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獵人作品征服超過半個地球的讀者!
全球銷售突破二千六百萬本,
盤踞美國各大暢銷榜超過一千週,官方網站每年超過一億人次造訪!
他屬於孤獨與黑暗,壞名遠播,
請不要輕易與他獨處,否則,
他偶爾展現的溫柔與脆弱將使妳情難自禁……
任何人都可能遭受背叛,不論你是平民或高高在上的羅馬貴族,
但誰都沒有他慘──他不只被背叛,還被手足殺死,賠上了靈魂。
現在,他成了永生不死的暗夜獵人,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盡力保護人類不受邪祟侵擾,
活了兩千多年,他看過太多驚人的事物:黑死病、瘟疫、迪斯可舞曲等,
而現在,還要加上眼前的泰碧莎。
身為人類,她已自行練就一身對抗代魔的好功夫,和暗夜獵人不相上下,
不按牌理出牌、強悍又熱情、想吻他就吻他,這女人堪稱是個禍害──他卻被她深深吸引。
眼前只有兩個小問題要解決:
一,她剛好是他世仇之妻的姊姊。
二,她和她的家人被一股邪惡勢力盯上,要等到她所愛的人喪命一切才會停止。
而唯一能拯救她和她家人的方法,就是想辦法和已交惡兩千年的世仇攜手合作……
◎席捲全球的魅力,數字說明一切
*銷售突破2600萬本,暢銷全球英、法、西班牙等100多個國家
*系列作品盤踞美國各大暢銷榜長達1000週,更時常多部作品同時上榜
*官方網站每年超過1億人次造訪,平均每週200萬人次,熱門程度所向披靡
*光是2004年,系列作品便雄踞亞馬遜網路書店77週,超過百名讀者5顆☆推薦,人氣高居不下。
◎10餘個暢銷榜上的常勝軍
*《紐約時報》第1名、《出版者週刊》第3名、《今日美國報》第5名、亞馬遜網路書店第1名、博得書店第1名、邦諾書店第4名、《華盛頓郵報》第7名,《華爾街日報》第4名、《洛杉磯時報》第9名、《環球郵報》第9名……等
◎各大獎項的肯定
*入圍Aspen Gold contest,GRW Maggie Award兩項大獎
*榮獲稜鏡獎(Prism Award)最佳奇幻小說、最佳輕超自然羅曼史、書商最愛獎項,及Holt獎章
*Romantic Times獎最佳吸血鬼羅曼史
*金玫瑰讀者票選獎最佳超自然羅曼史、最佳奇幻小說、讀者最愛小說
*榮獲Maggie獎提名,珍珠獎(PEARL Award)……等
作者簡介:
雪洛琳‧肯揚Sherrilyn Kenyon
當代美國超人氣小說天后,她石破天驚的「暗夜獵人」顛覆了傳統吸血鬼文學和羅曼史,開啟了超自然羅曼史的嶄新紀元,被譽為廿一世紀超自然書寫新浪潮的領銜大將。
她的系列作品目前全球銷售已破2600萬冊,發行英、法、西班牙等100多個國家,更盤踞美國各大暢銷榜超過1000週,且時常多部作品同時上榜。她的官方網站也很熱門,每年有超過1億人次造訪。
她對男人的了解十分透徹,目前和丈夫、三個兒子以及各種寵物住在田納西州的納許維爾。她從小就像住在男生宿舍一樣,和八個兄弟一起成長,現在家中也是陽盛陰衰、再度由Y染色體佔上風,因此她非常明白:小女子應付大男人最寶貴的資產就是善加運用幽默感(暫且不提一大袋垃圾等等那些討厭的東西)。
她是一位曾獲大獎肯定的網頁設計師,沒有埋頭振筆疾書的時候,就是上網,因此你可以上網和她聯繫,網址是:http://www.dark-hunter.com
著有:暗夜的邀請、夜之擁抱、與惡魔共舞、暗夜之吻、暗夜危情、月夜囚徒、暗夜之王、夜戲
暗夜獵人部落格: http://darkhunter.pixnet.net/blog
譯者簡介:
馮伃詩
