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凌亞太：從美國的再平衡戰略透視亞太軍演

名人推薦：楊念祖、蘭寧利、翁明賢

〈再平衡與亞太軍演的未來發展趨勢〉

　　展望未來，中共習李體制下以「摩擦崛起」為特色的海洋戰略，勢必加深與美國「戰略再平衡」佈局的矛盾；而中共強化海空防控的軍備建設方針，更意味將升高中共「反介入／區域拒止」與美國「空海整體戰」的對峙；中美兩造淪入安全困境，從事軍備競賽，權力轉移鬥爭，甚至於發生霸權戰爭的可能性持續升高。

　　美國面對內有自動減支的衝擊，外有中共提升軍備的挑戰，要持續保持對共軍的戰略嚇阻能力，至少將採取下列因應措施：

一、強化盟國防衛合作、平衡共軍數量優勢

　　太平洋總部指揮官洛克利爾上將，特別強調要強化與盟國及新興夥伴的防衛合作。可以想見，美軍很可能將持續炒作中共所謂的核心利益（黃海、釣魚台、台海、南海）議題，凝聚大陸周邊鄰國對美國的向心力；俾利美國陣營能夠糾集眾盟國之力，壓制中共海軍的數量優勢。北京如未能冷靜以對，反而訴諸民族主義，將導致中共與周邊鄰國兩造間的民族主義相互激盪，進而合理化美國的干預行動；即使如中俄軍演，恐將成為美國錘煉海洋民主聯盟的薪火，使華府藉機加碼進場。前文提及2013 年11 月下旬中共劃定東海防空識別區，升高與美日陣營的緊張關係；12 月5 日美國巡洋艦考本斯號強闖遼寧號航母內防區，引發中共派艦逼開美艦，險釀重大海事。該等事件既是中共尋求摩擦崛起、立場越趨強硬的註腳，也是美國強化盟國防衛合作、凝聚向心力的薪火。日本在兩次事件後，發表聲明呼籲保障海上與空中的自由航行安全，無異要拉攏中共周邊鄰國支持美日，籌組針對中共的優勢平衡聯盟，尋求大陸周邊海域的全面軍事管控權。未來，中共可能繼續拋出黃海防空識別區、南海防空識別區等議題，或嚴格執行休漁期法規，或令解放軍戰機掛彈緊急升空以巡弋並驅趕進入防空識別區之外國戰機；這些刺激性措施，都將更有利於美國糾集眾國，打造圍堵中共的平衡聯盟。

二、加速軍事事務革新、強化尖端核心戰力

　　當前，美軍在軍力上仍享有質的絕對優勢。美軍的軍事科技領先全球，各式科學研究活躍，軍事理論不斷推陳出新，研發先進武器、載具的預算與計畫，仍大幅領先全球其他國家。美國除以平衡聯盟反制中共軍力的數量優勢之外，勢必繼續研發最尖端武器裝備，並適時投入各相關軍演。2012 年，「全球之鷹」無人偵察機首次參與「勇敢之盾」（Valiant Shield 2012）演習。據美國海軍官方網站報導，濱海作戰艦自由號（USS Freedom, LCS-1）於2013 年4 月18 日抵新加坡，展開為期8 個月的前進部署，並實際參加2013 年的「卡拉特」演習。美國海軍官方公布成功研發雷射武器（Solid-State Laser），計畫於2014 年部署於海軍「浮動前沿發動基地」龐塞號（USS Ponce, AFSB（I）-15）上。2013 年5 月至7 月，美國公布X-47B 型隱形無人機，首度成功自美軍航空母艦「布希號」（USS G.H.W. Bush, CVN-77）上起降等。另外，包括配備雷射武器的新式匿蹤遠距離轟炸機、電磁砲、MC-12W 情報監偵飛機、X-37B 無人太空戰機、以及能夠在「近太空」（Near Space）滑行的「先進極音速武器」（Advanced Hypersonic Weapon, AHW）等（如下圖），積極開發「全球即時打擊能力」作戰系統，使得美國能夠在一小時內精準打擊世界上任何關鍵目標，維持美國在全球軍事力量的絕對優勢。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些新式軍武將在各式軍演中亮相。

