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農場

【二、林子奇與林華】

那是一座遍布綠草與野花的長橋，無邊欄，亦無柏油橋面，寬可供兩輛大貨車同時行駛。長橋跨過遼闊河床，幾乎貼著水面，筆直往前延伸而去。橋的那一頭點劃著縷縷輕煙，更遠處的山下似乎有一個村莊正在朝著他們招手。

流水豐沛，從鋪滿碎石的長橋下穿梭而過，有如兩襲無邊無際的絲綢緩緩漂浮在微風中。

林子奇與林華牽著腳踏車，佇立橋頭，抬頭望見一座青翠小山拔地而起，山下幾座低矮小丘陵連綿在地平線，靜謐的青翠林丘散置在山安詳腳下，輕煙散去，可見到幾戶人家點點分散在蜿蜒的山徑。

山巒層層相疊。幾朵泛著亮白色澤的飽滿雲團浮貼在山腰。煙嵐在稜線勾勒出一層層薄藍輪廓，夢幻般的色彩，隨著浮雲輕移的腳步，瞬息萬變。

「鴨子。」林華睜大著眼睛。

「沒錯，很大群的鴨子。」林子奇也聽出除了潺潺水聲之外，沁涼空氣中還流晃著呱呱聲響。

「走！」林子奇先衝了出去，林華緊跟在後。兩位國中男女同學在長橋上飛馳，如同兩枝飛箭，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綠草怡人的清香一路撲鼻而來。兩人越騎越得意，原本打算風馳電掣、一路狂奔，突然，波光粼粼的清澈溪水瞬間變得有如墨汁一般烏黑，原本平滑柔順如絲綢的河水猛然掀起激烈跳動的點點水波，大小魚兒在水面上飛奔彈跳。

溪流還是呈現墨黑色澤，水波激烈閃動，無數鴨群滿布水面，雜色的鴨毛在深色溪水中瘋狂躍動，讓激烈起伏的溪面更是呈現出有如兵荒馬亂的混亂場面。

「魚！」林華衝向橋邊，「黑壓壓的水中都是魚群，還有蝦子！」

林子奇目瞪口呆望著寬闊溪流中擠滿著魚群與蝦群，鴨子爭先恐後覓食，呱呱聲響更是驚人。兩人不約而同將腳踏車停好擺在一旁，雙掌遮著耳朵。

「你們好！」雙掌才剛拿開，就有一群女子從背後溪流出聲招呼。

兩人回頭一瞧，一艘長長的小船漂泛在烏黑溪水中，船上載滿好幾種蔬果，幾個膚色深黝的女子綁著頭巾，或坐或站，朝兩人微笑著。

「走！」一時無法釐清眼前的詭異景況，林子奇拉著林華衝向腳踏車， 兩人又開始在長橋上飛馳，打算一路奔向前方山腳下的村莊。

「子奇，你看！」林華突然掙脫林子奇的手，停好腳踏車，一面衝進樹林，一面大呼小叫，「小鹿，好多小鹿！」

林子奇望向林華衝刺的身影，一大群小鹿從樹林幽暗處緩緩出現。他才想跟著林華衝過去，又見大片樹林中不斷走出大小鹿群，每一隻成鹿旁都跟著一群幼鹿。林華又在那頭高喊著：「台灣梅花鹿！」

林華退回到林子奇身旁，兩人又驚又喜地看著鹿群從他們周邊慢慢通過。林子奇偶爾伸出手掌摸摸幼鹿，林華手上抓著一枝構樹的枝葉，幾隻小鹿停下來啃食，她也開始撫觸著經過身旁的大小梅花鹿。

鹿群還未走完，林華高興地大呼大喊，聲調中開始流轉著平常在學校高唱歡樂歌曲時自然流露的尖細嗓音：「子奇，這群梅花鹿起碼有一萬隻耶！台灣哪有這麼多的梅花鹿啊？」

「我們會不會跑到野生公園來了？」林子奇環視四周，想找找看是否有指示遊客參觀路線的箭形路標。

兩人還在好奇端詳周邊不斷經過的鹿群，眼前突然出現幾位年輕女子， 她們身形纖細，笑臉盈盈。林華先注意到這群女子都是戴著圓錐形的越南斗笠。

「越南女子！」林子奇雙眼睜得有如成鹿那麼大，「我們只是騎腳踏車出遊，哪有可能騎到越南去了？是不是這些日子我們因為在籌備學校的園遊會，必須經常接觸一些同學的越南媽媽，就因此而把她們引入夢中？」

