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科幻、愛情、冒險元素的青少年新興小說
★美國亞瑪遜網站四顆星半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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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號是這個世代真正的英雄——《變形金剛》導演麥可貝
【獵殺第四行者】系列小說——
風暴中出現一雙眼經,黝黑而陰鬱暗沉。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著想起陰鬱且駭人的轟隆雷聲。
閃電霹靂,雲層中的那張大臉,已經甦醒了。
我在電視上看到他,也緊追著關於俄亥俄州的報導。
正在逃亡的約翰史密斯對眾人來說,是個神祕角色,
但對我而言,他是我們的一分子。
我們一共九人來到地球,有時我會想,隨著時間過去,我們是否也改變了呢?每個人是否都還相信自己肩負重要任務呢?
現在只剩六個成員了,我們分別在各處躲藏,也盡量不和其他成員來往。不過大家各自的能力都逐漸成熟,有一天我們將會向敵人宣戰。
約翰是不是四號?他的出現,難道是我一直在等到的徵兆?五號和六號又是誰?
我一直夢見的黑髮女孩,又是哪個成員?她懷有前所未見的超能力,想要將我們六個人聚集在一起,或許就得靠她了。
他們在馬來西亞抓到1號,
2號則在英國,
然後在肯亞的3號不幸被捕。
這幾個人皆慘遭毒手。
他們試著在俄亥俄州試著抓到4號,以失敗作收。
我是7號,六個當中的倖存者之一。
而我已經準備好要戰鬥!
作者簡介:
彼達咯斯‧洛里 Pittacus Lore
洛里星的領導長老族成員。他已經在地球生存至少十二年了,積極備戰;
這場戰爭的結局將會決定地球的命運。沒人曉得他的確切行蹤。
譯者簡介:
崔宏立
以陪小孩玩耍為業,翻譯為樂,讀書為了休息,費力只求放鬆,日日逐貓暖腳,偶爾揉麵練拳;正經事沒有少做,唯不夠正經。翻譯作品有《神話與傳說:圖解古文明的祕密》、《醫魂:努蘭的醫學故事集》、《培養樂觀的小孩:快樂教養、憂鬱bye bye!》等書。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鮮活而廣博。——《每日電訊報》(Daily Telegraph)
哈利波特和陰森森的吸血鬼都要靠邊站。彼達咯斯洛瑞在地球上一定會紅。——《大誌》(Big Issue)
緊張、刺激,活力十足。——《觀察家報》(Observer)
可讀性相當高。——《泰晤士報》(The Times)
情節緊湊,讓你想一直讀下去。——《周日時報》(Sunday Times)
《獵殺第四行者》成功之後又一爆炸性的續集。科幻迷一定會愛上這本書。——《星報》(Star)
弗瑞(James Frey)以生產線方式製造青少年小說的手法又出另一個亮點。……麥可貝(2011年小說第一集改編成電影就是由他執導)一定會很喜歡。——《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
就把它想成《變形金鋼》和《少年忍者龜》好啦,可不是《星艦戰將》。讀者會遇上亂鬥還有怪獸,而非傳統科幻小說……——《學校圖書館學報》(School Library Journal)
《第六行者的超能力》調子確實比前一部作品深沉得多。而它在這類型中所占的地位為何?簡單講,比《哈利波特》高明……值得花點時間讀一讀。——《愛爾蘭獨立報》(Irish Independent)
動作場面張力十足,角色引人遐想,而這群青少年逐漸相遇並了解到洛里星的奧祕,註定會在過程裡爆發令人印象深刻的全面戰鬥。這一系列作品的走向值得持續關注。——《童書中心月報》(Bulletin of the Center for Children’s Books)
洛里接續源自第一部小說的主題加以發展。約翰、第六行者和山姆出發去尋找真相,旅程之中三人暗暗生出令人好奇的三角戀情愫,更增添層次。——《少年之聲》(Voice of Youth Advocates)
洛里星來的外星壞蛋絕對讓粉絲滿意,急著想知道書裡的巔峰戰士有多堅強,還有新角色加入後的進展。用科幻小說的寫作元素描述洛里星來的主角,配上《戰爭遊戲》(1985)的打鬥訓練以及《The Boxes》(1998)的外星物品。——《兒童文藝》(Children's Literature)
我對這部小說期望很大……但同時也心存懷疑。很少有續集能像一開始那麼大受歡迎。我要說的是,這點懷疑很快就一掃而空——dogatemywookie.co.uk
驚悚、懸疑,快節奏。看完居然讓我十分期待明年可以出第三冊。——Empire of Books.
