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門窗發展及形制
距今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時期,思想家老子在他所著的《道德經》中說:「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戶為門,牖為窗,可見凡房屋都有門與窗;門供人出入,窗用做採光和通風。
門窗的發展
考古學家在北京房山周口店發現了早期「北京人」居住的山洞,這是距今五十萬年之前原始人類的住屋,這些石頭山洞依靠洞口採光和通風,至於這些洞口是否還有遮擋物,就無法考證了。古代文獻也提供了早期人類住屋的資料,《禮記.禮運》中說:「昔者先王,未有宮室,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橧巢。」營窟是挖在地面下的穴居,橧巢是用樹枝搭起來像鳥巢一樣的居屋。橧巢沒有留存下來的,而穴居則在不少地方留下了遺跡。考古學家在陝西西安半坡村發掘出一處距今六千年的原始氏族社會聚落遺址,在這塊遺址上,散佈著方形和圓形的半地下穴居和地面上的房屋,考古學家也繪製出這些房屋的想像圖,它們應該也有供居住人出入的門,但門的具體形象卻無法想像了。
夏商時期,開始有了城市,出現了住宅、宮室、作坊等類的房屋,如今我們能見到的只有這個時期的一些瓦當。瓦當是覆蓋在房屋屋頂上瓦的瓦頭,從這些精美的瓦當可以推測當時房屋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但具體形象卻不得而知。由於當時的文字是象形文字,所以從文字上可以發現一些有關房屋的樣子。
直至發掘出漢代墓葬中的明器,才使我們真正看到了房屋上門窗的具體形象。明器是墳墓中主人的殉葬品,古時人們相信人死後會到另一個陰間世界去生活,所以需要把生前所住房屋、所用生活器物一起帶到陰間去使用,就像現在農村中土葬老人時,把一些紙糊的房屋、用具燒化以隨老人帶走,只是在漢代殉葬品不是用紙做的,而是用土燒製的陶器。正是這些陶土的房屋為我們留下了早期建築的具體形象,儘管這些明器只是縮小了的模型,但它們畢竟是以真實建築為藍本而製造的。這些房屋明器不但讓我們看到了兩千年前建築的總體形象,如多層的樓閣、底層架空的幹欄式房屋等,而且也認識了當時已經有四面坡、兩面坡的屋頂,樓層之間的平座欄杆,屋簷下的鬥栱,其中也包括門與窗的式樣。門有單扇和雙扇的板門,門板上還有獸頭銜著的門環;窗有充滿在兩根柱子之間的落地窗,有上下分做兩段的窗;窗上既有豎條的木欞,也有十字交叉、正方格、斜方格等等形狀的木欞。在《後漢書》中也有對建築的描繪:「柱壁雕鏤,加以銅漆。窗牖皆有綺疏青瑣。」(《後漢書.卷三十四.梁冀傳》)瑱文為連續的環形紋樣,在漢墓雕刻中能見到。明器上這些門窗式樣,說明這類欞條組合不但具有實際功能,而且已經成為一種裝飾手段了。
唐代是中國封建社會前期諸王朝中的盛期,國內政局相對穩定,經濟發展,國力強盛,表現在建築方面也很明顯。在都城長安和東都洛陽都進行了大規模的宮殿和官署的建設,從留存下來的遺址上可以看到,這些建築體量大,佈局嚴整,具有很恢宏的氣魄。唐代也是佛教在各地盛傳的時期,自都城到地方,興建了大量的佛寺、佛塔與石窟。但遺憾的是,這些地面上的建築留存至今的非常少,現已確認的兩座佛殿──山西五臺山的南禪寺佛殿與佛光寺大殿──也都是地方上的一般佛寺大殿,它們遠不及當時朝廷敕建佛寺那樣的規模與體量。但是目前也只能從它們以及一些佛塔和石窟壁畫等資料,去認識那個時代的建築和各部分構件。
從唐代的這兩座大殿上見到的門是木板門,板門上有排列整齊的門釘。窗是直欞窗,即在窗框內用豎向木條左右橫向排列成行,以便在這些密集的木條上糊貼紙張。這樣的板門和直欞窗在唐代的多座佛塔和壁畫上也能見到,如河南登封會善寺淨藏禪師塔、南京棲霞寺舍利塔,以及陝西西安唐懿德太子墓壁畫的建築上,都是這種門窗,可見這樣的板門和直欞窗應該是當時流行的式樣。在唐代陵墓內的石刻中也可以見到建築門窗的形式。陝西西安出土隋朝李靜川墓石槨,正面雕刻著房屋大門和門兩側的窗,窗仍為直欞窗,而板門上方的楣額、兩旁的立頰、下方的門檻和窗上下檻,均滿布紋飾。在長安明德門遺址出土的一段石門檻上也雕滿了卷草花紋。儘管這些不全是房屋真正的大門,但由此也可以看出唐代在宮殿、城樓、佛寺等主要建築上已經有了華麗的裝飾。
宋哲宗元符三年(一一○○年),朝廷頒行了一部《營造法式》,這是有關建築設計與施工的官訂專著,它記載了宋代各類建築從總體形象到各部分構件的大小尺寸、做法以及用工、用料的數目等。其中的「小木作制度」部分專門講了門窗的制度,書中列舉了版門、烏頭門、軟門、格子門、破子欞窗、睒電窗、版欞窗、闌檻鉤窗等多種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