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常雲成愕然抬頭看著謝氏。
「母親,何出此言?」他問道:「我自然是聽母親的……」
謝氏看著他冷笑一聲,「你今天做什麼去了?」她問道。
常雲成遲疑一下……
「跟那女人出去玩得挺高興吧?」謝氏冷笑問道:「這個,也不會是你父親逼你的吧?」
「不是的。」常雲成忙說道,「我……我是想去趟千金堂看看,畢竟……畢竟這件事也算是有關係,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後續的事要辦沒,月娘她、她聽說了便也要去,她跟劉大夫他們也算是患難與共了,我也沒理由不讓她去。」
謝氏看著他,一臉審視,「果真?」她問道。
是這樣的吧……他就是這樣想的。常雲成重重的點頭。
「以後別去了。」謝氏面色稍緩,伸手拉起他,說道:「一個藥鋪醫館,有什麼好看的,那些賤民,如同吸血的蠅蟲,一旦沾著就甩不掉,離他們遠點。」
常雲成站起來。「母親,他們還好。」他說道。
這孩子就是有什麼說什麼,不會為了順著自己而胡亂說話,謝氏聽了沒有生氣,反而更放心了,所以他不會說謊話騙自己。
「你父親辦的荒唐事,卻總是要你來擔後果。」謝氏歎口氣說道,示意常雲成坐下,「那女人沒鬧你吧?」
常雲成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搖頭。「沒有,她怎麼敢,再說,她有什麼好鬧的。」他說道。
「她是那種知道分寸的人嗎?」謝氏冷笑不屑道。
常雲成摸了摸鼻頭。「母親,其實,月娘她……她……」他遲疑一下說道。
「她,我自有打算,你放心。」謝氏說道,看著常雲成糾結的神情,很是心疼。都是這個賤婢,害的常雲成在自己家也沒個舒心日子。「這快要過年了,我走不開,你回來這麼久還沒去看過你外祖父他們,不如送年禮去一趟吧。」謝氏說道。
常雲成點點頭應聲是。「我剛回來時去看外祖母,她身子不太好,我也很記掛她。」他說道。
說到母親,謝氏的神情更加柔和。「是,她年紀大了,你能多去見見,就見見吧,下一次不知道……」她歎息說道。
常雲成神情也是幾分黯然,外祖母的身子一直不好,如果……那女人去看看治好的話,那樣母親是不是就能喜歡她一些?常雲成的神情瞬間歡快起來,「我這就去準備。」他說道。
「還跟小時候似的,一說去外祖母家,就猴急。」謝氏笑道。
常雲成摸了摸鼻子,帶著幾分尷尬告退了。
謝氏便伸手翻看月曆冊子,和蘇媽媽商量哪一日去,最後定下了後日走。「妳去和二夫人說一聲。」謝氏放下書,說道。
蘇媽媽稍微愣了下,世子爺回自己外祖母家,和二夫人說什麼?但她什麼也沒問,應聲出去了。
這邊常雲成回到院子,齊悅已經睡了。
「少夫人和阿如姐姐都累極了,回來就睡了。」秋香看著常雲成的臉色小心說道,只怕因為少夫人沒等他就生氣。
常雲成看了眼那邊隔間垂下的簾子。「可吃過飯?」他低聲問道。
秋香被問得倒是愣了下,「沒……」她慌忙答道。
常雲成皺眉,又看了眼那邊,才進去換洗了。
秋香揉揉眼,我的天,我沒看錯吧?貌似世子爺的神情是……有些擔心?
齊悅睡到半夜醒來,屋子裡的炭火依舊燒得暖暖的,她從被子裡伸出手借著地燈的光起身了。
側耳聽外邊一片肅靜,顯然已經後半夜了。
因為習慣屋子裡不留伺候的人,齊悅自己起身倒水,才走過去點亮燈,外邊就傳來腳步聲。
「醒了?」常雲成的聲音緊接著從外邊傳來。
齊悅嚇了一跳,看著他掀簾子進來。
他穿著家常的蟹殼青的中衣褲子軟布鞋子走過來。
「你這麼淺眠啊?」齊悅皺眉說道:「那不能怪我吵到你。」
常雲成看了她一眼,這女人的腦子總是跟常人不一樣,想的都是什麼!
