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演義：兩晉（6）

劉裕篡晉

姚泓十二歲的幼子姚佛念料想父親即使投降，也難免一死，便哭著對姚泓說道：「陛下即使投降恐怕也不得赦免，還不如自裁。」姚泓沉默不語。姚佛念竟然登上宮牆，飛身一躍，墜地身亡。姚泓率領妻兒、群臣到王鎮惡營前求降，王鎮惡命屬吏將他們收管，一面撫慰城中百姓，嚴申軍令，城中這才稍稍安定。隨後，王鎮惡到灞上迎接劉裕，劉裕慰勞道：「此次成就霸業，你的功勞最大。」王鎮惡俯身拜道：「全賴明公之威和諸將之勇，王鎮惡何功之有啊？」劉裕笑道：「將軍過謙了。」說完，二人攜手入城，將秦國的法器都送往建康，將金帛珍寶分賞給將士。秦平原公姚璞、并州刺史尹昭、東平公姚贊前來投降，劉裕下令將他們一一處斬。姚泓被梟首，終年三十歲。司馬休之父子及魯軌逃入北魏。

晉廷派遣琅玡王司馬德文和司空王恢之到洛陽拜謁五陵，又下詔升劉裕為相國，不久又封劉裕為王。當時夏主赫連勃勃雄踞朔方，在黑水南面修築一城作為夏都，自謂要統一天下，君臨萬邦，給都城起名為統萬城。又說祖宗跟隨母姓，實屬不該，特改劉氏為赫連氏，取徽赫連天之意。得知劉裕伐秦，赫連勃勃笑道：「姚泓不是劉裕的對手，況且秦國內亂不已，眼見是要滅亡了。但劉裕不會久留，必然要南歸，只留將領據守，到那時我正好謀取關中呢。」於是秣馬厲兵，進據安定城。秦嶺以北的郡縣都向赫連勃勃投降。

劉裕得此消息，知道赫連勃勃必然圖謀關中，就與赫連勃勃約為兄弟。劉裕本想留守西北，卻接到建康急報，說左僕射劉穆之得病身亡。劉裕視劉穆之為心腹，府中大事全由他裁決。劉穆之忽然病死，令劉裕不得不顧念內憂，當即決定東歸，留次子劉義真為安西將軍，讓他鎮守關中。劉義真年僅十三歲，劉裕就命王修為長史、王鎮惡為司馬，沈田子、毛修之、傅弘之為參軍，讓他們共同輔佐劉義真，然後率軍啟行，三秦父老含淚拜送劉裕。王鎮惡恃功貪婪，盜取庫中錢財無數，又與沈田子等人不和。沈田子屢次對劉裕說：「王鎮惡貪婪不法，而且家在關中，不能盡信。」但劉裕始終不責罰王鎮惡。劉裕起程的時候，傅弘之等人再次請求劉裕懲治王鎮惡，劉裕答道：「猛獸不如群狐，你們十幾個人難道還怕一個王鎮惡？」說完就起程離開了。

夏主赫連勃勃聽說劉裕已經離開關中，立即向大臣王買德請教，問他應當如何進取關中。王買德道：「劉裕讓幼子據守關中，自己匆匆東返，無非是急著去篡奪晉位，因而必定無暇顧及中原。現在不取關中，更待何時？青泥、上洛是南北險要之地，可先派兵將這兩處占住，再向東塞、潼關發兵，斷了晉軍的水陸要道，然後傳檄天下。區區劉義真如同網中之物，自然手到擒來了。」赫連勃勃大喜，命兒子赫連璝率兵攻向長安，赫連昌屯守潼關，任王買德為撫軍長史進兵青泥，然後親率大軍在後面跟進。赫連璝來到渭陽，當地民眾多半投降。關中守將沈田子、傅弘之帶兵抵禦，聽說夏兵氣勢強盛，不敢前進，退到劉回堡，並派人上報劉義真。王鎮惡對王修道：「大敵當前卻擁兵而退，試問何時才能平定賊兵？」說著，就率領部眾前去支援沈田子。沈田子得知王鎮惡對自己不敬，更加記恨王鎮惡，隨即造出謠言，說：「王鎮惡要自立為王，將劉義真送回建康，還要殺盡南人。」士兵們聽說後驚慌不已。王鎮惡到來，沈田子把他帶入傅弘之的軍營，詐稱有密計相商，讓王鎮惡摒退左右。王鎮惡貿然而去，被一刀刺死。沈田子等人偽稱是奉了劉太尉的密令刺死王鎮惡。傅弘之得知內情，急忙奔到長安將事情上報長史王修。王修披甲登城，安排士兵們在城外設好埋伏，將沈田子拿下問斬，隨後命毛修之代任司馬一職。毛修之與傅弘之連破夏兵，夏兵這才退去。