媒體推薦:鮮活而廣博。——《每日電訊報》(Daily Telegraph)
哈利波特和陰森森的吸血鬼都要靠邊站。彼達咯斯洛瑞在地球上一定會紅。——《大誌》(Big Issue)
緊張、刺激,活力十足。——《觀察家報》(Observer)
可讀性相當高。——《泰晤士報》(The Times)
情節緊湊,讓你想一直讀下去。——《周日時報》(Sunday Times)
《獵殺第四行者》成功之後又一爆炸性的續集。科幻迷一定會愛上這本書。——《星報》(Star)
弗瑞(James Frey)以生產線方式製造青少年小說的手法又出另一個亮點。……麥可貝(2011年小說第一集改編...
章節試閱
1
我名叫瑪麗娜,就是從海上來的意思,不過這名字是很後來才換的。本來大家都叫我七號,洛里星僅存的九位行者之一,從那刻開始,洛里星的命運就要靠我們了;之後更是如此,全都要由這少數幾位還沒犧牲性命,還活著的行者負起責任。
著陸的時候,我才六歲。太空船猛然停在地球表面,即使像是我那麼小的年紀,也能察覺到我們九名護法、九名行者面對的情勢有多麼危急,逃到地球尋求生路是唯一的機會。我們造出一團暴風作為掩護,太空船趁勢進入地球的大氣層;我還記得第一次兩腳踏上地面的那個時候,太空船表面不時冒出陣陣炙熱的蒸氣,兩條手臂都凍得起了雞皮疙瘩。整整一年我都是被限制在室內環境裡,然而外頭可是正值嚴寒。有個人在地面等著接應。我並不認識那人,只曉得他交給每位護法兩套衣服,還有一個大大的信封。至今我依然不知道那信封裡裝的是什麼。
我們聚攏圍坐一處,大家都心裡有數,或許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大夥互道珍重,彼此相擁,然後分頭踏上各自的旅途,往九個不同方向走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一直回頭張望,眼睜睜看著其他人消失在遠方,慢慢地,一個接著一個,全都失去蹤跡。然後只剩下我和阿蒂莉娜,孤零零在這個我們毫無所知的世界上蹣跚而行。如今我已能理解,那時阿蒂莉娜該是多麼害怕、多麼恐慌。
我記得登上一艘船,前往某個不知名的目的地。我還記得在那之後又換了兩、三趟火車。我和阿蒂莉娜相依為命,緊緊依偎著擠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與身旁任何人都保持距離。我們徒步從這個城鎮走到下個城鎮,越過高山跨過原野,屢屢敲門請求協助,卻總是碰了一鼻子灰。我們又餓、又累,心裡怕得要命。我記得坐在路旁向過往的行人討錢。我記得整晚無法入睡哭個不停。我很確定阿蒂莉娜曾經為了換取幾餐溫熱的食物,把我們從洛里星帶來的珍貴寶石平白送人,那時我們真是走投無路。說不定她早就把所有寶石都給人了。後來,才在西班牙這處找到地方容身。
我們來到一扇厚重的橡木門前,前來應門的女子滿臉肅然,後來我才知道這位是露琪亞修女。她瞇起眼打量阿蒂莉娜,見著眼前這人雙肩低垂拱手而立,就曉得我們已經是走投無路。
「妳信上帝嗎?」這女子用西班牙語問道,噘起嘴,瞇著眼睛細查慢究。
「我恪遵神的旨意,」阿蒂莉娜很嚴肅地點點頭回答。我不曉得她怎麼知道應該如此應話,說不定是幾個星期之前待在某間教堂地下室的時候學會的,不過這句話正中下懷。露琪亞修女聞聲把門打開。