「有宵夜妳吃不吃?」他問道。
齊悅看他,一面端著水喝。
「看什麼看?」常雲成被她看得有些沒由來的惱火,還帶著幾分心慌,她猜出自己是特意給她做的嗎?這……這簡直太丟人了!
「你挺好看的。」齊悅隨口說道,仰頭將半杯水喝完。
常雲成被這沒頭沒腦的回答弄得莫名其妙,「我本來就好看。」他悶聲說道。
齊悅噗哧笑了。
「拿宵夜來。」常雲成有些氣急,轉頭對外喝道。
門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不多時有兩個值夜的小丫頭捧著食盒進來了,擺在桌子上,恭敬的施禮退下了。
常雲成掀開食盒,香氣頓時溢出來。
齊悅不由吸吸鼻子,被引得食指大動。
「這是排骨栗子湯。」常雲成說道,一面端出來。
齊悅坐下來搓搓手。「你沒在裡面下藥吧?」她又抬起頭看常雲成問道。
「下了,足夠毒死一頭牛。」常雲成淡然答道。
齊悅哈哈笑了,伸手接過碗,吃了一大口。「嗯……」她挑挑眉毛,不錯不錯,比她現代吃的還要好吃,畢竟這裡的肉和栗子都原生態無污染,熬製湯羹的材料也都新鮮天然。
常雲成坐下來,自己也盛了一碗,桌上的燈照著兩邊的人碰頭吃得歡快香甜。
「你這個人當朋友還不錯。」齊悅忽地說道。
常雲成的湯勺停了下。「這個,無須妳判定。」他淡淡說道。
齊悅撇撇嘴不再說話,三口兩口吃完放下碗。
「再吃些。」常雲成說道。
「不了,還要接著睡,不能吃太多。」齊悅擺擺手站起身來。
常雲成低著頭咬了塊肉。「後天去善寧府。」他說道。
善寧府?
「你母親的娘家?」齊悅問道。
怎麼說得這麼繞口?「我外祖家。」常雲成皺眉說道。
齊悅哦了聲,便不再言語了。
常雲成慢慢的喝湯,夜風撲撲的打在窗戶上,透過的風吹得燭火一陣跳動。
屋子裡多個人,這冬夜倒也別有一番味道。常雲成的嘴角不由微微翹。
「哎,那個,你吃完了沒?」齊悅問道:「我還想再睡會兒。」
常雲成停下手,垂下臉。
小丫頭收拾了東西,重新熏了香退了出去,常雲成也站起身走向自己的臥室。
「喂,多謝了。」齊悅在後說道。
常雲成的腳步沒有停,似乎沒聽到,掀起簾子走了。
這個人啊,還真是……矛盾得很,齊悅搖搖頭,吹滅了桌上的燈。
常雲成回到屋子裡關上門,燈影裡,他嘴邊的笑意濃濃散開。
這一次睡醒後,齊悅對著鏡子仔細的照。
「紅絲消了很多了。」阿好一面梳頭一面說道。
阿如拿著衣裳進來,聽見了忙過來看。「嗯不錯。」她端詳了才點頭說道。
齊悅也端詳她。「嗯,妳也不錯。」她笑道:「果然年輕就是好……」
阿如咳一了聲。
「少夫人比我大一歲而已,別裝老。」她笑道。
齊悅哈哈笑了。
阿好在一旁看著她們帶著羡慕。
「今天我打算教他們縫合術。」齊悅對阿如說道:「妳也來學吧。」
阿如點點頭。
「少夫人。」阿好忽地開口喚道。
齊悅和阿如都看向她。阿好帶著幾分膽怯,但還是鼓起勇氣。「我……我也想學。」她說道。
齊悅笑了點點頭。「好啊。」她說道。
這一次出門的時候,阿好被帶上了。
「妳學這個做什麼?」鵲枝聽說後好奇的問道。
「我也想向阿如姐姐那樣幫到少夫人。」阿好說道。
鵲枝手指絞著小辮子,若有所思。「我……也想學。」她忽地說道。
阿好驚訝的看她。
「我也想幫少夫人。」她笑著看阿好說道。
那一日她親眼看到少夫人的神技造成了多大轟動,她親眼看到侯爺面對這樣的轟動是怎麼樣的前倨後恭,看到了那些敬畏崇拜的眼神。那種感覺,也許比自己當上通房姨娘要好吧?!