王修派人報知劉裕，劉裕推薦彭城內史劉遵考為并州刺史，讓他擔任河東太守，鎮守蒲阪。任命荊州刺史劉道憐為徐、兗二州刺史，調徐州刺史劉義隆鎮守荊州。劉義隆是劉裕的三兒子，年紀還小，劉裕於是派劉彥之、張邵、王曇首、王華等人在旁邊輔佐。四方重鎮，都由劉氏子弟駐守，劉裕之心已經昭然若揭了。劉裕正要著手篡晉，卻接到關中警報，說長安大亂，夏兵四逼，非但秦地難以守住，連愛子劉義真也危在旦夕。劉裕不禁著急，急忙派遣輔國將軍蒯恩率兵前去召回劉義真，再派朱齡石鎮守關中。

關中變亂全是劉義真一人釀成。劉義真年少無知，耽於遊樂，賞賜無度。長史王修從旁規勸，眾小人對王修心懷忌憚，於是大進讒言，誣陷王修謀反。劉義真不明曲直，便派手下劉乞刺殺了王修。王修一死，城中人心離散，紛爭四起。劉義真於是召入外兵守衛，閉門拒守。這消息傳入夏境，赫連勃勃立即發兵南下，占據關中郡縣。隨後親率大軍進據咸陽，截斷長安的水路，長安大震。劉義真自然向父親劉裕求援。劉裕派蒯恩入關，催促劉義真東歸。可是劉義真身邊的小人放不下金銀玉帛，一時不肯動身；等到朱齡石到了之後再三敦促，劉義真才出長安。部下趁機搶掠，滿載婦女、珍寶而行。傅弘之、蒯恩隨軍保護，因為財物過重，一日只行十里。夏世子赫連璝輕騎追來，傅弘之讓劉義真將財物丟棄，趕緊出關，劉義真不肯。不一會兒，夏兵趕到，塵霧遮天，傅弘之令劉義真先行，自己與蒯恩斷後，邊戰邊逃。夏兵窮追不捨，傅、蒯二人奮戰了好幾天，殺得人困馬乏，才到青泥。夏長史王買德帶兵前來，傅弘之、蒯恩雖然拚死力鬥，最終還是被擒。劉義真躲在草叢中，後來趁著夜色才得以逃脫。

夏主赫連勃勃進攻長安，長安只有朱齡石據守。百姓不服朱齡石，將他攆走。朱齡石將前朝宮殿付諸一炬，然後逃往潼關。路上與弟弟朱超石相遇，兄弟二人一同趕到潼關。夏將赫連昌率兵來攻，先截水道，後攻營壘，將其攻下。朱齡石讓朱超石速速離開，朱超石哭泣道：「人誰不死？怎麼能丟下兄長自尋生路呢？」於是兄弟二人繼續禦敵，最後力竭被擒。赫連勃勃進入長安，占據關中。朱齡石兄弟及傅弘之等人矢志不屈，最終被殺。赫連勃勃命人在灞上設壇，自稱「皇帝」，改元昌武。不久，赫連勃勃回到統萬城，留世子赫連璝擔任雍州牧並鎮守關中。