從那天起我們就在這住了下來,轉眼十一年過去,這間石砌的修女院,室內散發著霉味,過道的風來來去去,堅硬的地板像是用一塊一塊冰鋪成的。除了少數幾位訪客,我和這個小聚落外的唯一訊息來源是透過網際網路;我經常上網搜尋,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透露出我們其他的人依然健在,還在探尋,說不定還在戰鬥。任何線索,只要能夠證明我並不是孤單一人就夠了,因為事到如今我已經無法確定阿蒂莉娜依然堅信、依然和我的想法一致。在山區生活這麼久,她的心態不知怎地有所變化。也許是因為之前遇過的人是那樣:狠下心把餓著肚子又帶著小孩的女子拒於門外,要她們自己面對夜晚的酷寒。不管是什麼原因,阿蒂莉娜似乎不再急著四處遷移,而且她對於洛里星人起義抗暴的信念,恐怕已經被修女院眾姊妹共有的信仰取而代之。我還記得,阿蒂莉娜的眼神起了明顯變化,還會突然常篇大論談到:我們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得靠上天的指引和組織的力量。
我對洛里星的信念倒是不曾稍移。一年半前,印度有四位不同人士見證到某位男孩能用念力移動物體。雖然這件事一開始並沒有太大意義,不過男孩在之後沒多久突然失蹤,倒是在當地引起不小的騷動,還發動尋人。就我所知,這個男孩再也沒出現過。
幾個月前,有則新聞說阿根廷某處發生地震,有個女孩舉起重達五噸的混凝土塊,救出被壓在下方的男子;如此英雄般的行徑傳開後,女孩就不見了。就和印度的那個男孩一樣,她的行蹤依然成謎。
接著就是現在美國俄亥俄州新聞鬧得很大的父子檔,據說他們倆把整間學校搗個稀爛,還有五個人因而喪命;警方正在加緊追捕這對嫌犯。他們就這樣一走了之,現場只留下一堆又一堆謎樣的灰燼。
「這裡好像發生過一場大戰。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方法能解釋。」報導中引述負責調查的人這麼表示。「不過可別搞錯了,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而且我們一定會抓到亨利‧史密斯,還有他兒子約翰。」
估且假裝這就是他的真名,說不定這位約翰‧史密斯只不過是遇上霸凌,被逼到退無可退才幹出這種事。但我認為事情沒那麼簡單。只要看到他的臉出現在電腦螢幕上,我就會心跳加速。打從心底冒出一股急切的熱情,揮之不去,連我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我打從骨子裡就這麼覺得,他應該是我們的人。而且我也很明白,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他才行。
2
我把兩隻臂膀依靠在冰涼的鐵製窗台上,看著片片雪花由闃黑的天際落下,積在山坡上,雪地裡零落露出幾棵松樹、栓皮櫟、樺樹,還有一處一處崎嶇的岩石散列其間。雪已經降了一天都沒停過,據說還會持續整晚。城鎮的北邊再過去還有些什麼,幾乎難以辦識,萬物迷濛著一片白霧。晴朗的時候,在白天就可以見到比斯開灣水汪汪藍色模模糊糊的形影在晃動。不過現在這種天氣可看不了那麼遠,而且我忍不住一直在胡思亂想,視線之外那整片白色,會不會有什麼東西潛藏埋伏在裡頭。
我回過頭往後看了一眼。這間屋頂高聳、空空盪盪的房裡,放了兩部電腦。想用得先登記,然後按順序排隊。晚上的時候如果有人在等,限時十分鐘,如果沒有人等著用,限時二十分鐘。現在用電腦的那兩個女孩已經霸占超過半小時,我快沒有耐心了。早餐前我衝過來查了一下新聞,之後都還無法抽出時間再上網。上次看的時候,沒什麼和約翰史密斯有關的報導,可是我好期待,急得幾乎渾身發抖,真想趕快知道一天下來說不定又出現什麼新消息。事件爆發之後,每天都會有新的發展。
