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爾君獨自一人步入地下停車場,空曠的停車場裡燈光昏暗,除了他的腳步聲,安靜得連一絲聲音也沒有,整個全世界就像只剩下他一個人一般,他不急不慢地走著,正前方的車位上就是他的愛車Lexus LS600,寶藍色的。
他拿出鑰匙,繞到駕駛座門前,正想開車門,可車門口卻堵著一個很大的障礙物,潘爾君有些不悅地皺眉,障礙物睡得很熟,像是在這裡等了很久一樣,她坐在地上,像嬰兒一樣蜷縮地背靠著駕駛座的車門,她的呼吸很均勻,眼睛微微紅腫,眼底帶著不可忽視的黑眼圈,緊皺著眉頭,微微撇著起唇角,雙手抱在胸前,像是在做一個不安的夢。
潘爾君抬手,用他的皮包推了她一下,她被這樣輕輕一推,居然橫倒著睡在地上,潘爾君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昏迷了。
沒辦法,潘爾君只能蹲下身來,極不情願地伸手搖著她:「應小姐。」
被搖晃了幾下,應映兒終於醒了,她看著眼前的俊臉嚇了一跳,紅著臉,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潘總,您下班了?呵呵。」
她有些尷尬又討好地對他笑著,從下午兩點離開辦公室就在這裡等他,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多,等著等著實在是睏得不行,為了趕文案,她連續一個星期都沒睡好,等著等著一不注意就靠著他的車睡著了。
應映兒忍不住在心裡罵自己笨,即使她再累再睏也不能睡這裡啊。
潘爾君繞過應映兒,想打開車門,應映兒立刻整個身子插過去,擋在車門前:「潘總監,那個……和您商量個事,那個……文案的事是我不對,我做得不好,不夠有亮點、不夠精緻、不夠有創意、不夠水準,我剛剛呢在這等你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全新的創意,非常非常好的噢--」應映兒抬眼,緊緊地望著他,眼裡帶著誠懇和乞求,「能不能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就一次。」
「這次絕對是超好的點子。」
「您聽聽我的想法……」她幾乎放下了她全部的自尊與驕傲低聲地懇求他,她的小手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蒼白疲憊的臉上滿是淒哀的懇求,蓄滿淚水的眼眸裡,閃著星星點點的亮光,她有些哽咽地說:「我……真的會努力的。」
「如果沒有記錯,我已經說過了,你明天不必來上班了。」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動容,扯回被她抓住的衣袖:「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別浪費你我的時間了。」
應映兒的手指還維持著抓住他的動作,僵硬得無法收起。他冷酷地推開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應映兒抓緊車門,固執地不讓他關上,緊咬著嘴唇壓抑著自己快要罵出口的話,她不能生氣,她是來求他的,求人,不就是把自己的自尊放地上給人隨便踩麼。不可以哭、不可以生氣。應映兒深吸一口氣,帶著一絲顫抖的笑容請求道:「給我五分鐘就好。」
潘爾君冷著臉,沒說任何話,只是抬手,將她攔在車門上的手拿開。
應映兒瞪著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倨傲冷硬的俊臉,曾經有誰說過,潘爾君的臉英俊的可以和金城武相比,可是這一刻,應映兒真覺得即使一個路邊買燒餅的大叔都比他帥。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挺直脊梁。她死心了,不再顧忌什麼,惡狠狠地瞪著他,兩眼冒著火光,發誓一般地說:「潘爾君,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成為最棒的文案指導,到時候你就是花一百萬請我,我都不搭理你!你等著後悔吧!」
說完,她瀟灑地轉身走向出口,是啊,夢想又怎麼樣?平台又怎麼樣?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尊嚴都丟了,還談什麼人生什麼理想?4A國際廣告公司又不是這一家,何必要在這裡自取其辱?
應映兒彎腰,抱起箱子,踩著高跟鞋吃力地往前走著。車燈從她身後打來,寶藍色的車身從她面前滑過,駕駛室的車窗打開,車上的男人冷漠地說:「上車。」
「不需要。」拒絕的話,她也會說。
潘爾君皺眉,不悅地看她:「不是要五分鐘麼?」
應映兒停下腳步,轉頭望他,貴族一般俊美的臉上,還是淡然地看不出一絲情緒,可是,這是他給她的機會,是抓住,還是放棄?
「你不是想成為最棒的文案指導麼?」
「M.E是國內最好的4A廣告公司。」
「應映兒,我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秦經理溫柔的鼓勵一句一句在她耳邊迴響起來,握拳,再也沒有絲毫猶豫,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既然是機會……那就抓住它,緊緊的!
車子平緩地開著,清冷的夜空,月亮圓得嚇人,離月亮不遠的一顆星星忽然發出一道紫色十字光芒,只一瞬間又暗了下去。
「嘭」的一聲,拐彎處,那輛寶藍色的Lexus LS600,被迎面開來的大卡車撞得飛了出去。
命運的齒輪就此轉動……
PART2 可怕變身
應映兒覺得頭快要裂開來了,她使勁地皺眉,痛苦的呻吟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痛是她現在唯一的感覺。當車子翻掉的那一瞬間,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一般的疼痛,幾乎讓她死了過去,現在她真後悔,當時真不應該上潘爾君的車的!