少時隨家人移居加拿大,後離家回台進入廣告行銷圈努力學習十餘年。曾任職於美商廣告集團,法商化妝品集團及美商影片公司。從工作中培養出對文字的愛好,終於得償夙願,現為自由譯者。譯有《魔女的愛情料理》、《奧茲國之偉大巫師》、《奧茲國之奧茲瑪女王》、《暗夜之王》等書及影視作品。賜教信箱:ysfeng11@gmail.com
章節試閱
~1~
「我才不管他們是不是會把我丟進萬丈深淵,讓我永世不得超生。我屬於這裡,沒有人能把我趕走,休想!」
泰碧莎‧狄佛雷克斯(Tabitha Devereaux)深吸一口氣,努力忍住爭吵的衝動,專心嘗試解開她姐姐手銬上的鎖。瑟琳娜正把自己銬在人氣景點傑克森廣場的鍛鐵圍籬上,鑰匙則藏在她的胸罩裡,泰碧莎一點也不想去那裡找東西。
那絕對會害她們倆鋃鐺入獄,即使在紐奧良也一樣。
還好十月中街上的人不多,現在又已近黃昏,雖然身旁經過的人還是直盯著她們看,但泰碧莎才懶得理會。她已經習慣人們肆意打量的目光,也習慣他們把她當成怪胎甚至精神病看待。
不過這兩點倒是挺令她引以為傲,她也為自己總會為朋友和家人兩肋插刀而自豪。不過現在她大姐的情緒正陷入崩潰,只比上次瑟琳娜的老公比爾遭遇車禍差點喪命那回好一點。
泰碧莎將鎖頭翻來覆去,她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姐姐被逮捕。
再次被捕。
瑟琳娜試著把她推開,但泰碧莎毫不讓步,瑟琳娜只好咬她。
泰碧莎大叫著往後跳,甩著手想減輕疼痛。
瑟琳娜對自己的行為絲毫沒有悔意,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通往廣場的鵝卵石階梯上,身上穿了件破牛仔褲搭配超大號海軍藍毛衣,那一看就知道是比爾的衣服。棕色長捲髮編成了髮辮且莫名的整齊,沒人能認出她就是遊客口中赫赫有名的「月光夫人」,除非看到她手上那面寫著「靈媒也有人權」的看板。
自從當局通過了那個愚蠢的法案,不再讓靈媒於法國區為遊客以紙牌占卜後,瑟琳娜就一直在抗爭。稍早前警察才剛把她從政府大樓趕出來──於是瑟琳娜跑來這裡,把自己鎖鐵欄杆上,就在她那替人預知未來的占卜小攤旁。
可惜她無法像泰碧莎一樣清楚預知自己的命運。如果瑟琳娜再不把手銬從這倒霉的鐵欄杆上解開,她今晚就得在牢裡度過了。
神經質又憤怒的瑟琳娜繼續揮動看板。其實泰碧莎沒必要陪她在這裡耗,但話說回來,她也習慣了。情緒激動、固執己見、瘋癲癡狂已深深植入她們這個家族──卡津混著羅馬尼亞的血液中。
「別這樣,瑟琳娜,」她試圖再次安撫姐姐。「夜已深,妳總不想成為代魔的餌吧?」
「我才不管!」瑟琳娜嗤之以鼻,噘起了嘴。「代魔不會吃掉我的靈魂的,因為我本來就不想活了。我只想要回我的家,這裡是我的根據地,我不會離開的。」說到最後一句時,她每說一個字就用看板敲擊石板地。
「隨便妳。」泰碧莎不耐地嘆口氣,坐到她身邊,但稍微保持距離以免瑟琳娜再度咬上她。她不想把姐姐一個人丟在這裡,尤其是瑟琳娜如此生氣的時候。
就算代魔沒找上她,搶劫犯搞不好也會出現。
她們兩個就這樣死氣沉沉地杵在原地:泰碧莎穿了一身黑,深赭色秀髮以銀色髮夾夾起,瑟琳娜則對任何走近她們的人揮舞看板,逼著對方簽名支持她的法案改革請願書。
「嘿,小碧,近來可好?」
這是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泰碧莎對布雷里‧甘比利揮了揮手,他是廣場這一帶的吸血鬼之旅導遊,正走向遊客中心補充更多宣傳小冊。他行色匆匆,卻蹙眉瞥了眼瑟琳娜,她正在幫他亂取綽號,因為他不肯簽她的請願書。
還好他認識她們,不然他真的會不太高興。
泰碧莎和姐姐認識所有經常出現在廣場的本地居民。她們在這裡土生土長,從青少年時期就在廣場附近混。
