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盅血湯,唐風華沒有喝,後來被宮女收拾走,大抵是拿去倒掉了。但第二日,膳桌上又出現了補湯,一聞便知同樣摻雜了人血。
接連三日如是,導致唐風華一見那青瓷盅就頭大如斗。軒轅澈真當他自己不是肉身凡胎?毫不愛惜身體也就罷了,竟用這種賤招逼她就範。
「風華。」花無歡前來診脈,看她盯著精緻的青瓷盅皺眉,狐疑道:「這瓷盅有何玄機?」
「無歡,你用過午膳了嗎?」唐風華坐在膳廳,對著一桌佳餚半個時辰都未動筷。
「還沒有,莫非妳在等我?」花無歡挑了挑長眉,戲笑道:「等得菜都涼了,我好感動。」
「一起吃吧。」唐風華朝他笑了笑,舀碗湯端到他手上,熱情道:「先喝碗湯,潤潤喉。」
花無歡聞到異味,疑慮愈重,秉著風華不會害他的信念,低頭喝了一小口。
湯水剛入口,他即刻「噗」地噴出來!
「見鬼的!居然是人血!」他抄起桌上茶壺,灌了一大口,再吐到空碗裡,惱怒道:「我哪裡得罪妳了?妳竟如此整我!」
「你沒有喝出來嗎?這是補血的好湯,怎麼能算是整你?」唐風華笑臉親和,一派無辜。
「我何需補血!」花無歡瞪她,怒問:「妳從何處弄來的古怪藥膳?用的是誰人之血?」
「軒轅澈的血。」唐風華如實回答。
花無歡聞言,即刻端起茶壺再喝幾口,猛漱口,似吃到什麼骯髒東西,連聲喊呸,「妳要傷他就傷他,何苦拿他的血來整我?就算我要補血,也不喝他的血!」
唐風華但笑不語,其實她倒不是故意整無歡,只是這血湯不喝浪費,讓她喝下她又不甘願,所以乾脆便宜無歡。
花無歡盯著她一陣子,忽然想明白,「軒轅澈放血煮藥膳,讓妳補身?」
唐風華點頭,有些無奈。昨日尚無邪告訴她,若是每日補血,她可一個月驅出蠱蟲。
「又是那姓尚的出謀獻策?」花無歡牙齒磨得吱吱響。那個妖女,他遲早要教訓她一頓!
「無歡,你先不要動她。」唐風華看出他的心思,好言說道:「我對她一再忍讓,最初是不想招惹麻煩,如今是想借她之力查探朱有成的密室。等此事了結,我自然會與尚無邪算這筆帳。」
花無歡餘氣未消地坐下,哼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妳不用擔心,現在我不會壞妳的事。」
唐風華頷首,重新舀出一碗血湯,慢慢喝起來。她實在沒有必要和軒轅澈鬥氣,既然這血湯有益,可助她早日獲得自由,她又何必與自己過不去。
「這藥湯,融入了許多補身良藥。」花無歡沉了沉心緒,思索道:「似乎有旋花在其中,對妳確實有好處。」難道軒轅澈已開始服食旋花?倘若真是如此,不久之後,軒轅澈便要將心奉上?