頭部的疼痛讓她從昏迷中醒來,她皺著眉,慢慢睜開眼睛,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明晃晃地照著她的眼睛,她被光線刺得撇過頭,慢慢睜開,隔壁的床上躺著一個女人,那女人背對著她,讓她看不清楚臉,應映兒轉了轉頭打量了四周,看來這裡是醫院的病房,窗戶外面霧濛濛的一片,看樣子才凌晨五六點的樣子,應映兒吐了一口氣,真是大難不死啊!不知道潘爾君怎麼樣了?
應映兒轉過頭四處找尋潘爾君的身影,可是病房裡除了隔壁的那個女人外,誰也沒有。就在這時候,隔壁床的女人正好一個翻身,和她面對面。應映兒看清那女人的相貌後,愣住了!那是一張只稱得上是清秀的臉,臉上還有些擦傷,即使這樣應映兒也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她照了二十多年的臉!難道對面是一面鏡子?應映兒吃力地舉起右手揮了揮,對面的人沒動,她又揮了揮右手還是沒動!
天!難道是真人,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該不會是我從小失散的雙胞胎妹妹吧!應映兒正想著,那個女人慢慢地睜開眼睛,女人清秀的臉因為她的那雙大眼睛,瞬間變得漂亮了些,女人怔怔地看著應映兒,應映兒舔舔嘴唇,禮貌地笑笑:「你好。」
奇怪,嗓子怎麼這麼沙啞啊,聲音聽上去也很低沉,像是男人的聲音。應映兒咳了兩下,清清嗓子,她望向看著她動也不動的女人說:「我們長得很像啊。」
奇怪,聲音還是那麼的沙啞低沉,應映兒抬手捏了捏喉嚨,又咳了兩下,想把聲音變回來,她轉頭望著女人笑道:「我叫應映兒,你呢?」
女人盯著應映兒看了三十秒,然後慢慢的抬起手放在眼前看,她的手有些顫抖,纖細白嫩的小手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美麗,右手中指上的銀色指環正閃閃發光。
咦,她手上的指環,自己好像也有一個。應映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手上空空如也,自己帶了六年的銀色指環不見了。
女人,將手蓋在臉上,死死地閉了一下眼,再張開的時候,剛醒來時那錯愕的表情消失無蹤,冰冷的臉上換上了一種複雜的表情,有不信、有震驚,還有些惶恐和慌張。
「你……怎麼了?」應映兒忍不住問。
女人轉頭,深深地望著她說:「我是潘爾君。」
「啊?潘爾君?我有一個上司也叫潘爾君哦。」應映兒愣愣地說。
女人冷冷地撇了她一眼說:「看看你自己的身體。」
應映兒抬手一看,眼前的手,是一雙纖細修長乾淨的手,一雙男人的手!
「怎麼回事?」應映兒嚇得用手摸上自己的胸部,胸部上平平的一片,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問:「啊!我的……我的胸部呢?」
潘爾君嫌棄地看她一眼,他要怎麼回答?難道說:她的胸部在他身上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應映兒急得坐了起來,瞪大眼睛問。
潘爾君也坐了起來,歪頭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倆的身體互換了。」
「不會吧……」
點頭。
「我不相信……怎麼可能有這麼詭異的事情。」應映兒胡亂地摸著自己的上身,可是她怎麼摸卻都是男人的身體,而且是一個很健壯高大又結實的男人身體。
潘爾君皺眉,冷漠地看著一直在揩他油的女人,最後終於忍不住道:「別再摸了。」
應映兒使勁地搖頭:「怎麼可能會變這樣?我變成男人了嗎?那男人的那個……那個我也有?」應映兒說到這,頓了一下,眼神往下往下一直往下,難道我有……想到這,她的手就忍不住偷偷往下往下再往下。
「你要是敢摸,你就死定了!」冰冷的聲音、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表情,應映兒轉頭看著自己的臉,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的臉也能放射出這麼冰冷的氣質與壓迫感!
應映兒的手停在半空中,紅著臉尷尬地收回來狡辯:「什麼……什麼!我沒有……沒有要摸啊。」即使潘爾君的模樣變了,可是他的氣場沒變,那種讓人不由自主臣服他,害怕他的冰冷眼神完全沒變。
兩人相對無語,全都在被變身這個事情震撼得無法回過神來,過了好一會兒,應映兒才吶吶地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潘爾君閉上眼睛道:「順其自然。」對於這種靈異事件,即使是從小就能把事事都掌握在手中的潘爾君,也不知如何是好!他覺得,既然老天爺要耍他,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耍個夠。
「啊?」應映兒一臉納悶地望著他。
潘爾君望著她,緩慢的說:「請不要用我的臉露出這種表情。」
「什麼表情……」她疑惑地瞥他。
「白癡一樣的表情。」
「你說誰白癡?」不爽地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