這一次常雲成沒有跟著來,齊悅身邊多出兩個丫頭來,引來千金堂裡弟子們好奇又害羞的注視。
阿好站在阿如身後,依舊有些怕見人,鵲枝則爽朗得很多,主動對那些弟子笑,只笑得那些弟子們紅了臉不敢看她。
「好了,好了。」齊悅拍拍手,看著這收拾出來的屋子,已經按照她的要求擺了桌子凳子,「大家都坐吧。」
弟子們應聲是,各自夾著自己的針包線皮子尋位子依次坐下。阿如遲疑一下,也帶著阿好和鵲枝坐下來。
齊悅站在臺上,有些緊張,其實她也帶過實習生的,只不過當老師手把手的教這個還是第一次,她不由深吸一口氣,回憶當初老師是怎麼教自己的。
「在學縫合之前,我們還要先瞭解很多東西,比如人的皮膚,肌肉,我們用到的工具……」她看著大家說道。
話沒說完,就見眾人有些驚慌的站起來了,一片桌椅板凳挪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師父,妳怎麼能站著 。」
「對啊,師父,妳站著我們怎麼好坐著。」
幾個弟子們惶惶的說道。
齊悅愣了下,哈哈笑了。「別想那麼多,這是為了教學方便。」她笑道,到底是費了一番口舌才讓大家都坐下,但每個人還是坐不踏實,或者坐一角,或者乾脆虛坐著,簡直比站著還難受,最後齊悅只得讓他們也站起來。
「縫合的目的是將已經切開或者外傷離斷的組織創緣相互對合、消滅死腔,起到止血、傷口早期癒合以及重建器官結構整形的目的……手工縫合的手法臨床上有很多種……單純對合縫合……」
雖然很多話對於弟子們來說都是如同天書,但所有人都捨不得分神,奮筆疾書,認真記下齊悅說的每一個字。
劉普成輕輕的從門外走進來,手裡也夾著針線包皮子以及紙筆,示意大家不要多禮,走到最後一張桌子前站好,開始認真的聽講。
齊悅的課上午下午各一場,好讓弟子們輪換,而她講課之餘便跟著劉普成學辨藥。
「娘子其實是很懂醫理的,只是不會用藥,所以那些望聞問切就罷了,要緊的是學藥吧。」他說道。
在學藥的間隙,齊悅又畫了一些器具要胡三去打製。
「這是上次製藥的時候用的鍋碗瓢盆?」胡三看著圖紙驚訝的說道:「師父是要多多的製造那些藥嗎?」
這句話把劉普成也吸引過來,上一次那用針管打進人體的藥起到的效果讓他震驚,那麼小小的一管子藥,竟然會那麼快的起效。
要是都用上這種藥的話,那對於那些因為攔截不及的突發病症將是一大剋星。
「那種藥,以後再說吧。」齊悅笑道:「我還是覺得,吃的湯藥更好一些。」
胡三嘿嘿笑了,「哦,師父其實還是不願意承認那種藥是吧?」他笑道。
齊悅也哈哈笑了,「我還是覺得保險一點好,萬一出了什麼事。」她說道,想起什麼一拍手,「對了,老師,下次我們再接危重病人的時候,要給他們下病危通知書簽下免責文書什麼的,免得在遇到這樣不講理的病人家屬,就是告官的話咱們也說得清,免得汙了咱們的名。」
劉普成笑了,「大夫的名只有自己能汙,單靠幾句話幾件事是汙不了的。」他搖頭笑道,「這個無須擔心。」
古代的大夫靠的是病人口頭相傳,靠的是扎實的醫術,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齊悅便點點頭不再強求劉普成,對於這樣一個以救人命為最大的大夫來說,要他還沒救治就考慮患者死後怎麼辦實在是太為難了。
「不過,齊娘子妳說的住院診療我覺得很好,我打算在這裡收拾出幾間屋子當做病房。」劉普成又說道。
齊悅眼睛一亮。「啊太好了。」她高興的喊道,轉身審視這裡的院落。