唐風華抬眼望他,看他一臉沉思,不禁好奇問道:「除了旋花,湯裡是否還有奇珍草藥?」
花無歡卻是搖頭,只道:「妳放心喝。」
唐風華「嗯」了一聲,邊喝湯邊道:「外面有沒有新消息?」
「軍糧已經安然運到,我們的米鋪得到御賜招牌,生意興隆。」花無歡支著手肘,說得漫不經心,「若想徹底壟斷米市,目前來說沒有可能,因為朝廷已特別注意我們米鋪的動靜。」
「無妨。」唐風華淡笑。她原本就不是立志成為富甲一方的商賈,能參與軍隊供糧已足夠。
「米鋪方面,妳有何建議?」見她神色沉篤,花無歡心知她還有後招。
「抬高我們的米價,讓百姓去買其他米鋪的糧。」唐風華捏著鼻子一口喝完難以下嚥的血湯,漱口完畢,才再道:「不要做得太露痕跡,略微抬高價錢就好。尋常百姓過日子也都精明,自然會貨比三家。」
「這不是自毀生意?」花無歡笑問,對於即將少賺錢一點也不介懷。
「當然是為了屯糧。」唐風華微瞇明眸,精光乍現,「同時消耗其他米商的囤貨。」
「莫非……」花無歡拖長尾音,裝神秘地覷著她。
唐風華直接說下去:「百勝軍隱居各處,搜羅多方訊息,我得到戰報,源朝一方面猛攻金朝邊境,另一方面悄然開闢新路線,派遣大批水師企圖涉水攻佔南方小島。如果源朝此舉成功,就可經由南域反面進攻,到時兩向夾攻,金朝不擅水戰,危矣。」
作戰之事她再熟悉不過,兵力和戰略最重要,然而糧草亦是命脈。如今她手無兵權,唯有拿糧餉做籌碼。翻案勢在必行,同時她也要天下人心服口服。
「妳說的南方小島……」花無歡皺緊眉宇,忽覺不妙,「該不會就是……」
「正是。」唐風華接道,「師父在島上,所以此島不易攻。你莫小看梵天派弟子的能耐,他們移居海島多年,相信已有禦敵對策。」
「如果……」花無歡今日說話罕見的斷續,似乎心中諸多思緒正在翻湧。
「我不贊同你這麼做。」唐風華望進他諱莫如深的狹眸,無需他說完便正色道:「你若支援源朝,我信你可以攻下海島,但如此一來,你就成為叛國逆賊。當年乾朝大亂,軒轅軍和曹軍立有盟約,以長江為界,各劃疆土。你我既在長江以南出生,並在此生活,便是金朝子民,斷不可立場搖擺,倒戈相向。」
花無歡不出聲,俊美的臉龐蒙上一層陰鬱之色。他和風華不同,風華對這片土地有深厚的感情,但他沒有。他也不是軍人,沒有所謂的政治立場,他只想報家仇,為娘親雪恨。
唐風華的清眸染了一抹憂色。她看得出來,無歡恨意決絕,此生若不報母仇,永難甘心。她亦有冤仇未雪,可是這片江山混著她的血汗,她無法坐視外敵入侵,毀了現今好不容易太平的土地。
只有參過軍打過仗的人才最清楚,戰爭何其殘酷,遠比個人恩怨更加鐵血無情。當年她領教過曹軍的凶猛,也聽聞過曹軍主帥的冷酷鐵腕。曹軍曾攻破一城,因糧草短缺,主帥下令收割全部稻田,以充軍糧,再繼續征途。曹軍撤走後,城中百姓因當季糧食無收,活活餓死了不少人。
雖說亂世行軍必須有所權衡取捨,但她著實無法苟同這種作風。
膳廳安靜,花無歡不出聲,唐風華也沉默。兩人相視無言,皆都知悉對方心底所想。
廳外一人靜靜地佇立,不知來了多久,聽了多少。
唐風華餘光瞥見的時候,軒轅澈便跨步走進膳廳,望了一眼桌上已空的瓷盅,淡淡笑道:「終於喝了。」
「陛下不惜自殘,我又豈能不承情?」唐風華亦淡淡回了一句。
軒轅澈自行在桌旁坐下,神色如常地道:「妳和花太醫在聊什麼,我可否加入?」
唐風華四兩撥千斤地回道:「在聊陛下的手傷,無歡恰巧在這裡,不如讓他替陛下看看?」
花無歡不曉得神遊何處,竟不搭話,一副苦思狀。
軒轅澈並不介意,悠悠說道:「方才我聽到百勝軍三字,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原百勝軍的兵將,大部分編入焱烈將軍旗下,陛下並未有什麼損失。」唐風華鎮定自若地微笑,「我雖率領過他們一段時間,但時日已久,想必已被他們淡忘。」焱烈治軍嚴明,在他麾下大有前途,當初的百勝軍也算有了好去處。
