特別是跟方雅津相約看電影吃飯的時候。
「啊!你媽為了讓你進那個學校,你用的東西都重買過,而且都是名牌喔?」方雅津吃驚叫嚷,隨即一臉羨慕。「真好,我爸媽應該就不會這麼做了。」
「他們是說那所學校裡的學生都是有錢人,要是用的東西太差,會被歧視。」
「真的、假的?」方雅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臉上的羨慕立刻換成慶幸,並拍拍胸口。「原來那所學校除了嚴格,還這麼勢利,幸好我沒考上,不然苦日子可就過不完了,真是老天保祐……」
方雅津瞥見曉晨一臉尷尬的看著自己,趕忙改口。
「沒有啦,我的意思是……」她看著曉晨等待的眼神,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的說:「你加油啦!」
曉晨沒有接口,悶頭啃著炸雞。
「幹麼不講話?難道你進了好學校,就不要我這個朋友了?」
方雅津見曉晨半天不出聲,故意把話說得重些,果然換來對方不安的回應。
「哪有!我才沒這麼想!」曉晨搖手解釋:「我只是很捨不得,我們好不容易成了好朋友,感覺才過沒多久,我就要轉學。」
曉晨這番話令方雅津的臉色也黯淡了下來。
「我也覺得好遺憾,原以為我們可以當同學到畢業。」
方雅津的話令曉晨的心情更沉重了。
「葉曉晨!葉曉晨!葉──曉──晨──」
「有!」
曉晨聽到補習班老師不耐煩的叫聲,終於回過神,看向講臺上的老師。
「你這次是怎麼考的?考得這麼差!」
「啊?」她不解的看著老師。
「別發呆,快過來拿考卷。全班五十幾個,你是唯一不及格的。」
曉晨忙接過考卷一看,這次英文隨堂考居然才考了三十分,這可是她生平最低的分數,怎麼會這樣?頓時,她傻眼了,怎麼會考成這樣?這下回去要怎麼面對爸爸、媽媽?特別是爸爸,他對分數最在意了,即便只是補習班的隨堂考。
「葉曉晨,這是你考得最差的成績,考試的時候你到底在想什麼?」
聽到老師這麼問,曉晨無言以對,當時自己到底怎麼了?
她努力回想,這是昨天的考卷,跟方雅津見面是前天的事,看到考卷上的試題,當時她不知道為什麼滿腦子都是方雅津慶幸沒考上東閣中學的表情,彷彿自己考上東閣中學是一個失誤,是踏上人生錯誤的第一步……
「葉曉晨,我在等你的回答。」
老師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啊!對不起。」曉晨低聲道歉。
「算了!」老師瞪了她好一會兒才說:「我看你大概是要轉到東閣去,太開心了,才會這麼心不在焉。不過,這種成績在東閣是很難生存的,看你這樣,我真的很替你擔心。」
老師幹麼這樣說!她心裡不禁抱怨起來,害她頭都不敢抬,就算是不抬頭,她也感覺得到,全班五十幾對眼睛正瞪著她看。
「沒有……」她小聲抗議:「我才沒有心不在焉。我是因為方……」
她立刻打住,差點要說出都是方雅津害的,這兩天老是想著方雅津說慶幸自己沒考上東閣中學,不需要面對嚴格又勢利的環境,害她心頭沉甸甸的,越想越不安。
「不管你現在是什麼心態,就算今天是你在這裡的最後一堂課,也請你專心一點,好嗎?」老師說。
「是!」面對老師不悅的眼神,她只有悶悶的吐出這個字。
「回來啦!這麼早,剛好吃飯呢!」
她一走進家門,就聽到媽媽這麼說,一股飯菜香撓得肚子很不安分的直叫。「因為是我的最後一堂課,補習班老師提早讓我下課。」
「就算是補習班也不能這樣鬆散,一堂課可是很貴的。」爸爸一面說著,一面從房間走出來。
「啊,爸,你在家啊?」
她嚇了一跳,通常這時候,爸爸不是都在加班嗎?她不自覺忐忑起來,因為不是補習班老師提早讓她下課,而是自己心情不好,提早離開。要是爸爸追問,知道原因後肯定會大發雷霆。
「今天你爸沒加班。」媽媽說:「快去洗手,過來吃飯。」
她連忙躲進浴室去。
或許是因為爸爸難得在家,今晚餐桌上的菜餚特別豐盛。
「你多吃點!」
媽媽一個勁兒的為她夾菜,爸爸也拚命夾肉片給她。不一會兒,她的碗堆得滿滿都是菜。
「好多,我會吃不完……」
「多吃一點。」爸爸也說:「等你住校,要吃媽媽做的菜就沒那麼容易了。」