劉裕聽說長安失守，劉義真生死未卜，頓時怒不可遏，打算興兵北伐。後來得知劉義真被段宏救出，才沒有發兵。當時是晉義熙十四年，即安帝二十二年。西涼公李歆派使者到建康，上報父親大喪與自己繼位之事。李歆的父親是李暠，自從與北涼脫離關係後，占據了秦、涼二州郡縣，初稱涼公，後來稱秦、涼二州牧，改年建初，由敦煌遷都到酒泉。李暠注重文教，頗有賢名。李暠在位十九年，終年六十七歲，病重而亡。李暠彌留之時對長史宋繇說道：「我死後，我兒就託付給你了，望你善加訓導，不要辜負我一片心意。」宋繇受命。李歆稱西涼公，擔任涼州牧，改元嘉興，追諡李暠為「武昭王」，尊李暠的繼妻尹氏為太后。李歆登位以後，任命宋繇為武衛將軍。宋繇勸李歆繼續向晉室稱臣，尹太后也從旁規勸，所以李歆派使者上報晉廷。晉廷任命李歆為鎮西大將軍，封他為酒泉公。北涼王沮渠蒙遜得知這個消息，也向晉廷稱臣。晉廷任命沮渠蒙遜為涼州刺史，此次詔旨是琅玡王司馬德文頒發的，因為當時晉安帝已經被劉裕殺害了。

劉裕年逾六十，急著要篡奪晉室。一次查閱讖文，見有：「昌明後尚有二帝」一句。昌明正是晉孝武帝的表字。劉裕因此決意弑主應讖，密令中書侍郎王韶之買通安帝身邊的人，謀殺安帝。安帝原是傀儡，一切事情全仗弟弟琅玡王司馬德文代為處理。司馬德文自從到洛陽拜謁帝陵之後，就回到都城，日夜不離安帝左右。王韶之等人無隙可乘，無法下手。後來司馬德文患病，不得不回府調養。王韶之趁機入宮，指揮內侍用散衣打了一個結，套住安帝的脖頸，將安帝活活勒死。安帝終年三十七歲，在位二十二年。王韶之報知劉裕，劉裕託安帝暴崩，並偽傳遺詔讓琅玡王司馬德文繼位，稱為「恭帝」。第二年正月初一，改元元熙，立妃子褚氏為皇后。過了元宵，恭帝將安帝安葬，追諡為「安皇帝」，並加封百官，封劉裕為宋王。劉裕老實受封，遷居壽陽。不久，朝臣受到劉裕的暗示，紛紛勸諫恭帝晉封劉裕的母親蕭氏為王后，世子劉義符為太子。恭帝無法不從。

好不容易過了一年，劉裕在壽陽宴集群僚，假意說要奉還爵位，歸老京師。僚屬莫名其妙，中書令傅亮悉心揣摩，居然窺透劉裕心意。等到席散之後，傅亮前去拜見，說道：「臣也想回都城。」劉裕捋鬚一笑。傅亮隨即告辭，仰頭望見天空中長星出現，光芒四射，不禁長歎道：「我一直不信天文之說，現在才知道天道終歸是有所憑據的。」天亮之後，傅亮立即奔赴都城。不久，就有詔命傳出，讓劉裕入都。劉裕留四子劉義康鎮守壽陽，參軍劉湛在旁輔助，然後率領親軍匆匆啟行。到了建康，傅亮已安排妥當，逼迫恭帝禪位。傅亮寫好詔書呈給恭帝，令他照稿謄抄。恭帝強作歡顏，執筆寫成交給傅亮。取出璽綬交給光祿大夫謝澹、尚書劉宣範，讓他們交給宋王劉裕，然後帶著皇后褚氏淒然出宮。當時，司馬氏中只剩下司馬楚之屯據長社，司馬文榮屯據金墉城南，司馬道恭屯據城西，司馬順明屯守陵雲台。這些人都是晉室遺胄，雖然志在匡復晉室，但群龍無首，好似散沙一般，如何能成事？最後都被各處戍將驅逐出境，一同逃往北魏去了。