當然啦,隨著時光流逝,許多事物已不再相同。店家開了又關,法國區現在的治安也比八○年代末、九○年代初期好得多。但有些事物則一如往常,麵包店、龐塔巴咖啡館、世界頂端咖啡屋以及轉角咖啡館都還在老地方。觀光客還是會聚集在廣場,向著大教堂和經過的有色人種住民送秋波……吸血鬼和搶匪也依然在街道中鬼祟穿梭,找尋容易的目標下手。
她頸背的寒毛忽地豎起。
泰碧莎反射性地摸向藏在馬靴裡的三吋匕首,同時掃視著身邊稀稀落落的十月人潮。
在過去十三年間,泰碧莎一直自稱為吸血鬼獵人,她也是少數對紐奧良這座城市入夜後的變化瞭若指掌的本地居民。她的身心在與那些被詛咒的傢伙對戰中變得傷痕累累,但她也以性命發過誓,要確保在她的監控之下,沒有人能傷害其他人。
這是她鄭重遵守的誓言,如有必要,她會毫不猶豫地大開殺戒。
但當她一看到那位身材高大、性感無比、背著黑色背包的男人繞過「神父住宅」的轉角走來時,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他離開本市好幾個月了,事實上,她對他的思念已超過了應有的程度。
徹底悖離本心和常識,她竟然讓阿克倫‧帕忒諾帕斯就這樣打動了她層層警戒的內心。但話說回來,艾許是個令人無法不動心的男人。
他令人賞心悅目的走路姿態讓人難以忽視,廣場裡的每個女人(除了抓狂的瑟琳娜)都因他的出現而發怔。她們集體停步看著他走過,就像是受到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制約,那種渾然天成的性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擁有的。
他身上有種危險又狂野的氣質,而從那悠哉慵懶的動作看來,他在床上的表現肯定也是一級棒。有些事情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便了然於心,全身會像被火熱誘人的巧克力浸潤過一樣。
身高六呎八吋的艾許永遠高所有人一個頭。和她一樣,他也穿了一身黑。
他身上那略嫌寬鬆的「老天發威樂團」T恤隨意露在褲頭外,即使如此,也一點都不影響艾許的超強電力。量身訂做的皮褲包裹著他超優的翹臀,彷彿正渴求著撫摸。
但她絕對不敢輕易造次。他周身有種無法言明的氣場,好似在警告其他人,若想保住小命,就別隨便對他動手動腳。
看到他的馬靴,她不禁莞爾。艾許對哥德風格的打扮有種偏好,今晚他穿了雙黑色機車騎士靴,側邊有九個吸血蝙蝠造型的鈕扣裝飾。
他的黑髮並未紮起,任其披散在肩頭,五官完美精緻,俊美、妖異、陽剛且毫無瑕疵。艾許有某種魅力,能讓她體內的每一分荷爾蒙都甦醒過來,進入慾求不滿的狀態。
但除了那些迷人的性感要素,他也有種陰暗致命的氣質,讓她不敢與他在朋友的關係上更進一步。
三年前,在雙胞胎妹妹艾曼達的婚禮上遇見他之後,他們就變成朋友,一直持續到現在。從那時起,只要他來紐奧良,就會三不五時約她見面,他也會幫她盯緊這個城市裡的侵略者。
現在他已算是她家的熟面孔了,他多半都住在她妹妹家裡,還是艾曼達女兒的教父。
他在她身邊停下腳步,微側著頭。他戴著黑色墨鏡,泰碧莎不知道他是在看她還是瑟琳娜,但很明顯的,她們倆把他逗樂了。
「嘿,超級帥哥。」泰碧莎說,注意到他T恤上的圖案是在向老天發威樂團的歌曲〈吸血鬼〉致敬,她抿嘴一笑。身為長著尖牙的不死之軀,艾許穿這件衣服還真是貼切。「T恤不賴啊。」
不理會她的讚美,他卸下黑色背包,拿掉墨鏡,露出那雙在黑暗中隱隱發著光,妖異魅惑、銀光流轉的眼眸。「瑟琳娜銬在這圍牆上多久了?」
「大概半個小時了。我得知消息後就來這裡陪著她,免得她變成代魔的烤肉大餐。」
「我求之不得呢。」瑟琳娜嘟囔,而後她提高音量,大力揮動手臂。「我在這裡,吸血鬼,快來終結我的淒慘人生吧!」
她戲劇化的反應讓泰碧莎和艾許好氣又好笑的互看一眼。