三、藉NECC Pacific、建反中A2/AD 網絡

　　美國海軍部特別指出，NECC 以創新、小規模區域演習，諮商單位，及輪駐部署等形式，使遠征部隊戰力得以向前推進，對於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一環。在美國重整兵力結構，以確保部隊靈活、彈性、並能快速因應全般緊急狀態之際，美國已決定當前的海軍遠征部隊兵力結構最終能達成精簡，並且能以精簡後的能量支援海軍遠征部隊全般任務需求。2012 年10 月1 日，美國海軍特別於美軍太平洋司令部內新編成NECC Pacific（NECC PAC）單位，使 NECC 與太平洋司令部指揮官之間的行政關係得以正式化。可以想見，太平洋司令部將擴大利用NECC，遂行非正規作戰／非戰爭性軍事行動，特別是強化編織遂行空海整體戰的聯盟作戰網絡。尤有甚者，美國學者Jim Thomas 認為，美國應協助東南亞國家將重點放在建立空海整體戰的概念，及發展區域性、針對中共的小型A2/AD 作戰能力，以圍堵對抗未來更具侵略性的中共。鑒於NECC 是海軍外交的核心運作機制，且其核心任務包括海上安全作戰（維護海上、河流及內陸水道安全）及戰區安全合作（確保達成兵力投射任務；確保聯合、雙邊、多邊演習順利進行），將來美國如果企圖將中共周邊國家納入其空海整體戰的協同作戰行列，尤須倚賴NECC PAC 的努力。NECC PAC 所能做的，至少如同美國海軍戰爭學院波拉克教授對於「千艦海軍」的期許：促進多邊安全共識、形塑合作交流習慣、分享資訊、及培養合作機制，打造全球海洋安全聯盟。

　　此外，就美國應協助東南亞國家發展區域性、針對中共的小型A2/AD 作戰能力而言，美國當前對中共周邊國家出售軍武，除了有利於美國提升與該等國家進行聯盟作戰時的作業互通性之外，更值得注意的是，一旦中共與美國爆發軍事衝突，隸屬美國陣營的周邊國家很可能與美國協同行動，對中共發動飽和攻擊，以削弱或破壞中共對美國進行A2/AD 的作戰能量，進而對美國的空海整體戰提供掩護。亦即，中共對美國進行A2/AD 的作戰行動時，可能同時遭受美軍及周邊國家的協同飽和攻擊，而出現（例如）雷達幕上難以判讀美軍機艦、戰鬥系統無暇攻擊美軍機艦的窘境，接戰能力將被盟軍消磨殆盡，最終遭致潰敗。

四、強調運用多元工具、強化再平衡巧實力

　　2013 年11 月5 日，國防部長黑格爾在對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演講中指出，戰略再平衡使用的工具包括外交、經濟、貿易、與文化等倡議在內。頗有在自動減支陰影籠罩下，以非軍事的軟實力工具彌補硬實力不足之意。前文提及美國指控中共將反介入／區域拒止戰力延伸進入南海，且中共海軍任務之一乃「反海上交通線」；這類有關中共威脅的指控，實為美國著眼於吸引相關國家擁抱美國的前沿部署，發揮軍事外交政策的軟實力。其衍生的戰略意涵是：在既有美國霸權體系中搭便車的利害關係國，如與中共有主權紛爭的聲索國，及憂慮中共的崛起衝擊其利益的其他中等強權，面對益發強勢、對美國自動減支暗自竊喜的中共，渠等更願意支持美國海軍的前沿部署，投入圍堵中共的平衡聯盟行列。

　　這些因應措施，彼此交互錯節、盤根交錯，其中尤以強化盟國防衛合作為首要。2014 年2 月初，美國利用防空識別區爭議，宣示在南海與東海的航行及飛航自由事關美國國家利益；此聲明意味美國鞏固道德高地，將其在東北亞、東南亞、及環太地區等戰略佈局連成一線，同時將日澳韓紐及南海聲索國等防衛夥伴連成一氣，集體對抗中共的摩擦崛起。

　　中共學者閻學通曾警告，如果中共繼續依恃軍事或經貿力量脅迫利誘周邊鄰國，而不能以德服眾，則中共恐難逃失敗的命運；這也說明何以美國有超過五十個以上的正式軍事盟國，而中共卻連一個都沒有。對照之下，美國如繼續善用其文化、價值、與政策等軟實力，仍將很有機會舒緩自動減支對發展硬實力的衝擊，藉海軍外交搶占道德高地、跨越主權障礙，將其NECC 注入他國合理化，達成制海權向內陸推進的海軍戰略目的。當美國與既有盟國及新興防衛夥伴進行聯合軍演，實亦即展現平衡聯盟的巧實力，貫徹戰略再平衡的國家戰略，維繫美利堅治世。

