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唐皇慧眼識馬周 李靖忠心領三軍
魏徵側頭看詩,明白李世民緣何如此,遂拱手道:「陛下,虞先生所言亦為臣之心意,當初梁簡文帝好作豔詩,境內皆效之竟成風俗,謂之宮體詩。這樣的詩雖對仗甚工,詞語又豔,然終不是盛世之風,望陛下戒之。」
李世民已經聽明白了兩人的意思,示意虞世南將絹紙放於案頭,然後說道:「朕知道了,皇帝的一言一行事關天下大體,虞先生。朕今後再不為此類詩句。」
魏徵微笑道:「其實陛下作此詩,是為宣洩胸中的興奮呢。今年天下大熟,舉國高興,然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陛下要保持清醒頭腦才好。」
李世民怫然不悅,說道:「人言做天子自得尊崇,無所畏懼,朕卻以為要自守謙恭,常懷畏懼。朕每出一言,行一事,必上畏皇天,下懼群臣。魏卿,你的意思是說朕有些頭腦發昏了?」
「非也,臣見皇上這些日子眉飛色舞,今日又作此豔詩,因想提個醒。古人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願陛下守此常謙常懼之道。日慎一日,則宗社永固,無傾覆矣。」
李世民點頭答應,心裡暗暗想當個皇帝真難,還不如做一個平常人那樣自由自在。然自己身上擔負社稷之重,要想做得盡善盡美,唯有克制己欲,方能不蹈隋煬帝的覆轍。
魏徵、虞世南告辭後,李世民起身到左邊的案子旁站定,那上面堆有群臣所上之策略。他隨手拿了幾本,然後斜倚在躺椅上觀看。
第一本為王珪所上,其中說道:「比見吏部擇人,惟取其言詞刀筆,不悉其景行。數年之後,惡跡始彰,雖加刑戮,而百姓已受其弊。」王珪的這段話,是說吏部選人時僅論其會試成績,而未從本人的德行等方面細加考查,萬一此人德行有虧,在任上荼毒百姓,則其惡劣影響無可挽回,百姓已受其害。
李世民抬頭看了看窗外,遂令人去傳王珪,讓他過來共進午膳。王珪急匆匆過來的時候,尚食局已將午膳擺好,李世民坐在上首,令王珪與自己對臉坐下,然後邊吃邊說道:「王卿,朕已看了你的上疏。然疏中僅提其弊,未提如何改之,今天你可以提一提。」
王珪道:「陛下,現在每年選數千人,吏部不能知悉每人的德行,僅憑會試成績配其階品而已。臣以為兩漢取人的法兒可以借鑑。」
「兩漢?你可慢慢道來。來呀,為王卿添酒。」
一名美人嫋嫋婷婷執壺為王珪添酒,王珪側目一看,發現該女美豔脫俗,委實令人豔羨。
王珪定了定心神,然後答道:「謝陛下。兩漢取人,皆於鄉閭之間訪其才德,州郡擇其出眾者貢之,然後朝廷入用,當時號為多士。」
「眼下參加會試的舉子中,不也有鄉貢出身嗎?」
「不錯,確實有鄉貢身分,然其畢竟為少數。依臣意見,中央及州縣官學中,生徒入學資格限制太死,如此就絕了許多能才的入仕之路,須放開限制。」去。
魏徵側頭看詩,明白李世民緣何如此,遂拱手道:「陛下,虞先生所言亦為臣之心意,當初梁簡文帝好作豔詩,境內皆效之竟成風俗,謂之宮體詩。這樣的詩雖對仗甚工,詞語又豔,然終不是盛世之風,望陛下戒之。」
李世民已經聽明白了兩人的意思,示意虞世南將絹紙放於案頭,然後說道:「朕知道了,皇帝的一言一行事關天下大體,虞先生。朕今後再不為此類詩句。」
魏徵微笑道:「其實陛下作此詩,是為宣洩胸中的興奮呢。今年天下大熟,舉國高興,然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陛下要保持清醒頭腦才好。」
李世民怫然不悅,說道:「人言做天子自得尊崇,無所畏懼,朕卻以為要自守謙恭,常懷畏懼。朕每出一言,行一事,必上畏皇天,下懼群臣。魏卿,你的意思是說朕有些頭腦發昏了?」
「非也,臣見皇上這些日子眉飛色舞,今日又作此豔詩,因想提個醒。古人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願陛下守此常謙常懼之道。日慎一日,則宗社永固,無傾覆矣。」
李世民點頭答應,心裡暗暗想當個皇帝真難,還不如做一個平常人那樣自由自在。然自己身上擔負社稷之重,要想做得盡善盡美,唯有克制己欲,方能不蹈隋煬帝的覆轍。
魏徵、虞世南告辭後,李世民起身到左邊的案子旁站定,那上面堆有群臣所上之策略。他隨手拿了幾本,然後斜倚在躺椅上觀看。
李世民不贊成王珪這個意見,搖搖頭道:「不可。魏晉之後,官有世胄,譜有世官,到了我朝雖有變化,然不能混淆士、庶之分。」魏晉以來,門第觀念很重,李世民在征戰和理政過程中,為了籠絡人才,逐步打破關隴貴族的範圍,起用魏徵等山東寒族之人,已是很大的進步。但士族及庶民還是有區分的,讓李世民打破士族及庶民的界限去不拘一格選拔人才,他尚沒有這個心思。不過他還是贊成漢時法令,在士族中經過鄉、縣、州逐級選拔,全面考核其才具、德行。
李世民目視王珪道:「不管怎麼說,你主持門下省,仍然關注吏治之弊,朕心甚慰。王卿,你知道朕最看重你的什麼優點嗎?」
王珪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臣有自知之明。若論孜孜奉國,知無不為,臣不如玄齡、如晦;以諫諍之心,將陛下與堯、舜相比指君之短,臣不如魏徵;才兼文武,出將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詳明,出納惟允,臣不如溫彥博;斷獄理案,舉重若輕,臣不如戴胄;至如激濁揚清,疾惡好善,臣與他們相比,亦有一日之長。」
李世民大喜道:「不錯,激濁揚清,疾惡好善,確實為朕看重你的優點。王卿,你對其他人的評價,可謂恰到好處。來與朕同飲一盞。」
他們飲的是葡萄酒,只見酒為琥珀色,入口甚甜。兩人飲盡之後,那名美人又輕輕為他們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