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煉金術師（5）：背叛誓言的邪術士

名人推薦：作家　九把刀

文藻外語學院圖書館館長　王愉文

作家　李偉文

彰化高中圖書館主任　呂興忠

網路家庭國際資訊(股)公司董事長　詹宏志 ——好評推薦

首先出現的是安普，高大的胡狼頭戰士，有著堅定的紅眼睛與彎刀般的利牙，穿著閃閃發光的黑色玻璃盔甲。他們從冒煙的洞口竄出，在錫貝巴周圍散開，有些安普各自站在九扇大門前面，這些門全都對著一個巨大的洞窟；有些安普則快速掃過原始的暗影之域，確認這裡空無一人。牠們一如往常地無聲移動；牠們始終保持沉默，直到加入戰鬥的最後一刻，而牠們的吼叫聲非常駭人。

就當安普對於荒蕪的錫貝巴感到滿意時，那對男女出現了。他們和安普一樣身穿玻璃及陶製盔甲——儘管盔甲裝飾的作用勝於實際——而且那設計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埃及的古王國時代。

幾分鐘之前，那對男女才剛從幾近完美的丹努塔利斯複製地離開，穿越十數個相連的暗影之域旅行，那些暗影之域有的與地球非常相似、有的則相當陌生。儘管兩人對他們統治的世界非常好奇，卻也沒有停留。他們穿過複雜的地脈之門網絡，前往稱作「十字路口」的地方。

沒剩多少時間了。

九扇通往錫巴貝的門開啟，每道門都只比黑色石牆上崎嶇的裂痕寬一點。那對男女避開路上噴著黏稠岩漿的窪洞，他們橫越整個暗影之域，從第九扇門走到第三扇淚水之門。就算是天性無懼的安普也拒絕靠近這洞穴。深植在牠們基因中的古老記憶提出警告，那是牠們逃到凡人世界後，種族差點滅絕的地方。

當那對男女靠近圓形的洞口時，洞口上方雕刻的粗獷符號冒出微弱的白光。光線反射在他們鏡子般的盔甲，照亮了洞穴內部，在兩人身上塗上純黑與白色的光芒；就在那一瞬間——極短暫的一瞬——他們很美。

兩人頭也不回，踏進漆黑的洞穴……

……不到一次心跳的時間，兩個身穿白色牛仔褲和T恤的人驀然出現在一塊圓形石頭上，即法國巴黎聖母院前的零起點。那男人牽著女人的手，接著一起邁開輕盈的步伐，穿過仍散落在廣場上的石頭與殘破雕像的碎屑。蘇菲和喬許‧紐曼就是在這裡用元素魔法打敗大教堂的石像鬼。

而且因為這是巴黎，沒有人會對在半夜戴著墨鏡的兩人多看一眼。

＊

「瑪爾斯‧烏托爾。」

他被囚禁得太久，早已無法辨別自己是在回憶裡或是在作夢。那些在他腦海裡打轉的影像和思緒真的是他的？還是石中劍克萊倫植入的？每當他回想過去，他想起的是他自已的往事、那把劍的記憶，抑或是那些在他之前、擁有過那把劍的人的記憶？還是這三者的混合？哪件事才是真的？

而且，瑪爾斯‧烏托爾雖然有很多不確定的事情，有些記憶他卻念念不忘。那些記憶是他重要的一部分。是那些記憶成就了他。

他記得自己的兒子，羅慕路斯和雷穆斯。那些記憶從未離他遠去。但是不管多努力，他都想不起妻子的臉。

「瑪爾斯。」

他能想起某些戰役的精采細節。他知道每個戰鬥過的國王與農人的名字、每個他殺死的英雄、每個他嚇跑的懦夫；他也記得那些開疆闢土的旅程，他和普羅米修斯穿越這個未知的世界，甚至進入新創生的暗影之域。