宋王劉裕得了禪詔，假意再三推讓，以示謙恭。那一班攀鱗附翼的臣僚連番勸進，劉裕就在南郊築壇，祭告天地，即皇帝位，國號宋。頒詔大赦，改晉元熙二年為宋永初元年。廢晉恭帝為零陵王，晉皇后褚氏為零陵王妃，讓他們遷居秣陵縣城，由冠軍將軍劉遵考帶兵管束。東晉從此亡國。那心狠手辣的劉裕，暗想廢主尚存始終是禍根，不如一律剷除。晉元熙二年九月中旬，劉裕用鳩酒毒殺了零陵王司馬德文。起初劉裕派琅玡郎中令張偉前去毒殺司馬德文，誰知張偉竟然自飲毒酒，毒發身亡。劉裕得知後，就命兵士前去逼迫司馬德文服毒自盡。司馬德文不肯，竟被兵士用被子捂住，活活悶死。可憐司馬德文在位才一年多便遭慘死，年僅三十六歲。宋主劉裕為他舉哀，追諡為「恭」。總計東晉從元帝到恭帝，共歷十一主，一百零四年。兩晉合計共歷十五主，一百五十六年。

東晉亡國時，西涼也遭滅亡。西涼主李歆好興土木，又崇尚嚴刑，百姓不安，變亂迭出。北涼主沮渠蒙遜趁機攻打西涼。他假意要攻打西秦，暗中卻屯兵川岩，伺機攻打西涼。李歆打算乘虛襲擊北涼，武衛將軍宋繇苦口諫阻，尹太后也危詞勸誡，李歆始終不聽，執意出兵。行軍途中遭遇沮渠蒙遜的大軍，雙方交戰，李歆一敗塗地。但李歆還是不肯退到酒泉自保，慨然道：「我違逆母親，自取此辱。不殺此胡，有何面目再見母親？」當下集合殘兵繼續與敵兵廝殺，再戰再敗，直到戰死。沮渠蒙遜進據酒泉，滅掉西涼。西涼自李暠獨立傳到李歆亡國，歷二主，共存二十二年。西涼太后尹氏前往伊吾，與孫子們生活在一起，得以壽終。北涼沮渠蒙遜傳位予兒子沮渠牧鞬，後來被魏國所滅。西秦乞伏熾磐傳到兒子乞伏慕末時，被夏國所滅。夏國、北涼以及仇池楊氏，最後都被魏國吞併。這些就都是「劉宋」時候的事了。

劉裕篡晉

姚泓十二歲的幼子姚佛念料想父親即使投降，也難免一死，便哭著對姚泓說道：「陛下即使投降恐怕也不得赦免，還不如自裁。」姚泓沉默不語。姚佛念竟然登上宮牆，飛身一躍，墜地身亡。姚泓率領妻兒、群臣到王鎮惡營前求降，王鎮惡命屬吏將他們收管，一面撫慰城中百姓，嚴申軍令，城中這才稍稍安定。隨後，王鎮惡到灞上迎接劉裕，劉裕慰勞道：「此次成就霸業，你的功勞最大。」王鎮惡俯身拜道：「全賴明公之威和諸將之勇，王鎮惡何功之有啊？」劉裕笑道：「將軍過謙了。」說完，二人攜手入城，將秦國的法器都送往建康，將金帛珍寶分...

一批年輕的文化人，為了讓更多讀者體會蔡東藩《中國歷朝通俗演義》的魅力，經過艱苦努力，以專業的精神和嚴謹的態度，將蔡著的「舊白話」——這種「白話」今天已經不大讀得懂了——重新譯為今人能夠輕鬆理解的當代白話。毫無疑問，這是讓蔡著得到傳承的最好方式。他們的工作「活化」了蔡著，既是對於原著的一次致敬，也是一種新的可能性的展開。翻譯整理後的作品，為一般讀者提供了方便，無論任何人，都可以輕鬆地進入中國歷史的深處。