千金堂因為是治療跌打損傷為主,雖然在這一行頗有名氣,但畢竟不算什麼大醫館,院落並不大。
「最好再擴充一下,既然要住院,還要有專門的消毒室。」齊悅一邊四下看一邊規劃,「還要有手術室。」
「那這地方可不夠。」劉普成含笑說道。
齊悅皺眉點點頭,她的視線落在兩邊。「這旁邊是做什麼?」她問道。
劉普成一愣,知道她的意思了,「這個……」他遲疑道,「都是積年的店鋪,只怕不好說。」
「先試試,不行的話,咱們再去外邊買。」齊悅笑道,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越想越激動,「也許可以辦個現代的醫院。」
醫院?是太醫院麼?這個他知道,只是現代……
「什麼叫現代?」劉普成虛心求教。
齊悅訕訕笑了。「就是我的一個師父說過,也是藥鋪,但是跟醫館藥鋪又不太一樣的那種。」她捉摸著說道。
劉普成對於她師父的事很感興趣,但這姑娘不說,他也不好問,此時聽她說來,不由也有些激動。「是什麼樣的?」他忙問道。
是什麼樣的……齊悅歎口氣,帶著幾分追憶,看向晴朗的天空,一時間似乎時空轉換,她又回到了現代,就站在醫院裡,四周的是熟悉的嘈雜的一切……
齊悅回到家是吃晚飯的時候,常雲成坐在屋子裡看書。
齊悅和他打個招呼,他嗯了聲算是回禮。
這簡單的嗯一聲已經算是稀罕事,看起來他心情不錯。不過鑒於已經有了教訓,齊悅是絕對不會再上前和他多說話,要搬出這裡的事還是再放放,或者直接等定西侯回來,真是笑話,休書白紙黑字的砸在臉上,說沒事就真沒事了嗎?
常雲成有些不悅的將書扔下,聽著那邊齊悅和丫頭們嘰嘰喳喳的說笑。有什麼可說的,不就去了趟藥鋪嗎,哪有那麼多可笑可說的,一個藥鋪而已。
「世子爺,可以擺飯了嗎?」有丫頭請示道。
常雲成嗯了聲,站起身走出去了。
一直等到飯菜都齊了,齊悅還是沒過來。
「少夫人幹什麼呢?」常雲成忍著氣問道。
秋香忙腳不沾地的出去很快就回來了。「少夫人說在外邊吃了,所以就不吃了。」她小心的說道。
常雲成狠狠的攥起筷子,重重的夾起盤子的菜。
「要做的事好多好多啊。」齊悅在燈下伸個腰,激動的說道。
阿如側頭看她在紙上寫畫的東西。
「這是床嗎?」她問道,一面又端過來一盞燈。
「是啊。」齊悅點頭說道。
「那這下邊是什麼?」阿如伸手指了指。
「是輪子啊。」齊悅說道:「這樣床可以讓病人移動方便些,咱們這裡是看跌打損傷的,病人的話都是行動不便的,這樣的話,不用三四個人抬來抬去,就一個人推著就行了。」
阿如聽了想著那樣子便點頭笑。「少夫人怎麼想到的?真厲害。」她說道。
「哪裡是我想到的,是我常見的……」齊悅說道,話說一半,見常雲成掀簾子進來了,忙嚥下到嘴邊的話。「妳下去吃飯吧。」齊悅說道。
阿如點點頭,又對堂屋裡的常雲成施禮,退了出去。
「在外邊吃什麼?」常雲成問道。
齊悅剛低下頭接著寫字,聽他問便抬起頭。「也沒什麼,就是胡三買了一些小吃,我跟著吃了些。」她說道。
胡三?又是那個賊兮兮的男人。
常雲成皺眉,再看齊悅又低下頭寫寫畫畫,就沒有和自己多說幾句話的意思。他站在堂屋裡,看著這邊燈下認真書寫的女子,時而笑時而皺眉時而恍然,那樣專注自在,那樣的賞心悅目……
錚錚琴聲響起的時候,齊悅嚇了一跳,她忙四下亂看,探身看到對面臥室裡,常雲成盤膝而坐,正在撫琴。琴聲錚錚重重,輕快,有力道。果然世家公子,舞刀弄槍的也會琴棋書畫。
齊悅歪頭看了一刻,便收回視線,接著籌劃自己的醫院。