「但最精銳的一支百勝軍先鋒,卻早已請辭退隱,委實是朝廷的損失。」軒轅澈凝目,鋒銳的目光劃過她清妍的臉龐。
「人各有志,卸甲歸田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唐風華與他打著太極,話語輕描淡寫。
花無歡突然站起身,放了一瓶藥罐在桌上,道:「這是上等的金創藥,陛下每日外敷三次,可祛疤痕。至於益氣補血的丸藥,估計尚無邪沒少給,我就不再礙事了。」
他說完逕自而去,心情似乎有些煩躁。
他一走,軒轅澈就逐漸沉了面容,沉聲道:「風華,妳收到的風聲,我也已收到。我不是要妳交出那一支百勝軍,只是希望你們做事之前三思。」三千多人的軍隊,對於金朝來說,構不成威脅,但是糧草的事,可大可小,倘若風華藉軍糧供應扼他咽喉,而花無歡率艦隊投靠源朝,那麼事情則就另當別論。
唐風華瞇眼,輕掃過他銳氣畢現的眉宇。無歡的事,他知道了多少?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軒轅澈看透她的顧慮,開誠佈公地說道:「我至今沒有動作,是看在他與妳相交甚篤,我信妳不會倒戈源朝。」沒有出口的後半句,是他並不相信花無歡。
「如果無歡始終不表態,你打算如何?」唐風華問得頗有技巧,未說花無歡有何實力。
軒轅澈比她坦蕩,話鋒直接而犀利,「先滅他的勢力,再應戰源朝水師。」
唐風華並不意外,如果她是上位者,也會這麼做。烽火在即,隱患必不可留。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給你滿意的交代。」她必須勸服無歡,雖然現在她還沒有妥善的對策。
「妳需要多少時間?」公私不可混為一談,軒轅澈的神情甚是嚴峻。
唐風華垂眸想了片刻,答道:「在無歡有所異動之前。」
軒轅澈揚起薄唇,淺淡一笑,敏銳眸光卻未軟化,「這個答案太含糊,事關全金朝軍民的安危,我不能無限期等他的表態。」
唐風華心中暗嘆,過了須臾,揚眸,果斷道:「我保證,如果無歡助源朝攻打海島,我必定在他行動之前滅了他的艦隊。」
她道出「艦隊」是表誠意,除此之外,她的保證不啻為一口空話,信與不信,只能看軒轅澈對她猶有幾分信任。
「這件事,妳確定要一力承擔?」軒轅澈看她一眼,話中含有深意。
「是,我一力承擔。」唐風華何嘗不明白,如果她阻止不了無歡,她也將成為通敵叛國的一份子。莫說翻案,連立足金朝的顏面都不再有。但是無歡待她至誠,無論如何她都要替他背書。
「好,我信妳。」軒轅澈單手負在後背,微微握緊。那花無歡對風華有情,而風華對他有義,假若有一日花無歡危在旦夕,恐怕風華甚至願意捨命相救。這種不可撼搖的情誼,是他已然失去的,或許再也得不回來。
「多謝。」唐風華鄭重地道謝,雖然軒轅澈未必知曉無歡的艦隊匿藏何處,但他應承下來,就等於多冒一份險。他的信任,令她想起當年攜手作戰的時光。那段記憶太深刻,深深印在她人生裡,抹煞不去。
「不必。」軒轅澈卻不接受她的謝字,硬聲道:「我雖答應妳,不表示我不會繼續追查花無歡背後的力量,若他有何行差踏錯,即使是妳,也保不了他。」
唐風華不予置評,在他眼裡,無歡是危險人物,在她眼裡,無歡是至交好友。角度不同,無可厚非。
軒轅澈沉默半晌,稍緩了緊繃的臉色,提起另一樁事:「柏兒天資聰穎,太傅誇他是奇才,不僅過目不忘,而且能舉一反三,想法獨特。」
唐風華沒有接話,柏兒天賦異稟,許是遺傳。她自幼習武,平常人需要練十年的功力,她只需兩三年的時間。而軒轅澈天生過目不忘,一疊兵書徹夜看完就牢記於心。柏兒吸取了他們二人的長處,確實可謂驚世奇才。現在他年紀尚幼,再過幾年,怕是再也藏不住鋒芒。
