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桑兒大驚失色,臀部是女子最隱私的部位之一,來不及去打沈傲,雙手連忙反捂護住後臀,恰在這個時候,沈傲用身子一頂,又將她貼在牆上不能動彈。
方才那一掌,感覺好極了,尤其是那入肉的感覺,令沈傲生出幾分暢快,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如此刁蠻,將來長大了還了得,豈不是又要做一個未來丈母娘唐夫人一樣的角色……
咦,本公子為什麼會想到未來丈母娘呢,罪過,罪過,丈母娘人很好的,那叫馭夫之術,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大學問,豈能和這丫頭的胡攪蠻纏混在一起。
「你……你……你打我,我……我要去告發你,你打狄青的嫡孫女兒……」狄桑兒這一次是真的傷心了。
居然把祖宗抬了出來,沈傲心裏哈哈一笑,隨即一想,若是這件事真傳揚出去,只怕自己走出這酒樓的大門,就有無數的武夫執槍帶棒的要尋自己拼命了,狄青在武人的心目中威望很高,自己傷不起啊。
他靈機一動,無比正義的道:「哼,你居然還敢說你是武囊公的孫女兒,你太壞了,連學生最敬佩的武囊公親眷也敢冒充,學生這世上最佩服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他。哼,我早就聽說,武囊公有一個遺孤孫女兒存在這世上,武囊公的孫女,自然是知書達理,胸懷寬廣的了。哪裡有你這般既愛胡鬧又愛撒潑的,哼!原本我還想放了你,可是你為了脫身,竟敢污蔑學生心目中的偶像,今日非要教訓教訓你了。」
狄桑兒先是聽沈傲說起自己的先祖現出無比的尊崇之意,心中暗喜,以為沈傲一定會乖乖放了她,誰知話鋒一轉,卻是這個結果。嗚嗚的要去捂住臀部,卻是來不及了。
沈傲的手掌啪啪的擊打在她的臀部,令她又驚又羞,咬著唇又不敢叫出來,生怕引了人來,被人瞧見。
沈傲下起手來自然不客氣,他這一手降臀十八掌端地是厲害無比,看似輕輕落下,入肉時卻是加大了勁道,打得狄桑兒花容失色,低呼連連。
「我只問你,你還敢不敢這般凶惡?」沈傲意猶未盡的收回手掌,板著臉逼問。
狄桑兒哪裡見過有人這樣的凶她,更不曾想到沈傲的下手這樣重,低泣道:「不……不敢了。」
「那你還敢不敢冒充武囊公的親眷?」沈傲心裏偷笑,臉上卻是凶神惡煞。
「我……」狄桑兒想爭辯,觸碰到沈傲殺機騰騰的眸子,頓時氣勢減弱了幾分,忙道:「不敢了。」
「這就好。」沈傲的語氣驟然溫和了一些:「女孩兒家就要有女孩兒家的樣子,你看看你,成日喊打喊殺的,像什麼樣子?」
沈傲將狄桑兒放開,狄桑兒現在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對沈傲,她的心裏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懼怕,以往她欺負別人,別人大多一笑置之,只因她的身分特殊,可是遇到沈傲這種狠角色,她是第一次嘗到了痛的滋味。
「好啦,我要走了,你好自為之吧。」沈傲閒庭散步,背著手,搖了搖頭,撒個尿而已,居然撒出了這麼多事。不理會狄桑兒,拉門出去。
回到前堂,酒桌上已是一片狼藉,十幾個同窗一個個拉著沈傲問:「怎麼上茅房去了這麼久?」
吳筆喝醉了,拍著桌子道:「一定是沈兄不勝酒力,躲懶去了,不能輕饒了他,先教他喝上三杯賠罪。」
