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前的是一張十五、六歲,一看就是個孩子,寶兒不解地皺皺眉:這是誰家的孩子啊,不去上學,怎麼會在這裡?還有,她剛剛喊她什麼?娘?娘娘?
她雖然二十六了,可這正是大好年華啊,戀愛沒來得及談,婚也沒結過,怎麼就成了娘呢?
「你是……」
想要說話,可喉嚨好痛。
「娘娘,奴婢芝蘭啊,你不記得奴婢了……」
奴婢?
寶兒的腦中出現大片的空白,奴婢,這個好像是只有皇帝時代才會有的稱呼,這個丫頭不會是學表演的吧?要不就是看古裝戲入迷了,要不然怎麼會說這麼奇怪的話呢?
「孩子,你沒事吧?」
嗓音有點沙啞,寶兒不悅地皺起眉頭,她好像是病得不輕啊,是該吃點消炎藥去去火了。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丫頭一臉驚恐,寶兒無奈地白白眼,這丫頭還挺會糊弄人,演得真像。
不過,她們並不認識啊,看她演得這麼的賣力,剛剛還好心地給自己水喝,她不如試著配合一下吧。
「唉,我是誰啊?我怎麼什麼也記不得了?」
寶兒苦惱地皺起眉,不過暗地裡卻差點笑翻了,丫頭,我也會演戲,看你怎麼裝。
「娘娘,你不會是什麼也不記得了吧。嗚嗚,不過娘娘能醒過來就好,您都高燒了七天了,太醫早就說沒救了……」
高燒七天不死,那不是成了妖怪嗎?
「咳咳……你說你叫芝蘭嗎?芝蘭,我的嗓子好痛,有藥嗎?」
不行了,嗓子感覺像是要冒煙,和她演戲排練沒問題,可傷了嗓子就不划算了。
她原來的嗓音,雖然不能說如黃鶯出谷,但也絕對不是現在的
前幾天太醫開的藥還在,娘娘一直昏迷著也餵不進去,還有幾副,奴婢這就給娘娘煎藥……」
煎藥?這麼的入戲,她不覺得累嗎?
唉,現在渾身都沒勁兒,碰到哪裡都痛,這一覺睡得還真不舒服。
不過,她怎麼會來這裡的?
「娘娘,藥煎好了……」
正想著,那個叫芝蘭的丫頭跑了進來,小臉上黑乎乎的,手裡端著一碗同樣黑乎乎的東西--
寶兒湊近一聞,刺鼻的中藥味襲來。
「這是……」
「娘娘,是藥啊,您快喝,喝了就好了……」
芝蘭熱切地看著寶兒,寶兒為難地皺皺眉頭:「就喝這個?」
「對啊,娘娘,太醫說,喝了就好了……」
寶兒想要問問,有沒有藥片,吃個藥片同樣能好啊。可看到她臉上的灰,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人家好不容易才熬好的,何況和西藥相比,中藥溫和多了。也相對不怎麼傷身子。
其實剛剛她也試過了,這個身子是高燒過,不過沒有大礙,只是嗓子需要消炎--
感冒,挨過幾天也就沒事了,喉嚨發炎可就麻煩了,萬一再傷到嗓子,以後想要恢復,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捏著鼻子喝下,這半夜三更的,寶兒也不好意思讓丫頭幫她找糖了。
算了,睡吧,管他是什麼地方,明天起來再說。
翌日。
咕嚕咕嚕……
沒睜開眼睛,一陣咕嚕聲就傳了過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寶兒睜開眼,頭頂是一個半新不舊的床帳,這床帳,比蚊帳厚一些,不過大小和蚊帳差不多。
哪裡的聲音,微一皺眉,一種極陌生的感覺傳了過來--
餓了?肚子扁扁的,像是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不會吧?她從小到大都沒餓過。
「娘娘,你醒了……奴婢服侍你起來……」
一個小丫頭走了過來,寶兒看著有點眼熟,哦,對了,是昨晚的那個。
好像叫芝蘭。
「芝蘭,你是學表演的嗎?你演得不錯,我……」
「娘娘饒命……芝蘭對娘娘是真心的,芝蘭是娘娘的人,絕對不敢有二心……」
寶兒皺眉,她剛剛是在誇她啊,她用得著給自己下跪嗎?
