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戰記（下）：武神爭霸

1

「說說你這兩個月都是怎麼生活的吧！」蕊卡邊說邊清點腳邊的食物。

車廂是左右各一張長排椅子，能躺能坐，中間空間不小，擺了一些布袋和箱子，是他們這趟旅途的糧食、飲水。

　　「我意外掉入淵谷。」齊洛回答，語氣平淡。

　　但蕊卡則瞪大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的眉頭漸漸深鎖，然後問道：「你把霉林的什麼地方當成淵谷啦！淵谷是很深、很可怕的那個地方耶！」

　　齊洛在那裡生活了整整兩個月，早就不覺得可怕。他回答：「那時那顆大氣球把我包起來，一直往後滾，最後是娜隼射來的箭把我救出來。但氣球爆炸的威力更強，把我吹得很遠，最後滾到一坨落葉厚積的地方，不小心就掉下去了。那裡至少有兩、三百公尺深，應該是淵谷吧！」

　　蕊卡想了一下，有點相信齊洛所說的，但她並沒去過那裡，所以也不知道真實如何。她好奇問道：「裡面長得怎麼樣？」

　　齊洛就把整個淵谷的地形和她說。杉木林、大湖泊和矮草原，以及他在那裡怎麼生活，遇到了什麼生物，發生什麼趣事，都詳細地說了。

　　因為是真實待過，又思考了許多的東西，所以，他說起來眉飛色舞、有聲有色，但自動省略了鑽研上古神劍的過程，和自己對未來的展望。

　　「你對那裡的地形很了解，但怎麼會兩個月才上來？」蕊卡提出質疑。

　　「那裡這麼深，我根本爬不上去。我不斷地鍛鍊體能和想很多方法，才終於爬出來。」齊洛隨便亂說，希望自己唬的過去。

　　她還是半信半疑，不過，已經相信他確實跌落淵谷了。

　　「那……那你們之後呢？我最後有看到援軍來了。」他試著轉移焦點。

　　蕊卡回憶了一下，說：「之後當然是把那些普羅軍打退了，也有去找過你，但沒追太深，畢竟娜隼姐身上有傷，加上普羅國不好得罪，所以就趕緊回國了。」

　　齊洛點點頭，又問道：「你說萬秤城出事，是什麼事？」

　　蕊卡說道：「我有和你提過霍朵信奉善靈的事吧！」但不等齊洛回答，蕊卡馬上接著說下去：「在萬秤城有座非常大的善靈神廟，供俸著善靈本尊像。但就在三天前被偷走了。」

　　「被偷走？」齊洛在腦海中想像了一下，「那神像很小嗎？」

　　「大概有你上半身這麼大。」蕊卡嘆氣，「但那時我已經返回村子了，不知道詳細情況，我這趟過去也需要重新了解。」

　　「那你知道是誰偷的嗎？」

　　「邪神。」蕊卡回答。齊洛愕然，他還記得當初在山腰上獵神小組和邪神廝殺的事。

　　「聽說邪神在四處收集什麼。」蕊卡平常沒什麼關心邪神的事，但還是了解了一點點，「這兩個月來，他四處亂跑，先是闖了喀隆國的金庫，又跑到霍朵作亂；現在聽說又往喀隆的方向去了。」

　　「沒人能制止他嗎？」齊洛問道。

　　「當今世上還有誰打得贏邪神啊！都改成幾十人甚至幾百人去追，要用五十條命換邪神一條命呢！再者，人家神力無窮，一日可跑數十里，團隊行動根本追不上。」蕊卡無奈地搖搖頭。

　　之後，兩人就開始發呆。蕊卡漸漸躺下，整個身子縮了起來。齊洛則看著外面景色，畫面隨著身體搖晃起伏。

　　後來也忘了是誰先起的頭，蕊卡開始述說這兩個月來發生的許多事。普羅先是提高正鋼、純鋼、染鋼的出口關稅，並減少國內乳酪的食用量；接著，多次派大使出訪喀隆，並和霍朵北方的蠻族交好。

　　「我們也派了幾次大使過去，但都沒見到真正重要的人，就算見到了也都說些無關緊要的話。」蕊卡感到有些氣憤和無奈，「兩國的紛亂自古以來，你別看普羅現在是個巨無霸，一千多年前，我們的領土是現在的三倍大，最盛時期，普羅的二都到五都，都是我們的呢！」