「偉大的瑪爾斯。」

他見證過各種奇觀與恐怖。他和上古族、亞空族、上古之人，甚至是傳說中四散的地王族遺民戰鬥過。那些日子裡，他被當成英雄膜拜，凡人的救星。

「瑪爾斯。醒來。」

他不喜歡醒來，因為甦醒只會帶來痛苦，以及比痛苦更糟的：發現自己是個囚犯，而且會一直被囚禁下去，直到時間盡頭。而且，當他醒來，懲罰與痛苦讓他想起那些時光，那些凡人變得害怕與厭惡他的時光。

「醒來。」

「瑪爾斯……瑪爾斯……瑪爾斯……」

那聲音——還是很多聲音？——持續著，很惱人，又有點熟悉。

「醒醒！」

在那白骨做成的囚牢、巴黎地底陵墓的深處，那上古族睜開眼睛。那對眼睛有一瞬間是淺藍色，隨即變成燃燒的紅色。「幹麼？」他低吼，聲音在那未曾取下過的頭盔裡回繞。

在他正前方是一對看起來像是凡人的男女。他們又高又瘦，曬得黝黑的皮膚和白上衣、白長褲及白球鞋形成強烈對比。女人的深色短髮貼著頭顱，男人的頭則是剃得很光滑。兩人的眼睛都掩蓋在緊貼著臉的包覆式太陽眼鏡下。

他們同時拿下太陽眼鏡。雙眼都很明亮，淺藍色，還有微小的黑色瞳孔。儘管瑪爾斯‧烏托爾還在因為他自己燃燒與硬化的靈光而痛苦，但他知道他們是誰。他們不是凡人：是上古族。「伊西絲？」他立刻以丹努塔利斯的古老語言開口。

「老朋友，見到你真好，」那女人說。

「歐西里斯？」

「我們找你找了好久好久，」男人接著說。「現在我們找到你了。」

「但看看她對你做了什麼，」伊西絲嘆口氣，顯然很傷心。

隱多珥的女巫把瑪爾斯困在這她以某種早就絕跡的生物頭骨建成的牢房裡。但對女巫來說，囚禁他還不夠：她給自己的囚犯額外的折磨。女巫讓瑪爾斯的靈光不停地燃燒，並在皮膚表面形成一層硬殼，就像岩漿從地心啵啵冒出，把他困在白骨牢房，在鉛般的硬殼裡承受無盡的痛苦。

瑪爾斯‧烏爾托大笑，發出像是迴盪的吼聲。「我已經好幾千年沒看到任何人了，看來現在我又開始受歡迎了。」

伊西絲和歐西里斯分別走到那看似巨大灰色雕像的兩側，想要扶起他。瑪爾斯的下半身，從腰部以下都埋在地底，是敵翼把白骨液態化後再凝固所造成的，為了困住他。那上古族伸出的左手臂上滴掛著象牙白的液體，緊貼在他背後的，是醜陋的羊男福波斯跟戴摩斯，牠們都石化了，大張著嘴巴。在那上古族身後，有個長長的長方形石台，千年來他都躺在那兒，不受打擾。現在那厚實的石塊已裂成兩半。

「我們知道敵翼來過這裡。」伊西絲說。

「沒錯，他找到我。我很訝異他告訴你們我在哪兒，」瑪爾斯很快地說。「我們打了一架。他就是把我困在地上的人。」

「敵翼什麼都沒說，」歐西里斯說。他站在瑪爾斯身後，檢查羊男雕像的每個微小細節。「他背叛你。他背叛了我們所有人。」

瑪爾斯痛苦地發出嘶聲。「我不該相信他的。他求我讓一名男孩覺醒，一個金色的男孩。」

「他還利用那男孩召喚蔻特麗秋到這個暗影之域。」伊西絲輕聲道。

紅黑色的煙霧從瑪爾斯‧烏爾托的眼睛冒出來。他的身體猛烈抽動，硬化的靈光巨塊脫落，隨即重又出現。乾燥的空氣飄出焦肉的臭味。「蔻特麗秋——我最後一次和那亞空族交戰時，她蹂躪了許多暗影之域，」他因為燃燒靈光引發的痛楚而吸一口氣。「那時我失去了許多好友。」