數十位戴著越南斗笠的女子隨著鹿群不斷從樹林中走出。這些越南女子每人手中拿著一支小鞭子，腰間掛著一個竹簍子和一把小刀，從構樹林中幾條小徑中不斷走出來。

「來農場玩嗎？」其中一位似乎是帶頭的女子朝兩人拋來熱誠的笑容，親切地問著。聽她一口腔調特殊的台灣話，林子奇和林華從國小到國中上學的過程中經常有機會接觸到同學的越南媽媽，他們聽得出那獨特的腔調，這才確定這一群女子是來台灣農場工作的越南女勞工。

林華拉拉林子奇的衣袖，兩人再度騎上腳踏車，緩緩地跟著鹿群和十幾位越南女子。

鹿群沿途撒下有如大小藥丸的褐黑色糞便，兩人不管如何閃躲都無法避免壓到這些無臭味的糞便。越南女子一邊趕著鹿群，一邊回頭看兩人的滑稽動作，不斷輕笑著，清亮笑語隨風飄逸，宛若漂泛在清涼空氣中的朵朵鮮花。

約莫經過十分鐘，一排排農寮出現眼前，鹿群像似訓練有素的軍隊，一隻隻走入寮內。

一位高大的中年女子戴著紅色呢帽，牽著腳踏車，站在一處較高的土丘，用越南話指揮著女子，還不斷打量著林子奇和林華。

鹿群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全部進入鹿寮，等幾位越南女子關上閘門，戴著紅色呢帽的高大女子這才走近林子奇和林華身旁。

「阿姨，我們迷路了，可以請您幫忙嗎？」林子奇未等她發問，就先開口求援。

「沒關係。」高大女子一開口就是標準的華語，她跨上腳踏車，「跟我走，今晚暫住在我們農場的來賓招待所。」

「請問，這是什麼農場？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梅花鹿？」林華往前騎出好幾大步，幾乎就要挨在中年女子身旁。

「喔，領班還沒跟你們介紹？對不起，我們邊騎邊聊，敝姓陳，是農場主人的祕書。這是台灣農場，位於台灣西部平原，面積有一萬公頃。」

「一萬公頃！」林子奇和林華差點就從腳踏車上摔下來，因為兩人從未聽過在面積狹小的台灣西部平原會有如此規模的農場。

【二、林子奇與林華】

那是一座遍布綠草與野花的長橋，無邊欄，亦無柏油橋面，寬可供兩輛大貨車同時行駛。長橋跨過遼闊河床，幾乎貼著水面，筆直往前延伸而去。橋的那一頭點劃著縷縷輕煙，更遠處的山下似乎有一個村莊正在朝著他們招手。

流水豐沛，從鋪滿碎石的長橋下穿梭而過，有如兩襲無邊無際的絲綢緩緩漂浮在微風中。

林子奇與林華牽著腳踏車，佇立橋頭，抬頭望見一座青翠小山拔地而起，山下幾座低矮小丘陵連綿在地平線，靜謐的青翠林丘散置在山安詳腳下，輕煙散去，可見到幾戶人家點點分散在蜿蜒的山徑。

山巒層層相疊。幾朵泛著...

一、陳燕凌與陳燕雪
二、林子奇與林華
三、劉美琪與沈靜宜
四、農場地圖
五、用餐
六、來賓招待所
七、外籍勞工宿舍、福利社與教學廳
八、登山
九、下山了
十、辦公室
十一、牧草園
十二、夢醒，園遊會開始了

一、陳燕凌與陳燕雪
二、林子奇與林華
三、劉美琪與沈靜宜
四、農場地圖
五、用餐
六、來賓招待所
七、外籍勞工宿舍、福利社與教學廳
八、登山
九、下山了
十、辦公室
十一、牧草園
十二、夢醒，園遊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