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戰 (神劍戰記上+下)

矮平頭巴林今天的工作是把軍部的橢圓尖頂擦乾淨。

這個雨滴形狀的黑色尖頂充斥在普羅國每棟建築物上，數百里外邊境的屋子也有這個尖頂，象徵著普羅國踏實又具有戰鬥力。

軍部有三層樓，每層都有數間辦公室。三層的屋子其實不算高，但要到達橢圓尖頂卻沒辦法從內部爬升，因為僕役不能進入。

所以這對每個僕役來講都是大挑戰，他們必須在早晨八點以前完成工作。那些軍官絕對沒辦法忍受僕役一大清早就掛在橢圓尖頂上。

他們必須到軍部後面搭起梯子，打掃的僕役爬到最上頭靠著橢圓尖頂，使用一種橘子皮汁混和油脂的潔料塗抹，然後用刷子將鳥屎、灰塵、血跡刷乾淨，維持國家門面的整潔。

這個月輪到巴林。巴林提著一小桶橘子油爬到梯子頂端，最先看到一片乾成褐色的血跡，上頭還有白色的鳥屎覆上灰塵。

「你們抓緊啊！」巴林朝底下抓著梯子的兩個僕役喊道，雙手開始活動。

「什麼時候我們也能搭弓射鳥啊？」抓著梯子的懷佑問道。他抬頭就看見橢圓尖頂的血跡，那些都是軍官們射鳥的傑作。

「僕役長說日子好像往後延了，可能下個月才帶我們出去射鳥。」另一個僕役回答。

「噢！」巴林發出驚呼。他的黑色短衫不小心碰到溶化的血跡，擦上了一整片。

「矮平頭的動作永遠這麼笨拙。」他們哈哈笑道。

巴林將擦拭下來的髒污用水給沖掉，然後爬上橢圓尖頂，雙腳踩在屋頂邊緣，繞到另一邊繼續工作。

★★★

工作完成後，四五個僕役趁著還有點時間，在軍部的圍牆外玩丟球。

忽然傳出一些聲音，幾個好奇的僕役停下動作去偷聽。

「獅叢？」一個聲音喊住。

「尤大你這麼早來軍部啊。」名為獅叢的人回答。

「剛從南門騎快馬趕過來，但部長似乎還沒來。」

「現在還沒八點呢，部長晚一點才會到。」

「一陣子沒回來首都，看起來變化不大。這段時間我又精進了自己的武藝，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比比幾招？」尤大語氣變的有些興奮。

僕役們聽到有比武能看，都興奮的跑到圍牆旁，從一些破碎的石洞看過去。這些洞剛好能看到軍部門前的圓堂──用平滑的泥磚和兩層的階梯拱起的大圓台。

「齊洛你過來看啊，有比武能看！」巴林把自己的眼睛睜大，嘴巴說道。

齊洛伸了一個懶腰，躺在石板上，懶洋洋道：「你們看吧。」

只見兩人都穿著軍鎧，威風八面。普羅國的鍛製技術是最好的，裡面是軟甲，外頭縫上薄鐵片，肩膀、手肘、手腕、手掌、大腿、膝蓋、腳踝、鞋子都有設計專用部位軍鎧，看上去是全副武裝，英氣逼人。