聖德蕾莎是座女子修道院,同時也是個專收女孩的孤兒院。長住的三十七個女孩子當中,就數我年紀最大,前一個年滿十八歲的女孩離院,已經過了六個多月。到了十八歲,我們全都必須做決定,看是要出去追求自己的人生,還是想投入教會生活。再過五個月不到,就是我和阿蒂莉娜剛到時所瞎編出來的生日,而且到那時候我將滿十八足歲。之前年滿十八歲而選擇繼續留下來的,真的是一個也沒有。這也不能怪人家。就跟其他女孩沒兩樣,我全心期盼能遠離這座牢籠,不管阿蒂莉娜要不要跟我走都無所謂。再說,很難想像她會選擇離開此地。
這所一五一○年就建好的修女院,完全用石頭堆砌而成,對現在住的這小群人來說,規模實在太過宏偉。大部分房間都空著沒有使用;至於那些有在用的,全充滿溼氣、土味,說話聲直衝房頂又反射回來。修道院位在一座山丘最頂端,俯視同樣名叫聖德蕾莎的村莊,整個聚落深藏在西班牙北部尤羅巴連峰的祟山峻嶺間,村莊和修道院一樣是用石塊打造而成,有很多房子直接建在山邊,和山壁合而為一。小鎮只有一條幹道,名字也簡單,直稱「中央大道」,順著路漫步而行,你不得不感嘆這地方真是破落陳舊。就好像已被時間遺忘,幾百年下來一切都變成苔蘚般或深或淺的棕色、綠色,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霉味。
五年前,我已經催促阿蒂莉娜離開此地,依照我們所得到的指示那樣:搬來搬去別停留在某處。我早就跟她講過:「我身上所擁有的異能很快就會出現了,我不希望是在修道院這種地方遇上狀況,身邊總是有修女或是其他女孩走來走去。」她一再拒絕離開,還引用《聖經》的話,說我們必須靜待救贖降臨。從那時候我每年都求她,可是阿蒂莉娜每次聽了就翻白眼瞪著我瞧,引經據典拿話壓我。可是我心裡明白,待在這等不到救贖。
穿過教堂的柵門,沿著緩坡往下,可見到鎮上的燈火隱隱約約。如此風雪之中,看來就像是熠動的靈氣。雖然我聽不見鎮上那兩間小酒館傳出來的樂音,這個時候鐵定是擠滿客人,十分熱鬧。除了有兩家小酒館,中央大道上還有一間餐廳、一間咖啡館、一處市場、一所酒窖,以及各行各業的小攤販,幾乎每天從早到晚聚集在此。村子裡僅有的學校位於山坡最底下,小鎮最南邊,是一幢磚瓦房子。
敲鐘了,我猛然轉過頭來,再過五分鐘就要做睡前禱告,然後直接上床就寢。突然間一股恐懼感鋪天蓋地襲來。我非得弄清楚還有沒有什麼後續報導不可。說不定約翰已經被逮捕了。說不定警方在被搗毀的學校裡發現什麼別的名堂,某個原本被忽略的東西。就算是根本沒什麼新消息,我也想知道。要不然根本無法入睡。
我狠狠瞪著嘉西亞,我們都叫她嘉比,其中一部電腦桌就是被她霸住不讓。嘉比十六歲,長得很漂亮,深黑長髮配上棕色大眼;一出修道院她就穿得花枝招展,緊身襯衫衣不蔽體,露出肚臍環。早上她穿的是鬆垮、寬大的衣服,可是只要我們離開修女們的視線,她就把外面那些全部脫掉,裡面是又緊又貼身的勁裝。接下來她就利用走路到學校的這段時間,上妝、整理頭髮。她們一夥四個人都是如此,其中有三名是來自修道院的女孩。等白天過完,往回走的路上她們把臉抹乾淨,又穿起原先的服裝。
「妳想要怎樣?」她蠻橫不講理地這麼問,盯著我看。「我還在寫信呢。」
「我已經等超過十分鐘了!」我說。「而且你根本不是在寫email。妳在看光著上半身的裸男圖片。」
「那又怎樣?妳要去和修女講嗎,愛告狀的小鬼?」她用一種嘲弄的態度這麼問,好像是在對著朋友說話。
