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隱約可以聽到浴室所傳來的水聲,已經持續了十來分鐘。
一百二十坪大的樓中樓位於市中心最繁榮的地段,三十層樓高的建築,將整個首都的夜景毫無保留的盡收眼底,從挑高的玻璃窗看出去,遠處的車燈來來往往,像是一幅人造星空的動態藝術品。
有別於一般豪宅裝潢,沒有奢華的水晶吊燈、沒有熊皮地毯、沒有百萬名畫、更沒有燙金的樓梯扶手。取而代之的是手術專用的LED吊燈,六張與真人等高的人體結構圖掛滿了整面牆壁,另外還有一個骨骼模型骷髏當作裝飾。
門口一進來左側原本該是客廳的地方,只剩下兩張相對的黑色皮沙發。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擺放了張梨花木製長型的高級辦公桌,看起來就像是小型會議桌。一樓剩下的空間全部打通在一起成一個房間,裡頭有張醫院用的手術床,心電圖,麻醉用瓦斯等。像是隨時可以躺在上頭接受手術。
兩層樓高的書櫃上滿滿都是原文的醫學書籍,看起來像隨意擺放,只有醫學專業的人才看得出其中擺放的關連性。室內打掃得一塵不染,看得出主人對工作環境拘謹的個性。
隨手抹去浴室鏡面上的水珠,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停留在玻璃上的右手正微微地顫抖著。
他收回手臂,邁步踏出浴室。
男子甫開門,蒸氣就像翻騰的雲朵不斷從高大的身後冒出,古銅色的肌膚可以看出明顯鍛鍊過的六塊肌,腰間只圍了條白色浴巾,隱約可以看出人魚線。
他脖子上掛著毛巾卻不擦拭,單手把頭髮全部向後撥。走回臥房的途中,任憑水滴順著黑色髮絲沿著帥氣的臉龐,不斷滴落到木頭地板,然後又被吸收進去。
與一樓的擺設迥異。臥房內沒有多餘的擺設,深灰色床罩的加大雙人床和簡約的裝潢可以瞭解這個男人的生活品味。
簡單卻不失設計。
自由而不受拘束。
房間裡唯一突兀的是現在正躺在床上,穿紅色半透明蕾絲性感襯裙,身材火辣的金髮女郎。露出纖細的雙腿,故意擺出撩人的姿勢對男人勾勾手。
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拒絕這種邀請,男子當然也不是什麼禁慾的教徒。他故意無視自己顫抖的手,掛著一慣地笑容,準備好好慰勞辛苦工作後的自己。
性感女郎起身把他鉤上床,她用雙手環繞他的脖子。
「嚴醫生,怎麼洗這麼久。」女郎不滿的嬌慎。
「這麼迫不及待啊,讓醫生哥哥來幫妳看治療吧。」嚴隼人露出壞壞的笑容,準備要扒開那件有穿等於沒穿的絲質襯衣。
「人家全身都好不舒服喔,嚴醫生趕快幫人家注射。」這個騷狐狸,其實他們不過前天才認識。當時在東區酒吧裡喝酒,對方就自己主動倒貼上來。只記得她自稱自己是法官的女兒,除此以外就沒更多認識了,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搞不清楚。
好像是叫蘿絲,還是安琪拉?
多虧他的外貌談吐以及存款的位數,讓他的手機裡永遠不乏女人的電話。但是卻沒有任何一支電話的紀錄,能在他的手機裡保存超過一個禮拜。
女郎跨坐在他身上,正準備脫衣服。
突然,樓下傳出書本掉落的聲音。
嚴隼人拉著襯裙的手停在半空中。
「妳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哪有什麼聲音。」女郎不滿他停下動作,迅速脫下紅色襯衣,主動伸手將嚴隼人的手放在自己豐滿的雙峰上。
錯覺嗎?隼人正要低頭下去親吻那對酥胸時……
碰!更巨大的碰撞聲從樓下傳來。
難道是小偷?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隼人迅速抽回雙手,翻身下床,拉開旁邊櫃子的抽屜。
看到他取出鋒利的手術刀,女人驚呼。
嚴隼人盡量放輕腳步,迅速地衝出房間。從二樓樓梯口往下看,只見到骷髏頭標本倒在書桌旁。
而且似乎……有一個人坐在他書桌旁的黑色皮椅上一動也不動。
「嚴醫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女郎用浴巾遮住身體跟著跑出來。「咦?骷髏頭怎麼自己倒了?難道是地震?」
「噓。」嚴隼人比了噤聲的手勢,悄悄地往樓下走。
坐在他皮椅上的人身穿白襯衫,從上頭看下來,乍看之下還以為是短髮,近看才發現原來一頭烏黑色秀髮紮了馬尾在後頭。
那個闖進來的人,竟然是個女人!
嚴隼人環顧四周,注意到手術房還鎖的很嚴密,看來那個人似乎沒有同伴躲在周圍。他心中暗自鬆一口氣,卻不敢掉以輕心。
謹慎的拉近彼此距離,對方明明注意到了。卻又對他視若無睹。
「喂!」他朝那個馬尾女叫喊了一聲,將手術刀藏在身後。
那個身穿白襯衫的女子被聲音嚇到,身體震了下,卻依然故作鎮定,雙手緊握放桌上,眼睛直直的凝視前方。
仔細看這個女子長的清秀,小鵝蛋臉再加上娃娃頭劉海,一雙晶瑩的大眼,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左右。與其說她是女人,不如說是大女孩更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