艾許走過去坐在瑟琳娜身邊。「嗨,琳琳。」他低聲打招呼,背包放在腳邊。
「走開,艾許。除非他們撤銷法案,不然我絕不離開。我屬於這個廣場,我在這裡長大的。」
艾許點頭表示理解。「比爾人呢?」
「他是個叛徒!」瑟琳娜罵道。
泰碧莎替她回答:「他大概正在法院冰敷某個遭到瑟琳娜痛扁的私密部位,她指控他是『扯後腿的男人』。」
艾許的表情軟化了些,聽到這件事似乎讓他很想笑。
「他活該!」瑟琳娜為自己辯護。「他告訴我,法律就是法律,我必須乖乖遵守。去死吧!他們不更改法律我就不離開。」
「看來我得在這裡待一陣子了。」泰碧莎悄聲說道。
「你有辦法讓他們撤銷法律,對不對?」瑟琳娜轉頭看向艾許。
艾許向後靠著圍牆,不置可否。
「別太靠近她,艾許,」泰碧莎警告他。「她會咬人。」
「彼此彼此。」他的語氣中帶著促狹,緊接著露出森森白牙。「但被我咬到可能會比較痛一點。」
「不好笑。」瑟琳娜鬱悶地說。
艾許一手搭在瑟琳娜的肩上。「別這樣,琳琳。妳知道的,妳待在這裡一點用也沒有,警察遲早會過來──」
「那我就給他好看。」
艾許摟緊她的肩。「妳不能因為人家執行勤務就攻擊對方。」
「我就是可以!」
他竟然在面對歇斯底里女王時依然有辦法保持冷靜。「妳真的想這麼做?」
「沒有啦,我想要的只是繼續擺攤。」瑟琳娜說,傷心和痛楚使她聲音斷續破碎。
泰碧莎的心揪緊,對她的痛苦感同身受。
「我在這裡擺攤又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傷害。這是我的地方,我從一九八六年起就在這個角落擺攤了!只因為那些蠢畫家心生嫉妒就把我趕走也太不公平了吧,誰會想買他們那些描繪法國區的爛畫?他們笨死了,紐奧良沒了卜卦算命還有什麼看頭?只會變成另一個無趣彆腳的觀光城而已!」
艾許同情地摟住她。「時代變了,瑟琳娜,相信我,我懂,但有時妳也無能為力,只能隨它去。無論妳多麼想留住當下,我們還是必須往前看,追尋其他的東西。」
從他安慰姐姐的話裡,泰碧莎聽出了一股哀傷。艾許已經活了超過一萬一千年,他記得早期的紐奧良(那時這裡還稱不上是個城市),八成也記得尚未有任何文明存在的紐奧良。
如果有人瞭解什麼是時代變遷,那一定是阿克倫‧帕忒諾帕斯。
艾許拭去瑟琳娜臉上的淚水,輕抬她的下巴讓她看向對街的建築。「那間房子正要出售,『瑟琳娜夫人的塔羅占卜神祕小舖』,聽起來怎麼樣?」
瑟琳娜哼一聲。「對,是不錯,講得好像我買得起一樣。你不知道這一區的房價多少嗎?」
艾許聳了聳肩。「錢對我來說不是問題,開個口,它就是妳的了。」
瑟琳娜眨眨眼,不敢相信他剛才說了什麼。「真的假的?」
他點頭。「妳可以在這裡放個告示,告訴人們妳的新店舖就在對面,妳在那裡愛怎麼占卜就怎麼占卜。」
姐姐的小小困境終於得到瞭解決,對艾許的感激讓泰碧莎往前挪步,以便看著瑟琳娜。「妳不是老在說想有個固定地方,好讓妳不必跑來跑去地躲雨嗎?」
瑟琳娜清清喉嚨,認真考慮。「從屋子裡面往外看是比純欣賞外觀來得好。」
「對啊,」泰碧莎說。「冬天妳不會再凍成冰塊,夏天時也不會熱到起疹子,一年四季都有空調,不用再推著手推車過來擺放桌椅擺攤,妳甚至還可以在休息室放張懶骨頭沙發,同時販賣種類齊全的塔羅牌。苔伊娜一定會嫉妒死的,她一直都想在廣場附近開間店。妳好好考慮一下吧。」
「妳想要嗎?」艾許問。
瑟琳娜點頭如搗蒜。
艾許拿出行動電話,撥了個號碼。「嘿,巴布,」他停頓了下。「我是艾許‧帕忒諾帕斯。傑克森廣場的聖安妮街這邊有棟房子要賣……對,就是那間,我要買。」他對瑟琳娜抿嘴一笑。「不,我不用看房子了,明天早上把鑰匙給我就好。」他挪開手機。「瑟琳娜,妳明天幾點可以過來跟他碰面?」
「十點?」
