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並不保證你會得到完全綻開的利益花朵,
它只提供利益的種子。
你必須找出這粒種子,
並且以明確的目標給它養分並栽培它,
否則它不可能開花結果。
上帝正冷眼旁觀那些企圖不勞而獲的人。
而那些真正懂得生活之真諦的人,
懂得如何向苦難的生活索取教義。
沒有苦難不是真正的人生
在如今這個觀念多元化的社會,體驗自己所沒有經歷過的東西幾乎已成為一種時尚,每個人都力所能及地選擇自己的人生體驗。追求幸福是一種天性,誰也不會主動去追求苦難,甘當苦行僧。然而如果人生中沒了苦難,真的會嘗到辛酸後的甜蜜嗎?
假設有這樣一架萬能機器,不論你想要什麼樣的生命體驗,它都能提供給你。如果你想寫一本小說,機器的電極就放到你的大腦裡,隨著電流的輸送,你就會得到創作的快感,猶如身臨其境。如果你想游泳,電極就會給你輸送猶如大海般的流動性,你閉上眼睛就能體會到在水裡的感受。你願意終身接通這架機器,事先計畫好自己的生命體驗嗎……
在這架機器裡,每個人都可以選擇快樂而剔除苦難的生命,然而,多數人都選擇不與之相連。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除了快樂,還有其他事情更能讓我們的內在感到有價值嗎?難道人生不是幸福就行了嗎?
在古希臘神話中,盜火種給人類的英雄普羅米修士被宙斯鎖在高加索之巔,飽受蒼鷹叼啄之苦。後來,赫克里斯將蒼鷹射死,救下了普羅米修士。據說當赫克里斯去解救這位拯救人類的英雄時,衝破驚濤駭浪漂渡重洋,是坐在一個瓦罐上。
這個神話裡蘊含著人生意義的深刻而真實的象徵: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也正是以血肉之軀的孤舟,橫遊波濤翻滾的人生之洋。這才是真實的人生,人生重要的是真實性。
苦難是人生的常態,誰都可能面對絕望處境,誰都會碰上沒有舟的渡口和沒有橋的河岸。在人生旅途上,每個人都將受到命運之神的捉弄。既然人生在世,免不了遭受苦難,如何面對苦難便成為擺在每個人面前的重大命題。
弗蘭克是一位猶太裔心理學家,二戰期間,他被關押在納粹集中營裡受盡了折磨。父母、妻子和兄弟都死於納粹之手。當時,他本人常常遭受嚴刑拷打,隨時面臨死亡的威脅。
有一天,他忽然悟出了一個道理:就客觀環境而言,我受制於人,沒有任何自由;可是,我的自我意識是獨立的,我可以自由的決定外界刺激對自己的影響程度。弗蘭克發現,在外界刺激和自己的反應之間,他完全有選擇如何做出反應的自由與能力。於是,他靠著各種不同的記憶、想像與期盼不斷地充實自己的生活和心靈。他學會了心理調控,不斷磨煉自己的意志,其自由的心靈早已超越了納粹的禁錮。
這種精神狀態感召了其他獄友。他協助他們在苦難中找到生命的意義,找回自己的尊嚴。弗蘭克後來這樣寫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特殊的工作和使命,他人是無法取代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可重複,實現人生目標的機會也只有一次。然而,最可貴的是,一個人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的思想,無論是身陷囹圄,還是行將就木,他都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地決定外界對自己產生的影響。」
在生命中最痛苦、最危難的時刻,在精神行將崩潰的臨界點,弗蘭克透過強大的意志調控心靈自由,不僅挽救了自己,也挽救了許多患難與共的生命,活出了生命的意義。真正的人生,正在於以脆弱的凡人之軀而具有神性的不可戰勝。
不過,苦難並不保證你會得到完全綻開的利益花朵,它只提供利益的種子。你必須找出這粒種子,並且以明確的目標給它養分並栽培它,否則它不可能開花結果。上帝正冷眼旁觀那些企圖不勞而獲的人。而那些真正懂得生活之真諦的人,懂得如何向苦難的生活索取教義。
然而,無論怎樣,只要你在活著的時候應付不了生活,就應該用一隻手撥開籠罩著你的生活的絕望,同時,用另一隻手記下你在廢墟中看到的一切,因為你和別人看到的不同,而且更多:德國小說家卡夫卡如是說。