她知道爸爸說的是事實,而且回到家後,肚子也真的餓了,便開始大口扒起飯來。
「對了,你昨天補習班不是隨堂考嗎?考得怎樣?」爸爸邊吃飯,邊隨口問著。
頓時,她完全失去胃口。
「嗯……就……這樣……」她硬著頭皮,咀嚼口中的飯菜,刻意模糊回答。
「就這樣是怎樣?」爸爸不願讓她含糊帶過,繼續追問。
「就是這樣……」
她想到那張三十分的考卷,胃像是裝滿了振翅亂飛的蝴蝶,攪得她好難受,一時間,眼前的飯菜再也吃不下。
「考卷呢?考卷在哪裡?」爸爸又問。
「欸!正在吃飯,你問什麼考卷,好不容易在家吃飯,不能好好的吃嗎?」
她從未像此刻這樣感激媽媽的開口,無形間為她擋去了爸爸丟來的難題。
爸爸果然沒有再問,她也乘機放下筷子。
「怎麼不吃了?」媽媽問:「你碗裡還剩這麼多菜呢!這樣很浪費。」
「我真的吃不下了。」她說。
「是我們堆太多菜給她。」爸爸說:「這點菜,當廚餘不就得了。」
爸爸的話令她詫異。
「自從曉晨考上那間學校之後,你就對她特別縱容,要是把她慣壞了,進學校會不適應的。」媽媽說。
「沒事,小孩子適應能力強,再說,她已經辛苦這麼久了,偶而放縱一下也不是壞事。」
「我回房間了。」
她說完,起身離開,心想回到房間她就安全了。就在她走到房門口,正要開門進房間時,爸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把你的考卷拿出來看看。能考進東閣,這次的隨堂考成績一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她感到後腦門一緊,愣站在房門口片刻,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發呆,快去拿呀!」爸爸催促。
「我……考卷弄丟了!」她回頭面對爸爸,隨口謊稱。
「弄丟了?」爸爸揚起眉看過來。「那你是考幾分?」
她低下頭,不敢回答。
「幾分?」爸爸追問著,同時也注意到她的神情不對,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考幾分?還不快點跟你爸說。」媽媽在旁催促。
「三……三十……」她囁嚅的說。
「幾分?」爸爸聲調提高了。「大聲點!」
「三十!」她硬著頭皮大聲回答。
她看到爸爸、媽媽的臉色都變了,雖然預期得到,但還是很嚇人。
「三十分?」爸爸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是考上東閣就鬆懈了嗎?」
「怎麼會只有三十分?你是不是感冒了,還是哪裡不舒服?」媽媽下意識為她找理由,甚至過來摸摸她的額頭。
「我沒事……」她低聲說。
「三十分?你居然考三十分?英文不是你向來拿手的科目嗎?怎麼會考成這樣?」爸爸無法接受的追問:「這樣的成績,你進了東閣要怎樣追上人家?你說說看是怎麼考的?說呀!」
她無法說出原因,只有低頭捱罵。
「好了,曉晨為了考東閣加倍努力,考上後又沒得休息,難免會出錯,下次別這樣就好了。」媽媽說著,轉頭看向她。「沒事,你回房去!」
「都是你一直護著她,她才會考得這麼差……」
曉晨算是「逃」回房間的,在關上房門前,還聽到爸爸這麼說。
「你應該要好好鞭策她……」
即便關上房門,還能隱隱聽到爸爸不快的聲音,一字一句都像竹棍打在她心上。她逃避的拿出手機,趴到床上玩起遊戲,但爸爸的聲音仍隱約穿透厚重的房門,傳進她的耳朵。
曉晨心煩的放下手機,找出一本小說來看,看沒幾頁,又把它放到一邊,隨即坐到桌前,找出畫本和彩色鉛筆畫畫。
她從小就喜歡畫畫,在學校的美術成績也不錯,向來不用多花時間構思,便能開始動筆畫,可是今晚不知怎的,她拿著畫筆,盯著空白的畫紙好一會兒,腦子卻跟畫紙一樣空白,什麼也畫不出來。
門外,爸爸的聲音已變得模糊,仍令她感到不安,最後忍不住掩住雙耳,告訴自己,快點開學住校吧!
到新學校重新努力,這樣爸爸應該就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