琴聲低柔,窗上投的人影安然,外邊站著的丫頭第一次覺得院子裡的氣氛真好。
夜色漸深的時候,齊悅放下筆,站起身來,站在隔間門前看常雲成這邊。
常雲成收音按住琴,餘音裊裊而散。
齊悅鼓掌。「真不錯啊,彈得果然好。」她笑道。
常雲成帶著幾分不在乎沒理她,但低下頭嘴邊閃過一絲微微得意的笑。
「時候不早了,我要睡了,那個,大家室友和平共處互相體諒,你可別再彈了。」齊悅說道,一面伸手掛上簾子。
常雲成愕然的抬起頭,那個臭女人身影已經被簾子擋住。他憤憤的亂撥琴弦,雜亂的琴音在室內回蕩。真是不知好歹!
常雲成並沒有故意再彈琴,齊悅有些意外的一夜好眠,所以一大早自然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
洗漱過後來到飯桌上,常雲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妳快點,磨磨蹭蹭的,耽誤時間。」看著齊悅進來,常雲成沉臉說道。
齊悅坐下來。「我現在有的就是時間,不怕耽誤。」她笑道,一面接過鵲枝盛好的飯。
常雲成看著她數著米粒吃飯。「妳東西收拾好了沒?」他問道。
「收拾?」齊悅停下筷子,抬頭看他,有些不可置信,旋即眼中迸發驚喜。
這驚喜讓常雲成鬱結的心情頓時好了。
這門親事是謝家人不可接受的,所以,齊月娘從來沒去過謝家,這次自己要帶她去,表明自己把她當……妻子相待。妻子……這個詞劃過心頭,常雲成不由微微怔了下,我常雲成的妻──她一定很開心。
「你是說讓我搬出了?」齊悅問道,放下手裡的筷子。
「妳這臭女人!腦子糊塗啊?」常雲成終於再壓不住脾氣,啪的拍在桌子上,碗筷盤碟震得響動,侍立的丫頭們也嚇得哆嗦一下。
「你才腦子有病!」齊悅啪的也拍了下桌子,剛穩下來的碗筷盤碟再次跳動。
「你有什麼話能不能痛快的說!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蟲!你想什麼我怎麼知道?發什麼脾氣!」她喝道。
常雲成瞪眼看著她,這臭女人什麼臭脾氣!「我不是跟妳說了嗎?今天去善寧府。」他喝道。
「你去吧,說了一遍就是了,你出門還用得著我批准……哎?」齊悅亦是瞪眼看他喝道,話說到這裡一愣,「你不會是要我也去吧?」
「廢話。」常雲成看著她,恨得牙癢癢,「妳也知道,我出門還犯得著和妳說嗎?」
齊悅笑了,忙衝他擺手。「誤會誤會,是我理解錯了。」她立刻換了笑臉,衝常雲成抬手,「不過,你說話也太簡練了。」
飯桌上的氣氛終於緩和了,四周的丫頭們鬆了口氣。
「不過,我就不去了吧。」齊悅又說道。
常雲成才緩和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我去哪裡做什麼?又不認識……」齊悅沒理會他的臉色,頓了頓筷子接著吃飯,一面說道,「再說,你外祖家的人肯定也不喜歡我,還是別去給人添堵了,你們去自自在在高高興興的聚一聚吧。」
「我跟妳說話怎麼就這麼費勁呢?」常雲成站起來說道。
齊悅抬頭看他。
「我說,讓妳跟我去,我不是問妳去不去。」常雲成一字一頓說道。
齊悅也變了臉色。「喂,常雲成,你又要犯抽是不是?」她忙說道,一面推筷子就起身。
但還是慢了一步,被常雲成一把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