他對著手機重複一遍。「嗯,合約請出給瑟琳娜‧勞倫斯,我明天下午會過去把款項處理好。就這樣,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艾許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回口袋。
瑟琳娜對他甜甜一笑。「謝謝你。」
「小意思。」他一站起身,欄杆和瑟琳娜手上的手銬便同時鬆開。
天,這男人真是有一套。泰碧莎不確定哪一方面更令人佩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除下瑟琳娜的手銬,還是眼也不眨就豪擲數百萬美金的本事。
他伸手將瑟琳娜拉起身。「妳只要記得進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在我們來的時候讓颯米買個過癮就好。」
提到艾許的惡魔──就那一類東西,泰碧莎笑了。她還是沒弄清楚颯米是不是艾許的女朋友,那兩人之間有種很奇特的關係。
颯米下的命令,艾許總是二話不說地執行。
除非是颯米殺了或吃了什麼人。她就看過幾次艾許對這位大部分暗夜獵人都不知其存在的惡魔拉下臉,而泰碧莎會認識颯米的唯一原因,是這個惡魔時常會加入他們看電影的行列。
基於某種原因,艾許真心喜歡電影院,過去兩年來泰碧莎也陪他看了不少電影。他最愛看的是驚悚和動作片,但颯米這個特立獨行的小東西也會逼著他看完整場的「愛情文藝片」,常常害得艾許咳聲嘆氣。
「颯米今晚人在哪?」泰碧莎問。
艾許撫著他前臂的龍形紋身。「她就在附近,但現在對她來說太早了,至少要到九點她才會想出來玩。」他把背包揹到肩上。
瑟琳娜踮起腳尖,把艾許拉過來擁抱。「為了颯米,我會進Kirk's Folly飾品公司全系列的貨。」
他微笑著拍拍她的背。「別再玩手銬了,好嗎?」
瑟琳娜退開一步。「唔,比爾說叫我晚點回到臥室再向他示威,我也還得補償踢他的那一腳,所以……」
艾許大笑,瑟琳娜撿起地上的手銬。
「你還覺得我神經兮兮呢。」泰碧莎說的同時,瑟琳娜正把手銬塞進後褲袋。
艾許重新戴回墨鏡,遮住那雙銀光流轉的眼眸。「至少她挺搞笑的。」
「而你則是太慷慨了。」這也是泰碧莎最愛艾許的地方。他總是能看出每個人的優點。「所以,你今晚打算做什麼?」趁瑟琳娜在摺她親手做的看板,她問艾許。
他還來不及回答,一輛大型黑色哈雷摩托車著從聖安妮街呼嘯而過,當它抵達通往皇家街的轉彎處時,摩托車熄火,停了下來。
泰碧莎看著那位身材高挑靈活、穿著一身黑皮衣的騎士輕鬆地用腿把摩托車架好,脫下了安全帽。
她驚訝地發現,那是位非裔美籍女人,不是男人,她把安全帽放在身前的油箱上,隨後拉開外套拉鍊。她非常迷人,身材苗條,肌理勻稱,有著淺棕色肌膚和完美無瑕的膚質。她的黑髮編成了辮子,在頭後方紮成馬尾。
「阿克倫,我的車該停哪裡?」她用歌唱般的加勒比海口音問。
艾許指指身後的德卡特街。「啤酒廠的另一側有個公共停車場,我在這裡等妳回來。」
那女人的視線掃向泰碧莎,接著是瑟琳娜。
「她們是我的朋友,」艾許說。「泰碧莎‧狄佛雷克斯和瑟琳娜‧勞倫斯。」
「齊恩的小姨子?」
艾許點點頭。
「我是珍妮思‧史密斯,」她對她們說。「很高興看到獵人的朋友。」
泰碧莎確定這一定是某種文字遊戲,不知道她指的是齊恩的姓氏「杭特」(Hunter),還是他前任暗夜獵人的身分──和珍妮思和艾許一樣,是長生不死的戰士,保衛著夜晚不受吸血鬼、惡魔或變態天神的侵襲。
珍妮思發動摩托車,呼嘯而去。
「新的暗夜獵人?」瑟琳娜搶在泰碧莎之前開口問。
他點頭。「阿特蜜絲把她從佛羅里達礁島群調過來,好幫瓦勒里和金路克的忙。今晚是她的第一夜,我想我應該帶她逛一下這個城市。」
「需要幫忙嗎?」泰碧莎問。
「不用,我能搞定。妳只要別在見到金路克時又拿刀捅他就好。」
