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事務所（5）：真紅狼女

序章　圓月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幾個了……」我看著陳屍在雪地裡的雪貂，如此說道。

　　似乎是因為皮草不夠優質，所以殺掉後便被直接棄置。

　　雪貂的皮草，現在在黑市可以賣個不錯的價格，這是我從警用情報網得知的消息。

　　「不要問我這種問題……」

　　在我身旁的少女，她將手上剛取得的三顆靈魂球體交給了我。只要是人，我想在看到眼前這慘狀後都會嗤之以鼻，並譴責那些非法獵人的骯髒行徑吧。

　　少女現在雖然在心裡不斷怒罵，但卻不能為這種慘狀帶來什麼改善，因為眼前的少女──是一位死神，而我是她的管理人，我們都是死神事務所的成員。

　　我，比利‧勘林，擔任管理人的時間，跟少女約瑟芬就任死神的時間幾乎一樣。正確地說，我們是一起加入死神事務所的。

　　看著死亡名單，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今晚夜空中有一輪圓月，月光餘暉帶著朦朧的美麗，不知道是不是入冬的緣故，整片夜空幾乎看不到雲朵。

　　最近常常仰望天空，像是在隨時注意天空的變化，但老實說，我只是望著天空發呆，想藉此讓自己的身心靈獲得短暫的休息。

　　因為最近收割的靈魂，那屍體的慘狀看了叫人怵目驚心。

　　收割，就是從死去的屍體身上回收靈魂，這對死神來說是家常便飯，而這也成為我們這對搭檔每天的例行公事。

　　雖說人的屍體我已經看得很習慣了，幾乎可以說是無感，但是看到動物的屍體，直到現在我還是不免會心頭一震，所以更不用說原本是匹狼的約瑟芬了。

　　前幾天才因為收割同類的靈魂讓她憤恨不已，但由於我們不能與靈魂對話，因而礙於這條規定的約瑟芬，整個人呈現半憤怒狀態。

　　所以我也顧不得自己的心情，光是安撫這女孩就費了不少心神。

　　看著那被血染紅的雪地，我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在一年多前發生的事情。

　　「呵……」

　　真是的……明明過了那麼久，那畫面依然存在我記憶深處。

　　「工作結束了，我們走吧。」我避開屍體的目光，轉過身。

　　因為這裡是郊區，車輛不方便停駛，所以我跟約瑟芬徒步走了好一會兒。

　　突然間，約瑟芬扯住我防寒大衣的袖子，並且扯得很大力。

　　「怎……怎麼啦？」

　　我幾乎快要重心不穩，這女孩的力氣真不輸給成年男性。

　　「果然很奇怪……」約瑟芬低語道。

　　「妳是指什麼？」

　　說話時，我嘴裡不斷冒出白煙，可見深夜的氣溫正逐漸下降。聽說晚上會有寒流，所以我現在只想趕快回到事務所去，然後把暖氣開到最強。

　　「有什麼話上車再說吧。」

　　約瑟芬的古怪脾氣我早就習慣了，只不過這次跟以往好像不太一樣。

　　一台古董級的金龜車行駛在公路上，我很佩服這老傢伙在氣候這麼嚴峻的情況下，竟還可以奔馳到七十公里以上。

　　約瑟芬從上車後就沉默不語，就像在思考什麼似的。

　　我打開電台，現在正在播放的音樂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不知為何，這首曲子的調性跟現在的氣氛格外適合。

