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我怕有危險,你先回去吧。」胡靈峰一邊燒著紙錢,一邊說道。
譚龍抓起一把紙錢丟進火裡,「師父,我譚龍是貪生怕死的人嗎?」
胡靈峰看了看譚龍,繼續燒紙錢……
一會兒之後,胡靈峰自言自語的念道:「葉爺爺,請您出來一下,我有事相求。」
如此念道了數遍,突然刮起了一陣邪風……這風裹著人,吹得胡靈峰和譚龍皆睜不開眼。
不多時,風停了,胡靈峰睜眼一看,地上紙灰豁然擺成兩個大字,「快逃。」
胡靈峰剛剛看完那兩個字,那紙灰就飛了……
譚龍也看到了這兩個字,兩人一愣神的功夫,城隍廟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退了兩步,胡靈峰和譚龍並沒有跑……城隍廟的門口,白影晃動,腳步聲不斷,只是不見有人,那白影只在門口一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景象很是怪異。
如此,三五分鐘以後,白影停止晃動閃出。
胡靈峰和譚龍都不是膽小的人,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正納悶的時候,一個熟悉且刺耳的聲音,在他們兩人身後響起……
「你們怎麼沒去靈隱寺?在這幹嘛?」
轉過頭,胡靈峰和譚龍頓時被嚇了一跳,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喉嚨口……在兩人面前的,是上百個形態各異的怪物,牛頭馬面之類的形象也在其中,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傢伙,有的生就一副豬臉、有的長了一個狗頭,只有少數十幾人是正常人模樣,而那說話的傢伙,正是昨晚跟胡靈峰說赤炎魔君答應妥協的那個傢伙。
到了這個時候,一味的恐懼是辦不成事的,胡靈峰深吸了一口涼氣,平穩了一下心境,很禮貌的對那怪人鞠躬道:「不知怎麼稱呼尊駕?」
那鬼差沒想到胡靈峰不但不害怕,還很從容,「小子,我的名號不重要,喬大伯讓我問你,為什麼沒有去靈隱寺,跑這裡來幹嘛?」
胡靈峰眉頭一動說:「我來這裡,只是想見見葉爺爺,僅此而已。我沒去靈隱寺,是因為我暫時還不想去,也不相信赤炎魔君會這麼好說話,不知喬大伯為什麼這麼急?」
那鬼差聽胡靈峰這麼說,頓時大怒道:「好大的膽子,連我的話你也敢懷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胡靈峰蔑了那鬼差一眼,冷冷的說:「你好臭的脾氣,你只不過一個鬼差而已,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的?我懷疑你的話,難道也犯法嗎?那赤炎魔君又不是三歲小孩,就憑你這個不敢報名號的鬼差,他憑什麼聽你的?」
那鬼差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凡人敢對他這樣說話,只見他氣得哆嗦了起來,手中也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根白棒棒來……而胡靈峰卻發現這個鬼差的身後,那些奇形怪狀的跟班卻在偷偷大笑,興許是胡靈峰頂撞那鬼差,頂到了他們的「癢處」了。
「想打架?」譚龍見那鬼差步步緊逼,突然抽出兩把砍刀來,譚龍這兩把砍刀,曾經被胡靈峰畫過血符,陰人鬼怪照殺不誤。
意識到情況不妙,胡靈峰當即咬破手指,在掌心畫了一道天罡五雷咒,並對那鬼差嚴肅的警告道:「我們今天不是來找麻煩的,但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你再咄咄逼人,休怪我們師徒不客氣。」
那鬼差見譚龍手中砍刀散發著純陽之氣,胡靈峰手掌心的血符咒也散發著純陽之氣,那鬼差有點害怕了……話說,童男子身上才有純陽之氣,而胡靈峰和譚龍皆是童男子,兩人不懼生死,胡靈峰又會道術符咒,這使得那鬼差,不得不考慮一下自己的進退問題。
那鬼差後退幾步,突然開口大叫道:「給我上,抓住他們倆。」
聽到這話,胡靈峰和譚龍相對一視,準備開打。
意外的是,那鬼差身後諸多小鬼差都沒動,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沒聽見似的。
「牛二,馬四,你們給我上啊?」那鬼差急著喊道。
一個高大的牛頭和一個壯實的馬面對視了一眼後,馬面對那陰差說道:「老驢,大伯讓我們過來問話的,又沒讓我們來抓人……況且這小兄弟,昨天送大伯那麼大的禮,我們可不能亂來,被大伯罵是小事,丟了飯碗可就不值了。」
「是啊是啊。」牛頭也走出來甕聲甕氣的說道:「我們可不能亂來,再說這小兄弟的身上有塊馬真人的權杖,要是招惹了馬真人,也就等於害了我們家大伯了,所以老驢啊,你就消消火吧。」
胡靈峰和譚龍聽到牛二和馬四的話,心裡也有了點譜,這個叫老驢的才是壞人,似乎是個存心挑撥是非的傢伙。
那老驢被牛二和馬四一提醒,心裡也思量出了深淺,不過這老驢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正左右為難的,是不是該單挑這兩個凡人的時候,牛二又開口說話了:「我說老驢,你今個可不大正常啊,平日裡沒見你有這麼大火啊?」
馬四也附和道:「老驢,你小子今天不會喝多了吧?沒犯驢瘟吧?」
別看這次領隊是老驢,但牛二和馬四的地位不比這老驢低,相比之下,牛二和馬四的本事都比這老驢要高得多,只要馬四和牛二齊心,喬大伯也要讓著他們倆三分,就更別提這個只能跑腿打聽事的老驢了。