提起她意外遇見那位海盜暗夜獵人的夜晚,泰碧莎哈哈大笑。那時她正在跟蹤一群代魔,時間已經很晚,金路克在巷子裡想從背後抓住她,她只看見一個大塊頭露出森森白牙,所以就出手了。
金路克到現在還沒原諒她。
「我也沒辦法,你那些吸血朋友晚上都長成一個樣子。」
艾許勾起嘴角。「嗯,我懂妳的意思。你們這些靈魂飽滿的人在我們眼裡也大同小異。」
泰碧莎對他搖搖頭,依然笑個不停。她摟著姐姐往德卡特街的方向走,瑟琳娜的吉普車就停在對街。
她沒花多久時間就把姐姐送回家,也安撫了極度不安的比爾,他不知道瑟琳娜會不會再給他苦頭吃。等泰碧莎確定瑟琳娜和比爾都沒事了,她便回到法國區繼續搜尋代魔的蹤影。
今晚街上非常安靜。她照慣例走進龐塔巴咖啡館,外帶了四盤紅豆飯配可樂,隨後帶著餐點到皇家街旁的一條小巷──那裡向來是遊民的聚集地。自從本市決定打擊流浪漢和遊民之後,他們就不像以前那麼活躍了。現在他們就像她在尋找的吸血鬼一樣,躲在陰影裡漸漸被人遺忘。
但泰碧莎知道他們在那裡,她也不會讓自己忘了這些人
泰碧莎把食物放在一個生鏽的破舊大桶上,便轉身離開。
她一走到人行道旁,就聽到人們急匆匆跑向食物的聲音。
「嘿,如果你們想找工作──」
但她話還沒說完,他們就全跑光了。
泰碧莎嘆口氣,沿著皇家街往下走。她心裡清楚自己無法拯救世界,但她至少可以幫點忙,讓少數飢餓的人有飯吃。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想去,她沿著寂靜的街道閒晃,瀏覽著珠寶店櫥窗。
「嘿,小碧,最近有沒有殺吸血鬼呀?」
她抬頭,看到理查‧克倫蕭走向她。他是「老麥海鮮餐廳」的侍者,那間餐廳和她的店只隔著幾家店面。他有個壞習慣,只要一有空,就跑來盯著那些向她訂購手工戲服的脫衣舞孃猛看。
他一如往常地取笑她。這沒關係,很多人都這麼做,事實上,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她是瘋子,連她的家人都笑了她好幾年……直到她的雙胞胎妹妹嫁給了暗夜獵人,還和一位差點要奪取她性命的吸血鬼正面對決。
她的家人至此才突然發現,多年來她那些怪力亂神的故事並不全然是幻覺或杜撰。
「有啊,昨晚就讓一隻粉身碎骨了。」她對理查說。
他翻個白眼,擦身而過時笑了她一聲。
「不客氣,豬頭。」對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她從牙縫中迸出話。她殺掉的那個代魔在老麥海鮮餐廳的後門徘徊了好一陣子,而理查每天下班前都要把垃圾拿出來倒,如果泰碧莎沒把那個代魔解決掉,現在理查八成已經沒命了。
算了。她又不是想要別人的感激才這麼做的,當然更不指望對方會道謝。
她繼續在街上走,今晚卻感到特別孤單。她多希望能夠蒙著眼睛過一輩子,對外面發生的事不聞不問。
但她並不盲目。她對發生的一切清清楚楚,這些認知也讓她必須做出抉擇:是幫助人們還是抽身離開。泰碧莎這輩子都不是會在他人有難時袖手旁觀的人,她是「共感者」,這些能力有時還是令她難以駕馭。她對其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的程度甚至比自身的情緒更深刻。
這也是一開始艾許會來到她身邊的原因。過去三年間,他教了她幾招抑制來自他人的情緒,轉而專注在自己的感受。他就像是天賜的禮物,在幫助她保持神智清醒這方面做得比任何人都多,但那些方式仍然無法令它們完全沉靜。
有時那些外來情緒會排山倒海而來,她會被那些濃烈的情緒攻擊,幾乎失去自我,有時則會害她因為壓力太大而出言不遜。
現在,她形單影隻地在馬路上閒晃,藉此打發另一個寂寞的夜晚,不惜為那些嘲笑她的人們以身犯險。
和一群朋友結伴巡邏肯定有趣多了。