穿著全身白的女人點頭。「我們都因為她失去朋友及家人。那博士不知怎地找到她，還召喚她。」

「但為什麼？」瑪爾斯咕噥。「這個暗影之域的上古族應該不夠多到能滿足她的胃口吧？」

歐西里斯用指關節輕敲那上古族的背，彷彿在測試硬度。「我們認為他想把她放進這個暗影之域。我們已經宣告敵翼為逐棄者，因為他失敗了太多次。現在他要復仇——危險的是，他的復仇將摧毀所有暗影之域，最終毀了這個世界。他想要終結掉我們所有人。」

伊西絲和歐西里斯已經繞了那上古族一圈，又回到他面前。「但我們跟著他的氣味，追到這裡……發現你。」伊西絲說。

「放了我，」瑪爾斯請求著。「讓我去逮住那博士。」

兩人一起搖頭。「我們辦不到，」伊西絲難過地說。「西番雅用亞空族和地王族的咒語困住你，我們對這些一無所知；顯然是一些亞伯拉罕教她的東西。」

「那你們為何還出現在這裡？」瑪爾斯咆哮，「你們為了什麼離開你們的島嶼暗影之域？」

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我請他們來的。」

一名穿著整齊的灰色襯衫和裙子、外表老邁的女人走進洞穴。她矮小而圓潤，有著燙得捲曲並挑染了藍色的頭髮。過大的黑框眼鏡蓋住她大部分的臉，右手拿著一根白色手杖。手杖在她前方的地板篤篤敲著，她往前走向那被困住的上古族，白色手杖碰到石頭時停下腳步。

「妳是誰？」瑪爾斯問。

「你不認得我？」幾縷褐色靈光從老婦的身體冒出，空氣中染上苦甜的柴熏氣味。

瑪爾斯深深吸了口氣，遺忘已久的記憶如潮水湧回。「西番雅！」

「親愛的丈夫。」隱多珥的女巫溫柔地說。

瑪爾斯火紅的眼睛閃現藍色，又變回紅色，煙霧從頭盔中冒出。他石頭般堅硬的肌膚爬滿無數燃燒的裂縫，散發著惡臭並紛紛掉落。在新的肌膚再次硬化之前，被困住的上古族勉強往前移動一吋。那上古族嘶吼尖叫著，燃燒的肌肉與骨骼發出惡臭，混合了憤怒與恐懼，瀰漫整個洞穴。最後，他終於累了，他看著那個女人，他的妻子、他愛她勝過眾人，也是把他困在這無盡苦難的女人。「西番雅，妳想怎麼樣？」他用筋疲力竭的氣音問道。「妳是來嘲笑我的嗎？」

「怎麼會，親愛的，」老婦人微笑道，露出齒縫很大的牙齒。「我是來釋放你的。時候到了：這世界又需要邪術士了。」

首先出現的是安普，高大的胡狼頭戰士，有著堅定的紅眼睛與彎刀般的利牙，穿著閃閃發光的黑色玻璃盔甲。他們從冒煙的洞口竄出，在錫貝巴周圍散開，有些安普各自站在九扇大門前面，這些門全都對著一個巨大的洞窟；有些安普則快速掃過原始的暗影之域，確認這裡空無一人。牠們一如往常地無聲移動；牠們始終保持沉默，直到加入戰鬥的最後一刻，而牠們的吼叫聲非常駭人。

就當安普對於荒蕪的錫貝巴感到滿意時，那對男女出現了。他們和安普一樣身穿玻璃及陶製盔甲——儘管盔甲裝飾的作用勝於實際——而且那設計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埃及的古王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