長髮披肩的獅叢脫下頭盔，抽出板劍，擺出陣式。板劍是各國之中最具威力的劍，劍有九十公分之長，也是劍類兵器中最重，劍身稍厚，四公分寬，劍鋒薄如銀翼，極具傷殺力。

尤大也脫下頭盔，抽出劍後迅速衝上前，直刺對方的頭。

獅叢蹲低，有節奏地在他周圍移動。

「穿著這麼重的盔甲還能把剛夏步法走的這麼快又這麼穩，不虧是獅族。」尤大不敢鬆懈，身體也跟著他轉，眼睛盯著。

兩人都深知普羅武術的奧妙，因此都繃緊神經，因為在過不久就會奮力一搏。

尤大害怕被他一鼓作氣擊倒，於是率先出手。板劍在他手上運用的靈活自如，兩下虛晃後輕輕飄去，直抵獅叢的手腕，準備在接觸的瞬間用力反轉，將敵人的手給刨開。

「這時候用巧手斬，時機不太對啊。」獅叢眼睛一亮，巧妙閃過，繃緊的雙腿用力往前衝，將板劍放腹部附近，朝著對方肚子攻去。

尤大嘖了一聲，迅速退後兩步。命抵衝是極具威力的招式，必須完全防守。

獅叢見距離不夠，又猛力的狂踏兩步奔去，有一舉開膛破肚之勢。

尤大被這速度嚇到，把腳跟當立足點，用力轉身閃過，上半身順勢擺出姿勢，想馬上做反擊。

獅叢眼明手快，迅速急停，也做個大轉身，正好和轉身完畢的尤大兵戎相接，兩個板劍碰的一聲擦出火花。僕役們都倒吸一口氣。

尤大的劍裂開較多，雙手也被震的酸麻。他退後兩步，不可置信的說：「真是怪力。你們四大家族都只待在本都，為什麼還這麼厲害。」語氣中帶點不平衡。

獅叢哈哈兩笑，又擺起劍勢，說：「別灰心，說不定待會你技藝上贏我。」

尤大有自知之明，他收起板劍，說：「是我輸啦，論技藝我也不如你。」

獅叢把板劍插回劍鞘，開朗說：「我的朋友，這條路還很長，可以慢慢走，武神保佑所有人，進去吧我請你喝杯茶。」他搭著他的肩往前走。

尤大擺出無奈的表情，說：「我們實力相差太懸殊，看來我是沒機會了，但你不用刻意跟我對刃啊，又不是演給誰看，薄邊重打很花錢的。」

獅叢從口袋摸出幾枚金幣，頭也不回反手一扔，精準地射入圍牆的碎洞，意有所指地說：「假裝現場人多，表演表演嘛。」

僕役們都趕緊閃開，三枚金幣如火車過山洞般從碎口旋出，掉到地上還繼續滾動。兩名僕役跳起來用身體各壓住一枚金幣，不放過這個從天而降的施捨。

一枚金幣則滾啊滾的撞在齊洛腳邊，無力轉倒。巴林跑過去撿起來，滿心歡喜的說：「你自己不搶的，等等別跟我搶。」

「剛剛軟鋼太重，讓齊洛腳軟了。」其他人哈哈大笑說。

齊洛也看到了那些金幣在空中快速旋出一弧漂亮的軌跡，看的是呆愣愣，完全沒注意到金幣落在自己腳邊。

★★★

八點一到他們就得回首府右上方的集宿，也就是僕役們平常所住的地方。

集宿分成男女兩棟房，男生負責維持首府這個全國內最大的政治中心，女生則是負責貴族城堡。

此時兩棟宿房的中間廣場聚集著五十多人，男生三十多人、女生二十幾人，中間站著一名年紀較長、穿著黑色絲衫和灰色背心的男子。

大家都將目光注視在這名僕役長身上。

「大家應該都知道比武大會快開始了，各地的初試和複試已經結束，我們剩一個月的時間，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要佈置環境，中午到傍晚是你們工作的時間，開始分配工作啦，大家仔細聽好。」

大家都專心聆聽，有些年紀二十出頭，已經參予過前一次大會，心裡大概有個底，但超過一半的人卻才十六七歲，都是這兩年才加入，只有看過沒準備過，因此心裡都有些怕怕的。

「西拉、蘇挼、貝貝，由卡庫率領，負責聯絡軍部危安所，一同布置全城，瑪亞、果林、比索，由茲帶領，負責國王當天路線和起居……」

齊洛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事實上他對什麼有興趣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一直待在這裡沒什麼壞處，巴林、懷佑又是自己的好朋友。

一個小石子在空中劃過，打在齊洛的手背上。齊洛轉頭過去，只見在女生堆的臻絲朝著自己比手語。

「你答應給我的彈弓呢？」臻絲比劃道。

齊洛苦笑，指著僕役長，示意現在應該先聽他說話。

「等等去找你。」臻絲又比劃了會，在擺個鬼臉。

臻絲的眼睛很好看，有種很深邃的魔力，鼻子挺挺的，笑起來雙頰有很深的圓蛋，配上瓜子臉，看起來像快二十歲的美人，一點也不像是十七歲的模樣。

「齊洛、巴林、懷佑，由薩舟帶領，去後山找羅株草、百葉花等植物，還有十隻的牲畜，飛鼠、蛇、刺蝟什麼的隨便你們。」

很快的分工結束，然後大家回到工作崗位，完成平常的例行工作，中午大家又回到宿房吃飯。平常吃飯就是在廣場蹲著吃，一圈一圈的，內容通常是麵包或粘包──就是密實又硬的麵包，還有乾酪、燻肉片和一些熱湯。

齊洛並不是很餓，簡單吃了一些。薩舟高高壯壯的，是所有僕役最年長的，將來聽說要從軍。

「這趟去後山會很久，四五個小時不會回來，大家把一些乾酪和粘包裝起來，然後帶水，等等我帶你們上山。」薩舟給他們一人一片織布。巴林則把多的粘包和乾酪帶過來。

「會不會有毒蛇猛獸啊？我們安全嗎？」巴林發問，他去年才被送到這。

薩舟搖頭：「我會帶武器保護你們，再者那個地方常常有獵人出沒，很難有什麼大型動物出現。」

懷佑舉手問道：「如果有抓到什麼大隻一點的動物，能不能烤來吃啊？」

「吃你個頭，後山冒煙是很嚴重的事情，不被軍隊抓走才怪。」薩舟敲了一下他的頭。

四人走出了僕房，朝首都東北方前進。

矮平頭巴林今天的工作是把軍部的橢圓尖頂擦乾淨。

這個雨滴形狀的黑色尖頂充斥在普羅國每棟建築物上，數百里外邊境的屋子也有這個尖頂，象徵著普羅國踏實又具有戰鬥力。

軍部有三層樓，每層都有數間辦公室。三層的屋子其實不算高，但要到達橢圓尖頂卻沒辦法從內部爬升，因為僕役不能進入。

所以這對每個僕役來講都是大挑戰，他們必須在早晨八點以前完成工作。那些軍官絕對沒辦法忍受僕役一大清早就掛在橢圓尖頂上。

他們必須到軍部後面搭起梯子，打掃的僕役爬到最上頭靠著橢圓尖頂，使用一種橘子皮汁混和油脂的潔料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