〈再平衡與亞太軍演的未來發展趨勢〉

　　展望未來，中共習李體制下以「摩擦崛起」為特色的海洋戰略，勢必加深與美國「戰略再平衡」佈局的矛盾；而中共強化海空防控的軍備建設方針，更意味將升高中共「反介入／區域拒止」與美國「空海整體戰」的對峙；中美兩造淪入安全困境，從事軍備競賽，權力轉移鬥爭，甚至於發生霸權戰爭的可能性持續升高。

　　美國面對內有自動減支的衝擊，外有中共提升軍備的挑戰，要持續保持對共軍的戰略嚇阻能力，至少將採取下列因應措施：

一、強化盟國防衛合作、平衡共軍數量優勢

　　太平洋總部指揮官洛克...

【自序】林文隆

　　美國歐巴馬政府於2012 年初宣告「戰略再平衡」後不久，四處宣稱「戰略再平衡」並非針對中共，且並非僅依賴軍事工具；尤其強調樂見和平繁榮的中國。一般人都接受這套說辭，鮮少回顧「戰略再平衡」的發展脈絡及原始初衷。本書探究自1990 年代中後期起、迄今近二十年來美國官方重要安全文件，發現歷任政府均將中共視為亞太地區的最大安全威脅；且「戰略再平衡」原意，即指調整軍事部署重心於亞太。易言之，儘管「戰略再平衡」並非針對中共，但毫無疑問是以中共作為最主要對象；儘管「戰略再平衡」並非僅依賴軍事工具，但無庸置疑是以軍事作為最主要工具。因此，「戰略再平衡」著眼於以軍事因應中共在亞太的挑戰為重心；是美國維繫霸權、延續美利堅治世的亞太戰略。

　　當美國國力走向疲軟、而中共相對走向崛起之際，美國更有必要炒作亞太地區的傳統／非傳統安全議題，拉幫結盟、加碼進場，主導亞太地區的軍演，俾利維繫其霸權地位。因此，美國必須要藉由亞太軍演展現落實「戰略再平衡」的決心、承諾、與嚇阻能力；亞太軍演是支持「戰略再平衡」的重要工具與方法。

　　自2012 年起，學界探討「戰略再平衡」的理論性論述頗多，有如雨後春筍；然而，對於亞太軍演實務進行全面、體系性分析與綜整的著作，卻付之闕如。而一般報章媒體報導美國亞太軍演，往往僅關注有多少國家、戰機、戰艦、新式武器參與演習；由於不瞭解作為軍演中流砥柱之美國海軍的戰略議程之故，鮮少能深入探究軍演的科目與內容，更遑論解讀美國推動「戰略再平衡」的進程與意涵。易言之，有關「戰略再平衡」的理論，迄今仍缺乏體系性地檢視軍演實務來加以印證。

　　本書的主要寫作動機，即在於填補此一缺憾；具體的研究目的，包括：建構從再平衡戰略（理論）到亞太軍演（實務）的運作路線圖，並藉由有體系地檢視亞太軍演，評論美國推動「戰略再平衡」的進程與意涵。

　　本書為期能呈現從國際關係理論概念到聯合軍演實務操作的整體戰略體系觀，乃秉持「戰略三維」－國家利益的高度、區域安全的廣度、及歷史脈絡的深度－等理念作為軸線，進行寫作。希望這一本書，能夠讓讀者看到：最高階層的美國總統，依國家利益需求而做成的決策，經過層層轉化，最終成為最低階層之演習士兵的戰術科目與戰鬥任務；從西太平洋的黃海、以迄印度洋，美國如何依據東北亞、東南亞、及環太平洋等各區的區域安全態勢，因勢利導，加碼進場，形塑有利自身的安全環境；從冷戰時代到後冷戰時代，亞太各區地緣戰略態勢演變的歷史脈絡，如何影響主要軍演的發展－緣起、目的、與內涵，尤其聚焦於近年因應再平衡的蛻變。