　　「真的還假的啊……」齊洛有些懷疑眼前這個小女生所說的話。

　　「當然，這些都有記載，亞亞城還有博物館呢！這個博物館是五十年前落成的，保管許多普羅人被統治的文物。那時候，普羅氣得半死，要我們拆掉，一下恐嚇一下脅迫，但我們才沒這麼粗俗，當然還是保存了下來。」

　　「博物館啊……」齊洛到現在還沒去過什麼博物館，聽說很久以前普羅有過，但被拆掉了，「有機會的話，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將來你想去哪裡都可以。」蕊卡笑說。

　　後來，齊洛也把淵谷更詳細的事說了。例如，動物如何生活、那裡的水是什麼味道之類的。之後幾天，兩人把自己小時候的事也聊了。

　　「你小時候好無聊哦！整天面對泥牆發呆。」蕊卡毫無顧忌地笑說：「沒有大草原、沒有馬兒騎著乘風，很難想像這種生活。」

　　「是啊！是有許多規矩。」齊洛從小和父親一起生活，記憶中只有和街邊小孩玩耍的記憶：要習武就得開課表，向師父認真學；想出遊但大街不安全，出城後猛獸四伏，更是危險。

　　當然兩個年輕人偶爾也互相取笑、打打鬧鬧，不小心太激動都快把車廂拆了，外面的馬伕還得拼命安撫馬兒，深怕牠們也受到驚嚇。

　　就在第五天晚上，他們終於來到霍朵的首都──萬秤城。

　　

　　兩人在城門前下了馬車。齊洛抬頭一看，只見這萬秤城的城牆造型非常特殊。普羅的城牆四四方方、凹凹凸凸，有箭孔和魔法孔；但萬秤城卻是平實無滑、表面粗糙，頂端還是橢圓的，大概只有普羅城牆的一半高，看久了還覺得有些可愛。

　　「發什麼呆？走啦！」蕊卡要了一匹馬騎乘，並催促齊洛跟著上馬。齊洛身子一撐，俐落上馬，但位置有些偏掉，挪了挪才坐穩。蕊卡竊笑一會兒，兩腿一夾，朝城裡走去。

　　

　　進城後，齊洛眼睛更為之一亮，這裡的屋子線條分明、多半是圓邊圓柱，窗口造型特殊，各式各樣的顏色都有。而且地上都鋪滿了石磚，色彩交錯，讓人眼花撩亂，用看得就會陶醉其中，彷彿畫框裡的寫實畫。

　　此時，馬兒走上了一條專用步道，在街道的後方，?啦?啦地奔跑而過，路途中沒人需要閃避，也不會撞到別人的攤子，幾個轉彎後直達萬秤城的行政區。

　　齊洛看這些居民的神情和動作和普羅人完全不同，讓他不禁聯想到，在二都時乞丐分食餿水的事，一時間，對普羅竟然產生嫌隙感。

　　萬秤城的行政區不大，就是幾棟純白屋子圍繞著一座大神廟。

　　「神廟就是元首和族長、官員，討論事情的地方。」蕊卡解釋。此時，他們騎到神廟左邊，兩人下馬後往正面走去。

　　只見神廟前的石磚地板碎裂一大片，彷彿有極具威力的東西在中心爆炸，擴散後形成非常圓的裂痕。當時一定是石碎紛飛、氣流爆轉。雖然碎片都被清乾淨了，但依然怵目驚心，齊洛看得熱血沸騰。

　　抬頭往裡面看去，只見神廟內占地非常廣，左右二十來根華麗的大圓柱，刻滿善靈的事蹟。柱前擺了數張藤椅，幾個人坐滿後就是一個會議廳。更裡面才是供奉善靈的高台，此時，高台上沒有東西，透明屋頂照耀下來的陽光顯得很空虛。

　　四周只有五、六名的衛兵站崗，不管是規格或人數上都非常精簡，這在長期幫首府打掃的齊洛看來是滿不可思議的。至少當初他活著回去見國王的時候，數百名士兵一呼而應，官員規模也龐大許多。