蔡東藩的《中國歷朝通俗演義》是一部讓我印象深刻的書，少年時代曾經激起過我的強烈興趣。那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期，可以讀的書少得可憐，但一個少年求知的興致是極高的，閱讀的興趣極強，加上當時的課業沒有什麼壓力，因此可以讀現在的青少年未必有時間去讀的「雜書」。當時中華書局出版的蔡東藩的《民國通俗演義》就是讓我愛不釋手的「雜書」，它把民國時期紛亂的歷史講得有條有理，還饒有興味。雖然一些大段引用當時文件的部分比較枯燥，看的時候跳過了，但這部書還是深深吸引了我。後來就要求母親將《中國歷朝通俗演義》都借來看。透過這部書，我對歷史產生了興趣。歷史的複雜、深刻，實在超出一個少年人的想像，看到那些征戰殺伐、宮闈紛爭之中人性的難測，確實感到真正的歷史與那種黑白分明的歷史觀大不相同。當時，我們的歷史知識都是從「儒法鬥爭」的框架裡來的，歷史在那個框架裡是那麼單純、蒼白；而蔡東藩所給予我的，卻是一個豐富和蕪雜得多的歷史。在這部書裡，王朝的治亂興衰，人生的枯榮沉浮，都讓人感慨萬千，不得不去思考在渺遠的時間深處的人的命運。可以說，我對於中國歷史的真正瞭解，就是從這部歷史演義開始的。

三十多年前的印象一直延續到今天。不得不承認，這部煌煌巨著，確實是瞭解中國歷史的最佳讀本。這是一部難得的線索清楚、故事完整、細節生動的作品。它以通俗小說「演義」歷史，以歷史知識「豐富」通俗小說，既可信又可讀。

蔡東藩一生窮愁潦倒，他的經歷是一個普通中國人的經歷，他對於歷史的描述是從普通人的視角出發的。他不是一個魯迅式的啟蒙者，但他無疑具有一種另類的現代性，一種與五四新文學不同的表達策略。蔡東藩並不高調激越，他的現代性不是啟蒙性的，不是高高在上的「我啟你蒙」，而是講述歷史，延續傳統。他的作品具有現代的想像力，表現了現代市民文化的價值觀。

在《清史通俗演義》結尾，蔡東藩對於自己做了一番評價，足以表現一個落寞文人的自信：「錄一代之興亡，作後人之借鑑，是固可與列代史策，並傳不朽云。」他自信自己的這部著作，足以與司馬遷以來的史學名著「並傳不朽」。

蔡著的不可替代之處，不僅在於他準確地挑出了歷史的大線索，更重要之處在於，他貫注了歷史深處的人的命運。有些歷史敘述者，過於追求所謂「歷史理性」，結果常常忘記歷史是鮮活生命的延展。在這些人筆下，歷史變成了一種刻板和單調的表達。而蔡著不同，他的歷史有血液、有溫度，是可以觸摸的。他的歷史是關於人性的故事。

從蔡著中，我們可以感受到活的歷史，體驗到個人命運與國家、文化之間密不可分的關聯。馮友蘭先生在〈西南聯大紀念碑〉的碑文中這樣闡釋中國文明的命運：「我國家以世界之古國，居東亞之天府，本應紹漢唐之遺烈，作並世之先進。將來建國完成，必於世界歷史，居獨特之地位。蓋並世列強，雖新而不古；希臘羅馬，有古而無今。惟我國家，亙古亙今，亦新亦舊，斯所謂『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者也。」今天，中國文化所具有的歷史連續性和不斷更新的魅力正在煥發光芒，馮先生對於中國未來的期許正在成為現實。

在這樣的時機，蔡著《中國歷朝通俗演義》的新譯，就更顯其價值。我們期望讀者能夠從中獲得閱讀的樂趣，並從歷史中得到啟示，走向更好的未來。

讓我們和讀者一起進入這個豐富的世界。

是為序。

張頤武：著名評論家、學者，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

一批年輕的文化人，為了讓更多讀者體會蔡東藩《中國歷朝通俗演義》的魅力，經過艱苦努力，以專業的精神和嚴謹的態度，將蔡著的「舊白話」——這種「白話」今天已經不大讀得懂了——重新譯為今人能夠輕鬆理解的當代白話。毫無疑問，這是讓蔡著得到傳承的最好方式。他們的工作「活化」了蔡著，既是對於原著的一次致敬，也是一種新的可能性的展開。翻譯整理後的作品，為一般讀者提供了方便，無論任何人，都可以輕鬆地進入中國歷史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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