「妳曾說過柏兒是妳收養的孩子?」軒轅澈一瞬不瞬地盯住她,墨眸深處似有光亮。
「是。」唐風華依然堅持這個說法。
「可有查過他的父母是何人?」軒轅澈追問。
「查不出,沒有痕跡可尋。」
「那麼,坐實流言如何?」
唐風華一怔,隨即聽懂他的意思,冷聲吐出一個字:「不。」
軒轅澈並不急迫,緩緩道:「如果讓流言成真,柏兒是妳親生,妳是我多年前的紅粉知己,一切便可水到渠成。以柏兒的天分,只要悉心教導,他將來必能成為一代明君。天下萬民能有一位明主,國泰民安,難道不好?」
「柏兒還小,此時斷定他是明君,太過兒戲。」唐風華反駁,挑眸看他,又道:「你明知柏兒不是你的親生血脈,卻要把江山交到他手上?就算你立了柏兒為太子,來日等你有自己的子嗣,只怕又要將他拉下馬。與其釀成宮變的禍事,倒不如現在你就斷了這個念頭。」
軒轅澈靜了一會兒,忽道:「我想我不會有子嗣了。」他想把柏兒留在宮中教導,是出於惜才憐愛之心,亦有私心。只要柏兒在宮中,風華必然會經常入宮走動。
唐風華聞言,很是吃驚。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出過什麼意外,已不能人道?
見她明眸大睜,詫色難掩,軒轅澈突然醒悟,他剛才表達不當,她是不是誤以為……
「風華。」他低咳兩聲,薄怒道:「收起妳腦中無稽的想法!」
「也對……」唐風華自語。上次他中了尚無邪的暗香,分明有反應,不像是不能人道的樣子。想不出緣由,她索性直問:「為何不會有子嗣?」
軒轅澈劍眉一皺,面色略顯僵硬。讓他怎麼回答?說他為她守身如玉?這本是女子該做的事。
「你是不是有隱疾?」唐風華琢磨著他古怪的神色,小心問道:「是因為近來中過毒,所以……」她曾聽說,有些男子雖有行房能力,卻無法延續香火,就如女子不孕一般。
「妳別瞎猜!」軒轅澈打斷她的話,臉龐似黑似紅,極不自在。
「算了,你不說就罷,即便無法有子嗣,你也可收養孩子,或過繼其他軒轅子弟的兒子。」唐風華好心安慰,只要他不與她搶柏兒,其他好說。
軒轅澈深覺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被侮辱,臉色越漲越紅,額角青筋都略微暴起。
唐風華以為自己觸到他內心的隱痛,十分有良心地道:「此事我會替你保密,絕不會外傳。」
軒轅澈聽她此言,驀地一掌擊在桌上,怒道:「妳替我保什麼密?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疾?」
唐風華只當他惱羞成怒,抿唇不吭聲。男子無子繼承家業,確是至痛之事,何況他是帝王,她就讓他這一次,任他發脾氣吧。
軒轅澈一口氣順不下,胸膛震動起伏,已不止臉紅,脖子都粗了。
唐風華見他似要腦溢血的樣子,沒轍地嘆口氣,「是你自己先提起話題,並非我挖人隱私。」
軒轅澈終於忍耐不住,砰地一聲再擊拍桌面,震得瓷盅璫璫直跳,低聲吼道:「我說不會有子嗣,是因為妳!因為妳,我無法碰其他女人!」
唐風華張口,「啊」字鯁在喉嚨,沒有吐出,慢慢又合上嘴唇。
看她難以置信的表情,軒轅澈不忿,傾身靠近,一把捏住她的兩頰,惱怒道:「有這麼難以置信嗎?妳以為我這七年過著什麼日子,左擁右抱,風流快活?」
「你立了四妃……」唐風華用手臂擋開他的手,緩了神,以就事論事地態度說道:「雖聽聞你不太近女色,不過四妃皆是世家之女,你不碰她們,恐怕說不過去。」
「那妳就該知道我頂著多大的壓力!」頂著多大的壓力守身!軒轅澈想起他中暗香的那夜,在她面前失態,莫名怒氣愈發猛烈。他潔身自好,倒被她看成不能人道!他寧可無子送終,卻被她當作有見不得人的隱疾!