那鬼差老驢見牛二和馬四一唱一和的,也只好強行壓下心頭怒火,「哼」了一聲說道:「這事我不管了,你們倆管吧,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一步了……」
老驢走後,牛二和馬四相對一笑,那馬四對著胡靈峰和譚龍說道:「兩個小兄弟收起傢伙吧,我們也是你們葉爺爺的朋友,我們不會害你們的。」
牛二接著馬四的話說:「你們師徒放心,有我和馬四在,你們的葉爺爺不會有事的,天也不早了,你們快點回去吧。」
聽了牛二和馬四的話,胡靈峰放下了手,譚龍也收起了砍刀。
胡靈峰對牛二和馬四笑了笑說:「兩位大神,我想見見葉爺爺,有點事想問他,不知可不可以勞煩兩位幫這個忙?」
馬四走到胡靈峰身前,搖了搖頭說:「他現在不方便見你們,你們有什麼事就問我吧,你們葉爺爺知道的,我也知道。」
胡靈峰眼睛一亮問:「我想請問一下,剛才那個老驢,他昨天和我說的有關赤炎魔君的事,我不敢相信……」
馬四伸出馬蹄子擺了擺,「不敢信就對了,你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也別再問為什麼了,總而言之,就是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就行了。」
這時,牛二過來對馬四說:「老馬,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馬四對牛二「嗯」了一聲,又提醒胡靈峰道:「你們回去的時候,可要小心那個老驢,他的心眼可不大。」
胡靈峰對著馬四點了點頭,輕聲問道:「大神,請問你為什麼肯幫我呢?」
聽到胡靈峰這話,馬四和牛二都嘿嘿一笑,馬四小聲回應道:「你昨天送的那些錢,你葉爺爺也給了我們幾份……」
「……」胡靈峰很無語,不可思議的愣住了,這難道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經過這麼一折騰,胡靈峰的心裡總算有了底,真正的壞人是那個老驢,那個喬大伯好似也不怎麼管閒事的,葉爺爺有牛二和馬四暗中相幫,應該沒什麼苦頭吃。只是讓胡靈峰納悶的是,自己應該和老驢沒過節才對啊,他為什麼要害我呢?
隨後,胡靈峰和譚龍攔了輛計程車,回家。
路上……
「深更半夜的,兩位怎麼……怎麼在這?」
胡靈峰和譚龍好像沒聽見計程車司機說的話,都沒有回答……胡靈峰的心裡,正在思考著馬四說的那些話,而譚龍也在回憶著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如果真的打起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好不容易碰上了兩個客人,計程車司機的心裡,卻有點不怎麼踏實,因為這兩個乘客是在城隍廟上的車,開計程車這一行的有個忌諱,夜裡身穿一身白的客人不帶,夜裡從廟宇中出來的人不帶,火葬場和墳地附近的客人不帶,臉色僵硬、毫無表情的不帶。以上種種也並非全部司機都這樣想,只是在司機中有那麼一部分相信鬼神的人,會很在意這種事情。
胡靈峰和譚龍在杳無人煙的城隍廟路段上車,上車後又不吭聲,兩人表情還非常的僵硬,這使得那個司機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非常的害怕。
今夜天色不佳,夜色格外凝重。
一會兒之後,計程車中終於響起了聲音,只聽胡靈峰歎了口氣對譚龍說道:「小龍啊,你覺得那個馬面說的話怎麼樣,可信嗎?」
「還行,我看他應該沒騙我們,他不是也說了嗎,葉爺爺分了好多紙錢給他們,他們收錢辦事很合情理……再說了,我看那牛二也是個痛快人,只是那個老驢有點邪門,沒安好心,也很狂妄自大。」
「嗯。」胡靈峰點了點頭:「話是這麼說,不過我這心裡還是怪怪的,總覺得今晚會有事發生……」
「師父,你是說那個老驢會暗中對付我們?」
「嗯,是有這個可能,我甚至懷疑那個老驢,是被赤炎魔君派來的……」
譚龍眼睛一亮,說道:「的確有這個可能,按照這樣說的話,幸虧我們沒有去靈隱寺,要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
胡靈峰和譚龍之間的對話,無意中嚇到了開車的司機,他越聽越害怕,越聽越驚恐不已……又是紙錢、又是馬面牛頭的,甚至還說什麼赤炎魔君,這些話在正常人聽來,卻是極為不正常的,而且此時又正是深夜,幽靜的馬路上空無一人。
就在如此情形之下,那司機突然看到一個白影出現在車窗上,一張大驢臉怪物,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啊!」
一聲驚叫響起,隨即又是一聲急剎車……計程車的輪胎,在馬路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黑線,停了下來。所幸計程車的速度不快,車內三人都繫了安全帶,總算是有驚無險。
可是,那司機的驚叫聲仍在繼續……
胡靈峰和譚龍急忙下車查看,並未發現任何異常,而那司機卻突然把車子開跑了,把胡靈峰和譚龍丟在了漆黑的路上。
預感告訴胡靈峰,這應該是那個被稱之為「老驢」的鬼差在作祟。
「小龍,你跟緊一點,我開天眼開路。」說話之間,胡靈峰運功開了天眼,掃視了四周一遍之後,兩人步行沿著馬路朝前走去。
走著走著,胡靈峰發現了異常,由於天空沒有星星,兩邊的路突然變得一模一樣,胡靈峰失去了方向……停住了腳步,胡靈峰皺眉警惕盯著四周,輕聲對譚龍說:「小龍,看來我們有麻煩了,你先站著別動,也別吱聲。」
譚龍沒有吱聲……更確切的說,胡靈峰沒有看到譚龍,也沒有聽到譚龍的聲音,他好像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