等等,這裡是……
剛要扶芝蘭起來,可目光不經意看到她身後的門--
這,是雕花的門,沒有上漆,甚至能看到上面木頭的樹紋,而門上,也不是玻璃,有小方格,上面貼著的--竟然是紙。
天啊,這是哪裡……
一把拉起芝蘭,寶兒慌張地下床,只見窗戶也是如此,屋裡的家具,雖然很舊,卻全部古色古香。電視、電燈、電話、電線什麼的,都沒找到。這裡,沒有一樣屬於現代的東西……
這……這是哪裡?
寶兒扶著牆,慌張地走了出去,她站在門口,看院子裡高高的野草,還有那一條不到一米寬的青石小路,低矮的院牆,破舊的木門……
「娘娘,娘娘,你不能在這裡……你剛剛退燒,外面冷……」
看寶兒跑了出去,芝蘭慌張地跟了出來,關切地扶住她。
「你不是在演戲?」
轉過頭,慌張地抓住芝蘭的手,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
「奴婢對娘娘的心,天地可鑑……娘娘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不是演戲?
看著眼前著急的丫頭,寶兒知道她誤會了,她的手微微鬆開了一些,兩眼不安地閉上,過了許久,才睜開。穩住,一定要穩住,寶兒,你是個醫生,是個最權威的主刀醫生,曾經做過多少他們不敢做的大手術,遇到過多少稍一疏忽就人命關天的狀況,不管這是不是惡作劇,你都要穩住。
「芝蘭,我相信你。你說我是娘娘,可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你能告訴我,我原來的情況嗎?」
平時忙於業務,寶兒並沒有研究過穿越的劇情,也從來都不相信有一天,自己也會穿越。
不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芝蘭似乎並不震驚:「娘娘,您能醒過來就謝天謝地了,您高燒了七天,會忘記什麼也很正常,您的閨名叫……」
她叫柳依依,是當今皇后,不過,卻是一個在新婚次日,就被皇上給送到冷宮的皇后。
現在的皇上是宇文耀,他有兩個弟弟,三王爺宇文強,五王爺宇文鑫,也就是她的小叔子。
「那個,芝蘭啊,那我現在還是皇后嗎?」
聽說,她已經進宮三年了,也就是說,她已經在冷宮裡住了三年。
唉,一個皇后能在冷宮裡住上三年還沒死,她的命,還真不是普通的硬。
「皇上雖然不喜歡娘娘,可沒有廢后詔書下來,娘娘依然是當今的皇后。是我們多羅國的國母。」
多羅國,寶兒沒有研究過,具體也不大清楚。
「對了,芝蘭,你說我新婚的第二天就被趕出來了,那我和皇上,有沒有……那個……」
臉上有點發紅,雖然她是從現代來的,可說起這個,她還是感到很不好意思。
「娘娘,什麼是那個啊?」
芝蘭狐疑地看著寶兒,娘娘怎麼突然臉就紅了,不會是剛剛被風吹到,又發燒了吧?
擔憂地伸出手,尚未觸到寶兒的額頭,寶兒蹭地一下退後一步……
芝蘭的臉上有點不自然,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再看看寶兒戒備的眼神,她害怕地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娘娘饒命啊……剛剛,奴婢只是……擔心娘娘……」
又跪下了?
感到自己剛剛的反應太大了,寶兒忙上前兩步,拉起這個特別喜歡下跪的丫頭,溫和笑道:
「芝蘭,你又沒做錯什麼,別動不動就下跪了,其實,人與人之間是……」
想要給她上一堂人人平等的課,可那個關鍵的問題還沒解決,那個問題對她很重要啊。
「對了,我剛剛問你的事,你知道嗎?皇上到底有沒有把我怎麼樣啊?」
「娘娘……」
芝蘭點點頭,眼中淚光閃閃,寶兒頭大地看著她,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