坐旁邊的那個女孩笑出聲來,她的名字是希兒妲,可是我們都叫她「阿肥」(當然是私底下這麼講,不會當著她的面說)。
這兩人整天膩在一起,嘉比和阿肥。我咬咬牙,忍住不出聲,轉過頭去望向窗外,雙手緊抱在胸前。我覺得肚子裡滿腔怒火,一方面是因為我得用電腦,一方面是因為每次被嘉比嘲弄都不曉得要怎麼應付才好。只剩四分鐘。原本不耐煩已變得忍無可忍。說不定現在就有最新消息,可是我根本無法讀到,只因為這兩個自私的混蛋不肯讓一部電腦給我用。
還剩三分鐘。氣得我幾乎全身發抖。此時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不懷好意地微微一笑。這個方法有點冒險,不過要是能成功的話那也值得一試。
我轉過身,眼角餘光剛好能夠瞥見嘉比坐的那張椅子。我深吸一口氣,接著將全部意志力聚合集中到她的椅子,隔空施力把椅子往左邊猛力一推。然後我很快又向右急拉,力道很大幾乎把把椅子弄得翻了過來。嘉比從位子上跳起來,嚇得哇哇叫。我假裝很驚訝,看她一眼。
「怎麼了?」阿肥問道。
「我也不曉得,覺得剛剛好像有人在踢我的椅子,大概是吧。妳沒有感覺到嗎?」
「沒有啊。」阿肥這麼回答;話還沒講完,我就把她的椅子往後拉動幾公分,然後猛往右推,同一時間我都保持站在窗邊動也不動。這次兩個女孩都同時放聲尖叫。我又再使勁推推嘉比的椅子,然後輪到阿肥;結果她們看也不多看一眼就往外衝了出去,邊跑還邊大吼大叫。
「成了!」我一邊說,一邊把握機會趕快擠到嘉比剛剛在用的那一台電腦前,網址列輸入我認為最可靠的新聞網站。接下來就得焦急等待頁面載入。電腦老舊,再加上這邊的網路很慢,真折磨人。
瀏覽器先是變得全白,然後字一行接著一行出現,網頁慢慢成形了。才載入四分之一,鐘聲響起。離就寢時間還有一分鐘。我實在很想不去管那鐘聲,就算會被處罰也無所謂。都到這個時候了,那些根本沒什麼好怕的。「再撐五個月。」我這麼輕聲對自己說。
網頁現在載入一半了,看得出來是約翰‧史密斯的上半臉,吊著雙眼,深邃而充滿自信,然而其中透露出一股頗不相稱的神情,見了就讓人不舒服。我身體往前傾坐在椅子最前端,焦急等待,內心激動不已,兩手抖個不停。
「拜託,」我對著螢幕講話,似乎這就能夠催促它動作快一點。「拜託拜託拜託。」
「瑪麗娜!」一陣怒吼聲從門口傳進來。我猛然回頭,見到朵拉修女惡狠狠的眼光射向我這邊,她是廚房的大廚,生得相當壯碩。這也沒啥大不了。不管是誰,她都這樣對著拿餐盤排隊等候取餐的人面露兇光,就好像我們想好好吃頓飯是哪裡對不起她了。她緊緊抿著嘴,雙唇壓成一道直線,然後瞇起眼睛。「過來!馬上!我是說立刻就過來!」
我嘆口氣,心裡明白除了快離開別無選擇。我把瀏覽器的歷史記錄清除掉,視窗關閉,然後跟在朵拉修女身後順著陰暗的長廊離去。螢幕上有出現新的消息;我只知道這麼多。要不然,為什麼約翰的大頭照要占去整個版面呢?只需經過十天,管你什麼新聞也都會被人忘得一乾二淨,所以說,約翰占去大篇幅的螢幕,就表示又發現什麼重大的最新情報。
我們走到聖德蕾莎修院的教堂中殿,在我眼中這地方真是大得出奇,列柱高聳直抵拱頂,兩邊壁面羅列整排的彩色玻璃鑲嵌圖案。整個挑高的空間都擺滿木製長椅,可容納將近三百人同時出席。我和朵拉修女最晚才到。我挑了中間那排的長椅,獨自就座。露琪亞修女站在講壇上,我和阿蒂莉娜到這的第一天就是她出來應門,而且直到現在修道院還是由她負責,只見她閉上雙眼,低垂著頭,雙手合十握在胸前。在場其他人也都依樣而行。
「天父,」眾人一派認真齊聲禱告。「用祂的愛祝福我們,保護我們……」