泰碧莎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因公殉職的翠緒和艾利,但一點用也沒有。她摸著臉上鋸齒狀的傷疤,淚水在眼中瀰漫,那是代魔迪斯德諾斯造成的。迪斯德諾斯是變態中的變態,一直想置她的雙胞胎妹妹和妹夫於死地,還好,艾曼達和齊恩活下來了。泰碧莎只希望那一夜她能代替她的朋友死,他們不該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畢竟一開始他們也是被她說服才來幫忙的。
老天,為什麼她不能閉上嘴,讓他們無知但平靜地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現在只想孤軍作戰。她永遠不會再要求任何人冒著生命危險來做她的工作。
他們可以有所選擇。
而她沒有。
泰碧莎放慢腳步,背上又冒出那股熟悉的涼意。
代魔……
就在她的身後。
她轉過身,蹲下來假裝綁鞋帶,同時密切注意著向她逼近的六個身影……
***
瓦勒里走在杳無人煙的街道,一邊拉平右手Coach皮手套的開口。他一如往常穿著黑色喀什米爾長大衣、黑色高領衫搭配黑色長褲。不像大部分的暗夜獵人,他不走皮衣猛男路線。他是具有素養、成熟世故的典型,出身血統高貴。他的家族系出羅馬最古老也最受尊重的貴族世家之一,身為前任羅馬將軍,父親又曾是德高望重的參議員,瓦勒里很樂意跟隨前人的腳步過活,只要命運女神未曾出手干擾。
但那些都過去了,瓦勒里拒絕想起一切。阿品娜是重重規定中的唯一例外,她是他在人類生活中唯一記得的事情。
她也是他人類生活中唯一值得牢記的事情。
瓦勒里瑟縮了下,專注想著其他沒那麼痛苦的回憶。冷冽的空氣預告著冬季即將來臨,比起他之前待的華盛頓特區,紐奧良的冬天其實不算什麼。
他在此地待得越久,血統就越稀薄,夜晚清冷的空氣也讓他感覺到寒意。
身為暗夜獵人的瓦勒里停下腳步,感應到代魔的出現。他運用超凡的聽覺側耳傾聽。
他聽到一群男人正在譏笑受害者。
但他又聽到一句史上最奇怪的話……
「再笑啊,混蛋。但姐姐我才是能夠笑到最後、笑得最久、今晚會笑到直不起腰來的那個。」
一場打鬥於焉開始。
瓦勒里一旋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回去。
他在黑暗中穿梭前行,直到發現一扇半掩、通往某座花園的鐵門。
六個代魔正在花園後方攻擊一位高身兆的人類女性。
瓦勒里被那打鬥的驚人美感迷住了。一個代魔撲向那女人的背,她將他過肩摔,再以一個優雅的動作將一把黑色長匕首刺入對方胸口,代魔隨即化為一團金色煙霧散去。
她轉身面向另一個代魔,將匕首從一手拋到另一手,這女人持刀的姿勢好似她保護自己不受長生不死族類傷害已習以為常。
兩個代魔衝向她,她以一個側手翻避開他們,但另一個代魔早已預測到她的動作,一把抓住了她。
那女人面不改色,抱腿屈膝往上一跳,她的重量令代魔站立不穩跪地,她立刻站穩身,轉身一刀刺進代魔的背。
後者如輕煙消散。
通常剩下的代魔會四散奔逃,但這四個並沒有,反而用一種他已很久沒聽到的語言低聲交談起來──古希臘語。
「各位,這個小姑娘啊,還沒蠢到會上你們的當。」那女人以完美的希臘語回應。
瓦勒里愕然。兩千多年來,他從未聽過或見過這種情形,即使是亞馬遜也從未出現比現在這位與代魔對抗的女人更優秀的女戰士
突然,一道光出現在那女人身後,亮閃閃地旋轉不停。一股清涼冷冽的風掃過花園,又有六個代魔走了出來。
瓦勒里愣住。眼前的狀況比一位女戰士對抗代魔更少見。
泰碧莎慢慢轉過身,看著那群新來的代魔。真要命,她只見過一次這種場面。
新來的代魔看著她,大笑出聲。「可憐的人類。」
「這才可憐呢。」她說著便將匕首擲向他的胸口。