一切幸福絕非沒有煩惱和憂慮,一切苦難也絕非沒有慰藉與希望。苦難猶如一面三棱鏡,將單調的人生折射出繽紛的色彩。最美好的刺繡是以黯淡的背景襯托明麗的圖案,而絕非以黯淡的花朵鑲嵌於明麗的背景之上。
包容智慧
其實,在很多時候,將人最終送上死亡的不是疾病、也不是災難,而是對生活的畏懼與絕望。當人們不堪忍受生活的壓力、挫折時,便失去了活著的動力,與命運抗爭的勇氣、信心也就隨即飄散,剩下的也就只有死亡。
生活本不公平,你要悉心接受
生活並不公平,而且從來如此。
我們一旦想通了它,就能實現人生的超越。只要我們知道生活是艱難的,只要我們真正理解並接受這一點,那麼我們就再也不會對生活的不公平耿耿於懷了。
然而,大部分人卻不願正視它。在他們看來,似乎人生本該既舒適又順利。他們不是怨天尤人,就是抱怨自己生而不幸,他們總是哀歎無數麻煩、壓力、困難與其為伴,他們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命運偏偏讓他們自己、他們的家人、他們的部落、他們的社會階級、他們的國家和民族乃至他們的人種吃苦受罪,而別的人卻安然無恙,活得自由而又幸福。
有一天,佛陀坐在金剛座上,開示弟子們道:
「世間有四種馬:第一種良馬,主人為它配上馬鞍,駕上轡頭,牠能夠日行千里,快速如流星。尤其可貴的是當主人一抬起手中的鞭子,牠一見到鞭影,便能夠知道主人的心意,迅速緩急,前進後退,都能夠揣度得恰到好處,不差毫釐,這是能夠明察秋毫、洞察先機的第一等良駒。
「第二種好馬,當主人的鞭子打下來的時候,牠看到鞭影不能馬上警覺,但是等鞭子打到了馬尾的毛端,牠也能領受到主人的意思,奔躍飛騰,這是反應靈敏、矯健善走的好馬。
「第三種庸馬,不管主人幾度揚起皮鞭,見到鞭影,牠不但遲鈍毫無反應,甚至皮鞭如雨點地揮打在皮毛上,牠都無動於衷。等到主人動了怒氣,鞭棍交加打在結實的肉軀上,牠才能有所察覺,順著主人的命令奔跑,這是後知後覺的庸馬。
「第四種駑馬,主人揚起了鞭子,牠視若無睹;鞭棍抽打在皮肉上,牠也毫無知覺;等到主人盛怒了,雙腿夾緊馬鞍兩側的鐵錐,霎時痛刺骨髓,皮肉潰爛,牠才如夢初醒,放足狂奔,這是愚劣無知、冥頑不化的駑馬。」
庸馬和駑馬是生活中許多平庸者的生存寫照。他們總是抱怨老天對他們太苛刻,太不公平,抱怨社會沒有為他們提供更好的舞臺,給他們施展才華的機會。
人生就是一個面對問題並解決問題的過程。問題能啟發我們的智慧,激發我們的勇氣;問題是我們成功與失敗的分水嶺。為解決問題而付出努力,能使思想和心智不斷成熟。學校為孩子們設計各種問題,促使他們動腦筋、想辦法,恐怕也是基於這樣的考慮。我們的心靈渴望成長,渴望迎接成功而不是遭受失敗,所以它會釋放出最大的潛力,盡可能將所有問題解決。面對問題和解決問題的痛苦,能讓我們得到最好的學習。惟有痛苦才會帶來教益。面對問題,聰明者不因害怕痛苦而選擇逃避,而是迎上前去,直至將其戰勝為止。
遺憾的是,大多數人似乎並不是聰明者。在某種程度上,人人都害怕承受痛苦,遇到問題就慌不擇路,望風而逃。有的人不斷拖延時間,等待問題自行消失;有的人對問題視而不見,或儘量忘記它們的存在;有的人與麻醉藥和毒品為伴,想把問題排除在意識之外,換得片刻解脫。我們總是迴避問題,而不是與問題正面搏擊;我們只想遠離問題,卻不想經歷解決問題帶來的痛苦。
人生就是一連串的難題,面對它,你是哭哭啼啼,還是勇敢奮起?你是束手無策的哀歎,還是積極的想方設法解決問題呢?
人生的痛苦具有非凡的價值。勇於承擔責任,敢於面對困難,才能夠使心靈變得健康。對於一個視人生感受為最寶貴財富的人來說,歡樂和痛苦都是收入,他的帳本上是沒有支出的。這種人往往具有很強的生命力,因為在他眼裡,現實生活中的禍福得失已經降為次要的東西,命運的打擊因心靈的收穫而得到補償。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賭場上輸掉的,卻在他描寫賭徒心理的小說中極其輝煌的贏了回來。
包容智慧
人生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蜇伏,在積蓄,在等待。這種淡然、平靜的姿勢並非無為,而是以一種示弱的、最不易引起警覺和敵意的狀態為自己爭取到一種好的氛圍,讓人能夠在靜如止水、樂山樂水的淡然中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