我轉移注意力,看著前面那些人的後腦勺,全都聚精會神行禮如儀。或者僅僅是做個樣子。我的目光搜尋到阿蒂莉娜,她坐在最前面一排,從我這數過去還隔了六座長椅,稍偏右側。她雙膝跪地,專心祈禱,棕色的頭髮往後梳成一根紮實的辮子,垂掛在後背正中央。她一次也不曾抬頭張望,不像我們剛來的前幾年那樣會往後看看我在哪裡,目光相接時露出會心一笑,互相提醒只有我們才知道的那個祕密。雖然祕密還沒被別人拆穿,可是這麼多年下來阿蒂莉娜已經不再願意承認這件事。不知打何時開始,原先想在此等待機會直到我們覺得夠安全夠強再離開的計畫,已被阿蒂莉娜單純只想繼續留下來的欲望取代,也許應該說:全出自於她的恐懼。
約翰‧史密斯的新聞一爆發,我馬上就告訴阿蒂莉娜;在那之前,我們已經有好幾個月不曾談論這趟任務的事。九月的時候我給她看過身上的第三道疤痕,這是第三度的警告,表示又有一位行者死了,而且被摩加多星人追捕殺害的危險又更近一層,然而她的反應卻像是彷彿疤痕並不存在。我們倆都很清楚那代表了什麼意思,她卻裝做不知。聽我講述關於約翰的新聞,她只是賞我看白眼,要我別再相信這類的神話故事。
「奉聖父,聖子與聖靈之名,阿門,」會眾朗聲唸道,禱告到這最後一句,室內每個人都一齊畫了個十字,我也照著做裝裝樣子:前額、腹部、左肩、右肩。
那時我已經睡著了,還夢到自己展開雙臂往山下跑去,就好像正要展翅飛起,結果就在這個時候,第三道疤痕在小腿根部繞了一圈,又燙又熱害我驚醒過來。寢室裡還有好幾個女孩子被那亮光弄醒,不過幸好值班的修女沒有發現。別的女孩以為我拿了支手電筒在被窩底下看雜誌,違犯熄燈的禁令。睡我隔壁床的是艾蓮納,十六歲,深黑色頭髮,沉默寡言,經常會噘著嘴講話,她一把抓起枕頭往我這丟過來。腳踝的皮肉開始起泡,實在是太痛了,我得咬著毯子才不會叫出聲。我忍不住哭了起來,因為此時就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三號不幸遇害。現在,我們的人只剩下六個。
今夜我跟著其他女孩一起列隊走出中殿往寢室邁進,那裡頭排滿了搖搖晃晃嗄吱作響的雙人床,不過我心中另有盤算。床板硬邦邦,寢室裡的水泥牆又冷冰冰,所以床單很柔軟而且毯子很厚,這算是我們僅有的福利。我的床位在最裡面的角落,離房門最遠,大家都喜歡往門口擠;這個位置最安靜,而且我要走很久才到得了,每經過一張床就有一位女孩子離隊。
等每個人都上床躺好,就會熄燈。我躺在床上,眼睛盯著高處天花板灰暗而粗糙的輪廓。不時傳來竊竊私語打破寂靜,值班的修女馬上會噓聲要那人安靜別講話。我保持眼睛睜開,耐著性子等所有人都睡著。過了半個小時後,講悄悄話的聲音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輕柔和緩的睡覺聲,但是此刻還不宜冒險。還太早。又過十五分鐘,依然安靜無聲。再也忍耐不住了。
我屏住氣息,一點一點地把雙腳都移到床邊,同時傾聽艾蓮納在我身邊很有規律地呼吸。腳觸及冷若冰霜的地板,很快也變得涼冰冰。我慢慢站起來,不讓床板吱吱作響,然後躡手躡腳從房間這頭走到另一頭,朝向門口前進,動作放慢,小心別撞到別人的床鋪。我來到開著的門口,然後快步衝入走廊,直往電腦室奔去。我把椅子移開,然後按下電腦的電源開關。
我焦躁不安等電腦啓動,三不五時還要往走廊張望,看看是否有人跟蹤過來。好不容易總算能夠輸入網址,等螢幕變白,然後頁面正中央出現兩張相片,旁邊密密麻麻的小字以及粗體的標題還模模糊糊難以辨識。現在是兩張照片了,不曉得自從上次點閱之後又出現什麼變化。最後,總算全部都清楚呈現在螢幕上。
國際恐怖分子?