眾人轟然應諾,抓住沈傲要灌酒。沈傲嘻嘻一笑:「我自己來。」自斟自飲了三杯,抹了抹唇邊的酒漬。同窗們叫好,熱鬧非凡。
沈傲還擔心那小丫頭追出來報復,可是左等右等,卻不見她再拋頭露面,鬆了口氣,心裏想,這小妮子也有怕的時候,她不出來倒也罷了,真要出來,我當著眾人的面打她幾記美臀,看她如何收場。
這樣一想,心裏頗覺得得意,與同窗們又喝了幾杯。
天色漸晚,酒客們紛紛離去,王茗去會了賬,十幾個人勾肩搭背的要走。出了入仙酒樓,冷風襲來,眾人打了個冷戰,吳筆想起自己的詩還沒有作出來,方才憋在肚子裏都要焐爛了,可惜在酒樓裏又不敢吟出,此刻出了入仙酒樓,便再無畏懼,叉著手醉醺醺的道:
「諸位兄台,吳某要作詩了……」
「好!吳兄快吟出來給大家聽聽……」
吳筆開始醞釀情緒,腦袋又不自覺的晃動起來,又要出口,冷不防聽到身後道:
「你先別走,我有話和你說……」
這個聲音太熟悉,吳筆回眸一看,不是那小丫頭是誰?嚇得他一屁股跌坐在泥濘裏,一肚子的詩無影無蹤。
「哈哈……吳兄怎麼不作詩了,趴在泥地裏卻是為何?」眾人嘲笑他,心裏都有些發虛,待那小丫頭走近了,瞪了沈傲一眼,道:「你留下!」
同窗們面面相覷,一個個朝沈傲抱拳:「沈兄,在下有事先走了。」
「沈兄,我已醉了,要趕快回去喝口茶醒醒酒。」
呼啦啦,不管是有事的,還是說自己醉了的,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健步如飛,哪裡像是醉了的人。
沈傲笑了笑,從容道:「不知桑兒姑娘還有什麼見教?」
狄桑兒剜了他一眼,慍怒道:「見教什麼,你們這些臭書生最壞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我……」
她先前還是一副氣焰囂張的樣子,見沈傲眉頭一皺,頓時又氣弱了幾分,低聲呢喃道:「我想和你說,方才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動手的,我平時不是這樣的,只是見了你,就覺得很生氣,又看你把我的花房當作茅廁……」
後面的聲音低不可聞,隨著夜風帶走。
「沈傲,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狄桑兒抬眸,很是羞澀,繼續道:「其實你方才打了我,我才知道被人欺負原來是這樣的痛,從前我欺負別人,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的感受……」
她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道了一聲謝,竟朝沈傲福了福身,很是乖巧。
沈傲見她認錯,正要客氣幾句。不防狄桑兒又抬起眸來,這一次眸光中殺氣騰騰,道:「不過你竟敢打我……那裏,我一定要尋你報仇!」她美眸一瞪,語氣從溫柔又變得粗魯起來:「你若是乖乖求饒,叫一聲小奶奶饒命,或許我放你一馬,否則,莫怪我的拳腳無眼。」
這一次她吸取了教訓,手腕輕輕一抖,袖子裏落出一柄匕首來,匕鋒在夜色下發出幽幽寒芒,顯是鋒利無比。
夜風習習,狄桑兒反握著匕首,橫在胸前,匕首寒光湛湛,說不出的恐怖。
沈傲鎮定自若地道:「咳咳……桑兒姑娘……」
狄桑兒怒道:「不許你叫我桑兒姑娘。」
「噢。」沈傲呆呆的點頭:「那麼小妞……」
狄桑兒又是怒氣沖沖地打斷他:「你……你不許胡說八道,我才不是小妞。」