「哦……」唐風華無言以對。她知他重情,只是沒想到當他以為她死了,仍會為她守身。大概不僅是守身,也守了心吧?
說不動容是騙人的,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她做不出反應,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冰釋前嫌地抱住他嗎?不,她做不到。如果當初她的「死」與他無關,如今重逢,她定然就地撲倒他,深深吻上他。可是太多事橫亙在他們中間,即使她的心悸動了,她的身體依然理智。
她的一臉平靜看在軒轅澈眼中,如針刺眼。他不妄求她因此原諒,但至少不要如對陌路人般,冷靜淡漠。
不知從哪來的蠻氣,他倏然俯身抱起她,大步往寢居走去。
「你想做什麼?」唐風華挨在他胸口,問得鎮靜無波。
「我想看看妳到底能有多冷靜。」軒轅澈回答得很詭異。
直入寢居內室,他把她放在白玉床上,欺身就壓下,薄唇毫無預警地落在她的唇瓣,張齒咬住。她感到疼痛,本能地微微啟唇,他的舌尖趁勢鑽進,霸道地汲取她的香甜。
「軒轅……澈……唔……」唐風華腦袋發懵,她心底的那絲感動還沒有散去,他又突然間瘋狂,她一時沒有反抗,令他佔盡先機。
他的一隻手臂繞過她的頸子,讓她枕著,另隻手猝不及防地點了她胸前大穴。
真氣驟滯,上半身和下半身皆不能動彈,唐風華頓時驚怒,反口咬上他的薄唇,硬生生咬出一片血痕。
軒轅澈抽身退開,抬手抹了一下沾血的嘴角,惡劣地嘲笑道:「不再保持冷靜了嗎?」
「軒轅澈!解開我的穴道!」唐風華明眸燃火,似要用怒火燒死他。簡直不可思議!她竟然一時心軟著了他的道!
「不解。」軒轅澈勾著染血的薄唇,英俊臉孔透出幾分邪氣,一反常態,「妳想報失手之仇,就等穴道自動解開再說。現在是我的時間,由我做主。」
「你要怎樣?打我還是吻我?」唐風華沉下氣來,用挑釁的眼光睨他,「你若不怕帶著滿唇傷痕去上朝,只管來。」
軒轅澈不理睬她的挑釁,伸手撩開她的衣領,露出她宛若凝脂的雪肩。
「軒轅澈,你可不要告訴我,因為你禁欲七年,今日要對我用強。」唐風華怒極反笑,冷冷譏誚。
軒轅澈仍然不理會她,慢條斯理地拉開她另一邊肩頭,望著上面的齒痕片刻,低頭親吻上去。
細細密密的啄吻落下,似羽毛拂過,令人周身發癢。唐風華咬牙不出聲,心裡氣怒至極。氣他,更氣自己。她如此疏忽大意,叫他鑽了空子,可恨!太可恨!
軒轅澈彷彿感受不到她迸射出的怒火,專心致志地親吻她的傷痕。
有些事,他想做已經很久。