約翰‧史密斯占滿螢幕左半邊,方下巴,亂亂的暗金色頭髮,眼睛湛藍,而他的爸爸(應該比較可能是他的護法)亨利則占據螢幕右半部。不過右半邊的並不是相片,而是用鉛筆畫出的黑白素描。我快速瀏覽已經知道的部分:學校被摧毀、五人死亡、主角突然失蹤,接下來就是剛出爐的最新消息:
出乎意料,聯邦調查局的探員今天發現了一些專門用來偽造證件的工具。史密斯父子在俄亥俄州派拉代斯市承租的屋子裡,主臥室地板的活門下方,查獲若干通常用於偽造文件的機器,這使得聯邦調查局的探員認為,整起事件可能是和恐怖主義活動有關。這發現在派拉代斯當地鬧得沸沸揚揚,亨利與約翰‧史密斯已被認為會對國家安全造成危害,列為緝捕要犯;而且聯邦探員要求大眾提供線索,以便查出這兩人的下落。
我將頁面捲回到約翰的相片,視線交會的那一瞬間,雙手不禁為之顫抖。即使只不過是張素描像,他的眼神還是那麼令人熟悉。若不是乘坐太空船來地球長達一年的旅途中見過,怎麼可能認得出來?現在還說他不是我們在此異域僅存的六名行者之一,我才不信呢!
我背往後靠,揉揉充滿睡意的雙眼,真希望我能夠親自找到約翰。史密斯一家當然可以躲過警方追緝;就跟我和阿蒂莉娜兩人一樣,之前已經藏了十一年,不是嗎?但是全世界都遍尋不著,我怎麼可能有希望搶得先機?我們剩下的這幾個人,怎麼可能再相聚?
四處都有摩加多星人的眼線爪牙。我不曉得一號或三號是怎麼被他們發現的,不過呢,我相信二號會落入敵手是因為發了一篇部落格貼文。那篇文章我也有見到,看完後就呆坐了整整十五分鐘,一直在盤算要怎麼回覆又不會暴露出自己所在的位置。雖然貼出的訊息講得不清不楚,在自己人眼裡看來卻十分明白:九減一得八。你們其他人還在嗎?貼出這篇文章的人,帳號就是「二號」。我伸手開始打字,很快寫了一篇回覆,然而還來不及按下「張貼」按鈕,網頁再次刷新──有別人先回覆。
寫的是:我們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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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叫瑪麗娜,就是從海上來的意思,不過這名字是很後來才換的。本來大家都叫我七號,洛里星僅存的九位行者之一,從那刻開始,洛里星的命運就要靠我們了;之後更是如此,全都要由這少數幾位還沒犧牲性命,還活著的行者負起責任。
著陸的時候,我才六歲。太空船猛然停在地球表面,即使像是我那麼小的年紀,也能察覺到我們九名護法、九名行者面對的情勢有多麼危急,逃到地球尋求生路是唯一的機會。我們造出一團暴風作為掩護,太空船趁勢進入地球的大氣層;我還記得第一次兩腳踏上地面的那個時候,太空船表面不時冒出陣陣炙熱的蒸氣,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