沈傲深吸了口氣:「小姐,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狄桑兒以為沈傲要求饒,心中頓時一喜,沈傲太可惡了,處處站在自己的上風,若是沈傲求饒,她倒是可以考慮放這臭書生一馬。
「你說。」
沈傲指著狄桑兒的匕首道:「小姐,你的匕首拿反了。」
狄桑兒一看,這匕首的尖兒卻是斜對著自己,頓時俏臉騰地紅了,方才太緊張,以至於她連基本的功夫都錯亂了,連忙扶正了匕首,又羞又窘地道:「我就喜歡這樣拿。」
沈傲呵呵一笑,只是下一刻板起臉道:「快把匕首收起來,否則打你屁股!」
狄桑兒突然感覺自己的屁股上似乎隱隱作痛,一時又怒又怕,持著匕首的手不自覺地有些顫抖,似乎快要握不住了,這時,卻發現沈傲一步步地往自己走過來,嚇了一跳:
「你……你別過來。」
方才她還要威脅沈傲,被沈傲這一嚇,花房裏的事驟然在腦中一閃,眼淚汪汪的團團轉著,連連退步。
沈傲欺身過去,狄桑兒如受驚的小鹿,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這時酒樓裏幾個人搶身出來,為首的一個鬚髮皆白,精神矍鑠,沉眉道:
「小奶奶,什麼事?」
身後的幾個小二一個個身形魁梧,顯然都不是尋常的角色,或搬了長凳,或尋了掃帚衝出,眼見沈傲欺負了狄桑兒,已是怒不可遏,就等狄桑兒一聲令下,為狄桑兒報仇。
「安叔叔……他……」狄桑兒也想不到會引來這麼多人,狠狠跺腳,咬著唇卻不肯告狀,總不能說這臭書生打了自己的屁股,說出去丟死人了。既不能道出真相,只好將匕首一拋,狠狠地剜了沈傲一眼。
那安叔叔鬆了口氣,不由地想,只怕是狄桑兒先胡鬧了,於是走到沈傲身前去,問道:「不知公子是何人?」
沈傲道:「我叫沈傲。」
安叔叔頷首點頭:「鄙人安燕,乃是酒樓賬房,沈公子,桑兒若是得罪了你,望你不要見怪。」他是熟知狄桑兒性情的,一心認為是狄桑兒為難了沈傲,又見沈傲一介書生,更不可能欺負狄桑兒。
沈傲不由地露出一笑,看了狄桑兒一眼,見她滿是悲憤,沈傲強忍住笑,正色地對安燕道:「不怪,不怪,小女孩兒玩玩罷了,學生大人大量,不會和她計較的。」
安燕呵呵一笑,便道了一聲告辭,要拉著狄桑兒回酒樓去,此時,街尾處一亮馬車徐徐行來,在酒樓外停駐,這馬車並不華麗,甚至有些不起眼,下車之人手裏拿著一個包袱,走過來,道:「安兄,錢已經準備好了嗎?」
沈傲看著這人,此人的相貌很平庸,穿著一件青色圓領的衫子,踱步過來,先是看了沈傲一眼,只是輕輕一瞥,便立即將目光移開,看向安燕。
安燕見了此人,顯出幾絲驚喜,道:「兄台的酒器也帶來了嗎?」
這人拍了拍包袱,示意安燕要的東西就在包袱裏。
狄桑兒是女孩兒心思,方才還飽受委屈,此刻卻又興沖沖地道:「你先拿酒器給我看看,看了再給錢。」
見狄桑兒過來,這人連忙將包袱抱在胸口,正色道:「我要先看了錢,再讓你們看酒器。」
安燕連連點頭,笑道:「是這個道理,兄台請先進酒樓歇歇腳吧。」
沈傲在一旁看得奇怪,自覺閒來無事,倒是想看看是什麼酒器讓人當作了寶貝,笑哈哈地道:「學生能否也進去看看?」
如此突兀的話,也只有他臉皮夠厚才說得出口。
狄桑兒白了他一眼:「臭書生不許看。」
安燕連忙道:「沈公子若是願意,可自便。」
一行人進了酒樓,安燕親自安排這怪人上了二樓的廂房,叫人點上了七八盞蠟燭,將廂房照得通亮,怪人坐下,接過小二遞來的茶水,狄桑兒坐在他的對面,沈傲則是側站一旁,如此神神秘秘的酒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