　　「下雪了。」

　　我看著擋風玻璃上的片片雪花，只見雪越下越大，看來氣象報導真是不可信，這種天氣根本已經直逼暴風雪等級了吧？

　　冷不防的，一股冷風從旁邊灌進來。

　　「我說……約瑟芬……把窗戶關起來啦！」

　　她不明所以地搖下車窗，我立刻可以感覺到有幾片雪花打在我臉上。

　　就如之前所說，這女孩的脾氣古怪，但……

　　「妳白癡啊？別把頭伸出去，很危險啊！」

　　就算妳是死神，這麼做也太亂來了。這種危險動作，小孩子千萬別學啊！

　　但少女依舊不聽勸，堅持要把自己的臉暴露在風雪之中。

　　「算我求求妳，回去我弄熱巧克力給妳喝。」前提是我沒冷死的話。

　　甜食作戰似乎是奏效了，約瑟芬把頭拉回來，並且關上車窗。

　　只是那畫面很詭異！因為只把頭露在外頭，雪打得她滿臉都是，甚至連她的頭髮都因為結霜而有點定型了，只見出門前拉奇亞幫她綁的小辮子，現在變得跟麻繩一樣翹了起來……啊啊，就連眉毛都結霜了。

　　我連忙幫約瑟芬清理面容，一方面注意前方對向車道有沒有來車，不過因為這裡是荒郊野外，幾乎看不到半台車。

　　但基於交通安全，我另一隻手扶著方向盤，不過在這邊還是奉勸各位駕駛別跟我幹同樣的事情。

　　一心好多用，這是我在死神事務所工作的常態。

　　「我想起來了。」少女面無表情地說。

　　妳想到什麼？今天是聖誕夜嗎？

　　然而今天不只是聖誕夜，也是約瑟芬的生日。

　　其實死神並沒有生日，那只是我們事務所的成員自己弄出來的日子。這也並不是什麼成為死神的誕生日，只是純粹認定這天就是要慶祝而已。

　　為了慶祝而慶祝。

　　我們每年都是這樣過，但今年似乎因為業務繁忙，約瑟芬好像把自己的生日給忘了。

　　我跟事務所的其他人說好要給約瑟芬來個驚喜，不過看來這驚喜似乎不太能奏效了。

　　「說說妳想起什麼吧。」

　　老實說，這樣有點掃興，不過既然她已經想到，那也沒辦法了。

　　「比利，你還記得黑豹吧？」

　　「怎麼可能忘記……」

　　雖說事務所規定要忘掉自己的過去，一切以客觀去執行工作，但唯有這傢伙，我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不太對吧……

　　「誒？等一下，妳說『想起來』，不是指妳的生日嗎？」

　　「嗯？誒！對吼！今天是我的生日耶！我要吃蛋糕！」

　　所以露餡的人其實是我嗎？

　　約瑟芬從原本的面無表情變成了欣喜，這落差好像有點大啊……

　　「蛋糕！蛋糕！」

　　「我想拉奇亞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吧。」

　　「蛋糕！蛋糕！草莓蛋糕！巧克力蛋糕！水果蛋糕！」

　　可好了，這女孩現在滿腦子都是蛋糕了，她甚至唱起她自創的蛋糕歌來了。

　　以往常的經驗來看，待會兒應該會上演戴魯‧比恩跟約瑟芬的搶蛋糕大戰。

　　但……剛剛約瑟芬為什麼會提到黑豹那傢伙？

　　從曾調閱的紐芬蘭的死亡名單看下來，我知道這畜生還沒有死。

　　只是，約瑟芬突然提起這名字要做什麼？

　　看著這位正因為蛋糕而露出笑容的少女，這疑問在我的心裡逐漸擴大。

　　

序章　圓月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幾個了……」我看著陳屍在雪地裡的雪貂，如此說道。

　　似乎是因為皮草不夠優質，所以殺掉後便被直接棄置。

　　雪貂的皮草，現在在黑市可以賣個不錯的價格，這是我從警用情報網得知的消息。

　　「不要問我這種問題……」

　　在我身旁的少女，她將手上剛取得的三顆靈魂球體交給了我。只要是人，我想在看到眼前這慘狀後都會嗤之以鼻，並譴責那些非法獵人的骯髒行徑吧。

　　少女現在雖然在心裡不斷怒罵，但卻不能為這種慘狀帶來什麼改善，因為眼前的少女──是一位死神，而我是她的管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