　　本書是專為兩岸三地的戰略安全研究社群而寫，論述盡可能採用美國官方與軍方文件，據以提升研究分析的可信度與說服力。然而，作者為引起所有中華文化地區人士，對於國際、亞太局勢的關注，尤其是瞭解當前美國與中共兩造之間海洋戰略競合的核心議題，寫作時力求深入淺出，淺顯易懂。因此，即使是一般社會人士、普羅大眾，隨手翻閱時將發現本書易讀性甚高。誠摯期望本書能協助大眾認清國際局勢、確認民族利益、凝聚國民意志；更期望本書能激勵當局擬定恢弘的海洋戰略、制訂更具前瞻性的戰略計畫、增進國家民族福祉。

　　　　　林文隆 謹識2014/10/10

【自序】林文隆

　　美國歐巴馬政府於2012 年初宣告「戰略再平衡」後不久，四處宣稱「戰略再平衡」並非針對中共，且並非僅依賴軍事工具；尤其強調樂見和平繁榮的中國。一般人都接受這套說辭，鮮少回顧「戰略再平衡」的發展脈絡及原始初衷。本書探究自1990 年代中後期起、迄今近二十年來美國官方重要安全文件，發現歷任政府均將中共視為亞太地區的最大安全威脅；且「戰略再平衡」原意，即指調整軍事部署重心於亞太。易言之，儘管「戰略再平衡」並非針對中共，但毫無疑問是以中共作為最主要對象；儘管「戰略再平衡」並非僅依賴軍事工具，但...

名詞對照
推薦序／楊念祖
推薦序／蘭寧利
推薦序／翁明賢
自序

CHAPTER 1 美國對亞太「戰略再平衡」
　第一節 後冷戰時代美國的亞太威脅觀
　第二節 「戰略再平衡」←→「權力轉移」
　第三節 2013：戰略再平衡基調的調整
　小結
CHAPTER 2 再平衡棋局中的美國海軍
　第一節 美國的海洋／海軍戰略
　第二節 海軍戰略的化身：海軍外交
　第三節 海軍軍演：攻勢戰略的存在艦隊
　小結
CHAPTER 3 海軍遠征戰鬥指揮部
　第一節 褐水戰力的孕育
　第二節 組織架構、兵力規模、與運作概念
　第三節 NECC 各單位功能職掌
　小結
CHAPTER 4 美國主導的東北亞軍演
　第一節 再平衡的地緣戰略動能與樞紐
　第二節 各項軍演的發展脈絡與實務
　第三節 東北亞戰略態勢的形塑與意涵
　小結
CHAPTER 5 美國主導的東南亞軍演
　第一節 再平衡的地緣戰略動能與樞紐
　第二節 各項軍演的發展脈絡與實務
　第三節 東南亞戰略態勢的形塑與意涵
　小結
CHAPTER 6 美國主導的環太及其它軍演
　第一節 再平衡的地緣戰略動能與樞紐
　第二節 各項軍演的發展脈絡與實務
　第三節 環太戰略態勢的形塑與意涵
　小結
CHAPTER 7 美國海軍戰略的進程
　第一節 制海權與空海整體戰的鏈結
　第二節 美國海軍在亞太軍演發展趨勢與意涵
　第三節 以美菲肩並肩軍演為例
　小結
CHAPTER 8 再平衡與亞太軍演的展望
　第一節 再平衡的機會：美軍形塑的全般態勢
　第二節 再平衡的挑戰：美中軍費消長
　第三節 再平衡與亞太軍演的未來發展趨勢
　小結
CHAPTER 9 結論

參考書目
大事年表

名詞對照
推薦序／楊念祖
推薦序／蘭寧利
推薦序／翁明賢
自序

CHAPTER 1 美國對亞太「戰略再平衡」
　第一節 後冷戰時代美國的亞太威脅觀
　第二節 「戰略再平衡」←→「權力轉移」
　第三節 2013：戰略再平衡基調的調整
　小結
CHAPTER 2 再平衡棋局中的美國海軍
　第一節 美國的海洋／海軍戰略
　第二節 海軍戰略的化身：海軍外交
　第三節 海軍軍演：攻勢戰略的存在艦隊
　小結
CHAPTER 3 海軍遠征戰鬥指揮部
　第一節 褐水戰力的孕育
　第二節 組織架構、兵力規模、與運作概念
　第三節 NECC 各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