他揮了揮手,匕首在碰到他之前就轉向,而後他張臂撲向她。
某種看不見的痛苦穿透她的胸口,她整個人倒栽蔥般地往後飛去。
泰碧莎暈眩又驚恐地躺在地上。
恐怖的回憶襲上心頭,她想起朋友們喪命的那個夜晚,那些司巴提代魔戰士如何撕碎他們……
不,不,不行。
他們已經死了,齊恩殺光了那些戰士。
她的驚慌以三倍速增長,但同時她也試著讓自己恢復正常。
她頭暈目眩,努力想站起來。
瓦勒里一看到那女人跌倒,就飛也似地穿過巷弄。
幾乎可與瓦勒里平視,身高最高的那個代魔勾起嘴角。「阿克倫這麼好心啊,還派個人來陪我們玩耍。」
瓦勒里從大衣中拿出兩把伸縮劍,亮出刀鋒。「小孩和小狗才叫玩耍,既然你已經點明了你們屬於哪種族群,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羅馬人怎麼教訓不聽話的狗。」
其中一個代魔微微一笑。「羅馬人?我父親總是告訴我,每個羅馬人死時都會像豬一樣尖叫。」
代魔出手攻擊。
瓦勒里側身閃避,往下揮劍,代魔憑空變出一把劍,以明顯苦練過多年的招式閃避他的攻擊。
其他代魔也同時出手。
瓦勒里丟下雙劍,揮動手臂,將緊貼手腕的鉤索拋出,鉤子直直嵌入最高大的代魔以及正和他對戰的那一位的胸口。
不像大部分的代魔,他們並沒有立刻崩解,而是以空洞的眼眸瞪了他一會兒,才猛然爆炸。
但在他的注意力被他們吸引過去時,另一個代魔撿起了他的劍,往他背後砍下,瓦勒里吃痛地嘶聲吸氣,隨即轉身用手肘撞向代魔的臉。
那女人重新站起來了,又殺了兩個代魔,瓦勒里不確定其他人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背後的劇痛讓他有些寸步難行。
「去死吧,代魔!」那女人對他大吼,忽然同樣一刀捅向他的胸口。
她很快地把匕首抽了出來。
瓦勒里倒吸一口氣,穿心的疼痛令他踉蹌後退。他緊緊按住胸口,疼痛讓他無法清晰思考。
泰碧莎驚恐的咬唇,發現那男人往後倒,而且並沒有化成灰燼。
「噢,慘了,」她低語著衝到他身邊。「拜託告訴我,你是個倒楣的暗夜獵人,我剛才誤殺的不是某個會計師或律師。」
那男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泰碧莎把他翻過來檢查他的呼吸。他的眼睛微微張開,但一聲不吭,緊咬著牙關,從喉間發出低低呻吟。
她嚇壞了,依然無法確定她誤刺的人到底是誰。她的心跳如擂鼓,拉起他的高領毛衣,看到胸口那個猙獰的刀傷。
她也看到了她期待的……
他右側髖骨上方有個弓與箭的標誌。
「噢,謝天謝地。」她輕聲說,如釋重負的感覺襲來。他確實是個暗夜獵人,不是什麼倒楣的人類。
她抓起手機打給阿克倫,想讓他知道他手下有個人受傷了,但他沒接電話。
她又打給妹妹艾曼達,此時忽然靈光一閃。這個城市裡只有四個暗夜獵人,艾許是領袖,珍妮思她稍早前見過,還有一個是退役海盜頭子金路克,以及……
瓦勒里‧梅格納斯。
他是紐奧良的暗夜獵人裡她唯一沒見過的,也是她妹夫的死敵。
~1~
「我才不管他們是不是會把我丟進萬丈深淵,讓我永世不得超生。我屬於這裡,沒有人能把我趕走,休想!」
泰碧莎‧狄佛雷克斯(Tabitha Devereaux)深吸一口氣,努力忍住爭吵的衝動,專心嘗試解開她姐姐手銬上的鎖。瑟琳娜正把自己銬在人氣景點傑克森廣場的鍛鐵圍籬上,鑰匙則藏在她的胸罩裡,泰碧莎一點也不想去那裡找東西。
那絕對會害她們倆鋃鐺入獄,即使在紐奧良也一樣。
還好十月中街上的人不多,現在又已近黃昏,雖然身旁經過的人還是直盯著她們看,但泰碧莎才懶得理會。她已經習慣人們肆意打量的目光,也習慣他們把她當成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