　　蕊卡請衛兵進去通報，自己和齊洛在神廟外遠遠地等著。不久後，娜隼走了出來，手裡拿著鳳盔，遠遠地就看到齊洛，臉上同樣一陣驚訝，快步上前。

　　「姐，你看看我帶誰來了？想不到吧！」蕊卡語氣驕傲，像個邀功的孩子。

　　兩個月以後，三人又聚在一起了，就在霍朵國的首都裡。

　　「相較之前的打打殺殺，現在這種見面方式很好。」齊洛心想。

　　娜隼此時穿著長袍束腰，掛著鏈子甲，下半身是黑褲和盔甲，活脫脫是個將軍模樣，和之前的冒險裝完全不同，齊洛一時半刻還認不出來。

　　「那時，死拖活拖地還沒辦法把你拖來，現在你倒自己走來了。」娜隼顯得比較鎮定，「原本是想說，請你把破解那套演練給元首看，讓你做個教官，如果你不排斥的話，想把你歸化為霍朵人，和蕊卡一樣有套村房和一些下屬。但你也看到了，現在情況有些不適合談這個，但你還是可以在這裡住下，我會安排的，等事情結束後再請你來執教。」

　　齊洛聽得有些期待。一開始，他非出於自願被迫到霍朵，後來在淵谷想通了根本不一定要當哪裡人後，但現在被霍朵的氣氛感染後，反而有些想加入了，不過，他還是有些猶豫，沒辦法立刻下定決心，所以沒表現出什麼，只是鎮定地看著娜隼。

　　「那就先這樣吧！」娜隼看他似乎沒什麼不悅的神色，就乾脆下了決定。

　　「這條件很好耶！你還不快點謝謝姐姐。」蕊卡在一旁搭腔，靠著娜隼。

　　齊洛思緒一轉，想的不是定居霍朵的事。他開口問道：「你們要怎麼從邪神手上搶回神像？」

　　娜隼一愣，苦笑回答：「還在想。」

　　齊洛看著邪神在地上留下的傑作發呆，腦海中閃過一些事。

　　「那麼……皮耶村還有幾棟空房，蕊卡，你幫他挑一棟吧！不要戲弄人家。」娜隼瞪著她說，就怕她挑些破廢的屋子捉弄齊洛。

　　「其實我……我……」一時間，齊洛也弄不清楚自己想說、想表達什麼，他苦練出來的上古神劍，至今還沒人知道，打從一開始，他也沒想過要讓別人知道。只是見這邪神如此威力，當今世上恐怕難有第二人，如果可以藉由這個難得的機會，把老先生超越武神的遺願完成，又幫助到霍朵，何嘗不是好事一件？再者，如果成功搶回神像，自己就有和霍朵討價還價的空間了。

　　「到時候，或許可以藉由霍朵的力量救出臻絲？」齊洛想了想後，決定說出口：「我想……我想幫助你們搶回神像。」

　　兩女聽到後面面相覷，愣了一會兒後，都露出怪異的表情。

　　「我知道你很有心，但邪神不是普羅士兵，沒這麼容易，這需要非常非常多年的修練和很高的天份，我想你我都沒辦法。」娜隼解釋，把齊洛當成單純的小男生。

　　齊洛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蕊卡拼命憋笑，加上娜隼一臉古怪，讓他也開始懷疑自己的說法。而且他對上古神劍也還沒有太大的信心，原本想打敗邪神的熱情又退燒了。

　　娜隼見他還有問題，於是就說：「那你今晚先住在城裡，明天我們還會來這裡開會，你還有問題的話再來和我說，好不好？」

　　齊洛只好很勉強地點點頭，緩緩退後。蕊卡拉著娜隼說了些話後，才放她回到神廟開會，然後拖著齊洛回到大街。

1

「說說你這兩個月都是怎麼生活的吧！」蕊卡邊說邊清點腳邊的食物。

車廂是左右各一張長排椅子，能躺能坐，中間空間不小，擺了一些布袋和箱子，是他們這趟旅途的糧食、飲水。

　　「我意外掉入淵谷。」齊洛回答，語氣平淡。

　　但蕊卡則瞪大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的眉頭漸漸深鎖，然後問道：「你把霉林的什麼地方當成淵谷啦！淵谷是很深、很可怕的那個地方耶！」

　　齊洛在那裡生活了整整兩個月，早就不覺得可怕。他回答：「那時那顆大氣球把我包起來，一直往後滾，最後是娜隼射來的箭把我救出來。但氣球爆炸的威力更強，把我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